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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走了。〃齐烈宠溺地拍拍她的头，笑着转身离开。秦瑟瑟也转身，一边走一边听着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广播和人群的声音太嘈杂，很快就什么也听不清了，秦瑟瑟非常努力非常用力地竖起耳朵。
〃瑟瑟！〃突然之间，清晰的，痛切的。
只要有他这一声呼唤！
说好了不许哭鼻子，泪水还是涌了出来。秦瑟瑟飞快地转身向他离开的方向看。
人流穿梭，淹没了背影。
高旷的机场大厅里，秦瑟瑟往前追了两步，终于颓然地停住。
VOL。9
下飞机坐机场大巴，再打车。站在公寓门口一阵乱翻，钥匙找不到了。没办法，打电话给沈天宁，没人接。秦瑟瑟拖着行李，无奈地到了咖啡馆，先发条短信，再要两份点心，吃完趴在桌子上。
老位子，窗外自然还是老风景。香樟树，老式路灯。
秦瑟瑟转个身趴，把头转向里面。老板的小女朋友笑嘻嘻地举着手里的照片：〃那，看看，怎么样？〃
夜色里，沈天宁抱着她。他的头低低地埋在她鬓边，手臂牢牢锢着她的腰，肩膀很宽，抱得她很紧。
秦瑟瑟接过照片。圆脸丫头笑着坐在她对面：〃姐姐你的男朋友好帅啊！〃
〃帅吗？一般吧。〃她把照片收进包里。
〃他好酷啊，是做哪一行的？〃
〃警察。〃
小女生瞪大眼睛一副吃惊状：〃我就说嘛，一脸正气的样子。〃
秦瑟瑟忍不住笑：〃哪里就一脸正气了？我怎么不觉得？〃
小女生挤挤眼，指指外头：〃哈，正气哥哥到了！〃
转过头去，沈天宁关上车门，大步流星走过来，远远向她挥挥手，嘴里说着什么，在喊她的名字。门上有铃铛，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清脆的一阵响。
〃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到机场接你。〃小女生朝秦瑟瑟做个鬼脸，笑眯眯地离开，把位子让给沈天宁。他坐到对面，先握住她的手：〃还是我们瑟瑟好，这么心疼老公！〃
〃又胡扯。〃秦瑟瑟往回抽手。他握紧，不让。
〃想不想我，嗯？〃沈天宁凑过来，低声笑语，〃我可是孤枕难眠啊！〃
秦瑟瑟到底抽回了手，往他手背上打一下：〃我看你这么精神，不像难眠的样子。〃
〃哈哈。〃沈天宁深深看她一眼，站起来拎皮箱，〃走吧，先回家。〃
她也站起来，点点头：〃回家。〃
小别胜新婚。沈天宁抱着她很快睡着了。秦瑟瑟觉得口渴，下楼倒点儿水喝。皮箱放在客厅里还没有收拾，里头有齐烈送的一幅画，画的是秦园一角。
◇。◇欢◇迎访◇问◇
第31节：当你越走越远（30）
她放下杯子，把皮箱放倒去拉拉链，拉开一半，想想，又拉上。
沈天宁的怀抱很温暖，揭开被子刚躺在床上，他就挨过来，圈着她，迷迷糊糊地在她后背上亲一下：〃冷不冷？别乱动！〃
秦瑟瑟的手覆在沈天宁手背上，闭起眼睛。
新年到好运到，突然之间有出版社看上她两部稿子，都是二十多万字的长篇，于是秦瑟瑟整天就待在咖啡馆里，抱着笔记本疯狂地修改。报社和杂志的稿也不能落下，抽个空还得码出来。正巧有件公安部督办的大案，沈天宁也忙得脚不沾地。整整一个月过去，交了稿子，秦瑟瑟觉得自己都瘦了好几斤，这也算是意外之喜。杜审言间中到南京来了两次，到她的公寓坐过一会儿，看到了齐烈的画。
他什么也没再问，秦瑟瑟什么也没再说。
沈天宁又提起结婚的事。而齐烈一次电话也没有给她打过。
只能当成一次鬼使神差的意外重逢吗？秦瑟瑟看着挂在客厅墙上的那幅画。齐烈画室里那么多的画，她挑中了这一幅。那是站在红砖房他房间的窗口，能看见的她的窗口。
他在机场，走得头也不回，连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说。
多年以后，就剩这样的结局？
沈天宁值班没回来，她睡不着，开着电视，轰轰响，不知道里头在放什么。
手机就在手边放着，里头存着他的号码。有好多次秦瑟瑟从通讯录里翻出他的名字来，一笔一画地看着齐烈这两个字，还有下面的一排数字，想着，他要是打电话过来会说什么话，她又该怎么回答。
是，我挺好的，路上一切顺利。
饭也吃过了，最近挺忙，你也要多注意身体。
有空过来玩，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电话突然响起来，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按了通话键。然后后悔，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
那头的齐烈似乎也没想到她这么快接，停了一会儿，轻笑：〃还没睡？〃
秦瑟瑟点点头，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忙又回答：〃没呢，马上就要睡了，呵呵。〃
〃睡迟了不好，对皮肤不好。〃
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秦瑟瑟想笑，又有点儿想哭：〃是，我知道。〃
齐烈可能在懊悔自己刚说过的话，电话里安静了好长时间。秦瑟瑟差点儿以为手机坏了的时候，他又笑了两声：〃那个，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我就想问一下，上次你帮我收拾屋子的时候，新买的那套玻璃杯放在什么地方了？我怎么也找不到。〃
秦瑟瑟手机屏幕上是两只鲜红欲滴的樱桃，随机的背景图案。电话挂断以后又亮了一会儿，才突然地一黑。
眼前还有两个红色亮点，睁开眼闭起眼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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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当你越走越远（31）
齐烈骑着自行车，带她出去写生。他突发奇想，要跑到离家很远的一条江边。一路上无数个红绿灯，怕警察叔叔抓，秦瑟瑟就一路不停地跳上跳下。他骑的是一辆二八的男式车，很高，她拉着他，很用力地跳上去。
他就那么两件T恤衫来回地穿，白的，和灰白的。路过一个很长的坡，他不让她下来，弓着腰骑得很用力。秦瑟瑟喊着号子，脚在地下一踮一踮，想帮他省点儿劲。齐烈被她的怪腔怪调逗笑了，脚撑地停下来：〃来，你骑，我推你。〃
秦瑟瑟个子不算矮，坐在二八车的座位上够脚踏也挺费劲的。齐烈把她掇上去：〃扶稳龙头，推了啊！〃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拉着后座，嘿唷嘿唷地往坡上推。阳光使劲晒着，柏油路晒得软软的。
坡顶上有一小段平地，秦瑟瑟笑着往外赶他：〃我自己骑，我会骑。〃
〃那我可就松手了，摔倒了不许喊痛！〃秦瑟瑟点点头。暑假里跟齐烈胡乱跑出来的一张黑红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裙子下面两条细长的腿带劲地蹬着脚踏。拐过一个小弯，突兀地就是下坡。秦瑟瑟还没反应过来，车轮就飞快转动着往坡下头溜。齐烈大声叫着在后面追，她也尖叫，怎么捏刹车都停不住。风呼呼的，眼前白茬茬一片，亮得刺眼。应该很快，她不记得过了多长时间，清醒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地上，自行车撞在消防栓上，两只轮子都变了形。她的心还在怦怦跳，迷迷瞪瞪地看着气急败坏跑过来的齐烈。
〃我叫你捏刹车捏刹车！〃他一边跑一边叫。
〃我捏了……〃裙子全翻在腰上，她坐在滚烫的地上，慌忙地把裙子又拉下去。
〃你捏个鬼，不会骑非要逞能！撞着哪儿啦？〃见她护着裙子，他想也没想上来就掀，〃摔破没有？我看看。〃
〃没有没有！〃她飞快躲开爬起来，在地上跳两下，〃没摔到，真的！〃
齐烈有点儿明白过来，瞅瞅她，抹抹脸上的汗：〃没摔到……就好。〃
自行车骑不了了，扛着找到个修车的摊子，两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等。知了吱吱叫，一点儿风也没有。齐烈等了一会儿，架起画板，三两下画好递过来给她看。白纸上用蓝色画了一朵小花，规规矩矩的八片椭圆形花瓣围着花心，最普通不过最简单不过的花。这画的什么东西？什么意思？
秦瑟瑟歪着头琢磨半天，突然醒悟。她今天穿的是一条白底小蓝花的内裤，上头的花就是这样的。脸一瞬间通红。齐烈笑着跳起来向马路对面跑去：〃买雪糕吃喽！〃
沈天宁回来得很迟，开了门，电视机还亮着，秦瑟瑟坐在沙发里，看得目不转睛。他笑着过去坐在她身边。看的又是那部伊朗电影《小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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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当你越走越远（32）
〃看多少遍啦？还看！这电影拍得有那么好吗？〃在她脸上亲一下。
爸爸和阿里骑着刹车坏了的自行车往坡底下冲，父子俩人尖叫着，撞在了路边的树上。
秦瑟瑟给沈天宁腾出点儿地方来，把头枕在他肩上。看着电视里旧货车上爸爸那双迷茫无助的眼睛。
她第一次在报纸上发表的文章就是对这部电影的评论，那篇评论的名字叫做《戛然而止的希望》。
VOL。10
〃晚上吃的什么？〃沈天宁身上有股味，秦瑟瑟推他，他嘿嘿笑：〃这不是干一天活了，请兄弟们去吃的烤羊肉串。冬天吃羊肉暖和。〃他点点秦瑟瑟的头，〃说，晚上是不是没吃东西？〃
秦瑟瑟笑着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和DVD：〃是啊，没吃，我减肥呢。〃
沈天宁拉她起来：〃走走走，带你去吃烤羊肉串。〃
〃羊肉有什么好吃的？〃她不喜欢那个膻味，可是架不住沈天宁印帕橙胨难胍谷牧礁鋈舜┮路侣ァ＠胱〉牡胤讲辉毒陀屑溲蛉夤葑樱显毒臀诺教炕鸷妥稳晃叮枚嗳宋г诠葑用趴冢掷镒プ湃獯缘媒蚪蛴形丁Ｉ蛱炷ジ呱溃骸ǜ径榍模榍馐榍睢！ㄋΩ贸＠矗』锛评涞卮鹩α耍欢嗷岫就甑莨矗推匦ψ潘担骸ù蟾纾瞎婢兀湍懔酱！ā �
沈天宁接过来，分几串给秦瑟瑟，然后又多加辣椒，吃得稀里呼噜。铁签子烤得滚烫，秦瑟瑟小心地横着咬住羊肉从上头滑拽下来。你别说，烤得味道真不错，她本来不饿的，吃几串下去反倒觉得有点儿饿。沈天宁得意扬扬地又烤了一点儿，跟她一起站到背风的地方吃：〃我说，你整天关在家里写啊写的，有空也出来体验体验咱们老百姓的生活。别光阳春白雪的，也写写我们下里巴人。〃
秦瑟瑟笑，光顾着吃，不理他。吃完付了钱往回走。他搂着她，说说笑笑：〃我妈叫你明天晚上到家里吃饭。〃
〃明天晚上啊。〃
〃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
〃那不结了。〃他握着她的手，放进自己外套口袋里，〃叫我怎么说你，以前一说有好吃的你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叫你去一趟就这么难。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他的手一年四季都热乎乎的，冬天穿那么少也不怕冷。
〃那是什么？〃他握握她。
〃那不是因为我忙嘛，你也知道的，我日理万机。〃
沈天宁笑着轻轻撞她：〃好啊，你忙。女作家百忙之中也抽空用你的温暖抚慰抚慰我这颗干涸已久的寂寞心灵吧！〃
秦瑟瑟笑弯了腰，使劲掐他。
以前到沈天宁家都是以朋友的身份，真正确定恋爱关系以后还一次没上过门。秦瑟瑟到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沈天宁下班以后过来接她，埋怨着把东西搬上车。沈天宁的父母都是西北人，很豪爽，也都很喜欢秦瑟瑟，见了面就说他们家儿子粗心不知道体贴人，叫秦瑟瑟以后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他们，他们好教训沈天宁。阿姨包的饺子，收拾了一大桌菜，吃得秦瑟瑟饱到走不动路。吃完饭拉开桌子四个人打扑克牌，男的一伙女的一伙。秦瑟瑟的水平菜到不行，偏偏手气好，一抓一把主，打得男同志们没脾气。晚上快十点了，老夫妻俩意犹未尽地送他们离开。秦瑟瑟拎着阿姨准备的菜，刚坐进车里电话就响了。是南先生的学生，说老爷子下午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里，已经不行了。
◇欢◇迎◇访◇问◇。◇
第34节：当你越走越远（33）
秦瑟瑟一听急得直跳，沈天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冲进病房的时候正赶上老先生咽气。就差这么几分钟没见上最后一面。秦瑟瑟握着南阿姨的手呜呜地哭，沈天宁怕她这样让南阿姨更伤心，硬拉着她走出病房。南先生的学生眼圈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