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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萧尺面带微笑说道:“五月的苏州,有太多的不速之客,是愚兄多心了。”
上官澜的眼中却是多了一丝伤感,他举起酒杯,缓缓说道:“最可怕的是,上官世家已经不姓上官了。”
萧尺诧异道:“此话怎讲?”
上官澜的眼中突然流露出无比悲愤之sè,仿如一块巨石投入chūn水,只听他愤然道:“因为上官怒已经不是上官怒,他根本就不是家父。”
这句话不禁让萧尺大吃一惊,他实在想不到上官澜居然会说出这等话来。
上官澜看着萧尺道:“我知道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但那个上官怒的确是人假扮的,他根本就不是真的。”他看着萧尺道:“很早之前我就开始怀疑他了,只是一直不敢相信。”
萧尺静静地看着上官澜,缓缓说道:“就因为那曲《渔樵问答》?”
上官澜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道:“你知道?”
萧尺道:“我不知道原委,但那时我看到你的表情极是奇怪。”
上官澜的眼中露出恐惧之sè,说道:“你能看到的,他既然也看得到。”
萧尺道:“那时他批评你时,你为何有那种表情?”
上官澜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感伤道:“在家父的心目中,我是他最喜欢、最信任的一个儿子。在我们五个兄弟姊妹中,唯有我好舞文弄墨,在琴棋书画方面亦稍有见解。”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无比的骄傲:“父亲其实是极为博学的一个人,只是因为身系掌门重任,无暇置笔怡情。他根本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萧尺沉吟道:“我记得那个上官怒说了一句武功为先,其余为次的话。”
上官澜笑得很苦涩,道:“正是。当年家父让我去他书房,命笔丹青,他对我说的却是:‘上官家百年来人丁鼎盛,可惜重武轻文,如此下去,并非长盛之道。如今看到你有如此才情,为父的实在为你感到欣慰。’”
萧尺道:“就是那副《chūn山草舍图》?”
上官澜道:“正是。家父之所以让我直接渲染在墙壁上,是因为他不想在他仙逝后,就被后人将画取下封藏。”
萧尺道:“如此说来,你肯定那个上官怒的确是假的了?”
上官澜道:“千真万确。”
萧尺道:“他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上官伯父呢?”
上官澜道:“他一定是魔教中人。”
萧尺道:“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上官澜眼中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道:“因为一柄刀。”
萧尺动容道:“天魔刀?”
上官澜道:“是天魔刀。他那天一定带你去了密室?”
萧尺道:“嗯。”
上官澜道:“可是密室里根本就没有那把刀。”
萧尺道:“你知道?”
上官澜微微一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脸上充满了骄傲:“父亲把那柄刀交给了我保管,让我在必要的时候把它销毁。”
萧尺道:“因为那个密室其实并不隐秘,而谁都不会想到他会把刀交给你。”他微微一顿,说道:“但他为何不自己销毁?”
上官澜叹道:“他一直认为武器是没有正邪之分的,好恶的只是人心。那柄刀记录的不只是血腥,也记录着武林的历史。”
萧尺叹道:“上官伯父实在是个很伟大的人。”他微微沉吟道:“难道他就是褚倾城?”
上官澜摇着头道:“我不知道,但不管如何,我一定要从他身上找出父亲的下落,”他的眼中流出了泪水:“不管父亲是生是死,我一定得找到他。”
萧尺叹道:“上官伯父一定会吉人天相的。虽然我不敢确定那个上官怒是不是褚倾城,但褚倾城一定已经混入了上官家,也一定想到了天魔刀在你的手里,他一直在模仿你的一举一动,只不过是要误导我怀疑你,利用我从你身上找出天魔刀的线索。”他看着上官澜道:“但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很危险,他如果要假扮上官家的某个人的话,你是最适合的角sè。”
上官澜道:“在没有找到天魔刀之前,他是不敢对我怎么样的。他是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如果硬来,他就永远也别想得到那把刀。那个假的上官怒应该就是褚倾城,因为他实在太需要上官家的这份势力了。”他看着萧尺道:“我只所以告诉你这么多,是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不管魔教的势力有多大,你都一定不会让他们的jiān谋得逞。”
萧尺叹道:“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请我来这里会面,根本不必费这么大的周折的。”
上官澜说道:“因为我不太信得过乐小chūn。”他微微迟疑道:“在魔教千方百计找寻天魔刀下落的时候,一个神偷就来到了苏州城,你不觉得这件事太过凑巧?”
萧尺突然想到了乐小chūn在无名小镇和自己的巧遇,那次是不是就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巧合?
他对上官澜说道:“所以你就布下这个局,让乐小chūn不知道我和你见过面,如若有人产生怀疑的话,自然会首先想到许轻侯。”
上官澜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道:“你是个聪明人,褚倾城遇到你,实在是他的不幸。”
就在这时,车厢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声。
一种萧尺再熟悉不过的呼啸声。
………【第十四章 穿喉一箭】………
萧尺和上官澜箭一般地冲出车厢。
车厢外,赶车的车夫歪着头,鲜血从脖颈上泊泊流出,握鞭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一支箭从正面穿透了他的喉咙。
萧尺一声长啸,凌空纵起三丈之高,极目四望,如同盘旋于旷野中的一只苍鹰。
周围风吹草动,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马车的速度也降了下来,缓缓停住。
萧尺落了下来,上官澜的脸上充满了愤怒。
车夫已经死亡。
萧尺检视过车夫的伤口,说道:“好强的膂力,好快的箭。”
上官澜道:“一击致命,的确是快。而且这个人的轻功无比绝伦,连大哥这么好的身手也追不上。”
萧尺道:“这支箭shè出的力度并不亚于我的撼天弓。”
上官澜叹道:“可惜他比撼天弓少了样东西。那就是正义,一支没有正义的箭,就不可能有抛开一切的决心,也不可能有杀身成仁的勇气。”
萧尺叹道:“无论怎么说,凶手实在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上官澜说道:“的确不简单,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只看这只箭的创口,恐怕连我都会怀疑你。”他的手轻轻拂过车夫的双眼,哑声道:“他本来不是车夫,投入家父门下之前,也曾是叱咤武林的人物,可是现在,他都没来得及做出闪避的动作,就被凶手一箭穿喉。”
萧尺问道:“那他是谁?”
上官澜道:“他已经没有名字了。像他这样的人,自从当年追随家父以后,就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功名利禄,他们有的只是默默无闻和忠诚。”
萧尺目光闪动,说道:“那么飞云客栈的掌柜呢?他也是这种人?”
上官澜道:“他叫段秋石,他也早已忘记了自己的本名。他们都是家父最忠实亲信。”
萧尺道:“他们?”
上官澜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他们都是当年家父闯荡江湖时认识的,他们抛妻弃子,放弃一切,为的只是能追随家父。”
萧尺肃然起敬,叹道:“他们无悔无怨地追随上官伯父,为的只不过是情义两个字罢了。”他缓缓喝下一杯酒道:“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上官怒的真假,又为何要听你的?”
上官澜道:“家父几年前就把我托付给了他们,像他们这样将信义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家父既然将我交给他们,我就是他们唯一的主人。可惜这段时间来,他们中已经有三个人被暗算了。”
萧尺道:“上官伯父对你真是另眼相待,他实在是个了不起的人。”
上官澜的眼中露出一丝悲哀道:“他喜欢我,是因为在某些时候,只有我读得懂他,知道他的心声。但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想到我以后终生要为守护上官家而做一个隐形人,歉疚之余,也就想在我还有zì yóu时,多给我一些补偿。”
萧尺的心里也涌起一丝悲哀,身为武林世家子弟,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占尽了物美天华,可正因为这样,也失去了人xìng中本来最宝贵的东西。
萧尺道:“这个秘密还有谁知道?”
上官澜沉吟道:“家父对我内慈外严,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的。”
萧尺沉吟道:“那么是什么人要想除掉他们呢?”
上官澜愤声道:“一定是魔教的人,一定是褚倾城,除了他还会有谁?”
萧尺缓缓摇头道:“这件事并不简单。褚倾城根本没必要杀他,他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
上官澜道:“他既然知道了天魔刀在我手里,这样做只不过想要令我恐惧,一个人在恐惧时必然会犯错,只要我犯错,他就有机会发现天魔刀的线索。而且他这样做还可以剪除我的羽翼。最重要的是,如果今夜不是我和你在一起,他还可以让我把怀疑的对象指向你。”
萧尺叹道:“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但是像褚倾城那样的人,没有把握的事他是不会轻易去做的,他既然能将你的一举一动模仿得那么出神入化,就肯定对你的脾xìng了如指掌,而你绝对不是一个轻易就会恐惧的人,对不对?”
不等上官澜说话,他又续道:“如果他要剪除你的羽翼,根本不需要等到这个时候,根本就不会在我的面前下手,也根本不必用箭。”
上官澜道:“凶手用箭有两个好处,第一他可以不用以身犯险,在几百米的地方就可以shè杀目标。第二,挑拨我和你的关系,让我以为凶手是你。”
萧尺道:“凶手绝不可能是在百米之外shè出的箭,如若那样,车夫即使躲闪不及,也必然能做出闪避的动作,可是他没有,他连一丝闪避的意识都没有就中了箭,就算是我的撼天弓也不可能有如此威力。如果说他是为了离间我们,就更不可能,因为无论这个凶手是谁,有一定可以肯定,就是他已经知道车里载的是我和你了。”
他叹了口气道:“就因为他知道我在车里,所以这支箭是从正面shè出来的”。
上官澜疑惑道:“这有什么分别吗?”
萧尺道:“有。因为我对箭支破空的声音实在太过熟悉,本来为了增加刺杀的突然xìng,自然是从侧面shè出最佳,但他的箭却是面对着车夫shè出的,只因为他知道有我在的话,从侧面shè出的成功率反而不如从正面shè出。”
上官澜叹了口气道:“这又是为何?我都被你说迷糊了。”
萧尺微微笑道:“因为他若从侧面shè出,我的箭就可以比他的还快,在他的箭穿入车夫脖颈前,撼天箭就可以穿透车厢,将他的箭支击落空中。但他从正面shè出,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要从半空击落他的箭,我的箭就必须先穿过车夫的身体。所以他必定是个我所熟悉的人,他之所以用箭,也想让你我不知道他平时用的是什么武器。”
他顿了一顿,续道:“凶手选择这个时间,只不过是向我示威,是在jǐng告我不要多管闲事。但也正因为如此,就更不可能是褚倾城做的了,因为正是褚倾城让我一步一步卷入到这个局中的,他也一定知道,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很自负的人,他本来就极为渴望一个真正的对手。”
上官澜道:“那么凶手会是谁?”
萧尺道:“我确信一定是你我都认识的人。”他的声音显得极为疲惫:“他这样做当然是为了剪除你的羽翼,当然是想让我别管这件事,他也许知道上官伯父最宠的人其实是你,而你则是他最大的威胁。”
上官澜脸上露出无比震撼的表情:“你是说,他可能是我的几位兄弟?”
萧尺叹道:“我也只是猜测。但最有可能的,的确是他们,为了上官剑派的掌门之位,为了不终生做隐形人。他必定要清除阻碍他登上掌门之位的一切羁绊。”
上官澜的眼神流露出优雅而悲痛的目光:“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这次我真希望你的判断是错误的。”
萧尺叹道:“这也只是个推测,覆巢之下无完卵,但愿他们都能明白这个道理。”
上官澜感伤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上官怒是假的。”
萧尺的眼中露出一丝光亮:“山雨yù来风满楼,再蠢的猎物也会有所jǐng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