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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总是只有在我面前要这么放肆无理,这么寻着由头欺负我。我又不是欠了你什么。
——好吧。即使我真的是欠了你什么。
我却还是烦躁,也恼他这么吵醒了我。于是醒来以后,我只是鼻子里哼哼一声,扭转身去,并不理他。
见我不理他,他偏好像更是起了兴致一般,手里的狗尾巴草得寸进尺地,往我因为侧身才刚好显露在他眼前的左脸上轻轻挠了起来。不管我怎么躲,不管我怎么瞪他避他,他都总一副脸上含笑,眉间不聚半点忧愁,从容镇定,青山风流的模样。
我冷了脸不出声,他便也不说话,一双桃花眼笑笑地望了我,手上动作不停。从小到大都似这温柔面容,似这风流人物。
周围却并没有其他人出来看到或是走动。这样的午后,从前有过许多次,大人都在屋里睡觉。难得这样的暑假放任我们回乡下外婆家贪玩,他们并不想多拘束我们什么。他的表情看来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每日不厌其烦地在此时欺负我午睡,无论如何不让我睡着。
我到底还是忍不住了。从竹椅上坐起身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抽/出他掌心握着的狗尾巴草。
那手臂骨节清秀精致,并不难看的形状,比我还要类似女孩子。我知道他最讨厌被人说他像女孩子,眼神定住,略略跟他对视几秒,仿佛得胜一样展眉一笑:“怎么,你的胳膊越来越细啦,啧啧,这么白净,如果我跟你同时伸出手去让人看到,人家一定以为你才是个女孩子。”
“……”他先是沉默,抿了唇,眉毛只是一皱,我便能从那神情里猜到他下一句要说什么。沉默地扬着笑意,对着他的眼睛,等待我意料中的对话。
一念之前,对着那白皙沉静的面容,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自己从前四岁时候,还是从他自己口中,听见我这辈子第一件大出格之事——偷看他洗澡。
他第一次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还只八岁,并不很懂男女之分。听见他这样说,不过茫茫然瞪着眼睛望了他许久,只说了一句“我忘记我那个时候看到什么了,要不然再让我看一次我就想起来了好不”,噎得他脸色青白了很久,然后就置了气,好长时间不跟我说话。
他比我大得一岁多而已。甚至可以说我生下来,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看到的人不是医生,是被抱起来,拍打出声,哭着被抱出门去让众人看。泪眼朦胧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那个被大人们抱在手中,小小的身子硬是探出身去,咿咿呀呀嘟囔的,坚持要抱住当时也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小的我的谢南归。
即使当中不乏夸张的成分,我自己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还是后来大人们聚在一起,说笑般讲给后来已经长大懂事的我们听的玩笑。
小时候的谢南归比我只大那么多,可又老是一副什么都知道,老大人的作态教训我,管我。我小时候很是粘他,后来因为莫名其妙难以言说的原因,渐渐却想要把我们的关系维持在那样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很难准确地描述出到了现在,在我心里,他是怎么样一个形象,一个位置,一个定义。
我只知道,他对我而言,是一个无可替代,无可取代的存在。
甚至,他在某些时候,看起来比我的父母,更需要我的存在。
然而这一刻,我忽然发现他的脸离我这样近,他鼻间的气息甚至稳稳地拂到了我的脸上,我们之间相隔的距离一个巴掌都不够寸量。甚至我能在他的眼里,寻到自己那样瞪眼惊异,可又似乎能感觉到某些温度不受抑制地晕染开来的,无措的,慌张的表情。
初初十四岁,刚刚懂得男孩跟女孩不同的时间,合着簌簌的风声,飒飒的树叶作响,知了知了的蝉鸣,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可怕地互相了解对方一切软肋习惯跟心理的人,原来是这么一个干净的,俊秀的,挺拔而又朝气的男孩子。
我蓦然重新扭过脸去,不愿面对他依旧清澈明朗,毫无所觉,一如夏日朝阳的瞳仁。难得惊慌,心虚,并且莫名羞愧地提前投降,退出这一场对持。
只觉得这一天的下午安静得不可思议,明明之前还有微风,这一刻却觉得阳光骤然燥热起来,叫人简直忍受不住。
转瞬之间,上一刻还成竹在胸,信心满满,甚至志得意满地只等着他如往常一般说出那句话,再给他一个下马威,挫挫他的锐气的我,一眨眼便落了下风。只愿他快点走开,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切只是错觉最好。
脸上的温度越是紧张越是灼人,好像阳光都被我烫到了一般,肩背上都沁出了汗意。气氛安静越久,我越是难堪。
我很是恼怒,也很是莫名。凭我们平日对对方的了解,大概他一定已经看出我的窘态,却迟迟不愿走开,或者说些什么,刺我一下打击我一下,那我很快便能恢复平日从容了吧——
可他偏是不说。
什么都不说。
也不做。
竟也不觉那样俯身站了这么久,换个动作缓和一下自己。
只是那样坚持地,保持着那个姿势,那个表情,将手撑在我身侧的竹椅上,桃花眼那般波光潋滟地,依旧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我不敢回头。
垂眼望着下方泥土间长成的小草,根茎青白相见,嫩叶新鲜好看。呼吸却渐渐慢了下来,简直要被那人夺去,纠结得不行。满心都是恼意,恼他为什么还不走开,要这样跟我僵持着。
我不懂他是要做什么——
然而隔了好久,真的好像很久很久,才听到他好似在我耳畔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是踌躇了一下,才伸出空闲很久的手,摸摸我的头,什么也没说,转身沿着庭院的小路,走回屋里。
我一直没有回头看他。胸腔内提着的那口气,由他叹气,再到他如以往一般,却又很不同地摸我的头时几乎窒息掉。
可他终究是走掉了。我听见他的脚步声,慢慢地,渐行渐远地,没有半分犹豫地远去——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这时,这到底算是什么心情。
我坚持着没有回头看他。身边的景象如水中倒影被人打散,碎裂消逝,变出另外一番熟悉光景。
有谁来了,又有谁走了。
有什么事发生了,又有什么事再也回不去了。
仔细算算,后来出了那么一件事之后,我们再未像这日一般,有过这样美丽的,清风拂面,花香氤氲的,仿佛阳光一般光亮美丽,永不褪色的时间。
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所看见的花的名字。
……
——于是我从梦中醒来,仿佛什么都没有梦见,什么都没有发生。浅仓凉介就在我身边,隔着那样亲昵的距离,笑我,说琴枝你又睡了这么久,好容易从医院睡出来,回家了还要贪睡懒觉,今天小不点回国了,接不到他他一定要跟你生气了,巴拉巴拉。
我朝他笑笑,不说话。
……
——如果我还可以有一个机会回去从前,能对某个人说一句话。
……
——大概我还是什么都不会说。
就像我们以前一样。
……
*
凉介今天兴致很高,从把我从被窝里扒拉起来之后就一直嘟嘟囔囔地念叨。小不点今天要回来了巴拉巴拉,他一回来我就怎么了巴拉巴拉,我怎么了他跟小不点就怎么了巴拉巴拉,我简直想要拿线把他嘴巴给封赏,搅基也不用这么鸡冻欢乐嗨的,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样的…_…#
他对我的视线浑然不觉,只管自己在哪儿筹划傻笑着,然后问我说我们真的不去接小不点回来么。
其实我的本心也并不是不想去,不过总觉得这个是漫画,当时画的人家从洛杉矶回来的时候,是他一个人回来的,并没有别人在场的吧。于是不管到底自己在这里做的这些事情有没有人知道发现,我都不想胡乱参与到那些似乎是剧情里的东西去。
凉介对于我的借口搪塞很是不满。瘪了嘴,又不能丢下我自己去,只能蹲在阳台前,十分哀怨地看着加穗里姐姐开着车出门去机场接小不点。
其实他跟小不点的感情以外地好呀~
我摸摸下巴,窝在沙发上盯着凉介抱膝盖惆怅望天的背影,笑得很是意味深长。隔了半天看他莫名抖了脖子打了个寒战,像兔子一样,左右望了几眼,回头捕捉到我的目光,皱皱鼻子,居然恨恨地咬牙哼了一声,很是傲娇地扭过头去,为了我不去接龙马的借口,缩着脑袋不理我了。
……兔子急了也咬人么o(╯□╰)o
可是银家除了觉得这样的炸毛垂耳兔好口耐好喜感,就木有别的感觉了肿马办……(¯;﹃¯;)
我心情一下飞扬跋扈起来了。矮油不理我,哼哼,挠你耳朵逗你炸毛,看你还理我不!~
从沙发上下来,故意踮手踮脚放轻了动作凑近凉介。我没穿鞋,光着脚,他执着于傲娇状望天,对着阳台底下的花坛发起呆来,保持神游状态,半天没有发现我的靠近。
天然呆嘛天然呆,挥鞭!~(¯;﹃¯;)
这只天不怕地不怕【伪!】,平时最怕的就是被人挠痒→ →一旦被人挠痒,立刻张牙舞爪,怒目相视,坚定炸毛,老SHI不相往来【大伪!】。
我保持安全逃跑距离,摸了摸鼻子,这只反应越来越差了。酝酿一下,小心地俯下身去,说时迟那时快,两爪疾如迅风快如闪电,在他腰侧不轻不重就那么一挠,凉介当时浑身就那么一激灵,我迅速收手预备逃跑——
人算不如天算,光脚的偏怕穿鞋的。凉介是没反应过来,只不过被我挠得喉间嗷嗷嚎了一声,手臂下意识夹紧,紧接着就立刻蹬脚起身要回头——他倒是忘了,他刚在这儿蹲了十多分钟跟我闹别扭,估计那脚早就麻花了,哪里还有起身的劲儿。我干完坏事下一秒就想跑,医院里休息了几天养娇惯了腿脚,抖抖腿,还没退出去,凉介已经经历起身——脚麻——踉跄——往后摔——那么大的个子,就那么一头砸到我身上的场景转换= =
姐姐当时就给砸了一个头晕脑胀蛋碎至极。
我去!
到底还是自作孽不可活么(#‵′)凸
怀抱着凉介实在不受的身板儿,姐姐倒在地板上一抹一把辛酸泪,凉介还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正以一个十分刁钻稀罕的角度,倒在姐姐身上一十分微妙十分难以言说的部位上……
姐姐没有动。
他也没有动。
脑袋略略蹭了蹭,估计是在寻思体会身处位置的微妙触感。良久,僵硬,屏息,跟被掐着了脖子一样,一点一点回头——
脖子转到一半,还未触及我目光,卡住,一个翻身,连滚带爬从我身上起开,眼睛瞪得我几乎以为他是见鬼了…_…#随即半步没有耽搁,一点看不出刚刚摔跤那坑爹相,屁股上点了火冒烟儿似的,落荒而逃钻进自己房间,“铿”地一声落了锁,而后再没了动静。
= =
姐姐半天才站起身来,坐回沙发上,揉着肚子沉默了。
……他不会以为2得没分清楚地方,以为自己脑袋上刚枕着的不是姐姐的肚子,是……吧?O_o
谁娇羞
“琴枝,你吃这个看看……你不是一向最喜欢吃这个了的嘛……看看,龙马跟凉介都长这么结实了,就只你还弱不禁风的样子,还要挑食,是不是?要乖乖听话吖……”
= =
我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有反驳,认命地吃掉大岛妈妈夹到我面前的烤肉跟青椒,顺便飞了小不点跟凉介一人一个小飞刀。
小不点瞥我一眼,低头扒拉自己碗的,当没看见。凉介头都没有抬起来过,整个晚上都闷在碗那里只管吃,一句话也不说。
姐姐不知道他不是真让下午那事儿给吓着了= =虽然很想说乃真的分不清姐姐肚纸跟胸的差别么(#‵′)凸!
况且要计较也是被占了便宜的姐姐计较吧,乃在这儿摆出这么一副纠结害羞的样子郁卒毛线啊我去…_…#
小不点貌似也注意到了凉介的反常,瞄了我一下,见我不给反应,扭头傲娇扒饭不看我了。我食不知味地在众人的关照下扒掉整碗饭,想说帮忙洗碗,被赶出来要我去跟小不点他们玩。
玩玩玩玩毛线啊=皿=凉介早就躲回书房去了。小不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加穗里姐姐瞅着他朝我打了个眼色,笑咪咪地跟着她的未婚夫出门了。大人他们摆开架势扯淡下棋各干各的各回各家,我在厨房门口傻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要不要往小不点身边凑。
布吉岛为神马,总觉得这孩子从回来之后看我的眼神的带小刀呢,一飞一个准儿。
难道是因为木有去机场接他么=皿=
我轻咳一声,往小不点旁边晃荡几圈,吸引过来他的注意力,示意他去外面等我。
这孩子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