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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窝在沙发上,背拱起,柔软的黑发蹭着沙发的垫子,就像一只巨大的猫。
“我十二岁的时候还觉得,情侣之间,就应该用吻来代替一切短语。”
她卸了心中一块大石头,正无比轻松,笑眯眯地说:
“比如,嗨,再见,我很忙,请不要打扰我,谢谢,你在哪儿,我想念你,我爱你,对不起……诸如此类。”
夏洛克靠在沙发另一端,良久,才传来一声:
“是吗?”
“不过这太幼稚了,我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从凌晨三点就被夏洛克惊吓到现在的心,终于完全平静了下来。
夏洛克不爱她……这是本年度发生的,最正常的事。
她走到窗户边,两手撑着窗框,望向对面欧式的小楼。
艾瑞西的咖啡厅,门口种植着白色的小朵玉兰和香草,咖啡厅招牌上郁郁葱葱地开着紫色花朵。
夏天快要到了。
又一年春天,快要过去了。
她看着那些紫色的小瓣花朵,轻声说:
“说不出告白的话的时候,背诗是个很好的方法。”
“背?”
夏洛克突然坐起来,从沙发上扭头看着她的背影,神情难以置信:
“刚才那些话……不是你说的?”
“第一句来自西班牙,第二句来自洛赫维茨塔娅,第三句和第四句来自茨维塔耶娃……我一直很喜欢俄罗斯的现代诗。”
路德维希挑起眉: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难道你以为是我自己写的?”
夏洛克定定地看着她:“我以为。”
“如果是我写的,我现在就可以直接出一本诗集了,还需要烦考试的事么。”
路德维希没有回头:
“但你也不亏,这些可是我为First love准备的,句句精华,足够你经历一场文学的洗礼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
夏洛克盯着她的手指。
她手指变化的顺序,每一次停顿的时长,每一次换指的方法。
这一切,都像是一帧一帧未经处理的RAW图片一样,映在他的眼睛里。
夏洛克抓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液体流过喉管,穿过胸膛:
“First love?”
“嗯。”
他放下水杯又换了一个坐姿,语气平静:
“看来历史久远。”
因为在她近几年接触的,全世界各地的人里,并没有这么一号人。
从他手里的资料,她花了很多时间走遍欧洲,不停留,也不留姓名,没有时间和机会发展长久和稳定的感情。这个first love,必定是更早时候的事。
“嗯。”
虽然是在和夏洛克说话,但她的思绪,已经从对面那从暖洋洋的草木上,遥遥地飞到了大洋的彼岸。
冬天,屋檐下结了一层霜花。
路边的书社,兰草覆雪,白雪下也是这样的紫花,门廊上贴着一副楹联。
她没注意到,安和先看到了,回过头来,笑着叫她闭上眼睛。
她莫名其妙地闭上了眼,就听见安和的声音,在冬日碎冰一般地空气里,轻轻缓缓地说:
“何时共泛春溪月,断岸垂杨一叶舟。”
……
堤岸边垂杨如烟。
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就着月亮和春酒,一同,在春天的溪水上泛舟?
这样的淡远意境,在她听来,却如告白,石破天惊。
那一刹那,她所有的感知,像是齐齐被装上了发条一样,飞快地转动起来。
血液鼓噪,心跳叫嚣。
雪是白色的,长廊是黑色的。
而他,就那么简简单单地,站在一片黑色与白色的水墨里,遥遥地笑着,仿佛不会老去。
……
“你在想什么?”
夏洛克忍不住打断了她的恍惚——那像是沉浸在另外一个他永远到达不了的世界一样的,该死的恍惚感。
路德维希回过头,光线在她背后晕开,她的头发被风吹动,耳廓边浮动着金砂一般的浮尘。
她弯起眼睛,笑了。
她时常笑,但是夏洛克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笑容。
就好像,整个春天的光芒都揉碎在她的眼睛里,连嘴角的笑纹都带着玫瑰馨香的气息。
她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她笑的那样幸福。
路德维希靠着窗户,端着水,漫不经心:
“既然诗都念了,就顺便想想First love喽。”
夏洛克因为她太过直白的回答,有一秒钟,忘记自己本来放在舌头上的话。
……这种大脑被荷尔蒙完全占据的情况……
再允许一次,下不为例。
“真是让人意外,我以为你已经身经百战,辗转于世界各地的酒吧和夜会……”
他冷冰冰地嘲讽道:
“没想到还能保留这样的深情……所以,你以前在酒吧里和那些男人喝酒的时候,都把他们当成谁?”
“我会把这个当成赞扬的,身经百战……某种程度上,的确可以这么说。”
路德维希挑眉,遗憾地摇摇头,避重就轻:
“我现在有些可惜自己不能影响你了……否则,我现在就可以看到夏洛克…福尔摩斯吃醋的样子。”
“吃醋是失败者的表现,而我永远不可能有这种情绪。”
他目光平静,下巴却紧紧绷着,微微扬起:
“我为你的深情感到遗憾——因为显而易见,你口里一度深深地喜欢的那个人,不是抛弃了你就是已经死了,是怎么死的?生病?不……”
……谁特么死了!
“福尔摩斯先生。”
路德维希打断他,走过来,用一根食指抵住夏洛克刀锋一般的唇。
“不要这样说……我会讨厌你的。”
她轻轻说,俯下身。
窗外已有阳光照射进来,她的面庞就像堆雪一样无暇。
夏洛克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看着少女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映上自己的影子。
从她冰凉目光中传来热度,如同灼烧。
☆、第72章 新欢与旧爱
他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下巴;拉近距离,直到他的影子,把那双黑亮的眼睛;完完全全地占据。
难得做了一个逼格如此高的姿势;路德维希压抑住,把食指放在夏洛克下巴上,说“美人,给大爷笑一个”的冲动。
很有成就感的说起了咏叹调:
“福尔摩斯先生;一眼看穿真相的眼睛,是孤独的。完全掌控情绪的人生,是无趣的。”
她的眼睛落在夏洛克的眼睛里。
夏洛克可以在她黑色的眼仁里;清晰地看见自己那抹鸽子灰。
“而人说话;还是留三分余地的好……否则,在你已经习惯做实验时有人帮你发短信,习惯有一个左右手的时候;就要当心了……”
当心,你的所爱;也会离你而去。
每次她看到原著里说,华生医生是夏洛克的左右手时,都会有种,穿透时光,直面了真相的既视感。
这简直是明晃晃的隐喻!
如果华生医生真的成为了夏洛克的右手,那么,福尔摩斯先生就不用自己处理生。理问题了……
夏洛克定定地望了她一会儿,突然眨了眨眼,转开脸:
“虽然时机有点不太合适,但是我不得不说……”
他迅速地坐直身体,背对路德维希,声音冷漠:
“我的短信一般包含机密信息,如果让你帮我发,恐怕英国政府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路德维希抒情抒到一半被打断,一腔眼泪都卡在嗓子里。
她仰着脸,深吸了一口气。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永远不要对女人的初恋发表评论?”
夏洛克看着路德维希火山爆发前夕的脸,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现在的行为,就像把鸟吃到一半的虫子从喉咙里扣出来那样恶劣?”
他被路德维希的比喻雷得沉默了一下:“……没有。”
“那就可以理解了,怪不得你那么……作死。”
路德维希朝正沉浸在某种纠结和震惊里,毫无防备的咨询侦探,伸出双手。
然后……我们彪悍的女主,直接把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那颗价值千金的大脑闷在了……沙发里。
……
夏洛克:“你要干什么?!”
“如果我把你闷死在这里,伦敦人民说不定会放礼炮。”
“……把你的手从我衣服里拿开!”
“先生,我没直接伸到你衬衫里已经很不错了!”
“我……噢不……维希,放开我不能呼吸了!……该死的你到底在干什么!”
“谁让你敢说我喜欢的人死了的?他明明活的好好的!活的好好的!”
夏洛克从沙发里艰难地抬起头:“……这和你把手伸到我衣服里有什么关系?”
“放弃抵抗吧福尔摩斯先生!”
路德维希昂着下巴,高傲如同女王。
“这是人类最残酷的惩罚——不找到你最怕痒的地方,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上帝,他们已经没救了,请无视,么么哒。
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最可爱的地方,在于无论他在犯罪现场时,身手有多么高超。
在贝克街,他都能充分地体现出,什么叫身娇体弱易推倒。
路德维希心满意足地从夏洛克身上爬起来。
太阳大亮,心情大好。
路德维希把头发松松地一扎,愉快地忽略了冰箱,从橱柜里拿出了四个小圆面包。
过了一会儿,意料之中的低沉男声从沙发上传来:
“你激动的时候总是喜欢扑到我身上,这太粗鲁了。”
夏洛克换下了被路德维希蹂。躏得皱巴巴的衬衫,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中央。
只不过手里拿的不是泰晤士报,而是另外一本……爱情诗?
为一代文学大师即将诞生点个赞。
“I don't care。”
因为和夏洛克的无性别相处模式,路德维希对于扑倒夏洛克什么,做的轻车熟路,毫无压力。
她在锅里接了热水,切了半片牛肉下去:
“谁让你说他死了?还病死?我不开心的时候也不希望你开心,而弄乱衣服和头发是对付洁癖狂的最好方式之一。”
“说到你已经死去的前前前男友……”
夏洛克抬高书,恰好挡住了路德维希看过来的视线。
他缓缓地翻了一页,语气无波:
“……你还要怀念他多久?”
路德维希“啪”得盖上了锅盖:
“我说了他没死!没死!听的懂人话吗?”
夏洛克飞快地翻了一页,又翻了一页。
紧接着,他把书重重地放在沙发上。
“那么,你实际已经不存在却要我假装他存在的所谓First love……你还要怀念他多久?”
路德维希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想和你吵架,先生……但无论我怀念谁,都仅仅限于怀念而已,不会影响我现在的生活,okay?”
他沉沉的眸子盯着她:
“不会影响?我可不这么认为。”
“你简直莫名其妙。“
路德维希火了:
“再怎么说这都是我的私人过往,你不觉得你……”
管太多了吗?
但是,没等她这句话说完,门口就传来一阵,彬彬有礼的敲门声。
“我在做早餐,能麻烦你动动你尊贵的身体,去开个门吗?”
夏洛克冷冰冰地说:“我想你孱弱的身体更需要锻炼。”
路德维希扔下手里的胡萝卜,一言不发地去开门。
然后,她惊讶地说:“艾瑞西?”
夏洛克蓦得坐直身体。
但随即,他又倒回沙发,重新把书打开。
语调随意,带着刚刚起床的性感和慵懒:
“哦,维希,有人来拜访了吗——”
回应他的,是“咔哒”一声,门落锁的声响。
毕竟艾瑞西算是她的朋友,和夏洛克没关系,路德维希又不愿打扰夏洛克看书,自然而然地,就出去聊了。
出去之前,还顺手把门,贴心地带上。
于是夏洛克,难以置信地瞪着那扇关上的门,久久无语。
……
他背靠着楼梯,而路德维希背靠着门。
中间,始终隔着两米的距离。
“我原本不想如此冒昧打扰,但你一直没有再来喝咖啡。”
路德维希敷衍地笑了一下。
的确没有再去,因为没有必要。
不管是在刚刚回忆完段安和的时候,还是平时,她都不是很乐于,抬头直视艾瑞西那双太过相似的眸子。
因为,望进那双眼睛,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