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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活了吗?这是空袭知道吗?你还有胆子抱着孩子到处乱走,不知道你会没命吗?! 该死的笨女人!”我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那张熟悉的脸庞让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就象是汪洋中无助的一叶孤舟终于看见陆地一样,激动、感谢、安心的感觉一骨脑的涌了上来。终于,我控制不住自己由害怕转为放松的情绪,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抱着孩子投进了他的怀抱。
“冯?施特隆德上尉……”
劫后余生
我抱着孩子不知道在他怀里哭了多久,显然刚才的轰炸让我的神经紧张过度,孩子也被吓得大哭起来,看见上尉的出现我就象捞到了救命的稻草,他是我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中唯一认识的人,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他是什么人了,一个强壮宽阔的胸怀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见我和孩子吓成这样,他也不再对我大吼大叫,只是静静地搂着我,拍着我的后背,吻着孩子的头发,很明显,他的举动的确是安慰了受惊过度的我和孩子,在阵阵高射炮和炸弹的爆炸声和大地发出的震颤声中,隐蔽在地下建筑中的我们安然地躲过了被炸成炮灰的危险。
我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哭泣,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望着他的侧脸,想对他说声谢谢,可是一时间又有些无法说出口,左思右想之下,于是抱着孩子想和他保持点距离。他见我不着痕迹地向外移动着身体,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整了整头上的军帽,说道:“怎么,利用完了就扔吗?刚才好象有人救了你们两个!不说些什么吗?”
被他这样一说,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小声的反驳道:“我没有利用你,不要这样说。好象我很卑鄙一样……”沉默了一会,我才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听见我的这句话,也不再说什么,看了看我们身处的四周,昏暗的空间十分狭小,横七竖八的堆积着一些杂物,他拍击着墙壁,听着传出的声音后说:“看来这里应该是民用的地下室,虽然没有防空洞坚固,但是越是狭小的空间,越有相对坚固的承受力,所以我们应该没有危险。等外面的空袭结束后,我们再出去吧。”
我点点头,怀中的孩子小声的说道:“我要妈妈……”我擦了擦她脸上未干的泪水,轻声地安慰道:“不要哭,等飞机走了,阿姨带你去找妈妈和奶奶!”小女孩很听话的点点头。
我抬头看着正在四下摸索的上尉,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不是在维也纳的吗?”
他一边观察屋子里的情况,一边回答我:“上个月我所在的部队被调到这里驻防,……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大学里上课的吗?”
“我们系里布置的作业就是到这里实地考察,调查这里的发源史,前天刚到,今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太不顺利了!”我换了个手抱孩子,擦了擦头上的汗道。
“啊,教授和我的同学们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啊,……怎么办,他们都去这里的路卡斯游乐场玩,会不会……”我猛地想到了同学和老师;于是担心地叫了出来。
他走过来,将孩子抱到自己的手中,打断我的话道:“不用担心,那里有地下室,如果有危险,那里的老板会让客人转移到里面去的。再说,据我观察,这次的轰炸似乎只是针对格拉茨货运火车站附近,并没有蔓延到其他地区,路卡斯游乐场在西面,离这里有好几公里,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
想到他在这里驻防已经有一个多月;对格拉茨的了解应该比我多得多;所以放下了心来。“你怎么会看到我的,既然有飞机来轰炸,你不是应该在战斗吗?”我揉着因为长时间用力抱孩子而酸疼的手,问道。
“本来我就是乘着军车去火车站要和上校会合,投入战斗的,谁知道半路上看见一个傻女人抱着个孩子在马路上象无头苍蝇一样乱跑,所以我就下车把她带到安全地方了。”他用调侃的语气说。
“我不是傻女人,虽然我的力量有限,不能救所有的人,但是我会尽自己的全力的。难道你要我看着她就这么被活活炸死吗?她还那么小,何况她还叫过我阿姨,我怎么能忍心不管呢?!”我立刻反驳道。
“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是战争时期,对别人太多的仁慈和机会,留给自己的说不定就是死亡,自己都管不了,还管别人,泛滥而无用的同情心!”他语气冰冷地警告着我,手里却轻柔地拉出小女孩塞在嘴巴里吮吸手指的小手。
“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们德国无端的侵略人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气愤地说道。
他对我说的话不是很明白,显然他没有理解我这句成语的含义,但是前面的话却听懂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平静的看着我。我调转头去,不理他,沉默地过了许久,外面原本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逐渐停了下来,开始有德国兵奔跑和大声喊叫的声音传来,我们立刻侧耳倾听,好象是在说那几架敌机都被高射炮给击落了。现在出去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吧?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他将孩子交给我,自己小心翼翼地推开头顶上的顶门,从地下室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会,嘱咐我道: “先不要出来,我出去看看,等我回来。”说完,一纵身跃出了地下室。
“阿姨,叔叔不要我们了吗?”一直很安静的小女孩悄悄地问道。
“没有,叔叔是出去看看还有没有飞机了,等他回来,我们就能出去了。到时候,阿姨带你找妈妈去,好吗?”我拍拍她的背,安慰她道。战争中的孩子似乎总比和平时期的孩子更敏感,也更懂事。我亲亲她的小脸,她也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在一片寂静的地下室中,我们只能等待着。
没过多久,上尉回来了。“没事了,出来吧。”于是,在上尉的帮助下,我抱着孩子离开了地下室。离开了呆了很长时间的昏暗的地下室,眼睛一下子无法适应外面刺眼的阳光,我下意识的立刻让小女孩闭上眼睛,自己却被亮光刺得脚下一个趔趄。冯?施特隆德上尉及时的扶住了我,等我张开眼睛,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一个小时前我素描笔下美丽的老城被炸得残垣断壁,到处都象被大火燃烧过一样,被火烧得漆黑的建筑冒着滚滚的浓烟,残破的建筑物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地面也被空投下来的炸弹炸出了深深凹陷的弹坑,地上到处都是建筑物的残骸,有些还在不停的燃烧着,最让我不忍看的就是那些没来得及隐蔽而被这场飞来横祸夺去生命的平民尸体,有些人被炸的支离破碎,有些是被倒塌的建筑物活活砸死,还有些就是被燃烧的物体给烧死的,他们死前那痛苦的神情都通过那一具具扭曲着的肢体语言表达了出来。
刚才的平和美丽的人间天堂瞬间就变成了地狱,我眼中满含着泪水,用带着怨恨的眼神看向冯?施特隆德上尉,他默然不语,只是跟在我的身旁。不时的有大队的士兵跑过,在向他敬礼后,都纷纷开始动手清理现场。
怀中的小姑娘被这样的情景吓得又开始低低地抽泣,不停地叫着“妈妈”,我哄着小女孩,朝着中午就餐的小店方向走去。一路上,不时的有从防空洞中出来的居民,他们看见自己的家园被毁成这样,都开始号啕大哭,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没有了,有些人互相搀扶着在原本自己家的废墟前无声的哭泣,有些人在人群中开始寻找着自己失散的亲人,还有些人对着已经死去的亲人的尸体哀号连连,战争给人们带来了什么,希特勒的政府带给崇拜他,相信他的人民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终于,我按照残留建筑物的大致外貌,找到了小女孩的家,那里也被炸弹夷为平地了。也不知道她的奶奶和妈妈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在其他防空洞里,我抱着她四下张望着,在陆续返家的人群中搜寻着。冯?施特隆德上尉一直都跟在我的身后,虽然我一直没给他好脸色。
突然,怀中的小女孩对着我的身后高兴的大叫起来:“妈妈,妈妈……奶奶!”原来她的亲人都安然无恙,我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原来那老奶奶和她的儿媳也正在沿途焦急地寻找着小女孩,听见小女孩的叫声,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出现在她们的脸上。她们快步地冲到我面前,两个人抱着小女孩的脸一遍遍的猛亲,老奶奶和年轻的母亲更是握着我的手不停地说着谢谢,老奶奶还用奥地利很传统的礼节吻着我的额头,以此表达她内心的感激之情。
“谢谢你,好姑娘,真的真的谢谢你,上帝会保佑你的。上帝会赐福给你的,谢谢……”老人握着我的手,有些泣不成声的说着。
终于有件让我觉得欣慰的事情了,见她们一家重逢了,我就告别了小女孩一家,目送着她们逐渐远去的背影,第一次我对战争的体会是如此深刻,也是如此的无能为力。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战争中最受伤害的就是被政治家们视如草芥的平民百姓。这句话一点都没有说错!
小女孩在妈妈背上挥着小手笑着向我告别的情景让我觉得人世间最美的莫过于一个“情”字,亲情、友情、爱情这所有的情是多么的美丽,然而这场并不正义的战争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这些人类本身赋有的感情。
送走了劫后余生的一家人,我转身想往回走,去找我的同学和老师,看见冯?施特隆德上尉依然还在,没有离开,我忿忿不平的对他说:“上尉先生,你是不是现在应该回你的部队去,我不用你老是跟着我!我要回去了。再见!”
他笔直的站在满是废墟的地上,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上帅气的军服也因为炮火而满是烟尘,我抬着头就要从他身边走过时,他背对着我,很平静地说:“作为军人,我必须服从军令,作为国民,我有义务为国家尽职。在这些事情上,我没有选择。执行军令就是我的使命。”
“如果你有思想就应该知道不正义的战争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一味的服从是愚蠢的。那和冷冰冰的没有生命的机器有什么区别?”我立刻站定转身回答道。
他没有说话,依旧直直地站在那里,我看了他一眼,再也不说什么,向着城西方向而去。我要去找我的同学,我的老师,不知他们是否平安无事。
轰炸事件后(修改)
当我回到了在格拉茨的住宿地后,看见大家都平安无事的焦急的等在房间里,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教授看见我平安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哦,我的上帝啊,谢天谢地,你可终于回来了。我们得知你去的老城那里被飞机轰炸了,都担心死了。可我们没办法出去找你,大家都被集中在防空洞里,一个小时前才刚刚回到这里。太好了,你没事就好了,否则我没办法向学校交待啊!”
维罗尼卡见我一身的狼狈,立刻上上下下地检查着我的身体,生怕我哪里受了伤,她焦急地说道:“天哪,你这是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简直就象是从灰堆里爬出来一样,你没有进防空洞吗?哦,上帝啊!”
我微笑着捋了捋头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当时的确是很危险。幸好有位路过的军官救了我,而且防空洞的入口被炸塌了,所以我被他带到了废弃的一个民用地下室里躲过了轰炸,所以弄成这个样子。不过总算是平安的回来了。”
大家都安全的活着,都十分高兴。于是教授立刻决定中断这次实地考察,马上返回维也纳。毕竟生命的安全最重要,所以大家立刻开始收拾行装,下午就踏上了返程之路。临行前,我还在考虑是否要和冯?施特隆德上尉打个招呼,毕竟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但是时间紧迫,而且现在的他应该也忙于处理格拉茨火车站被炸的后续事情,不一定有时间见我,所以这个想法也就不了了之了。
回到维也纳,报纸的号外已经铺天盖地的在报道这次轰炸的事情,从报纸上我才得知,就在4月6日这天,德军入侵了希腊和南斯拉夫,而对格拉茨进行轰炸的飞机就是南斯拉夫的空军战机。虽然进行轰炸的飞机架次并不多,但他们选择对格拉茨货运火车站进行轰炸就是希望能摧毁德军用于入侵南斯拉夫的补给运输,拖住德军侵略的步伐。总计有60节运送生活补给品的车厢被摧毁。虽然他们这样的做法在强大的德军面前无异于螳臂挡车,但是的确也在一定程度上给德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我看完报纸,只能长叹一声,“造孽啊!” 我放下报纸正和路卡玩的时候,丽佐从外面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拉着我的手从头到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