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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应答。
“没人说话是吧!”络腮胡突然脸色一变,恶狠狠地对一名站在前排的胖子说:“你,下车还是买票?”
“我买票,我们都愿意买票!”胖子连忙说。
“还是买票吧,吃点亏算了!”大家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声说。
“这就对了嘛!早知如此,就用不着这么大费周折了,害得大家耽误了赶路不说,还有人受罪。”络腮胡招呼两个打手上了车:“好吧,现在开始卖票,每人一百块,一个一个地来,别挤!”
挨着个儿收完了钱,络腮胡示意先前下车的中年人将受伤的眼镜扶进车内,要中年人掏了100块钱出来,然后将钱塞进眼镜的兜里,拍了拍他的脸笑着说:“就你划算,挨上几脚车钱都免了,我还倒贴你100块!”
“好,现在出发!”络腮胡招呼司机开车。
汽车终于掉过车头,从来路折回原先的公路继续向前开。此时夏日的太阳已经懒洋洋地斜靠在公路西边的山坡上,准备落山了。
车厢里一片静寂,此刻除了眼镜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在庆幸花钱消了灾的同时,又开始心痛起刚刚进贡出去的那张百元大钞。别人我不清楚,自己的底细我是了解的,现在我身上所有的钱加在一起也就120块了!
顾不上心疼那100块钱了,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安全的抵达清淅。
第四章 被卖猪仔
汽车继续往前开。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许甜,发现她也在看我,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肯定比她的还要红。夕阳透过车窗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她竟然第一次对着我笑了,我觉得这是我有生以来看到的最美的风景……
依旧没有言语,我们就这样坐着,偶尔任凭放纵的目光在对方的脸上停留一下,对视的目光让我们不靠任何庸俗的语言,就能深入彼此的内心……
我是一个内向的男孩,从没经历过如此近距离接触同龄异性的事情,今天在如此不合时宜的环境下,是什么原因让我对一名认识不到半天,连对方姓名都不清楚的女孩竟如此的放肆和迷恋?
天渐渐黑了下去,汽车在公路上飞快地前行,广播里继续播放着欢快的舞曲,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车厢里司机和络腮胡在用本地鸟语旁若无人地大声说话,似乎在庆祝他们的丰收。坐车的人们看在眼里,对他们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只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诅咒:“狗日的,迟早要你不得好死!”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客车已经平安行使了两个小时,估摸着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然而没有人会想到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新的灾难会接踵而至。
随着一声紧急刹车声,汽车再次停在路边,随即车厢内的灯亮了,大家揉了揉眼睛,纷纷朝窗外观望,可惜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络腮胡别过脸对大家说话了:“感谢大家乘坐此次客车,终点站到了,请大家下车!”
大家先是一阵沉默,继而又愤怒起来:
“不是还没到吗,怎么在这里下车?”
“怎么回事呀,是不是又要收钱啦,这次打死我也不给!”
“不快到了吗?剩下这么几里路怎么不走哇!”
“早知道这黑车,真不该坐!”
“好了,”络腮胡见局面又要失控,便恢复到凶狠的模样:“实话跟你们说吧,我这车就是一辆黑车,要不是刚刚清淅那边的兄弟打电话来说里面在查车,我保证讲信用将你们送到站。可现在确实不行,你们必须给我提前下车,反正这里离清淅城也就五六里的路程,你们自己想想办法,都下车吧!”
“这么远怎么走啊?你要退钱给我们打的回去!”有人说。
“退钱没门,该说的我都说了,愿意下车的就赶快下,不想下车也行,我再把你们拉回去,不过得给我买票!”络腮胡一边说一边示意司机将车调头。
汽车又发动起来,车厢里顿时乱成一团,,可能大家都不想再折腾下去,情急之下纷纷要求停车,然后各自拿了行李下了车。
待大家全部下车,金龙客车随即调转车头,一溜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有几个早下车的人想绕到后面看车牌号码,却因为天太黑,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对着客车开走的方向一顿狂骂,以泄心头之愤。
胖子从地上捡了一快鸡蛋大的石头,快跑几步奋力朝金龙车扔去,哪里还够得着。
“他妈的,坐上黑车挨了宰不说,还被人卖了猪仔,真是倒霉到家了!”
“什么叫卖猪仔?”我问。
“连这个都不懂,你现在就是猪仔啦,小子!”一位三十左右的汉子说:“第一次来广东啊?”
我朝他点了点头。
没办法,事已至此只得认命。除了几个看上去阔绰点的拦了辆出租车先走了以外,大多数人都选择步行。好在不算远,就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大家一边走,一边痛数络腮胡一伙人的恶行,商量着如何将这些家伙绳之以法。
我和许甜下车后一直走在一起,原来以为她是那种难以接近的人,通过这一路的接触,在一起经历了一连串的磨难后,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感觉到彼此神交已久,在别人的眼里,我们已不再是陌路相逢的路人,而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小恋人……
许甜是湖南人,比我大一岁,可已经来广东打工三年了。她此前一直在一家制衣厂上班,这次是回老家探亲回来,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赶路本就不容易,却在一天当中先后遭遇抢劫,敲诈等一连串的恐怖经历,心灵所受的创伤和惊吓是可想而知的。不过许甜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观和伤感情绪。
我们边走边谈,许甜告诉我说她之前打工的那个制衣厂的老板不是人,专门欺诈她们这些打工的,平时辛辛苦苦地干活,稍不小心就得挨骂,动不动就被罚款,工资也不正常发,一拖就是好几个月。她回家之前是找老板好说歹说求了半天情才将工作辞掉的,这次出来准备另找一家工厂做。
许甜并不和我们一样担心没地方住,在没有找到新的工作之前,她可以住在姐姐那里。许甜偷偷告诉我:她姐姐是那种吃不得苦又贪图享受的人,来广东四五年了,一直在清淅镇一家发廊里做“鸡”——就是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要她瞒着家里人。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鸡”这个词在广东并不仅仅单只一种家禽,还是一种特殊职业者的代称。怪不得上午在火车站的时候,当许甜听到我说她不是“鸡”的时候会发那么大的火,原来是犯了她的忌讳。
我问她:“我们刚刚才认识,你怎么告诉我这么隐秘的事情?”
“憋在心里难受,不吐不快!”许甜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很可靠,忍不住要向你倾诉这些事情,把你当朋友看呗!”
是啊,既然这事情不能对父母讲,害怕他们知道后会伤心受到打击,又不能对熟人讲,那样姐姐以后还怎么在人前立足?而对我这种陌路相逢又有点好感的同龄人,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是不是知心的朋友?”我狡黠地问。
“就算是吧!”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是红的。
许甜说其实她也很鄙视姐姐的,她一直将姐姐的所作所为当作莫大的耻辱。她从来不在人前讲自己的姐姐,生怕因为姐姐的特殊职业而令她蒙羞,甚至有一段时间她都试图断绝和姐姐的来往。但是不管怎么说,毕竟都是一个妈生的,又何况身处异地它乡,姐妹之间终究不会反目成仇,总得有个照应。许甜说她真的希望姐姐有一天能听从她的劝告迷途知返,和她一起光明正大地找家工厂做一名普通的打工妹。
许甜是真的把我当作知心的人了,否则怎么会告诉我这么多隐秘的事情呢?我也把我的情况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许甜,并且向她打听关于姜云所在那个工业区的情况,毕竟她在清淅已经呆了三年,有可能知道这个地方。
“新美工业区好像离清淅镇还有十几里路,你今天晚上肯定是没法赶过去的,不如在镇上先找一家旅馆住一晚上,明天再去!”许甜说:“即使你今天赶过去了,她姜云一个普通打工妹,半夜三更的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更何况你和她的交情也就仅只互通了几封信,她想不想搭理你还难说呢!”
我想想也是,便决定采纳她的意见,先到清淅找一家便宜的旅馆住一晚再作打算。
一群人不知不觉就走了一个多小时,路上过往的车辆渐渐多起来,路边也开始出现一家又一家的店铺,离镇上越来越近了,大家心里一阵轻松。三三两两地开始有人离队了,他们或者去投靠住在附近的熟人,或者是自己就在附近的工厂上班。
最后只剩下七八个和我一样没地方可去或者要去的地方还很远的,大家相邀着找一家便宜的旅馆住一晚再说。
眼镜说他住的旅馆在清淅城的东北角,那里非常便宜,只要十块钱一晚上,建议我们和他一起去,说不定人多会打折呢!许甜说那正好,因为姜云所在的那个管理区就是在清淅城的东北部,明天可直接在那里坐车过去,不走冤枉路!结果,我,胖子还有一个秃顶的中年人商量跟着眼镜一起走。
决定下来后,许甜悄悄地告诉我,我们要去的那个旅馆,正好要经过她姐姐工作的发廊,她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走!原本就打算先把许甜送到住地自己再找地方住的,没想到这样一举两得,自己的问题解决了,顺便也把许甜给送到家了。这可省事了不少!
街灯越来越亮,路边林立着一幢幢高耸的楼房,到处悬挂着醒目的霓虹招牌,所有的店铺里都闪耀着明亮的灯光,夜空中弥漫着低沉悦耳的音乐,还有大街上招摇而过的各色名车……眼前的一切都令我这个土老冒感到目不暇接。虽然清淅的建制只是一个镇,可在我的眼里,其规模却远比我家乡的县城还要大得多,这就是改革开放的巨大成果,这就是现代城市的诱惑和魅力!
一路走一路看,我越发觉得自己南下的决定是对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在这里生活下去的信心。至于一路上所经历的那些不快,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也许真应了那四个字——“好事多磨”吧!
第五章 夜夜香
许甜的姐姐工作的地方到了,我和眼镜他们说明情况,希望他们能等我一下,我将许甜送到后就赶回来。眼镜说:“反正沿着这条街走到底,不用拐弯就到了,我们慢慢走,你回来时走快点,肯定能赶得上!”
我说了句:“那也行!”便随着许甜一起拐进了一个弄堂。
许甜说:“其实你不用送了,我一个人能行的!”
“不行,我要将你送到家为止;我答应过你的!”我说。
这是一条处在闹市中间的小弄堂,进进出出的都是成双结对搂搂抱抱一边走一边打情骂俏的男男女女。许甜红着脸偷偷对我说这条弄堂是清淅镇的红灯区。果然如此,每一家店铺里向外发出的都是很温柔的那种令人迷离的粉红色的灯光,就像老家过元宵时,家家户户挂在大门上的大红灯笼,叫人看着晕乎!当然,我更明白它之所以吸引人的主要原因更在于蒙胧面纱背后隐藏的一笔笔情色交易。
我又增长了一点见识,原来传说中的“红灯区”就是眼前这个样子!
许甜姐姐工作的发廊位于这条弄堂的中央,名字起得很好听,叫“夜夜香”,只是巧妙地将一首歌名改了一个字而已,细细品来却蕴含着无穷的韵味在里面,让路过的人'奇+书+网',只要稍有一点心术不正的,一看到这三个字,就会浮想联翩。如果一旦经受不住诱惑,就会无法自控,由此足见这家老板的精明和过人之处。
我是不方便进去了,许甜让我在一边站着等她。她自己跑到夜夜香的门口,大声地喊起她姐姐的名字:“许艳,许艳……”
“哪个夜猫子在门口叫春?进来呀!”里面传出来一个女人慵懒的声音。
“我是许甜,叫一声我姐,我要拿一下钥匙!”许甜说。
“等一下,你姐正忙着做生意呢!”
许甜满脸通红,走到我面前对我说:“你走吧,我没事了。他们还在前面等你呢,太久了不好!万一他们等得不耐烦了,你一个人不好找那旅馆。”
“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我说。
“肯定能,有空我就过去找你!”许甜说:“你安顿好了,或者是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呀!”
“就到这里来找啊,我可不敢来这种地方!”我说:“人家会误会的!”
“来这里干嘛,到我姐住的地方去,离这里不远!”许甜说:“你记着:梅田路126号3栋2层就是了!”
“王大哥,今天可真是厉害,下次还来啊,记得点我的台!”夜夜香的玻璃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在他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