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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片子我似乎没看过。我就好奇的走过去坐到床垫边上,挨着他,问:“咦,张国荣的新片子?你买的?”
自从九六九七年的时候张国荣在演唱会上隐晦的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后,我记得彭智然就不怎么喜欢再买他的片子了。我看得出他虽然谈不上讨厌张国荣,但起码不支持他那种改变。没想到他竟然今天还买了张张国荣的新碟。
彭智然这时候显得有点尴尬,拿着遥控器的手似乎想按停止又不敢按。我有点奇怪,笑着问他:“怎么了,这片子不好看?”边说边去找VCD壳,“叫什么名字?”
拿过来一看,我呼吸一窒。封面上是两个紧紧抱在一起躺倒在地上的男人。主演名单:张国荣和梁朝伟,片名:《春光乍泄》!我突然就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尴尬了。这片子我知道,那天在小区隔壁的VCD小店我也看到了,但没敢买。那小店老板认识我妈,我不敢造次。要是让我妈知道我看这种片子……
可现在什么状况?彭智然竟然在看一部同性恋题材影片?
他看我在发愣,忙一把抢过VCD壳子,按了停止键,手足无措地去按VCD的OPEN键,要把片子拿出来,一边还解释:“那个,我……就是想了解下……”
了解下,了解下什么?了解下男人和男人是怎么产生感情的?还是了解下男人和男人怎么……呸,陈嘉你乱想什么,这又不是限制级片,怎么可能有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刚刚看到的画面来看,根本就没什么很纯洁嘛。而且如果因为我回来,他就不看这片子,反而两个人会很尴尬。
于是我阻止他:“没事儿,这片子我也没看过,要不一起看?”
彭智然眼神闪烁了下,终于还是点点头。
于是我把买的外卖什么的都拿出来,摆好。
彭智然重新把片子放进去嘟哝着:“那个……我已经看了一会儿了……”
我打开两罐可乐,把烧鸡撕开,冲着他说:“没事儿,就接着看下去好了。”
他有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然后继续放片子。放了一会儿,他想了想,起来关了灯。
于是我们俩就在电视机那一点微弱的亮光里,一起坐在床垫上靠着墙喝着可乐,吃着烧鸡。
片子很温馨,也没有什么很过分的镜头,梁朝伟和张国荣将同性之爱演绎得非常唯美。特别是黎耀辉照顾何宝荣时候的那一段,两个人一个要贴上去另一个又别扭着不肯理对方的样子,看得人会不由自主地笑。
我由于前面剧情不了解,就小声问彭智然:“黎耀辉干嘛不睬何宝荣啊,明明两个人互相喜欢?”
彭智然侧过脸来,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视线似乎盯着我的鼻尖看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此时此刻的气氛似乎有点暧昧,差点脸都红了。他这才吸口气扭回头解释:“之前何宝荣甩了黎耀辉跟别人好了,所以现在黎耀辉在生气呢。”
“哦……”我忙喝口可乐定定神。他刚才的样子,真的实在很容易让人误解啊。还好我知道不可能。
后来放到黎耀辉和何宝荣两个人在租的房子里抱着一起跳舞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侧头过去看了一眼彭智然,没想到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我忙扭回头去看电视,一颗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了。
然而这种温馨的感觉却没能持续到最后,《春光乍泄》是个悲剧。电影拍的很真实,男人与男人的爱情,没有法律保护没有责任负担,凭的完全是两个人对对方的信任和爱,但这种东西太虚无了,即使像黎耀辉和何宝荣那么相爱,最后这段爱情还是产生了不信任。可这不是他们爱得不够深,而是因为男人都是个体,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做事方式,绝不可能像女人一样去全然为了对方而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性。所以才会有不信任,而当这种不信任变成桎梏,桎梏最后变成怨怼的时候,路也就走到了尽头。然而,这一切都还是源自于爱。谁能说何宝荣回到当初黎耀辉租的小房子里,抱着黎耀辉留下的毯子痛哭的时候,他不是深深爱着黎耀辉呢?谁又能说黎耀辉一个人独自去看伊瓜苏大瀑布的时候,那种孤独迷茫的神情不是因为最爱不在身边呢?
可终究这还是个悲剧。
我说不出看完这个片子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能长久的沉默。
彭智然显然看完心里也不大好受,坐了一会儿才去关了电视和VCD,打开灯拉我去洗脸睡觉。
这一个晚上我们俩都有点难以入睡。我知道自己是为什么睡不着,却不明白彭智然又是为什么。但我们始终只互相听着对方翻身的声音,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二天彭智然起来的时候眼圈有点发黑,然后对我笑笑说了一句:“老房子的隔音效果真差,昨天被卡车开来开去的声音吵得都几乎没睡着。”
我表示理解的点点头,没有多说。这房子我们都租了好久了,彭智然。
春节前的时候罗峰和梁明传来找了我们一趟。
罗峰把借我们的五千块钱给还了。他现在在一个日资企业找了个给老板开车的工作,稳定还能在周末用公车赚些外快,已经重新走上轨道。
而梁明传似乎在追他们学校一个女生。这次他就是来叫我们春节一起出去玩儿,他好把他女朋友给约出来一起去,增进感情。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怀好意的撞梁明传一下,嘿嘿地笑:“臭小子,想要乘着旅行搞定你女朋友?”
梁明传一推眼镜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我很正人君子的啊!所以来找你们一起去呀。彭智然,到时候叫上你女朋友,两个女生一间房正好。怎么样?”
我闻言默默看彭智然一眼。他正低着头,闻言抬起头说:“我没女朋友。”
我一愣。罗峰也“咦”了一声:“上次那什么宁呢?”
彭智然似乎用眼角扫了我下:“那个就约过吃了几顿饭。早就不在一起了。”说完又看我一眼。
靠,陈嘉,你心跳慢一点,这事儿跟你有关嘛?!
只听梁明传失望地啊了一声:“那只有五个人,让小姑娘一个人住一间房,不知道她会不会怕。”
罗峰嘀咕:“怕屁啊!”
“不是,这次我想去JY,人生地不熟的,总归是两个人一间房有照应好一点。”JY是一个稍微有点偏远的小地方,风景不错,以前似乎听梁明传说过那里景色还不错。
我突然想起我继父的女儿说是这两天要回国了,正好我妈又叫我带人去转转,于是我说:“要不这样吧。过年我妹回来,要么我问问她去不去?”
彭智然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你妹?那小婴儿?”
“不是,”我一摆手,“我继父的女儿,比我小半年,叫赵紫轩。”
31、男男之间 。。。
第六十五帖
赵紫轩是小年夜到的。加拿大飞过来倒了一个白天时差;小年夜吃晚饭的时候我才见到她。
挺清秀的一个女生;长得跟我继父蛮像。
毕竟是国外呆久了;作风很随意;对着我和我妈也没任何不自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这次好像是和一个朋友一起回来的;过年的时候看看她爸,然后过完年两个人似乎要去哪里旅游。大致就是这样吧;我也就是因为问她有没有兴趣一起去JY,她才告诉我的。说行啊那就一起去,本来这次就是回来去旅行的。
结果春节假期里罗峰临时走不开;年初三起就被他们老板拖住要加班,我们是初五一早出去,初七晚上回来,他走不开。
可我们火车票都买好了,还是因为梁明传的妈妈在运输部门工作,托了关系才买到的票。梁明传说那怎么办,要不临时叫个人?打了几个电话他同学都有计划了走不开。我想了想,虽然彭智然对残局不感冒,可现在似乎一时间也实在想不到其他什么朋友,于是就说要不我问问残局吧。结果残局接到电话就说好啊,反正他有空。然后就一起去了。
火车上一路打牌打过去,幸好不远,两三个钟头也就到了。我期间眯了一会儿睡着了,醒过来才发现脑袋搁在了残局肩上,两个人脑袋叠着脑袋睡着了,忙坐坐好。结果我一动残局也微微睁了睁眼,了解状况后又把头往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坐在我对面的彭智然这时候冷冷扫了我一眼,突然站起来拿了残局丢在桌子上的香烟出去了。
我揉揉眼挺疑惑,他什么时候也抽烟了?
火车到站之后我就一直挺兴奋。说实话,以前旅游都是去的苏杭南京这种城市,像JY这样的小县城我还真没来过。浓烈的过年气氛,加上那些质朴的民居,石板铺的街道,我就觉得很新奇。赵紫轩也是,大概也没来过这种乡下小县城,跟我一样兴奋。
一行人找到我们定的旅馆,梁明传付了押金拿了房门钥匙来分房间。他女朋友方惠自然是跟赵紫轩一间房。我刚想说我跟残局一间吧,彭智然就从梁明传手里拿过把钥匙拽着我胳膊:“走,我跟你一间。”
梁明传只好冲着残局笑笑说:“兄弟,那咱俩一间吧。”
幸亏一路上大家三四个钟头打牌都混熟了,残局好像也没怎么介意。
到了房间我一边把包里带的东西都拿出来,一边嘀咕:“让残局和梁明传一间不好吧……他们又不是很熟……”
彭智然一把把自己的背包丢过来,瞪着我:“让你们俩一间才不好呢!这里民风淳朴,万一被人查房抓到现行,当心被人送派出所!”
我摸不着头脑:“什么被抓现行送派出所,我们又不会干什么……”说到这里才意识到彭智然想的是什么,瞬间尴尬的不得了,连耳根都红了。奶奶的我把彭智然以为残局是我男朋友这茬儿给忘了!
“想什么呢!还不理东西!”彭智然见我那发傻的样子,脸色不好的吼了一句,然后甩手进了洗手间。
我撇撇嘴只好认命的拉开他的背包。
收拾完一行人去外面吃早晚饭,火车上中午都没怎么吃,早就都饿了。旅馆服务员提醒我们,冬天他们这里热水供应不足,洗澡水很小,建议去外面的公共浴室洗。我们问公共浴室在哪儿,他说到处都有,你们到外面随便一问就知道。
于是我们一行人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吃了点,就去找浴室,找到了吓一跳。
这浴室跟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公共浴室差别也太大了吧。在我的印象里,起码浴室应该是砖头水泥造的房子吧,结果他们这里的浴室就是两间木头板房搭建在石子路边,每间板房里有两个隔间,也不分男女,反正一间能洗两个人,要么进去两个男的洗,要么进去两个女的洗,进去后把门锁上就行。一人两块钱,交给门口坐的那个四十几岁的妇女。
我们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赵紫轩扯着嘴角狂笑:真有创意!
于是一群人又回去拿换洗衣服和毛巾。大冷的天,我跟彭智然懒得穿鞋去洗澡,回来还得拎在手上,就赤着脚丫子,踢踏着拖鞋晃了过去。
你还别说,夕阳下走在这只有三三两两零星小贩的石子路上,路边站得都是吹牛侃大山的爷们儿婆娘,偶尔还有两条黄狗窜来窜去的,竟然有种很奇特的平静感,似乎生活原本就应该是这样悠闲并平凡着的。
到了浴室门口,两间正好都空着,赵紫轩和方惠进了一间,另一间我让梁明传和残局先洗,自己就跟彭智然站在外面瞎聊天。
路边有个男人正从屋子里搬出来一台带基座的立地电视机。还有两个麦克风,捯饬捯饬插上电,就沿街放起流行音乐来。都是老歌,“晚秋”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挺有乡土气息和节日氛围。我跟彭智然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干嘛。一会儿见他搬出来块牌子立在电视机边上:卡拉OK,一元一首!
我们俩就都笑了。
天还没黑透,虽然因着过年小县城夜里还算热闹,可这会儿也还是人气不高。老板没生意,就自己先吼了两首。见我跟彭智然乐呵呵在边上看上来招呼:“小兄弟,唱两首?你们来玩儿的吧,来来来,唱两首玩玩。”
我抱着胸看看彭智然,彭智然抱着胸看看我,下巴朝我点了点。我想了想走过去:“老板,有什么歌?”
“啥歌都有!”
“有没有张国荣版本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老板一听乐了:“有有有,今天刚到了一张张国荣的,你等等,我给你放!”
话筒很破音响很烂,但我唱得很投入。话说我唱歌其实还不赖,谈不上天籁吧但绝对不难听。唱完之后老板一个劲鼓掌,冲着边上围上来的几个人说:“好好,唱得好哈!”
然后朝着彭智然:“小兄弟,你也来一个?”
我看着彭智然笑。他低头踢掉个小石子,走过来抽走我手里的话筒,低低说了句:“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