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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静静听罢,半天不言语,我的心里揣揣,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随我而来的众嫔妃早齐齐跪下,为怕遭池鱼之殃,有人甚至落井下石的添油加醋起来,一时间,殿上莺声燕语,刹是好听,檀口张合之间却全都是可致人与死地的狠毒之言,令人难以自信的残忍。
我亦是静静不发一言,却有一股凉气顺着指尖,脊背慢慢的深沁入心,我忍不住的全身微微抖颤,胃狠狠的抽了起来,我咬紧了唇强忍着不张口,生怕一张口,我就会吐出来!
皇后终于没了耐性,皱了皱好看的眉,咳嗽了一声,众妃一听,忙闭了嘴退到一边,不敢再吭声。
丽贵人的脸已经是死白一片,我心中稍有不忍,随即闪过,只低了头静等皇后开言。
皇后起身走到我的身边,唤了她身边贴身使唤的宫女叫慧哥儿的,扶起了我,口里轻笑道,“此事并不是妹妹的错,妹妹不必太过自责了!”
又转了头对着丽贵人,“你进宫几年了,却还不如新来的明白规矩,这几年,你是白活了吗?”
丽贵人满脸的绝望,浑身哆嗦着,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敛步上前求道,“此事由嫔妾而起,求娘娘饶了丽贵人,只罚嫔妾就好。”
皇后一摇头,道,“傻妹妹,她不懂事犯了错,怎么要你来受罚呢?你也太善了些了!”
我心里咯噔一跳,脸儿腾的红了,偷眼向皇后瞄了一眼,她却笑吟吟的,像似没有一点别的意思!
“罢了,这件事本宫自有主张,你们都回吧,丽贵人,你也回吧,在屋子里等着,”皇后捧起了杯子,轻嘬一口。
出了宁瑞宫,众嫔妃彼此打了招呼,就散了,临走时,再无一人搭理丽贵人,甚至,远远的,却仍可以听到她们幸灾乐祸的笑声!
丽贵人神情狼狈,容颜颓唐,眼中含着泪,垂了头站在那里,如风中芦苇,摇摇欲坠。
我走到丽贵人的面前,道,“我知道你必定是怪我的,我也是没有办法,”指了指远去的那些人,“你没看到刚才她们是怎样的吗?即使我不来回禀皇后,那些话,仍然能进得了皇后的耳里,”说到这里,我轻声一叹,“要怪也只怪姐姐你太小心了,有些只可咱们姐妹关起门来说的话,你又怎么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逼得妹妹只得做个小人!”
丽贵人原本恨我入骨,听我如此一说,倒楞了,怔了半晌,方抖着唇,却说了句,“你如今已经是容华了,却怎么叫起我姐姐来呢?”
我再想不到她说了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张了口,半天,我摇了摇头,丢下她转头而去!
刚回到浅梨殿,剪冰就迎上来,眼儿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主子,秀姐姐和小安回来了。”
“是吗?回来了,在哪?”我顾不得换身衣服,拉了小青的手要去看。
裁雪忙上来拦了,“小安和秀姑娘他们正在上药呢,主子去了只有担心的,还是趁了这会子,先换了衣裳,洗一洗的好。”
“上药?怎么,他们伤得很重吗?”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猛的听了,心里还是咕咚一沉,拉着小青的手微微的颤抖起来。
裁雪见我这样,眼圈儿也不由的红了,“伤的虽然不是很重,可一时半会的,也起不了床了!”
剪冰跟蒋秀感情最好,眼泪忍不住的又落了下来,“他们下手可真狠,秀姐姐的十个手指头都……”
我心里痛如猫爪揪,只得耐了性子,换了衣裳,又草草的洗了把脸,这边裁雪已经进来报说,药已经换好了。
我急急的进了蒋秀的屋子,屋里倒也明亮,几件简单的家具清雅干净,靠里的木床上,蒋秀奄奄的躺着,脸色苍白,见我进来,忙挣扎着要起身,口里叫着,“主子……”
我快步上前,按住她不让起身,却不知道碰到了她哪里,她哎哟一声痛呼,眉头痛苦的皱着,我一慌,忙缩回手。
“秀儿,你怎么样?”我忍不住泪盈于眶。
她强笑道,“主子别担心,奴婢没事的,倒是奴婢该恭喜主子晋位之喜了。”
“那不算什么,”我摇头,“秀儿,我只担心你们,她……她到底凭的什么?”
她道,“主子如此聪明,怎么问起这样的话来,凭什么?哼,哼,在这深宫里,若是想拿谁点不是,只要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足够拿来大做文章了!”
说到这里,她深喘一口气,“主子难道忘了,那天赵容华在吃糕时,奴婢请主子也用了一块的!”
我点头,想到那日她的举动,此时心里豁然明白,我说,“是为了紫芫万一有什么不对时,咱们自己就先脱了嫌疑吗?”
蒋秀点头,“宫里生活外表风光富贵,实则如履薄冰,一个不慎,就万劫不复了,因此纵然只是一盘糕,奴婢也不敢轻心大意了!”
说到这里,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向我笑着摇了摇头,“原本,咱们也够谨慎的了,可没想到,有心的人知道咱们这里的小安在清音馆里教过点心,到底让人拿来作了文章!”
她脸上带了嘲讽的笑,“倒也难为了她们,只是她们再没想到,我叫小安去了只教这点心的法子,清音馆里的东西,他是碰也没有碰的!”
我看着她,静静的不说话,她的神情恍惚起来,眼神迷离凄凉,“可到底,也没免得了这皮肉的苦,奴婢甚至以为,再见不到主子了!”
辞宠(上)
我轻轻的拉了她的手来看,十根原本水葱儿般的手指此时全用了干净的软布包裹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呛得我头一抽一抽的疼,我一时哽咽难言,眼泪到底忍不住,顺着面颊滑落。
蒋秀抽回手,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是拶子拶的……”
脸色平静如水,仿若,那是别人的事。
我心里揪紧了的疼,却只能嘱咐她好生养着,又命剪冰贴身伺候她,她冲我一笑,闭了眼,不再看我。
退出房来,转身又去了小安的屋子,小安正趴躺在床上哎哟不停,见我进来,慌的一挣,就要起来,却带动了身上的伤处,嗷的一声,又瘫软在了床上。
杨阿亮正在屋子里细细的安慰着,见了我,忙用袖子将一只凳子抹了又抹,我摆手让他不要忙,只在小安的床前站着。
小安哭道,“她们逼着奴才说,是主子指使奴才在赵容华的吃食里下了红花儿,奴才死都没有肯的,主子……奴才我……”
说到这,就只会呜呜的的哭,再不能多说一个字。
我点头,眼儿亦酸涩难忍,“好小安,委屈了你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小安好半天才顺了气,又道,“好在赵容华派了蝉儿姑娘过来跟贵妃娘娘说明白了,贵妃娘娘这才肯放了我们回来!”
“什么?赵容华派了蝉儿姑娘过去贵妃那里为你们说情么?”
我心中又喜又悲,想来我的人被瑾贵妃带去后,这宫里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好戏,就算有那良心好的,亦是不肯引火上身,又哪里会出来为我说半句话,刚才在宁瑞宫里,丽贵人不就是面镜子么!
紫芫在如此时候,却还能想着要顾全我,这份心,实实叫我感慨。
而我却知道,瑾贵妃放了他们,却并不是紫芫派人前去解释的原因,而是皇上,他说,不是我。
天气愈发的热了起来,因了皇后的吩咐,静延宫的大小事务都交我打理,虽说也没多少事可做,但人到底不得清净起来。
丽贵人自那日以后,皇后一道懿旨,将她由正六品贵人降为正七品才人,她自此日渐消沉,平日再不出房门一步,瑛答应倒是来得勤了,每日都会来坐坐。
龙裔一案依旧没有头绪,紫芫的身子逐渐好转,只是再不像往日那般爱说爱笑,脾气日渐古怪,对人喜怒无常,无论宫女太监还是妃嫔,若是一言不合,她立时就翻了脸儿,大发脾气,英宏至她小产之后,对她怜惜有加,纵然日常有所不恭,也尽让着她。
一时之间,宫里众妃见了她,又恨又怕。避之惟恐不及,只在背后只恨恨的咒着。
她除了日常给太后皇后请安外,偶尔,只来我的浅梨殿坐坐,我明白她心里的苦楚,每每她来,我都尽力开解,而她,只静静的听几句,就走了。
倒是父亲得知我连晋俩级,高兴得很,不知道他费了多少心,竟然又能送进了信来,对我大加赞赏,并要我尽力抓住皇上的心,力争宠冠群芳,如此,我们沈家方能蒸腾而上,稳如磐石。
他的口气谦恭里又带了洋洋自得,此时,在他的心里,我这个女儿到底是为他争了脸面的了!
我冷笑连连,他又怎知沈家已经至鬼门关转了一圈儿了。
想了想,命小青取了纸砚,我给父亲回了一信,信里简单的说了几句,只叫他平时不要张扬骄奢,免得落人口实。
看着小青拿了信出去,我轻叹口气,父亲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我的话他能否听得进去,我实在是没有把握。
正发着呆,裁雪进来回禀,敬事房的柳公公来送端午的例赏。
我一皱眉,一个例赏,怎么会要堂堂一个敬事房的总管亲自来送?理了理衣裳,出了内殿,敬事房的柳寿正在门口候着,一见我出来,忙媚笑着恭身行礼,“给娴主子请安了。”
我微笑着点头,他向着身后一摆手,进来俩个手捧托盘的小太监,托盘上黄绫盖着,不知道是什么?
柳寿手指那俩个托盘,语带讨好的回禀道,“明儿个就是端午了,这份是宫里的例赏,这另外一盘,是皇上特意赐给娴主子的!”
我这才明白,这厮是因为皇上对我另眼相看,因此,方才如此殷勤。
浅然一笑,道,“烦劳柳公公了。”
命小青送上一锭银子,柳寿笑得眼儿眯,假意推脱了几番,就收下了,口里更是阿谀不止,我也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
柳寿一走,我就让小青替我更换了衣裳,命小寿捧了那盘皇上特赐的恩赏,起身往清心殿而去。
辞宠(下)
这是我第一次来清心殿,相对于宫里其他地方,这里虽然不是皇上临朝的正殿,却也是更加的威严壮观,宏伟不凡。
殿门口的守卫不认识我,我报了自己的名号,请他帮我通报,只待得一刻,刘喜就快步出来,道,“宣娴容华晋见。”
我拎了裙摆,徐步而进,殿里大而空阔,金辉兽面;彩焕螭头的赤色金龙迎柱盘绕,明黄色的帷幔随风而动,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小太监大气儿不敢出的伺候着茶水,研墨。
英宏身着一身浅黄色的便装,正在读着一份奏章,见我进来,面无表情,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盈然拜倒,行三拜九磕之礼,他见我如此阵势,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放下手里奏章,眯眼看着我。
三呼万岁后,我伏在地上,声音不紧不慢,“皇上天恩,在端午的例赏外,对臣妾更加恩赐,臣妾铭感五内,特来谢恩。”
“哦,是为这个么,那平身吧!”他的声音亦是平淡不惊。
我却不起身,转身接了身后小寿手中的托盘,向前膝行一步,道,“只是臣妾无功无德,万不敢受这额外之隆恩,因此,臣妾斗胆,恳请皇上恩准臣妾将这盘恩赏退回。”
说完,我双手高举起托盘,垂头等待着。
殿里响起几声吸气声,立时又归于寂静,半晌,只听‘啪’的一声,英宏手里的奏章甩在了桌上,刘喜惊得一哆嗦,忙来到我的身边轻声道,“哎哟,我的娴主子,哪里有您这样的啊,皇上的赏赐,那可是天大的隆恩啊,是能退得的东西吗?”
说着一扯我的袖子,催道,“快,快向皇上请罪啊!”
我将那托盘放在面前,拜身道,“皇上的恩赐原不该辞,只是,臣妾新进宫闱,若圣宠太过,只怕,会冷了其她姐妹的心,还请皇上三思。”
他终于开口,冷冷中带了嘲讽,“你们平日挖空了心思,不就是想着能得朕多看一眼,多宠一分吗?怎么,到了你这里,倒惶恐起来了!”
我心里明白不能太过,于是媚然一笑道,“皇上并不是臣妾一个人的皇上,臣妾纵然期望皇上多有怜惜,亦不敢违了宫里的规矩,请皇上怜悯臣妾的这一片心。”
他脸色稍平静了一些,眼神定定,目光若黑色水银般深邃无底,竟然似看透进我的心底,忽的,他起身到我身边,伸手拉起了我,道,“朕明白你想的什么!”
我心里突的一跳,直如一只小兔儿要窜出心口般,顿时心虚起来,手心里不由腻腻的起了汗意。
他的笑意里更是带了一分了然,又道,“别怕,有朕呢!”
他的笑温暖如三月春风,却有几分凉意顺着脊背爬上我的心头,他,竟然真能看透我的内心么?
如此,就太可怕了,我在他的面前,竟然是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