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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我32岁,沃尔特37岁,我们在一起互相支持着,鼓励着走过了我们的青春岁月,当我们都跨入了而立之年后,再回首往昔岁月,回首那已经过去的十几年里的点点滴滴,回想在这些年里走过我们人生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居然发现,这些人,这些事留给我们的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一笔可以教会我们如何看待人生的精神财富。
试问,一个人能有多少个十年呢?又能有多少笔这样的精神财富呢?如今,我和沃尔特拥有了这笔珍贵无比的财富,脑海里还拥有着充满对方身影的回忆,这又该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啊!
又见故人
在接下来的这十多天时间里,沃尔特带着我如闲庭信步般地将巴伐利亚著名的山山水水都走访了一遍,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是美丽的自然风光与德国独特的历史人文气息交织在一起,赏心悦目的同时,更是无不让我这个学历史出身的历史旁观者心动不已。
一个个风格迥异的中世纪古堡静静地散落在或山巅之上,或山峦峡谷之内,一如数百年前小小邦国最忠实的卫士一般,依旧在守护着古堡中的国王和王后,这里的每一座古堡除了在默默向后人叙述那已经随风而逝的历史之外,还让后人沉浸在无穷无尽的想象之中。
和心爱的人一起漫步在这些历史遗迹和大自然风光间,我常常会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有时站在雄伟宏大的某座中世纪古堡前,我仰望着那厚重高大的大门,总会感觉自己仿佛走入了十五世纪的时空中,似乎那厚重大门的背后就藏着那些身穿古代骑士装束的战士,只要一打开大门,他们就会骑着骏马一跃而出,为保卫自己的国家而不惜战死沙场……
有时走进向游人开放的修缮一新的古堡内部,看着那些富丽堂皇,精致华贵的装饰和摆设,我也忍不住会和沃尔特开玩笑地说,如果他早出生几百年,或许日子过的要比现在更美好。只是顶着一个公爵的头衔,就可以有无数的华衣美人天天莺歌艳舞围绕在他身边,有无数仆人奴婢为他服务,更有良田万顷,数不尽的珍宝供他挥霍,保证他天天醉生梦死。
沃尔特听完我的话,还是习惯性的挑挑眉毛,立刻回我一个敬谢不敏,退避三舍的表情,连声说与其要他过这样可怕的日子,还不如不要当这个公爵!我揽着他的胳膊哈哈大笑,抚着肚子直说他只会说现成话,这种骄奢淫逸的日子,现在他想过还过不上呢!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古堡都能完整的被后人保护下来,有些古堡经过岁月的剥蚀和人为的破坏,损坏的非常严重,也许是我无谓的多愁善感,悲秋伤月,看着那些残垣断壁,想象着曾经它们所经历过的辉煌,如今也不过尔尔地被后人遗忘,真替它们感到难过。
白天我们游历在各个风景如画的景点中,晚上我们寄宿在点缀在山间小镇的小旅馆里,在淳朴热情的当地人那充满巴伐利亚风情的家庭式招待中,感受着不同于城市的味道。伴着清风,朗月和虫鸣鸟叫声入睡,次日清晨又在沃尔特的臂弯里,听着窗外清脆的鸟叫声,在没有其他噪音打扰的幽静空间中悠悠转醒,这样轻松而惬意的生活实在是非常的美好。
只是每天我和沃尔特都会牵挂起我们那借住在翠希家的小伯恩哈特,想他是不是听翠希和威尔哥哥的话,想他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晚上睡觉有没有踢被子,还想他是不是会想念我们。所以当整个假期过去一半的时候,一点点积聚起来的思念让我终于按捺不住想见儿子的迫切心情,提前和沃尔特结束了休假,一起去维也纳接孩子。
当我们风尘仆仆地赶去翠希家,一进门便看到儿子坐在地上乖乖地玩着玩具,我看见那圆圆的小脸对着我笑,胖乎乎的身体朝我们奔来的时候,我几乎也是冲过去,一把搂过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个够,离开他这些天,真的,真的好想这个小东西呢!
小家伙被我的吻得咯咯直笑,当他小嘴甜甜地连声说想我和沃尔特,抱着我们直亲的时候,真是觉得心中充满着作为母亲的骄傲和无限的爱意。小家伙一见我们回去接他,知道要回家的时候,小手就高兴地拍个不停,牢牢地缠住他爸爸抱,似乎和沃尔特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我们带了些礼物送给帮我们照顾小家伙的翠希和威尔,然后便告别了翠希,带着为叔叔他们准备的礼物想顺路去看看他们。可不料,等我们去了之后才知道,叔叔一家都去因斯布鲁克的亲戚家做客去了。
既然这么不巧,我和沃尔特便商量索性带着孩子在维也纳好好地转转,故地重游一番,也让我们的孩子看一看当年他的父母在这里的生活轨迹,感受一下和慕尼黑完全不同的城市风情。
这些年,我虽然没有继续生活在这里,但是维也纳城市的每一点变化我都在关注着。国家大剧院、美泉宫、大教堂这些曾经毁于战火,几乎消失于地平线上的维也纳城市标志性的建筑,如今也都已经按照1:1的原样重新修复了,它们再次挺立于世,让后人再次目睹它们当年的勃勃雄姿。
这个美丽的音乐之都目前虽然有四个国家共同管制,在每个军事管制区前都还能看见身穿不同军服巡逻的士兵,但是这并没有妨碍维也纳在战后的迅速重建,而且在四个管制国的分别建设下,维也纳也开始变得充满了不同风格的现代气息。
走过维也纳大学的校门口时,看着人来人往的校园,望着高大的校门,我不禁驻足停留。毕业这么多年了,母校的样子还是没有变,门口两侧那高大的梧桐树依旧挺拔地站着,时不时的还有从校园里走出来的小情侣在树下相约。
望着这些年轻的学生脸上荡漾着的青春的朝气和飞扬的笑容,我微笑着握紧了沃尔特的手,看着这些在梧桐树下窃窃私语的情侣,我不由得想到了当年不远千里从苏联前线回来,站在校园门口树下等我的他和那时饱受感情和理智折磨的我,其实我和沃尔特的感情不就是在这维也纳大学的门口开始的吗?不就是在这里,我终于放弃了自己艰守多年的原则,遵循了内心无法压抑的情感,投入了他的怀抱吗?
“是不是想到了一些岁月往事?”沃尔特会意地朝我温柔一笑,“时间过得可真快,当年的女学生也都已经做了妈妈了,看着这些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真觉得自己似乎是老了!”沃尔特在我脸侧轻轻地一吻,笑着说道。
我搀着蹦蹦跳跳地的儿子朝那条学校旁边的,当年我和沃尔特曾经来来回回走过无数遍的林荫小马路上走去,边走边说道:“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学校门口等我那次吗?那时在这里遇到一对老夫妻,老先生是那么精神,老太太是那么慈眉善目,真想再见他们一次,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战争中活下来,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也应该年纪很大了吧……那个老太太总是让我想到我的奶奶,奶奶她也是和她一样,总是温柔地朝我笑,轻声轻语地对我说话。”
沃尔特笑了起来道:“我印象最深的不是他们的年纪,而是他们把我们错认为是一对在吵架的小夫妻。我记得那位老先生生气的样子,就好象我如果再不向你道歉,他就要拿他的拐杖来打我了!
不过,当时看他们离开的背影真的觉得好羡慕……他们互相搀扶着的影子在夕阳的映照下,拉得很长很长,最终两个影子混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也有你,变成了一个影子。我当时就在想,不知道我身边的这个女人是不是也会和我一起度过余生,等我老的时候是不是也能象他们一样陪我散步。”说着,他朝我露出温柔的微笑。
“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远,当时的我心情刚刚平复,好不容易劝服自己放下对你的成见接受你,哪里能想到我们也会这么一路走来,走得那么远呢?现在想想真不可思议啊!”我看着耐不住寂寞的,兴奋地在我们前面跑着的儿子,感慨的摇了摇头。
“一回到学校,维罗尼卡和赫曼的记忆就象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回想当初,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再看今天他们一个杳无音讯,一个天人永隔,这怎么能让我不难过?!
尤其是维罗尼卡,她是我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那时你和赫曼都在前线,我们天天都在为你们担心。我和她互相鼓励,互相支持打气,如果那段艰难的岁月里,没有维罗尼卡的陪伴,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撑得下去!
后来,你和赫曼先后从前线被抬了回来,一个重伤,一个重病,我们忧心忡忡之余却心怀无限感恩,还一起去了教堂,衷心的感谢上帝把你们从死亡线上抢了回来送还给我们。每天下课,我们两个都是第一时间冲去教室,赶去你们的医院,现在再回头看那段岁月,真是很紧张也很充实的日子啊!
我的记忆里,很多令我难忘的事情都是与维罗尼卡联系在一起的,别看她长得人高马大的,可其实心里还是很敏感和纤细的。我伤心难过的时候她都会过来陪我,安慰我,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的时候,她好象比我还要开心。可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却总不让别人替她担心,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承担。
赫曼阵亡的消息传来后,我真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想不开,天天过去陪她,可她却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悲伤,她还是那么乐观的坚信赫曼一定还活着,坚信他一定会从前线回来,回来娶她!
沃尔特,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对不起赫曼,我没能好好照顾维罗尼卡,现在还把她给弄丢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她。我想赫曼在临终前的最后心愿一定也是希望维罗尼卡能得到幸福的,一定也希望我能替他好好照顾维罗尼卡的。可我却辜负了赫曼的遗愿,只要一想到这个,我的心都会一阵一阵的抽痛!
你知道吗?赫曼的遗物里有一张我和维罗尼卡的合影,他一直贴身放着,赫曼中枪后那流出的鲜血把这张照片都染红了。后来这张照片和所有赫曼的遗物一起送还给了施耐德先生,当维罗尼卡看见这张照片后,整个人都呆住了,除了不断的落泪外,什么话都不说。我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
她从那天起,就一直捧着那张照片发呆,原先那个乐观坚强的维罗尼卡消失了,她的脸上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因为她知道她的赫曼是真的阵亡了,再也回不来了!原本她心中一直建筑起的那道高高的心理围墙倒了,心也随着赫曼的阵亡而死了!沃尔特,你知道我看着她变成那个样子,心里有多难过吗?
虽然现在她下落不明,但我还是不愿意相信维罗尼卡死了,她不可能这样就死了的,以她的个性,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即使赫曼真的死了,她也一定要去他的坟前看看的。更何况现在她的这个心愿还没有达成,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呢?
沃尔特,我是一定要找到维罗尼卡的,无论多么艰难,我也一定要找到她!否则我的心永远也无法得到平静。”我抬起头,用力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意志坚决地对沃尔特说道。
沃尔特将情绪亢奋的我搂进怀里,替我擦了擦脸上残余的泪水,温言安慰道:“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当心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关心维罗尼卡,也知道你因为找不到她而觉得愧对赫曼,但是什么事情不都是要一步一步来的吗?
放心吧,我们已经在奥地利和德国的各个城市的报纸上一直登报寻人了,我们已经尽力了,目前我们要做的,除了等待就只能等待。但是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肯定会有人见过她,到时自然会和我们联系的。所以千万不要太着急,她是个那么好的姑娘,上帝一定会保佑她的!”
沃尔特正搂着妻子温言软语的安慰着,这时正在前方奔跑玩耍的小伯恩哈特一回头,发现了他的爸爸妈妈停下了脚步,正在远处低低絮语,好象妈妈还在哭,他立刻感觉到什么不对劲,连忙“蹬蹬蹬”地折返回去,跑到父母近前,站在自己爸爸面前,拉着爸爸的裤子,抬起头有些惶恐的问道:“爸爸,爸爸,妈妈为什么哭,因为我不乖吗?”
然后他又拉着妈妈的裙子小声的说道:“妈妈,妈妈,不要哭,伯恩哈特会很乖,很听话的,妈妈不要哭啊!”说话间,小脸绷得紧紧地,似乎觉得自己犯了很严重的错似的。
我和沃尔特听见孩子说出这么贴心懂事的话,感动之余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沃尔特抱起小家伙,揉了揉他的头发道:“伯恩哈特真懂事,不要担心,妈妈没有生你的气,你这么乖,妈妈高兴都来不及呢!”
“那妈妈为什么要哭?是爸爸惹妈妈生气了吗?”小家伙歪着头看了看沃尔特又看了看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