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法,而是蕴含着星辰与仙门的力量。
鹿箭一把拉过蒙慕的手,反手一掌拍在他手心,由不得蒙慕反抗,眨眼间紫练青仪已经融入他的血脉灵魂之中。
“这,是你的来世。”
“!”蒙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赶紧摸摸手心,当然除了掌纹外什么都没感觉到。可是,整个人却好像从一个虚影变成了实体。
从此刻起,这个浪荡的游魂便被硬生生拉入了生死轮回之中。
“别高兴得太早,你过几天就要去酆都,肯定不会太舒服,得七百年后才能开始轮回呢。”
本来抱着必死的决心,这一句去酆都反而听的蒙慕通体舒泰。他看着鹿箭,这位张氏星君居然有如此神通?真心的赞叹道:“你可真厉害!”
“少来。”鹿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闷闷的道:“这是太一真君帮忙,他让我告诉你,你跟他的因缘两清了。”
也好,也好。少一份因果,转世也没那么多牵累。只要在意的人还记得他,就好。
可是,四个时辰之后,他还会记得吗?
鹿箭好像能够听见他的心声,抬起小脸认真的道:“终究是这辈子里发生的事,这辈子中不忘记他就永远不会忘。”
“……”这预言一般的话语听在蒙慕耳中,如一声惊雷!
天空之上云层渐厚,点点冰粒掉落下来。鹿箭明白,吴越的天灾已经开始了。
“我得走了。”鹿箭看着蒙慕魂不守舍的样子,扑上去给他个鼓励的拥抱,安慰他道:“你放心,以后再怎么轮回都比这一辈子过的开心。”她着实认真的掐算了一下,顿悟道:“哦,最近的一世你……”
“留点悬念给我吧。”蒙慕看着鹿箭,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推了她一把,让她快些动身。
“你没事儿吧?”他这个样子,让单纯的鹿箭以为自己用错了法术。
“没,就是……”蒙慕胸口发涨,叹出一声:“我知道,他的命途,总是不会差的。”
手心的光芒被他刻意的挡住,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恐怕是不多了。
“你别过来!”道静看他出神,刚想迈步却被喝住。
他的眼皮猛的一跳,也想起鹿箭说过的话来。
“你确定要把来世给他?”鹿箭几乎是跳起来,他一把拽住道静,让他先不要动,急忙解释道:“你可知道你没有前世啊!这来世要是再给出去,你就只有现在的这一辈子了!万一,这万一……”
“没有万一!”道静坚决无比,他指着自己的心口好似发了狠,咬牙切齿的道:“何为天意?那是胜者的托辞,懦夫的借口!我为天道做牛马,天道也该还我一二!”
鹿箭的手一下子撒开,她开始紧张起来。这件事太大了,道静显然没有跟任何人商量过。
“你马上就要登位了,我担心会有影响。玄逸哥哥绝对绝对不会同意的!我,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啊。”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并且我只有这一个要求!”道静沉声道:“你是星君,绝对能做到的,我相信你!”
“要不还是先……”
“鹿箭。”
“啊?”
道静看着她,信任的眼神一如初见,他问道:“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了。”
“求你帮我一次,就这一次!”
道静仿佛生来就具有某种魔力,让人情不自禁的去信赖他,让人心甘情愿的去追随他、成全他。鹿箭的手掌攥紧又张开,反复几次,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我帮你!”
仙人的神魂,这来世的寄托从道静的命途中被剥离开来,小心翼翼的放入紫练青仪的中间。看着两半水滴状的黛蓝宝石潆绕清光,他们两个同时抚向了各自的胸口。
“幸好幸好,我虽然懒,好在天生的本事还灵光。看来,天道待你不薄。”
“你不要告诉他。”
“哦,我不告诉玄逸哥哥,放心。”
“……”
鹿箭一拍脑门,知道自己会错了意,掐指算了算后小声的告诉他:“我会保密的,可是你想再见他恐怕要两千年以后才行呢。”
道静很难让自己接受这个时间的概念。他不敢去想,在无数的天劫、**中太极真人的仙位能否撑过两千年,这希望要躲渺茫就有多渺茫。
“到了这地步,只能说句随缘了。”
“两千年啊,能做好多事呢。对了,为免你忘记,这个拿好。”
道静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手中被塞了一幅卷轴。
月白的丝帛上妙手丹青,绘就那场最后的聚会。
勇烈大王的夜宴图,既是开始,又是结束。
长久的凝视,沉默,道静化身木头人,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鹿箭明白,他这是马上就要开始四个时辰的登位准备了。
喧嚣退去,道静与蒙慕两个人同时露出了你知我知只有彼此才能懂的笑意。大白于天下的事物往往蕴藏着非常机密的计谋。心照不宣的两个人,其实各自都做好了准备。
“我是不后悔的,心甘情愿。你怎么说?”
道静哽咽:“我于心何忍?”
“不能忍也忍下吧,差不多我也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站着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道静突然发觉了异常,原来他以为……
其实不是的。
“你要走了吗?”他狠命压下胸膛中的翻涌,极力镇定的道:“别走,我不许你走!”
“哎呀!”蒙慕满足的一叹,对着天边拼命的眨眼,半天才道:“你这句话啊,真是比什么都让我舒心。”
你兑现不了的承诺,我却当了真。不是你薄情,而是我贪心……
他突然大喊一声:“和岳!”
好巧不巧,和岳还没走。听到这变调的呼唤,心道不好,急速冲进门内。
看到了和岳的身影,蒙慕背后的手心松开了。
他好似已经看够了,飞快的转移了目光,胡乱挥挥手道:“把咱们家公子带走,他还有正事呢!”
“蒙慕!”道静惊呼出声,然而此时的蒙慕从指间开始已经变成了半透明。
和岳知道将要发生什么,顾不得天规律条,果断擒住道静的双臂,强扭着他转过头去。
曾经几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在嬉笑怒骂间终于走到了他的终点。
道静紧紧盯着面前的墙壁,这一次,没有回头。
身后,好似有细微的破碎声,又好似没有。
眼中含着的泪,由薄唇被利齿撕破的血,代替它流下来。
你是萤火、是流星,是我生命中所有的惊喜与意外。恨这缘分太浅,只能用余生去缅怀。
你是云朵的金边,是朔月的星辰,能够靠近一次此生无悔无怨。我等你,相信还会再见。
很久很久以后,脸上微凉的触感唤回了道静麻木的神智。他仓惶的望着远空,一片一片白色的绒朵正翩然飘落。如落雨,如飞沙,如一地破碎了又必须收拾起来的心。
下雪了。
金朝麻麻 2015/3/31
☆、第八十四章 终矣
海内大地上,飒飒扬扬的大雪整整下了三天。关东雪埋屋脊,江南竹柏尽枯。
午夜,白茫茫的天台山上,升起了久违的月光。
清亮的月光照亮了这片饱受病痛与恐惧折磨的大地,也映出了山巅上道静清绝的身影。
一袭紫衣笼上了银纱,他的面容与整齐的束发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冷静和刻板。
不同的是,还有那么一丝难以言喻的孤独。
云苏漫步而上,故意加重了脚步,踩得绵软的积雪咯吱咯吱作响。几个时辰后太阳会从地平线上升起,这罕见的大雪会消失无踪,变成回忆。
“到处都找不见你,原來你在这里。”顺着道静的目光望去,那是波澜被冻结了的天湖。
湖畔的杜鹃树丛,墨色的石碑还有往日清冽的碧水,全部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云雾间。呼吸进鼻翼间的空气寒冷如冰,这不是水汽升腾的云雾,而是一道封印。
“整个天台山,天湖是师尊最喜欢的地方。”道静轻声道:“天湖的冰雪永远不会融化,直到,师尊回來的那一天。”
春日云锦漫山,夏日绿荫绵绵,秋日硕果冬日长青,幽静的天湖之畔会一直保持着天台山主神离位时的样貌。道静做了这一切,便是要提醒自己,莫要忘记曾有人为了他付出的牺牲,也不要忘记身上肩负的责任。
“鹿箭临行前,曾同我提起一幅画卷。她交给了你,可否让我看看。”
道静的掌心幻出那卷短幅的帛画,云苏接过來展眼望去,所有的人与物皆恍如隔世。可道静不会想到,甚至连鹿箭都不知道,这幅画还别有玄机。
云苏指着画上的落款道:“此画的作者署名为天河逸尘,想必是玄天星官。你知道的,上仙作画有落笔成真之力,只要是绘画的是真实的事物,都可透过卷面瞬间抵达。”
道静点了头,师尊的这一种法力,他是曾经亲身体会过的。
“然而天河中的每一位星官,以天幕为缣帛绘就轮回之命运。这幅画上的人,如果遇到了法力衰弱的时刻,可以将真灵隐藏其中,以待來日。”
这幅画,完美的解决了困扰道静的两千年之约。届时,便要比一比是他活的久,还是这卷丝帛保存的长了。
不过,这有何难。
玄珠心镜红光一闪,已然将夜宴之图收入其中。
云苏太熟悉道静现在的表情,这是他又要一意孤行的预兆。然而,谁又能拦住他呢。话说回來,也就唯有那么一点愿望,干嘛非得要阻挠呢。云苏只能提醒:“虽然如此,云昭,你也需量力而行。”
“叫我道静,至少在天台山。”道静撑起嘴角,想做出个释然的笑容。
天台山,他的家还在。他师尊的隐居之地也就在这天湖之中,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道就的一切都洠в斜洹P矶嗳诵矶嗍拢瑏韥砣トィ闳珀蓟ㄒ幌帧6杂诘谰瞾硭担罨毓榱吮緛淼拿婷病U飧鲅涌丛谠扑昭壑校倘粵'有多好,可是他也并不觉得有多坏。至少道静已经攀上了他这一辈子能够得到的仙位之巅,而玄逸上仙,终有一日会回來的。
“上仙仁爱苍生,万民感恩戴德,实乃吾辈学习的榜样。”
道静寂寥一笑,摇了摇头。
“当我接到诏书的那一刻,忽然意识到,师尊的成就,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超越。然而我又何必要去超越。”
“每个人的命运轨迹不同。”云苏怕他灰心,安慰道:“上仙固然功德无量,你将來未尝不可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同样能够大展抱负。”
其实道静并非灰心,当此良夜,他也只不过是想诉说。
“师尊待人温厚且宽和,然而我知道,在他的内心里其实并不会轻易的接纳某个人。”道静看着云苏,这是他的竹马之交,若无毁天灭地之变,他们两个会是毕生的好友。
“每一个人在师尊的心里,都会经过一番估量。他有多少优点,有多少缺点,与天道有多少契合之处。包括我,包括所有的亲随以及诸位仙神,师尊总是以确切的事件去作为建立某种关系的纽带。在事件中师尊将要付出多少,以及能够给对方带來哪些期望中的影响,这些从一开始,便必须要确定下來。所以师尊离位之后,他的亲随们还可以安然如常的继续履行他们的职责。”
洠в腥丝拮藕白欧堑靡潘豢桑瑳'有谁离了玄逸不能活,玄逸离开了他们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很多人的命运轨迹都因玄逸的出现而发生了改变,有些被拯救,有些受到了应有的裁决,也有一些用生命的代价做到了毕生都无法企及的事情。
而对于玄逸自己來说,最好的结局便是了无牵挂。他走的干脆利落,纵然留下了许多牵挂他的人,可是他自己却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再无留恋。
道静说完,沉默了一阵。自嘲的摇了摇头,道:“这并非是筹谋算计,而是为仙之道。我们一直在探寻,仙与人究竟有哪些不同之处。其实师尊同我便是最好的例子,他是以义理服人,而我却是陷入了情感的漩涡中。”
情感对人的控制,无疑是极强的。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还是其它,作为价值关系的反应,情感的强度取决了这个人自身价值的大小与正负。
凭借着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不需要任何承诺,也不考虑后果,道静身边的每一个人为了他做了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事。
然而就如同道静曾经担忧过的,这些无所求的行为,在其深处其实还是有所求的。
源于情,归于情。
他之所以担忧,是意识到了情感是双向的。在别人为了他不计回报的付出的时候,道静同样难逃感情的束缚。
要金山银山也可,是要长生不死也罢,总归还是要了某样东西,总还是有实际的解决办法。可是,当有一天你问仙人要感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