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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一下我的神格,老头老头地挂在嘴上,不怕我一把离缘剪剪掉你的姻缘。」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世间良缘全系在他掌中的红线,求缘求情,求一世人间恩爱,少了他的成全可不行,墨笔一点两姓名,红男绿女配成双。
「威胁『人』的神真是好神吗?会不会有白受香火的羞窘。」不以为然的眼神中充满问号。
白胡子老头呵呵地抚须一笑。「你是人吗?小丫头。」
话一出,上官星儿微噘的小嘴顿时一扁,抿成一条细缝,十分不甘心又委屈地用眼白多的部位一瞪,恼呀气的全摆在脸上。
她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平凡女子,莫名其妙被月老这怪老头抓去明朝「出任务」,说是她得帮助她的「前世」改变命运,若前世无法幸福,她这后世也会连坐倒楣。
只是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够衰的了,瞧瞧这一身半透明的躯壳,肉眼不得见,凡人碰不着,看似活人却仅仅是重量不到一公克的灵体,除非她去招惹人家,否则没人知晓她的存在。
而且就算知道了又如何,还不是被当成魑魅魍魉,也就是鬼,谁相信她的身体还活在某处,只是暂时离了魂,并非冥府子民。
活不活、死不死,最是叫人难堪,既非活人又非死灵,她都快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好了,不逗你了,不想当鬼就别当鬼,这次给你一个活生生、有骨有肉,人人都见得着的rou体去见你的前世。」
「喔。」听起来不怎么美妙,好像有更大的考验在等着。
「不满意?」他可是特别给她特赦,略做修正。
「没有阴谋吧?」虽然他长了一副慈眉善目样,可是让人难以安心。
通常面容和善者越奸狡,这是二十一世纪政客的典型范本。
「呵呵……你该走了,小心上海滩的子弹乱飞。」希望她会喜欢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
「什么子弹乱飞、上海滩?你当是你是杜月笙还是丁力……呃!等等,你不会真把我送到三○年代吧?」那里可是在打仗耶!
抗日战争要打八年。
「呵呵……去吧!丫头,和你的前世好好相处。」改变命运,赢回后世的幸福。
「等……等等,别想再偷袭我,同样的招式用两次就太老套了,我绝不会背对你好让你踹我屁股……啊~你……你太老奸了,死老头!死老头,阴阳怪气的老头子,我、恨、你~」
划破长空的尖叫声笔直落下,云层上方从中央地带破了一个洞,刚好容一个通过的空间,在她无预警的向下掉后,破掉的洞迅速还原。
「恨吧!丫头,如果你觉得愉快的话。」
白胡子老者笑数手中的红线,朝上官星儿坠落的方位抛掷一条,情系黄埔江头的一男一女,让他们越走越近,走向彼此。
即使其中一人早已订下婚约。
砰地一声——
「咳咳!这哪里呀,恶,这是什么味道啊……」摸摸其实也没有摔得很疼的屁股,上官星儿瞥了一眼身后散了一地的垃圾杂物,捏着鼻子赶紧走出这条无人的暗巷。
吓!不愧是十里洋场,这上海滩人可真多,比起台北的百货公司周年庆的人潮是不遑多让,唉,人海茫茫的她要到哪里去找前世?
勉强地在人群中和人推挤行走,经过她身边的路人纷纷对她掩鼻侧目,她一路不好意思的傻笑,她也不愿意污染空气呀,大家要怪怪上头那个死老头好了。
好不容易才走到一处人迹稍少的地方,却迎面撞来一个冒失鬼。
「哎呀!是谁走路不看路,虽然条条大路通罗马,也不一定要通到我身上。」
「呃!对不起,没撞伤你吧?我想事情想得出神,没留意前头有人。」又哈腰又抱歉的谢晚娘满脸愧色,朝对方直行礼。
她满脑子想着采访韩家三杰的事,真要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成。烦死了!
「伤是没伤着,倒是吓了一大跳,你……啊!前世,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怎么那么巧,买乐透也有那么幸运就好了。
「咦?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是前辈吧!可是最近报社有招募新人吗?
「哎呀,那不是重要啦。」上官星儿笑咪咪地挽住她的手臂,一副好像跟她很熟的样子。「对了,前世,你这一世叫什么名字?」
咦,怎么有股馊水的怪味?
「谢晚娘。」欸,她干么有问必答?
「谢……晚娘……晚娘面孔那个晚娘?」怎么有人取这名字,真是奇怪。
「没错,是晚上的月娘。你呢?」话一出,她微怔了一下,斜眼偷瞄了瞄两人亲密勾在一起的臂膀,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和个陌生人攀起交情。
「上官星儿,你可以叫我星儿,前世。」晚上的月娘指的是夜晚的月亮吧?
古人真饶舌,月亮就月亮还用月娘代替,意境有比较美吗?
「前世?」她越听越迷糊,这留着一头短发的女孩怎会如此叫她,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是啊,你是我的第二世,我是你的后世,我们拥有相同的灵魂。」上官星儿开心的解释,以为她会如同前一世长孙无垢一般,轻易接纳她的存在。
据说人有三魂,一旦辞世后,一魂会飞向地府接受审判,而后投胎,一魂留在坟头,另一魂则流连生前喜爱的地方。
魂生新魂汇聚一体后才能上轮回台,所以她们虽是同一个人的再世,但也是不尽相同的个体,个性有的坚韧,有的乐观,有的迷糊。
不过本质是不变的,都拥有一颗良善的心。
「前世,你住哪呀?我来到这一世也是无家可归,在让你获得幸福前,我的落脚处就麻烦你了。」
谢晚娘眼中微露怜悯的看着她,「战争的确让人错乱,我知道有间洋人开的医院会医治脑疾,你要不要去那儿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治好你的毛病。」
「你不相信我?」她大受打击的连退三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这种事谁会相信嘛?还有,你要是没地方住可以到洋教士的教堂去,他们专门收容无家可归的难民。」起码三餐有马铃薯肉泥汤喝。
「难……难民」她看起来像面黄肌瘦的难民吗?
难以置信的上官星儿用口水抹去脸上的脏污,一定是刚掉到垃圾堆里弄的,简单「急救」完后她拉着谢晚娘要她「照镜子」。
「你瞧我们的长相是不是一模一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用着同一张面孔。」造物者偷懒,少了一分用心变脸。
遇到疯子算是倒楣事,打算找借口开溜的谢晚娘一瞧见那张与己相似的脸孔,顿时一愕的楞在当场,有几分无措。
这……这个人怎么这么像她,除了头发短了些,几乎是另一个她站在面前。
难道阿爹阿娘生的是双胞胎,却不慎掉了一个被人拾了去,如今来寻亲了?
「我们绝对不是失散已久的孪生姊妹,我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未来。」
「嗄?」这女人真的没疯吗?
「总而言之,你就收留我吧!我们赶快会到你住的地方,不瞒你说,我刚掉到垃圾堆里,弄得我浑身难受死了。」
「收留你啊?这……」她为难的看着她,窘色满面。
「怎么,不方便吗?」不方便也要拗成方便,她可不想流落街头真的去住教堂。
「我……呃,这个……」谢晚娘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尴笑。
「难道你跟男人同居?」那就不太好意思去凑热闹。
「什么你不要胡说八道坏我名誉,我怎么可能和男人同居,我有婚约在身……」呃,她居然说出来了。
「你……你订婚了?」上官星儿眼一瞠,差点掉了下巴。
那她来干什么,喝喜酒吗?
嗯,看来这一世的任务比较简单,相信她很快就能回到温暖的被窝,当是作了一场怪诞的梦,一睡醒便回归原来的生活。
「没有、没有,我说太快了,我的意思是我有急事待办,恐怕没空闲陪你闲聊。」她亡羊补牢的忙解释,急着摆脱疯子。
「没关系,我很闲,不论你要到哪里我都能作陪。」前世,你认命吧!
「嗄!陪……陪我……」
不久之后,上官星儿终于明白她为何有诸多难言之隐。
约十二坪大的租屋位于顶楼,夏热冬冷相当通风,以铁皮和木板搭建而成,紧邻鸽舍,其屋内甚至比鸟住的笼子还要凌乱,恶臭扑鼻。
她,为之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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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谢世伯的千金失踪了」
如联军的炸弹由空中抛下,炸得人闪避不及,非死即伤地满头嚣尘,让人顿感意外又有些难以置信,久久无法回神。
儿时的亲事但凭口头约定,商人重信守诺,等着盼着就为当年的小女孩长成,好为家族开枝散叶,一代一代薪火相传,新血轮再创辉煌。
原本以为女孩家害臊才让婚事延迟至今,多次书信往返终于在今年确定佳期,正想邀请未来媳妇过府一叙,好培养小俩口的感情,谁知一封急电由天津发出,告知新娘子下落不明,可能遭遇不幸,这叫韩、谢两家人如何是好,简直是乱了头绪。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会突然不见了呢?
自幼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能去哪里,又能走得多远,现在全国笼罩在战争的阴影里,处处都有游击队出没,要是有个闪失独生一女的谢兄恐怕会痛不欲生,一夜白发。
「你们几兄弟想想办法,尽快把人找回来。」
韩家大厅里,韩震天忧心忡忡地唤来三个儿子吩咐道,老大韩习风面色不改的只是微微点头,老三韩观恶充耳未闻似的没啥反应,唯一开口表示「关心」的,是在他这做父亲的眼中最不成材的二儿子韩习雨。
「欸,大嫂不见了呀!」他吹了个响哨,举止放荡。「大哥,快把大嫂找回来婚事办一办,以后就有老婆怀里抱了。」
但别奇貌不扬,令人倒足胃口,非美女不瞧的他可受不了丑女。
尤其是矫揉造作的丑女,肯定会吓得他连吐三天,连家都不回了,直接睡在外头的香巢,左拥右抱大享脂粉味,在花丛里打滚。
「胡说些什么!生张嘴尽会道三说四,你能有什么出息?」人没找着,说什么都是白搭。
「有,吃喝嫖赌,风流二少的名声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多少花儿见到我就往我身上贴,沾了我一身蜜。」男人好色是天性,像老三的坐怀不乱才令人唾弃。
「败德丧志,油腔滑调,日后你给我离你大嫂远一点,以免带坏她。」没个长进,混吃等死。
「呵……爹,我是在逗你开心呀!瞧你深锁的眉头都快夹死苍蝇了,为免生灵涂炭,你就别想太多。」没了妻子再找一个不就得了,芳草处处。
「你呀!不学无术,镇日风花雪月也不求上进,多向你大哥、三弟看齐,不要一天到晚给我找麻烦。」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真不晓得他的将来在哪里。
以经商起家的韩震天共娶二房妻妾,元配夫人陶韵兰乃名门闺秀,为他生育二子一女。
二夫人温书曼出身书香世家,独出一子韩观恶,是位谦恭贤良的传统妇女,与奉父母之命成亲的正室不一样,她与丈夫是恋爱结婚,甚得韩震天宠爱,因而也招致大房相妒,也让几个兄弟间相处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韩习风、韩习雨以及韩习月是大夫人所生,故按祖谱排名,而韩观恶虽同样受到重视,但因是庶出的缘故,在规矩甚多的韩家仍需谨守嫡庶之分。
韩习风今年已届三十,韩习雨与韩观恶同年,前后相差不到一个月,韩习雨先出是老二,而后出的韩观恶则是人称的韩三少,皆为二十八岁。
小妹韩习月刚满二十岁,是个活泼可爱的善良女孩。
「大哥稳重,三弟是杰出的外交家,我这浪荡子难望项背,不如让我继续败坏门风好了。」反正黑羊让他当,才显得出白羊的可贵。
「你……」真是无药可救。
「爹,你别动怒,看不出二弟故意在开玩笑吗?他只是不想你们担心太多,积忧成疾。」老二的一张甜嘴通常只用在外面的女人上。
一袭唐人装,发长过肩,长相俊伟的韩习风蓄着短髭,目光如夜枭地替同母胞弟说情。
他的身高并不高,大约一百七十公分左右,中等身材,在三兄弟中算是最矮的一位,而韩观恶拥有洋人体格,高约一百八十七公分,身形修长不见削薄,为三人间最高挑。
但论起经商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