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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族深谙幻术一道,未免触发无界之门,早就于王宫中设下了重重屏障,任何人在这里断然不会看到幻象。
那不是幻觉,那是真的!
道静被穷奇伤了!
这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穷奇是有备而来。
“真人,请您尽快返回金庭,务必请玄逸上仙出关主持大局吧。”
刚刚入睡的清虚真人显然没反应过来,看着火急火燎的蒙慕一时不解:“为何这么说?”
蒙慕焦急万分,七手八脚给他穿上外袍:“没时间解释了,总之你一定得把玄逸上仙请出来。”他四下望望,低声道:“穷奇把道静给伤了!”
“什么?”清虚真人腰带束到一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从何得知?”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您快去吧!”蒙慕连推带搡把他弄出门外,鹿箭已被侍女叫起正在门前打着哈欠。
“后会有期!”蒙慕郑重道
清虚真人总算醒全了,当即沉着颔首,一把抓住鹿箭的手,身影消失在廊前。
暗夜无风,星月未明。蒙慕握拳击向手心,沉声一叹:“要变天了……”
再次回到寝殿已是午夜,脚步扰动沉静的香烟,一室清冷。
蒙慕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远远的落在寝殿的另一端。
“出来吧!”
昏暗的灯火深处,现出和裕的身影。他似乎等待已久,对于蒙慕的迟钝颇有些不满。
“勇烈大王这逍遥的日子过多了,警惕性竟如此差?”
听到这个声音,蒙慕摇头苦笑:“比我强的我防也无用,法力不及我的也不敢来。天底下喜欢闯人卧房的,也就只有你一个。和裕宫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和裕缓缓走来,手中苍玉令带着无形大阵,让他的周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意。
“受主人之命,你有一桩官司事发了,我今日前来捉你归案。”
“你……说什么?”蒙慕一惊,戒备的退后,从帘幕后抓了把短刀在手。
“擅自使用主人随身神物,致使缑山地脉灵气崩乱,封印四柱被毁,妖主现已挣脱封印逃回魔界。你认还是不认?”
蒙慕心里一凛,脑中飞快的思索着对策。
“我认。”
“很好,你是自己走还是我绑你走?”和裕手握玉令,准备出手。
“且慢!”蒙慕自知绝非他的对手,索性将短刀一扔,叉着腰朗朗道:“我承认缑山那件事是我的失误,可是我不能跟你回去。”
对于和裕骤然冷下来的脸,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左右看看选了个高矮合适的花盆一坐,真心一笑道:“让你无法交差也不好。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换我的自由,怎么样?”
其实和裕心里也清楚,缑山之事已了,把蒙慕绑回去又如何?现在他连长幽都使不出来,将他碎尸万段太重,主人斥责他两句又太轻。
鸡肋!
这厢和裕点了头,那边蒙慕习惯性的一撩留海道:“十五日前,我突发急病陷入昏迷。正巧在这一个时辰里,无界的入口发生了改变,待我醒来又恢复如常。”
他猛然望向和裕,目光凛冽,低声道:“我要告诉你的是,能够操纵无界入口的天下无几人。若非玄逸上仙所为,则必是天尊座下上仙中的某一位!”
☆、第十章 神官的愤怒
马明生调任天牢有一段时日了,唯有两件事最让他高兴。
首要的就是由他举荐的端木偿扬顺利通过了考校,还有幸拜入南岳神君门下。考校的当天,听到天枢院司主报出端木偿扬名字的时候,马明生简直比自己考过了还要激动。
可能是天意不辜负他当初在堂庭山外冒雨守候的辛苦,最近好似特别顺利。德业考校完毕后他回到休与山便一举抓获了一只作乱的猫妖。
虽然被抓了几把,但毕竟是他上任来头一次亲手办案。那猫妖低头伏法的样子,想想就觉得畅快。
宽大的神座上,他陷入美妙的沉思。未料到斜刺里窜过一道光影,身上衣料“刺啦”一声,一条大袖成了两半!
银黑相间的大猫蹲坐在门口,惬意的晒着太阳,对于神官的愤怒,他表示:
“喵。”
马明生袖子一扯冲过去!
这次依旧很顺利,大猫动也不动乖乖的任人抱走。过于温顺的表现使得手下刑官连连嘱咐狱吏手下要轻些,牢饭要准备几条鲜鱼。
“……过分了吧!”
接下来的五天里,“神官的愤怒”每一天都会上演一遍。到后来刑官们甚至特意准备了软垫放在阳光足的地方,这马驹子大小的猫每天除了照旧“问候”马明生外,对于其他人倒是很有礼貌的问好:“喵。”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马明生亲自拿着胳膊粗的锁链,把大猫的牢房里外三层牢牢捆住。加派三十个狱吏,日夜不停轮流看守。
结果……
“刺啦!”
“哎呀!”
“喵。”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马明生捧着破碎的袖子简直欲哭无泪。
这猫来的古怪,有刑官建言道:“看守它的牢头被摄了魂,受其控制开的锁,看这路子倒像是蒙氏的手法。”
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果说是蒙氏一族,那自己是对付不了,不过有人能对付他!
道静!
一封信十万火急的送出,马明生日日把着殿门向天台山的方向张望。
回信来的很快,不过却不是他想看到的内容。
“明生兄见字如面。此猫妖属于个案,非蒙氏遗存。愚晚深表同情,但此刻正在禁足中,恐爱莫能助。请见谅,珍重!”
马明生的失望溢于言表:“唉!交友不慎啊,关键时刻见死不救!”
他这一烦不要紧,刑官们的耳根子就清净不了。昔日庄严的雷霆都司神殿,此刻乱的好似童生的学堂。神官整天唉声叹气,底下刑官跟在他身后献策。大猫卧在堂上懒洋洋的晒太阳,神官夫人兜着各种好吃的乐呵呵的陪在一旁,一票待审的凡人跪在殿外莫名其妙。
简直不能忍!
几个刑官一商量,看这形势再不想个好主意,这休与天牢怕是要被上头怪罪。都说生存的压力能激发最大的灵感,此刻刑官猛的一跺脚想到了个绝妙的好主意!
马明生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嗔怪道:“闹哪样?”
“大人,道静公子不来,您可以去啊。”
“诶?”马明生眼睛一亮。
“妙计!”
吴越连日阴郁,黏黏腻腻的水汽糊得人满头满脸,脚步滞重。舒苑多日没有动静了,没有人知道道静在做什么,更没人知道他还在不在山上。
事实上,他在的。
天湖畔波澜暗涌,玄逸负手立于墨玉碑旁,看着面前双膝跪地的徒儿,轻皱了眉。
“师尊。”道静抬起头来,凝望着那蓝衣的上仙,毕生最亲的亲人。
他试图用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纷乱的心绪,颤抖着道:“静儿有娘亲吗?”
玄逸负在身后的手一抖,多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
平凡的小小院落,茂盛的枣树下。小小的道静爬上自己的膝头,仰着稚嫩的脸蛋奶声奶气的问:“师尊,人人都有娘亲吗?”
当时他没回答,但内心里轻声的告诉了他。
“是的。”
不知是乖顺还是天真,当时的道静并没有问出那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十年过后,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这一次,玄逸点了头:“你有娘亲。”
眩晕感从心底蔓延开,道静的额角阵阵抽痛。他望着天底下自己最敬爱的师尊,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残忍的话题。
玄逸探手拍拍他的肩,轻叹了一声。
“随为师来吧。”
漆黑如墨的石阶一级级显现,一道拱桥隔开了地与天,隔断了太多了秘密。
今日,道静终于踏上了这条路。
过神门,穿绿廊,楼阁重重走到尽处,一条珊瑚铺就的小径掩在繁茂花树间。
小径的那一头,微风吹起亭上纱幔,现出一个温婉的背影。玉冠玲珑,长发如瀑。
道静脚步一滞,不可置信的望过去。
娘亲?是真的吗?
他的胸膛中有什么东西在奋力奔跑,似乎就要跳出来!
那身影似有所觉,抬手拂开纱幔,看了过来。
“师……”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道静猛地看向玄逸,瞬间神色大变,退后了一步!
“静儿告退。”
说罢,转头就跑。
亭中的人已飞速的扭开了头,似乎也时刻准备逃离。
玄逸两边各看了一眼,唯有一声轻叹。
“师妹,他还真的很像你呢。”
仙山高远,金庭的月总是格外的圆。并没有下雨,然而舒苑的屋檐却淋淋漓漓落下水珠来,含着酒气氤氲在无风的夜中。
不知是怨,还是惧。
道静坐在屋顶,目光所及莲花般的群峰泛着清辉,安然拱卫着这座仙人的宫城。
冰壶倾出玉液,举杯齐眉迎着月光洒开。
“敬云门骄子。”
再一杯,晶莹坠地粉身碎骨。
“敬年少轻狂。”
酒已尽,道静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能够让人安睡的不是美酒,而是襟怀坦荡。
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不配说这个词了。
一抹绿影飞身上来,鹿箭落在了他的身旁。
还是头一次看到道静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鹿箭心里发酸。
“鹿箭。”道静幽幽开了口。
“嗯?”
“你有爹娘吗?”
“我哪有啊。”鹿箭笑着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是一株草花来的,你忘啦?”
是啊,你是山边小草,天生天养,无牵无挂人间走一回。
这样不也挺好。
道静落寞的一叹:“其实何必问呢?”
“那个……”鹿箭小心的凑上了前,从他手中接过酒壶和酒杯。想一想,道静或许是在气恼穷奇对他的无礼?回来后看到了他的伤口,极深的一道,裹着厚厚的白布。可道静愣是不吃药,不让它愈合,好像赌气似的。
“真是个傻瓜,你打不过他不会跑嘛?”
这句话要是说了,不知道道静要怎么生闷气。鹿箭想到这里觉得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马大哥来了,他说有急事找你。”
马明生很急,在金庭宫门外徘徊了近一个时辰,竟然没有一个人肯为他通禀。
“本大人乃休与山神官,你们天台山就是这种待客之道吗?”
宫门口的侍卫大呼冤枉,半点也没有要看轻他的意思。只是舒苑不知什么时候无缘无故的树起一道封印,摆明了公子心情极差,谁敢闯?
马明生背着手焦躁的踱来踱去,侍卫追着他解释又解释。银黑相间的大猫卧在台阶旁,无聊的打着哈欠。
“就算不能通知道静,好歹让我进去嘛。本大人来都来了,你让我在门外站着像什么样子?”
侍卫猛的反应过来,却又是苦着脸道歉。
“万望大人见谅,南岳神君此前下过严令,任何人出入金庭必需向他汇报。此刻神君不在宫中,小的不敢自作主张啊。”
“诶?”马明生就奇了:“德业考校已经结束了,他不仅不走还在这里发号施令?”
他越想越觉得离谱,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起来:“玄逸上仙不过是闭关,况且道静还在,各位仙官还在,好好的天台山要听南岳神君调派吗?我今天来是找道静,对你们的门内之事一点兴趣也没有。本来还不打算为难你,听到你这种混账话也说的出口,我还必得见一见道静,提醒他清理门户!”
侍卫冷汗连连,当下放行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得派一个人赶紧着进去找鹿箭姑娘。她和公子走的近,或许能有办法。
随着等待的延长,马明生的怒气越攒越多,就在他打定主意硬闯的那一瞬,宫门内响起了期待已久的声音。
“明生兄,真的是你?”
马明生悲喜交加上前一把握住道静的手,一口气把自己的疑惑、愤怒、焦虑说了个够。
道静静静听着,不时点头。
“说完了?”
“自从上次一别,看看你现在多颓废?打起精神来吧,可不能眼看着好好的基业让旁人接手了去。”
“好。”
马明生嘴角一抽一抽,答的这么痛快真的不是敷衍吗?道静啊,你可上点心吧。
“明生兄深夜前来,有何事?”
这个问题成功的转移了马明生的注意力,他飞快的踹醒瞌睡的大猫,把它项上的锁链一把塞到道静手里。
“就是它,给你了,随便处置吧,我是拿他没办法了。”
“喵。”
大猫轻轻甩了下尾巴,大眼睛在夜色中好似一对绿灯笼。
“怎么处置?”道静不明所以,随手把锁链交给身边侍卫。
“随你高兴啊。”马明生简直要拍手庆贺自己卸掉这么大个麻烦,他积极的建议道:“可以关到牢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