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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一物降一物
“相遇小站，魂飞魄散。－－－－突然冒出一句挺诗意的话，这人脑子好像坏了。”方格狐疑地看了一眼小伙子的背影，他走得并不快，仿佛很疲惫，但不一会，小伙子就从大门口消失了。
在小伙子转头的一瞬间，方格有一个奇怪的感觉，他发现小伙子的目光里充满了恐惧和悲伤，目光里有一种与这个年龄不相称的绝望与对生命的漠视，就像他刚刚挨打，他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好像那些人不是在打他而是在打一只死狗一样。
那些人下手都很重，但他好像却一点事情都没有，甚至在吃饭的时候连大口喘气都没有，好像他天生就是挨打的，被人打习惯了一样。
但在他转头的一瞬间，从他还有些悲伤的目光里，方格还是看到了单纯，这是一个还很单纯甚至是十分单纯的人。
同时，在他的目光里还有一丝很难察觉的凌厉，这凌厉的目光马上让方格想到了一只虎，一只沦落平阳被犬欺的老虎。
“方哥，你没事吧？”大奔挠挠头憨厚地笑着说。
“哦，没事，对了，你赶紧回去吧，警察一会就来了，这事因我而起，我来负责，回头要是阿戴知道了，我来跟阿戴说，你放心。”方格对大奔说。
“嗯，我没事，收拾他们几只土鳖还不跟玩似的，成天把自己打扮成黑社会，妈的，没王法了还。”大奔笑了起来，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
黑社会平时看起来牛逼，但他们打架时有三怕，一怕民工，二兵哥，三怕青头。
民工最老实，好像可以随便欺负，但你不能惹急眼了，惹急眼了，他能绑着炸药上政府和公安局门口去闹事，这样的事情谁敢做？你黑社会敢吗？不敢。
兵哥看着也老实，但只要你惹了他，只要有人下命令，有人负责，无论你是谁都不好使，别说你是黑社会，就是黑社会的保护伞，无论多大的官，只要有人下命令，他们照样敢抓起来打。平时打架更是不在话下。当兵的训练宗旨就是把人训练成工具，他们单个人的时候是人，但一群人的时候，就是一支枪，只要有人扣扳机，杀谁，他们连想都不会想一下。黑社会在他们眼里全都是不长进的小混混和肉球而已。
还有青头，就是愣头青，少年，有钱莫欺少年穷，如果你忽略一个愣头青的能量，总有一天你会犯下大错，他们冲动、脆弱、单纯、没有经验，他们有的是勇气和不服气的精神，就这个，就足以在关键时候要你的命，现在成规模的黑社会都有产业，做得越大的黑社会越是低调，欺负和恐吓一下别人可以，但真碰到不要命的，几个愣头青，就能毁掉你一个黑社会集团。
“黑社会？！呵呵，那你也要注意，你现在是关键时候。”方格笑笑说。
“行，方哥，那我先走了，你回头去我们部队喝酒哈，我还想好好跟你喝几杯。”大奔说着迈开大步转身走了。
看着大奔的背影，方格笑了一下，他喜欢当兵的，但不喜欢警察。
通常，那些你不喜欢的人在生活中总是阴魂不散。就在方格刚坐下来想跟餐厅经理说话的时候，就听有人说：“警察来了！”
方格一扭头就楞了。
他看到一个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警察，竟然是宋立人。
“老方，怎么是你啊？”宋立人一见方格马上热情地和方格握手。
宋立人是方格的朋友，确切地说是方格的朋友律师郁刚的朋友，一起喝酒次数多了，自然也就成了朋友。方格讨厌警察，但不怎么讨厌宋立人，宋立人和方格一样大，对人礼貌周全，但也喜欢装逼，有点装老成，比如，他给方格打电话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我老宋啊！”，叫方格也总是叫“老方”，让方格哭笑不得。
关键是宋立人的性格里有那么点单纯的东西，一个警察，还能保持点单纯的品质，就很不容易了。
“哦，宋铺头，怎么是你？你不是刑警嘛？怎么管治安起来了？”方格诧异地问。
“哦，我们宋队长已经调到我们分局巡警中队做队长了。”宋立人旁边还站着一个警察，补充道。
“恭喜啊，升官了，你是来处理刚才这里打架的事情？”方格笑笑说。
“是啊，怎么回事？”宋立人转头问餐厅经理。
“刚才好像是海青帮的人！”餐厅经理介绍了一下情况，然后说。
“海青帮的？老方，他们打你了？”宋立人问。
“还好，就是把我的裤裆弄湿了。”方格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裆尴尬地说。
“哈哈，这些孙子，总有一天老子要收拾他们。”宋立人看了一眼方格的裤裆哈哈大笑着说，这就是方格喜欢宋立人的地方，比较单纯。
“老方，晚上找郁刚他们一起出来喝酒？”宋立人让旁边的警察做笔录，自己对方格说。
“我晚上有事，可能不行，等会，我跟餐厅经理算完帐赔完钱再跟你说。”方格招手让餐厅经理过来算打坏的桌子钱。
“赔钱？赔什么钱！让受害者赔钱？你们还想不想混了？要赔钱回头我找到海青帮，让他们赔给你们。”宋立人眼睛一瞪，看着餐厅经理说。
“行行行，不让他赔，您赶紧处理完就行，我们这里还要做生意。”餐厅经理赶紧陪笑着说。
方格正要掏钱包，听到餐厅经理这么说，手马上插在裤兜里没拿出来，然后叹了口气，这就是他不喜欢警察的地方，不管大警察小警察，太霸道。
4点的时候，方格终于看到了汉唐风情街上的念奴娇酒楼。
汉唐风情街是前两年动工兴建的，街上的建筑全部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多数是仿制宋代的建筑风格，因为宋代的建筑最华丽技术最成熟。
这条街上最著名的地方是一个叫“画舫”的酒楼，这个画舫在滨城非常神秘，据说里面的消费高得吓人，平时里面的人似乎也不多，不像别的酒店一样热闹。
方格和朋友在里面吃过一次普通标准的饭，饭菜倒是挺精致挺好吃的，可几乎花掉了方格一个月的工资奖金加稿费，以后方格就再也没来过。
“***饭菜比金条还贵，再也不来了。”方格十分心痛，虽然方格很喜欢这个地方的氛围，往里面一坐，整个人就感觉相当有气质。
但气质有时候实在太昂贵了，以后还是找个便宜的地方摆气质吧，我这文化人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便宜的地方一样能摆出气质，方格当时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当方格看到念奴娇酒楼的时候，方格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念奴娇酒楼从外表上装修风格跟不远处的那个画舫酒楼非常接近，但看着更豪华，飞檐上金灿灿的，居然好像都是镶嵌的黄金。
“我靠，什么时候这条街上又冒出这么个地方，还行，反正是别人请客，又不用自己花钱，吃吧，使劲整。”方格其实只是不太想回家，他已经吃饱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干什么，他知道自己肯定不喜欢这里。
就在方格抬头观望念奴娇酒楼的时候，突然一阵红色的劲风擦着方格的衣角刮过，差点把方格惊得翻个跟头，方格转头一看，程若云开着她那辆红色宝马几乎是挨着方格冲了过去，然后嘎然一声停在了念奴娇的门口。
正文 第15章 农民找小姐
“靠，你他妈逃亡啊，开车这么快。”几乎是认出程若云的同时，方格破口骂了一句。
认出是程若云后，方格楞了一下，心想：“她怎么也跑这里来了？”
程若云嘎然一声停好车，打开车门，白色的风衣迎风吹动，把念奴娇门口的门童看得眼睛都呆了。
程若云停车的时候，方格已经走上了台阶，门童伸手拦住方格，一边打量着方格一边问：“我们这里实行会员制，你有贵宾卡吗？”
“妈的，穷讲究这么多，会员制！？”方格莫名其妙地问：“不是会员还不让进门了？”
“那到不是，你是来吃饭的吗？”门童还是上下打量着方格。
“操，我不来吃饭，我难道上你这上厕所来了？你们有麦当劳那样人性的服务吗？不吃饭光上厕所也可以？看你这架势，还不想让我进门？”方格在自己身上看了看，心想：“我难道像个吃不起饭的人吗？”
“哈哈，服务生，他是给我家装修的，今天是我带他上高档场所来长点见识，让他进去吧！”这时，程若云走了过来，对门童说。
“哦，是小姐您带来的啊，请进！请进！”门童马上去开门，眼角鄙夷地看了方格几眼。
进了大厅，程若云走在前面也不说话。
“你开车怎么那么快，刚才差点撞到我。下次再让我碰到你开车那么快，我就报警。”方格看着程若云的样子，好像还在生自己的气，也不知道早上哪里没伺候好她。
“连门童都不让你进门，别跟我说话。”程若云瞟了方格一眼，然后昂首挺胸往里走。
“你跑到这里干嘛？”方格有点讨好似的问。
“我来办正事，像你？你又上这里蹭吃蹭喝了吧？这次又是蹭谁的饭？”程若云讥讽地看着方格不屑地说。
“妈的，我还真总是蹭吃蹭喝，她这么说我还一点脾气都没有。”方格张了张嘴，屁也没放出一个来。
两个人别别扭扭来到电梯旁边，方格在后面，程若云进了电梯之后，一下子就把电梯按钮关上了，方格正想进门，差点没碰到鼻子。
“拜拜。”程若云在电梯缝隙里得意洋洋地说。
“靠！”方格想了想，觉得很郁闷，较劲地跑到总台，问服务小姐：“你这里必须要会员才能进？”
“嗯，我们这里可以办会员卡？”服务小姐楞了一下，说。
“我是问你，不是会员难道这里就不让进门？”方格问。
“哦，这个啊，没这样的规定吧？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服务小姐莫名其妙地看了方格一眼说。
“哦，没有。”方格心里这个闷，原来那门童还真是感觉自己到这里吃不起饭，方格对女服务员点头笑笑，掏出手机给山芋打电话。
“山芋，在几楼？”方格瓮声瓮气地问。
“308，快点呀，找你一天了，你才来。”山芋说。
308房间是一个巨大的豪华套间，方格进门的时候，第一个房间里是空的，站着几个服务员。
“先生，您找谁？”一个男服务员走上前来，问。
“我找山芋，电视台的那个主持人。”方格知道山芋只要出来吃饭，总说他是电视台的，而不说是广播电台的。
服务员领着方格进去的时候，里面一个长长的茶几，周围坐着6个人，3个男的，3个女的。旁边还有一个漂亮女孩子正在表演茶道。
除了山芋，另外两个男人方格不认识。3个男人的身边都坐着一个时髦的女孩，一看就是坐台小姐。
三个坐台小姐很懂事，话不多，其中两个人的手搭在另外两个陌生男人的大腿上，手指轻轻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抚摸着，看起来好像很专心地听男人讲话的样子。
山芋旁边的小姐，不时看一眼另外两个女的，手也想伸到山芋的大腿上去摸，但却被山芋悄悄而坚决地拿开了。
“来，介绍一下，这是滨城都市报社社会新闻部的主任，方主任。这位是天时娱乐有限公司的总经理，马剑男先生。他这次莅临滨城，是要做一个在全国都会轰动的娱乐选秀活动。”山芋一看方格进来，赶紧热情地站起来给那两个男人介绍方格。
看来，今天的主宾好像是这个叫马剑男的人。
“哦，方主任，久仰久仰。”这个叫马剑男的人中等身材，南方口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和方格握手。
“久仰。”方格一听山芋又在忽悠，还没来得及纠正，那个马剑男就伸手过来了，只得开始打哈哈应酬。
“社会新闻部的啊，你们老总我认识啊，李有财，对了，社会新闻部主任是范文斌吧？”旁边那个五大三粗身材高大的男人用狐疑的目光看了方格一眼说，听口音和看身材，这人一看就是滨城本地一个土财主，那种黑道白道全摆平，满城市的大小官员和黑道老大都好像是自己兄弟的那种人。
“哦哦，是副主任，副主任。”山芋赶紧在一旁补充说。
方格冷冷地看了这个说话男人一眼，又不满地看了一眼山芋，然后把手里的包往沙发上一扔，一屁股坐了下来。
“介绍一下，这位是斯豪房地产的老总，孙天豪孙总经理，他是这次娱乐选秀活动的首席赞助商。”山芋努力讨好地对孙天豪笑着。
“哦，方副主任，你好。”孙天豪大笑着伸出手，狠狠地跟方格握了握，说话的时候，把副主任三个字拖着很长的调，明显有一种调笑的味道。
“哦，孙总也原来也是首席。”方格牵动着嘴角笑了一下，想到自己一个倒霉首席记者，经常被山芋在应酬场合提拔成副主任，经常被人戏谑，刚才又在门口被人蔑视了一顿，心里十分不爽。
“是这样，我先给方主任介绍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