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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私自禁锢天台山,南岳神君与衡山神君均上告北帝处,碍于仙家颜面,北帝已将他贬去酆都。”
“有这事?那这边是谁接手?”
裕宫主随口道:“马明生,”便不再理他了。
看着道静神色颇有不甘的站在一旁,料想他心必不会老老实实的等在这里,恐怕一时答应了还要再想办法离开。他沉吟片刻道:“你且随我进后殿,我有几句话问你。”
后殿朴素无华,一切用具皆是半旧,道静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住了。泛黄的丝帛上云雾弥漫,半掩住山峦的轮廓,一片素色之中,隐隐有红霞散布山腰,环绕着一湾碧水。寥寥几笔写意,清雅静极。
裕宫主循着道静的目光看去,微微笑了笑道:“如何?”
“意境悠远,是您画的?”
“故人所赠。”裕宫主疲惫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似乎很熟悉。”道静一时也分不清这种熟悉感是来源于画中的景色,还是作画的笔法。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此刻最关心的还是如何回去。
“宫主有什么话请问。”
道静不肯坐下,裕宫主也不坚持,只是关切的问道:“现在恢复的如何了?”
“谢宫主关心,已无大碍。您的身体也有不适当多休养,晚辈不才让您挂心,实在有愧。”
裕宫主轻笑着点了点头,他问道静:“你的心中肯定有很多疑惑,不如说出来与我听听?”
道静心里微讶,他沉吟道:“晚辈之所以来到明水河畔,乃是因为感知蛟龙气息的灵符落入此处,究竟为何,还请宫主指点一二!”
裕宫主忽然笑了,却问道:“你就不怀疑鹿箭他们两个?”
“并不怀疑。”道静微笑道:“鹿箭一派单纯,让人感觉亲近。端木偿扬年少意气,也不是心机深重之人。他们两个历尽辛苦找寻我、照料我,我虽不是很了解原因,但这份恩情实在厚重。”
“那你便善待他们两个吧。”
道静郑重道那是自然。
“至于你的疑惑,我可以为你解答。你方才已经亲身体验了我同尘宫的咒禁,此咒禁乃是非常之时保护同尘宫的一道屏障,任何灵体进入明水的范围之内都会被感知,有企图靠近者立即就会被吸取灵力。法力高强之辈尚可逃脱,但若是符咒一类则被吸纳化为咒禁的一部分,这并不是蛟龙的缘故。”
裕宫主停了停,见道静安稳如常,并未露出焦躁之色,只是静待他的未尽之语,显然心里已经认定自己与蛟龙一事有所牵连。
他才重新开口道:“明水河畔发生的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我就不再重复。蛟龙现在被关在休与天牢,原因有二:一是天台山被禁之时,他私自逃跑;二是南郡遭屠戮之时,他在那处出现过,且有幸存者指证他为凶手。这第一条是天愚擅作主张,他已经因此获罪,蛟龙这一项罪责可以免去。但第二条确实有些麻烦。我不清楚南郡发生的事,好在鹿箭两个却是亲身经历过的。加之新调任的神官马明生资历很浅,且听闻此人颇为心软。他原是钟山山神,可碍于岳父烛龙在钟山的威望,宁愿四海游荡也不愿与之争权,前段时间也曾帮助过鹿箭他们。你或许可以请鹿箭带你去休与山走一趟,设法洗脱蛟龙的罪责。”
和裕宫主思虑周祥,本该采纳他的意见 。但道静对他的用意却有些疑惑。同尘宫与天台山素无往来,更谈不上交情,为何对自己如此关怀?
心里虽这么想,道静却依然点头应承,只道一切问过师尊再说。
少年站在自己面前如玉树亭亭,虽出身高贵,却谦冲有礼。看着他的样子就如同看到玄逸上仙。那位上仙如道静一般大的时候,也该是如此风采。几百年时光倥偬,经历多少人事变迁,见到亲手带大的孩子长大成人的模样,玄逸上仙又不知该如何感慨。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但尽心护持、为之筹谋也当有度,总要让孩子自己历练一番,日后才能知道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譬如玄逸上仙一般位尊权重,想必将来那偌大的基业都要交给道静,可继承者如眼下这般离巢幼鸟之状是不行的。
只是想归想,裕宫主此刻已是精力不济,见道静这般坚持索性让他自便。
“要前往休与山可派人护送,若是想回天台山则尽管试试。”
鹿箭与端木偿扬在玉枢殿外眼巴巴的等了半日,忽见殿门缓缓打开,急忙围了过去。
端木偿扬已经接受过鹿箭的教育,自己在这也做了半天反省,心里已经准备好了道歉和安慰的话。见道静走出来,冲上去就是一个抱拳:
“道静少侠,请原谅我一时鲁莽将玄逸上仙的情况告诉了你,但你千万不要着急。昨日我们都见过他,上仙他看上去挺好的,你放心好了。”
道静目光清冷,略扫了他一眼仍旧看向前方,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少侠多虑了,你本无错,无需自责。”
端木偿扬长舒一口气,见鹿箭小脸绷的紧紧的一副要开口又不知怎么说的样子,便悄悄拿胳膊肘撞她一下,示意她有什么话赶紧说。
鹿箭结结巴巴开口:“呃,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是裕宫主让我不要告诉你玄逸哥哥的情况。你,你别生我的气啊。”
道静闻言侧过头看着她,只看得到她的发顶,小脸垂的低低的,整个人缩着肩膀一副心虚理亏的样子。
他瞪着眼睛瞧了半天,眼前的女孩就是不抬头。道静两笔眉毛皱的紧紧的,这下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但嘴唇略动了动,含糊的说了句什么,转身大步走开了。
鹿箭那副姿势保持了半天,直到又被胳膊肘撞了一下:“行啦行啦别拘着了,他走了。”
“哎呀……”也是长出一口大气,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鹿箭疑惑的看着端木偿扬:“道静说的什么?”
端木偿扬幸灾乐祸的一撇嘴:“走开,我不想跟你说话!”
“……”
☆、第二十六章 天牢魅影
休与山历来为天牢重地,天愚接任此神职后颇有一段勤谨的时光,拘押了不少穷凶极恶的妖类,后来也许是因为担心这些妖孽伺机出逃,天愚请人帮他设下了禁咒封印,又亲自镇守。虽然那之后他就有些自满怠惰,但却从未离开过。
因此这里的神殿也颇为壮观,只不过天愚走的匆忙,并没有来得及与平调至此接替他的神官,也就是马明生,多交待什么。所以目前这威武的神殿之中人头攒动,刑官、狱吏、将领都聚在这里。宽大的神座上,马明生只占了一个小小角落,聚精会神的听着他们一个接一个汇报,手中的笔不时记录着,看上去拱肩缩背半点神官的气势也无。底下人看的清楚,也不把他当一回事,顾自窃窃私语。
两天以来都是在这种乱哄哄的气氛中度过,更下级的狱卒和守卫少了管理,更是乐得偷懒。喝酒赌钱之际都盼望着这位神官再多熟悉个十天半个月的,怎么着也得翻了本再说。
天牢的刑室此刻已经俨然改成了赌场,碍事的刑具都被搬到了门外的过道上,一干狱卒在里面兴奋的大呼小喝,只派几个平日里最不待见的在外面显眼的地方站岗装装样子。这几个人眼巴巴的看着头头们喝酒吃肉好不羡慕,虽然人在岗上,心早就飞到赌局上去了。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抹灰色的影子混了进来。
蛟龙被拘押在一个单独的牢房里,并没有上镣铐。事实上他只在刚来时见过天愚一面,后来就再也没有任何人理过他。前一段时间他听到巡逻而过的狱卒的谈话,才知道化蛇原来也被捉了进来,不知道被关在了哪里。
蛟龙望着屋顶上狭小的气孔,从那里斜斜透出一缕微光。若不是这点光亮的存在,他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几十年前。
北方极寒之地,魔界无尽之海,本来是蛟龙一族的家园。但当年烛龙卸任魔尊之位,他驾下的几位妖主随即隐退。接替他的新任魔尊饕餮把蛟龙一族赶到海底,将此处划为死牢,将魔界六大家族的族长及长老尽皆囚禁在这里,直到哪一族派人继任妖主之位,才将这一族放出。
几大家族迫于无奈,只得听从,唯有夫诸一族宁死不归顺。最后饕餮耗尽了耐心,指着墙壁上的灯盏说道:“油尽之时,若你还不改变心意,则你夫诸一族将化为白泥,永生永世沉于无尽海底!”
当晚族长化成原形…一头与山同高的四角白鹿,撞破了囚牢,拼死将一个长老送出了魔界。饕餮大怒,当场将族长击杀,就在他下令将夫诸一族尽皆沉入无尽之海的时候,永无光亮的海面上忽然升起了一轮清光!
蛟龙偷偷伏在海面的浮冰下,看到璀璨的清光中走来一个人。他的身影从模糊渐渐变的清晰,这人穿着一袭红衣,明珠缀于衣缝,光华夺目。走的近了,看清了他的面容,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蛟龙粗蠢的脑子里只能想到两个字:绝艳!
饕餮更是激动不已,他迎上前热切的喊着那人的名字。
“子乔……”他这样喊道。
“许久不见,一切可好?”那人温和一笑。
这人约莫是饕餮的好友,此次前来是为夫诸一族求情。饕餮前一刻已下令赶尽杀绝,此刻却二话不说赦免了这一族的罪,还格外开恩放这一族出魔界,从此不再受他辖制。
囚牢之外兵士涌动,夫诸一族尽皆伏地谢恩。那个人并不多言,坦然受拜。蛟龙浮在水面上,傻傻的看着他。于残破的囚牢旁,无数妖邪魔怪中恬然从容,气度风华前所未见,宛如无尽之海四百年一出的明月。
族人凋零四散,蛟龙也有心想离开魔界,到外面更广阔的江河天地去生活,此时他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去求一求那个人。
生命中第一次见到阳光,蛟龙站在天台山金庭之中,崇山云海磅礴万丈,巍峨的宫城富丽辉煌,这一切恍惚如同一个梦境。
“纵然是此刻死了,也甘愿!”他这么想着。
从那一刻起,他便认定那人…天台山主神玄逸上仙是他倪倪这一生的主人。
天牢中的男人痴痴的望着头顶的微光,脑海中回响着他于金庭宫城中立下的誓愿:
“蛟龙倪倪拜见主人,此生愿追随主人左右,尽忠效命、万死不辞!”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抹灰光透过栅栏无声无息钻了进来。
“什么人?”蛟龙猛然醒觉,五指成抓向着那道影子抓去。
那影子十分迅捷,轻松的避开了他的攻击,于半空中诡异一转直直向他面门袭来。
蛟龙回身闪避,却突然觉得双目一痛,再睁眼时,牢房还是那个牢房,哪里有什么灰色的影子。
多半是自己疑神疑鬼,蛟龙叹息一声挨着墙角坐下,继续想他的心事去了。
天牢的封印乃是利用休与之山地脉灵力设置的一个法阵,将天牢包围住,平时只能进入,除了神职人等,其它人若要出去时只有这阵法的主人重新回来开启生门,方能放行。
天牢之中本就聚集了数百年的怨煞之气,现今关押的又颇有几个法力高强的犯人,若无此阵只怕这些囚犯早就打破天牢逃跑了。
这阵法虽强,但此时却有人跃跃欲试,想破它一破。
那道灰色的影子摸到了阵眼所在……天牢深处一口深深的窨井。这里偏僻难找,就连普通狱卒都不知道。这个人一边走着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背诵路线,倒也找的轻松。
禁咒环绕着窨井有规律的缓缓运转,他无法再靠前,瞧准了禁咒真言排列重合的那一刻,手中两支金箭搭上神弓,一支朝着真言,一支朝着窨井上方,离弦如电!
禁咒突然停转,从地底传来不断的的轰隆声,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整个天牢为之晃动。
伴随着禁咒的消失,整个法阵化为乌有。空气猛的一滞,天牢之中的囚犯像是到禁锢的消失,发狂的尖啸直要撕破耳膜。
化蛇盘坐牢房中,早已感应到了一切,此时双眼睁开,尽是得意。她站起身来,径自走向门边,只一挥手,栅栏就化作齑粉。囚犯虽然激动,但能如她这般视牢房与无物的毕竟少数。有个别逃出来的,却因慌乱无意中挡住了化蛇的去路,顷刻间被捏成一摊肉泥。
“小蛟龙,你要不要我帮你出来呀?”
蛟龙震情的神情又创新高,他眼睛嘴巴都张的大大的,看着化蛇,却是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冲着她喊道:“我不越狱,我要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切,迂腐!”化蛇不屑的冷哼一声,转身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蛟龙的牢房前。
外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想必天兵已然发觉天牢的异动,随着脚步声的逼近,囚犯的吵闹声渐渐小了下去。
这时候蛟龙的耳边传来细弱蚊蚋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