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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二郎刚刚张开口,却没能给出解释。
因为,路德维希的肩膀,突然被人用力地抓住了。
紧接着,夏洛克淡漠的语气在她背后响起:
“我找了你十五分零五十七秒,你却在……和人聊天?”
“你怎么来了?”
路德维希吓了一跳:“审问结束了?”
“我说了马上就结束了。”
“你明明说的是还有半个小时才结束。”
夏洛克偏头去看树荫间浮动的雾霭:
“时间是可以被无限压缩的——你应该告诉我你困了,那么我们早就出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又加了一句:
“而且,这样你也不用一边说你很困留下我一个人在审讯室里然后一边在这里浪费时间大半夜和人背靠背地聊人生的结局。”
路德维希:“……”
抱歉,福尔摩斯先生说太快了她一句都没听清就听见他在blablabla。
她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转头对上原二郎先生说:
“有人来接我我了……那么再见,上原二郎先生。”
上原二郎抬头,目光清淡,粼粼的波光映在他的眼底。
半晌,他淡淡地告别:
“再见了,路德维希小姐。”
……
路德维希和夏洛克并肩走在小路上,脚步难得的一致。
在他们转过那片柳树林后,路德维希首次在夏洛克脸上,看见了类似“生气”的表情。
“维希。”
他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了,语气生硬,近乎冷漠:
“我不会做证据不充分的推测,所以,当我说‘他很有可能是杀人凶手’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一定是凶手。”
路德维希点点头:“我当然相信,所以呢?”
“所以?”
夏洛克加快脚步走到她前面,嘲讽地“哈”了一声。
“所以他是凶手,至少是凶手之一……从鉴定照片上的掐痕看,他用手掐佐久间相子的时间至少在十五分钟以上——直到她完全停止挣扎”
夏洛克语气轻柔得不可思议,语速几乎是他平时说话的两倍:
“而在这之后,他把佐久间的头甩在玻璃杯上,尖锐的玻璃几乎洞穿了死者的脑干……”
路德维希:“这一点我之前已经知道了……”
夏洛克突然转身,路德维希差点撞到他怀里。
“……你知道?你知道却在寂静无人的地方和他单独碰面,谈笑风生?……我该夸奖你把脑子全用在盲目的勇气上了吗?”
“我只是偶然遇见他,不是单独碰面。”
路德维希皱眉,随即笑了:
“别生气了,先生,我保证,我没有透露任何不该透露的信息,绝对不会影响你,而且我还有重要的发现……”
只是她的笑容,很快就被夏洛克脸上冰冷的表情冻住了:
“不会影响我?不,维希,你已经影响我了。”
他平静的语气下,藏着危险的暗流:
“有了第一次杀人的经验,第二次就要简单的多,只要你露出一点端倪,他就有可能把你推进湖里,或者像掐死佐久间相子一样掐死你……”
说到这里,他猛然顿住了话头,胸膛明显地起伏一下,嘴唇也紧紧的抿了起来。
路德维希也愣住了。
她慢慢地,反应过来:
“你是在,担心我?”
夏洛克转身,背对着她,半边侧脸冷漠得不近人情:
“当然不是在担心你,我只是为你胆大妄为犯下的低级错误而汗颜……”
“不是在担心我就好,因为这样我就可以直说了。”
路德维希打断他:
“先生,你说的这些,我在和他打招呼之前就已经考虑过了……我有自己的判断,就算智商不如你,我至少能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路德维希向前走了两步,和他并肩:
“第一,我没有影响案件,不算失职,第二,你不是我的家属,也不是我的男友,我是生是死都是我自己的事——你的指责,是出于什么立场?”
出于……什么立场?
夏洛克的手插在口袋。
掌心里,捂不热的翡翠耳钉,冰冰凉凉地贴着肌肤,因握紧的力度留下印记。
路德维希继续平静地说:
“我以为你明白这种感觉——明知会有危险,还是忍不住走过去……福尔摩斯先生,难道你自己,不是这样的吗?”
☆、第59章 路德维希小姐过度使用
如果我承认,我向往跌宕和刺激的人生;我向往随时会丧命的危险道路……
那么;我们就是一样的人。
……
“所以;你对我的指责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但这句话,路德维希说到一半,却顿住了。
她的视线顺着夏洛克的裤腿往下看。
他一向光洁的鞋侧;沾了草屑和泥土;昂贵的西装裤上;也被勾出了几丝纱线。
……
门口找不到她顺大道离开的痕迹,杂草纤维被弯折的力度;显示她去了无人的僻静处。
他没有找到想找的人;她没有在她应该呆着的地方。
一秒钟里,脑海里转过了从中世纪开始,所有被逼入困境,走投无路的杀人犯们反扑的手法。
小路太过弯曲,树林遮蔽视线。
于是匆匆穿过被灌木掩盖的近道,终于在某条曲折小路的尽头,在黑魆魆的湖水边,看见某个让他无意识舒了一口气的,鲜活的身影。
……
路德维希睁大眼睛,看着夏洛克身上细微的凌乱,大脑有那么一瞬间,一片空白,关于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一切故事,都想不起来。
随后,是长久的沉默。
冷静的,理智的,从不为任何感情驻足的……她从七八岁就开始崇拜的,莱辛巴赫英雄福尔摩斯。
从插图本,到全译本,再到英文原版。
那神坛上如同泥塑一般冷漠坚定的形象,有那么一个部分,在她脑海里,像失去水分风化的沙盘,一点一点地崩塌,化作齑粉。
……特么这形象崩得和二零一三年的黄金大崩盘一样啊摔!捞都捞不回来啊摔!
剧情君,你家买的股票全部跳水了吗?男主角ooc了!
大概是她沉默的太久,夏洛克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
“太什么?”
路德维希有些恍惚地抬起头:“什么?”
夏洛克走在她前方,回头看了一眼,因她脸上的神情皱起眉头:
“你刚才没说完的那句,我对你的指责真是太怎么了?”
斑驳的树影参参差差地落在他冷淡的脸上,他烟灰色的虹膜,在暧昧不明的光影里,如同浮动着烟岚。
路德维希怔怔地看着他的脸,忽然一笑。
犹如冬天绽放的忍冬花,又像阳光下缓缓流淌的,闪烁着点点金光的水流。
“……太让人感动了。”
因为我终于觉得你是一个活人了,不再是纸页上一个苍白的名字,而是脾气糟糕,自高自大,却会在她不见时,四处寻找她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听到预料之外的答案,夏洛克放在口袋里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他看向前方,仍然用冷淡而别扭的口吻说:
“逻辑太过混乱,这不是你原本想说的话——和你之前对我的指控并不相符。”
“我就喜欢这种神逻辑,而且我的指控又没说错,你本来就没资格那么说我好吧……我说,你又不急着投胎,不能走慢一点吗?”
路德维希扯扯夏洛克的大衣袖子,示意他走慢一点,恰好露出他内里的衬衫袖口。
……诶,扣子呢?为什么衬衫的扣子掉了一颗?
夏洛克没有说话,走的更快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路德维希看着夏洛克散开的袖口,沉默了两秒,来不及细想,那些在心里起起伏伏的思绪,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她伸手戳戳夏洛克的背:“喂,真的生气了?我话说的有点重,我道……”
“歉”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夏洛克飞快地回过头,诧异地说:“蠢的是你不是我,是你大面积脑损伤急需修复,我为什么要生气?”
路德维希:“……”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扭头就走的冲动,再次戳了戳夏洛克的背,不过这次戳的略狠,她是用指甲尖戳的。
“你爱听不听吧,我只是领地意识有点重,不是针对你……你会来找我,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说你特么能不能走慢一点!”
路德维希终于忍不住了,手上狠狠一拉,夏洛克一时刹不住车,于是福尔摩斯先生很荣幸地……香肩半露。
夏洛克停住脚步,大衣有一半滑落在手臂上。他慢慢地回过头,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路德维希。
理直气壮的路德维希:“所以我想说的是……谢谢你来找我,你真是英国好室友,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把大衣拉上,整理了一下领口,神情微妙:“这就是你表达谢意的方式?”
“……你不用太感动。”
路德维希微微一笑:
“我向来都是这么的热情和善解人意。”
夏洛克目不忍视,转身就走。
只是,他放慢了脚步,让路德维希可以比较轻松地跟上他。
他一边走,一边语气淡淡地说:
“事先说明我没对你的观察力抱有期待……你不是说你有重要发现,你发现了什么?”
“有两点……但是我没学过犯罪心理学,所以可能并不准确。”
路德维希神情凝重起来:
“第一,钢琴是在黄昏时被送到考文特花园剧院的……这可能不是巧合,日落对上原二郎有特殊的意义。”
夏洛克皱眉:“日落?”
“我总觉得上原二郎喜欢赋予他生活中的细节特殊的意义……这可能是演戏演多了的后遗症。”
路德维希踩着地上厚厚的落叶,半圆的小叶子在脚底嚓嚓作响。
总有一些树,喜欢在春天发疯了一样地掉头发,比如中国的樟树。
“你看,他买书,是因为书名对应自己的生活,他挑卡萨布兰卡百合,是因为这种花代表‘死亡’,‘沉默的爱情’和‘五月’……而他挑这个偏僻的地方看书,是因为这里可以看到日落。”
夏洛克偏头:“这是他和你说的?”
路德维希用食指摩挲着下巴:
“嗯,他说在剧院里只有钟楼和这里能看到日落……”
夏洛克幽幽地说:“你还记得,那个叫施密特的德国钢琴家是什么时候跳海自杀的吗?”
路德维希:“完全不记得,但是如果你这么问的话……日落的时候?”
夏洛克顿了一下,显然两人没有想到一个点上:
“是半个月前——竹村安娜租房子是在半个月前,施密特跳海自杀也是在半个月前……我已经让雷斯垂德和去德国政府交涉要求搜查施密特的信件,影印版明天就可以到手。”
“你是说,你觉得施密特跳海自杀和佐久间相子的凶杀案有关系?”
路德维希觉得智商又不够用了。
“可是这和‘日落’有什么关系?”
“你都不察资料的吗?……哦,我忘了,你坚持不用手机和电脑,追求没信号的原始生活。”
夏洛克“哦”了一声,不容拒绝地说:
“办完这个案子就去给你买手机——这是必须。”
路德维希已经懒得和夏洛克争论这个话题了:“施密特和日落的关系,先生。”
“施密特的成名曲是Sonnenuntergang,一首老式格律作品——如果你的推理被验证,就能证明施密特的死,和这起杀人案有关系。”
他看着路德维希迷茫的脸色,又不自觉地补充了一句:
“Sonnenuntergang——德文,日落——但是‘日落’依然只是你的猜想,在找到证据支持它之前,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我知道。”
路德维希了然地点点头:
“至于第二点……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我还是觉得,上原二郎不是凶手。”
夏洛克伸手拉开了头顶的一根挡住了去路的低矮的树枝:“不,他是凶手。”
路德维希灵敏地从他手臂下钻过去:“我和他谈话的时候,他说了这么一句……”
她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
“……他说,‘我之前也在意过这个问题,但如今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相子她不会在乎这些’。”
路德维希说:“如果他是凶手,又如你所说不在乎被发现的话,为什么要这么暗示我,凶手是别人呢?”
夏洛克抿了抿唇:“这是原句?”
路德维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