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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由狠了心肠,傲然道,“皇上是英明天子,臣妾若是有罪,就该受死,纵使求饶,皇上也不会饶恕的。”
他没料到我是这种口气,不由转身看我,语气里不带一丝温度,“若是有罪?怎么你不认为自己有罪吗?”
“回皇上,”我虽是跪着的,但已是挺直了身子,“若臣妾遇见的是皇上,臣妾有罪,可若臣妾遇见的是寻常男子,臣妾无罪!”
他沉了脸紧盯着我,浑身的气势愈发逼人,我却干脆豁出去了,迎了他的目光,声音凄凉如冰,“臣妾自幼即熟读女史,女训,深知男女之间,沾衣掠袖,既为失去一节,以臣妾所知,历朝以来,皇帝的衣饰鞋袜皆为明黄色,可臣妾两次遇见皇上,皇上都是身穿便衣,臣妾乃是愚钝之人,见身子为一男子所拥,却又哪里能知道就是皇上呢,惊急之下,又哪里能免得了冒犯?”
我一口气说出心中所愤,立时觉得心里轻松自在,混不管此时面对的是何许人也。
他的脸色发了青,从齿缝里蹦出,“这倒是朕的错了?”
说到这他哈哈一笑,“满宫里谁不知道朕只爱白衣,除了上朝和接见大臣外,平日里少有穿明黄色衣饰的!”
他满脸的讽笑,“你既进宫作了我的嫔妃,又因何不去打听清楚了,如此蠢笨,可怎么能得我的宠爱呢?”
我不再看他,伏下身子,语气绝望而又碎裂,因心中怨恨,亦带了些许讽刺,“臣妾知道罪及九族,无话可说,但不知道皇上怎么发落臣妾的夫家?”
他立时愣住了,此时已近深夜,虽然已是初夏,殿里依旧空冷如冰,我只披着一件素缎披风,一直在冰冷的金砖上跪着,不知是冷还是怕,微微的发着抖。
半尚,他不怒反笑,“好,好,好,实在是好……”
我的精神已濒临崩溃,眼前一阵发黑,金花乱闪,身子摇摇欲坠,死命咬牙亦不能够忍得住,终于软软的往地上滑躺下去。
只依稀听得他的声音,“沈凝霜,你不怕朕么……”
伴君如伴虎
乌云黑沉沉的压在头顶,狂风无所不在的呼啸着,大雨肆虐嚣张的倾盆而下,一如天掉了底儿,天色黑暗昏沉,街上一个人也看不见,四面空寂,荒凉森冷的仿佛苍生已经到了尽头!
我赤脚走在狂风暴雨中,薄薄的衣衫早已狼狈难言,雨水顺着头脸而下,逼得我睁不开眼睛,我拼了命的四处奔跑呼喊,声音嘶哑而又凄厉,却被风雨声无情的淹没吞噬。
突然的,一个踉跄,一根树枝将我绊倒在地,我整头整脸的趴倒在雨水里,身子痉挛颤抖,死命的挣了几挣,方勉强站起。
我满心绝望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什么,只知道不停的向前奔跑寻找,转过一条条街道巷口,浑不知自己的脚上已经渗出丝丝血迹,一步步,在雨水里开着桃色的花。
突然的,前面有人隐隐的叫着我的名字,我立时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紧紧的顺着声音寻找过去。
那里却是一个菜市口,风声雨声忽的停了,菜市口刹时间满满的全是人,我却并不觉得讶异,只死命的往里挤去。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被一个手持闪亮钢刀的侩子手摁住,口里犹自喊着我的名字,而她的身后,已是尸体满地,血流成河!
待我到了跟前时,那些死了的人脸上全都露出了笑容,他们说,你来了啊!
我并不觉得怕,甚至,还冲他们点了点头!
走到那个妇人面前,我愣愣的看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猛然间她抬起头,向着我凄厉喊道,“凝儿,快走……”
那侩子手却看也不看我,只刷的举起手中钢刀,立时就要往她的颈上砍去……
“娘……”我终于叫出了口,泪水喷涌而出,我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柄钢刀,那钢刀看着就在眼前,可伸手过去,却是遥不可及。
“别杀我娘,别杀我娘,”我又惊又急,整个身子往前扑去,眼看着就要到了跟前,身子却猛的被人抱住了。
“小主,小主,”有人在我耳边不停的喊。
我依旧死命挣扎,伸出去的手胡乱的抓挠着。
一个声音低低的在我耳边嘤嘤的哭,她一边哭一边叫我,“小姐,小姐……”
是小青,我心里一喜,唤她,“小青。”
“小姐,小姐,你醒了!”小青的声音带着惊喜,抓着我的手不禁多了几分力气。
我努力的想要看清她,却怎么样也睁不开眼睛,急的眼泪一直的流,恍惚中一股温热微苦的汁液灌入我的口中,呛的我连连咳嗽,那汁液稍停之后,依旧的给我灌了下去。
渐渐的有了力气,费了很大劲睁开眼睛,模糊只见小青抱着我的身子,眼泪婆娑,见我睁开眼睛,她欣喜连连,犹带着泪的脸上立时笑开了花。
我茫然不知道身在何处,眯着眼分辨着,花梨木的雕花大床上,水粉色的帷幔低垂,水绫子薄被上绣着如意并蒂莲,正柔软的裹在我的身上。
“醒了,醒了,”边上一片惊喜声,我转眼看去,四边都围满了人,御医张才玉满脸的汗珠儿,见我醒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忙用袖子胡乱的往脸上抹着。
正是在我的寝殿里。
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了,看着小青的眼泪还在往下掉,勉强撑了笑一笑,想要伸手给她擦一擦,身子却是虚软无比,手抬了抬,终究是没抬得起来。
小青见我手动,忙抓住我的手问,“小姐要什么,吩咐给小青去拿。”
我张了张口,却是嘶哑发不出声来,只有摇了摇头。
蒋秀在边上喜得一连声的唤人端水送药,一边又吩咐剪冰,“快让人禀告皇上去!”
皇上,我心里一惊,猛然想起,我,不是应该在皇上的寝殿里?
而皇上说,我祸及九族!
原来刚刚那个不是梦,是我沈家满门即将到来的下场。
我心痛如绞,原来,真的是伴君如伴虎,我当日顶着众所未有的荣耀,在天下人羡慕的眼光里,进了这个世人眼里富贵无比的地方,如今方不过俩月,既为自己的无心为家族招来灭门大祸。
这怕也是父亲当初想尽办法送我进宫时万没想到的罢。
“你们出去吧。”
转头避开蒋秀端到嘴边的参汤,我闭上眼睛,眼泪却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无声的落在水红纹锦的枕头上。
小青正有帕子替我抹着脸,见我如此,慌得连声儿的叫,“小姐,您怎么了,您哪里不好,小姐,小姐……”
纵是蒋秀稳重,此时也乱了手脚,“这是怎么说的,好好的去侍寝,怎么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正乱着,忽然外面有人高喊,“皇上架到……”
满屋子人立时全都屏了声息跪下恭迎,屋里静了下来,静得我听得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来了,来了,那个天下人的性命尽在他掌中的人,那个立时就要灭我九族的人,他来了!
只是,我却为何还会在自己的寝殿里,他应该将我丢入天牢或者永巷才对啊!
耳听得一阵纷沓的脚步声进了内殿,四边立时漫起一股龙涎香,香味清淡而又悠远,宛如深夜静开的悠昙。
一屋的太监宫女齐刷刷的请安,我在想着要不要起身迎架,转念又想,总归是免不了一死,还是罢了!
候死
转眼脚步声到了跟前,有人坐在了床边,我身子一僵,眼睛紧闭了不敢睁开,手指紧紧的揪住被角,只恨不得要拧出血来。
手上一暖,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的裹上了我的,手上的温度温和而又舒适,让我的神经没来由的一松,僵直的身子不由的松散些许。
耳边一个清郎的声音问道,“不是说醒了吗?”
张才玉小心的回答,“启奏万岁,贵人小主确实已经醒了,只是小主的身子太弱,所以,又睡了。”
“恩,她现在怎么样?”他的声音和缓,再没有那时的冷冽。
“回万岁,小主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张才玉的声音很是小心。
突然,有人插口道,“小姐刚刚像是做了僵梦的,醒了还一直的掉眼泪,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是小青的声音,她大概是太过在意我,因此一时间忘了规矩,一句话出口立刻意识到,后面的声音禁不住小了下来。
“小青大胆,”蒋秀想是吓坏了,忙颤着声音喝了一声,又拉她向皇上请罪。
我急出一身汗,深恐他一怒之下,小青会立刻大祸临头,不管我沈家满门命将如何,她已经是一个入了宫的下人,纵有祸事也是延不到她身上的,万不能因了一句话而遭了祸!
这样想着,我忙睁开眼,却正对上一个专注关切的黑眸,里面的温情关注使我愣了,深疑自己看错了人!
见我睁开眼睛,他的脸上有了笑,“你醒了!”
他一身明黄团龙锦袍尊贵威严,头戴龙珠冠冕,上面一颗指头大的珠子,身子一动,珠子便颤颤的抖动着!见我只是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疑惑和戒备,他挥手令屋里的人全都退下了,起身在我的床前渡着步子。
“刚刚听她们说,你做僵梦了?”他走了几步,歪着头看我。
我不答,虽然知道这是大不敬,但是,我却记起小时候,奶妈在说她乡下的趣事给我听时,嘴里常有的口头禅,死猪不怕开水烫。
是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忍不住的哧的笑出声。
他停住脚,定定的盯着我的脸,突然几步走到我的面前,似笑不笑,“沈凝霜,你敢说你不怕?”
“臣妾怕,只是,怕亦无用,”我脸上的浅笑嫣然不变。
他就那么在我床前站着,眼里闪动,稍转既逝,空气里渗闷寂静,我终于抬眼看着他,他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陡的,他转身走了出去,外面一阵慌乱的恭送,他一句话没有,起架而去。
我颓然躺在床上,闭了眼睛只作睡了的样子,小青她们进来见我睡了,轻手轻脚的在屋子里走动收拾,生怕惊了我。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日都是不言不语的等着受死,太后和皇后像是还不知道内中原由,依旧像以前那样派了人来安慰,我心内不安,命蒋秀替我去谢了。
灭门的旨意却迟迟不下,倒把陈清莲给等来了!
她就那么径自闯进我的内殿,小福小安连着拦都拦不住,蒋秀见她火气冲天的直冲着我来,慌的忙上前一把抱住,口里直叫,“哎呀小主,这大热天的怎么还劳您跑一趟儿,快坐着歇歇……”
话未说完,陈清莲已竖起了柳眉,啪的一耳光甩在蒋秀的脸上,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快滚,”又指了我道,“你不过就是仗了那点子小聪明,得了太后的喜欢,其实,大家心里谁不知道呢!”
说到这儿,眼泪已流了下来,哭道,“只是,你也太欺人太甚了点。”
我不明所以,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妹妹说的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装的什么?太后皇后不知道你,我们是知道的,大家就等着看吧!”一跺脚,扭头而去。
我被这一幕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青气得眉毛都直了起来,立时的就要让人去禀告皇上和皇后,我拦住了,并且严命不许张扬。
小青气得直跺脚,“她自己不讨皇上的喜欢,倒来这儿撒起野来,”又埋怨我,“小姐也太好性儿了,由着人家欺负,还不准告诉去。”
蒋秀的脸上红红的起了印子,却并不说委屈,倒去安慰起小青来,我听着小青的话里有古怪,招手命她们二人到跟前。
“你刚刚说的什么?”我的语气不容搪塞,“我看她刚刚的神情是真委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秀拿了个垫子让我靠着,细声道,“奴婢也是听刘公公说,那日陈小主刚一照面就让皇上给退了牌子,皇上见了她,只说了一句话的。”
她顿了顿,“皇上说,不是她。”
不是她,我苦笑,自然不是她……
这是她第一次侍寝,本是极欢喜的事,却被退了牌子,这即使是在民间,也是极失颜面的事,如今在宫里,只怕更是要被人耻笑一生了。
她自然是该恨我的,只是,待灭我满门的旨意下来后,她又该作何想呢!
珠落
就在满宫里都在议论我和陈清莲的事时,宫里传出了恶讯,赵容华所怀的龙裔――没了!
消息传到我的耳里时,已经是几日之后的事,裁雪去浣衣局取衣服听说此事,在院里说给剪冰和小青听,隔着窗子,我隐约听到赵容华,龙裔,小产之类的话,心里立时‘咯噔’一跳。
忙唤了她们进来问,裁雪见我着急,不敢隐瞒,赶紧细细的说给我听,“只听说赵容华那日中午还好好的,到了晚上就叫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