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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宣言并没有得到几位哥哥和我那大儿子的支持,他那两个哥哥和才三岁的伯恩哈特立刻提出抗议和反对:
“不行,她是我们大家的,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没资格娶她!”维卡第一个对弟弟的宣告提出抗议,脸上满是好象被别人抢走玩具的愤怒神色。
“艾森,我们都喜欢她,她是我们大家的妹妹,你不可以一个人独占她,那是不对的!”向来腼腆而彬彬有礼的威尔此刻也对艾森的说法,表示出相对于“强硬派“维卡不同风格的温和的异议。
“那是我的妹妹,那是我的妹妹!”小小的伯恩哈特说不出更多的反驳理由,只能一再强调卡特琳娜的归属权,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握紧拳头,跺着小脚,大声的吵嚷着,他那不依不饶的高分贝叫声终于把已经睡着的克莱姆给吵醒了,克莱姆哇哇大哭自己被吵醒的同时,小卡特琳娜这时也立刻应和起哥哥的哭声,也一起加入了哭闹的行列。
顿时,房间里几个男孩子兀自不休的吵闹声,两个小婴儿的哭喊声混成一团,几乎都要把房顶给掀翻了。于是我们这些家长见状,为了不被隔壁的邻居投诉制造噪音,只得停下谈话,把自家的孩子一个个地拉出“混战圈”。
丽佐和洛克一人拉一个刚把自家的两个儿子分开,可立场完全不同的两兄弟,即使被父母扯得老远,还在不停的吵闹着;翠希家的威尔虽然不善于吵架,但却始终立场鲜明的,一直站在我家伯恩哈特身旁助阵,教我家那原本只会叫“那是我的妹妹”的儿子喊出一些抗议的话来,小伯恩哈特鹦鹉学舌般地将威尔告诉他的话喊给艾森听,那副有趣的情景看得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身处“风暴中心”的约瑟夫已经是快要大学毕业的人了,自然不会和这些小孩子一般见识,所以他眼见几个男孩子还在吵闹个不休,便将怀里的卡特琳娜抱到隔壁安静的书房去,在那里轻声轻语的耐心哄着她,俨然一个慈父的角色,果然没多久,小姑娘就停止了哭泣。
听着耳边孩子们那几乎要吵翻天的争吵声和哭声,沃尔特无奈之余,微笑着摇了摇头,和翠希两人各自拎回了自己的孩子,带到一旁软语劝慰,好不容易才将两个孩子劝得平静了下来。这时,叔叔看着满屋子的孩子,不由得对我父母感慨道:“闹成这样,看着孩子们那么精神,让我终于可以体会到你们中国人说的叫什么‘子孙满堂,儿孙绕膝’了!”
我抱着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的小克莱姆,笑着对叔叔解释道:“如果天天吵成这样,我们也受不了啊,平时也就只有过节,大家团聚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有这种感觉的。”
终于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几个孩子在大人们的劝说下,都安静了下来坐在餐桌前吃饭。虽然平时大人们不太制止他们之间的吵闹,但是在餐桌上该有的规矩还是要严格遵守的。所以吃饭的时候,几个孩子都中规中矩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人再为刚才的事情戒怀。
只有我家的伯恩哈特还是一脸戒备地看着艾森,似乎对这个哥哥很不放心,尽管碍于沃尔特定下的吃饭时必须遵守的规矩,他也不敢再胡闹,只能老实地往自己的嘴里塞东西吃,但一双眼睛还总是警惕地盯着艾森,生怕他又想去抢走妹妹一样。
看见孩子们都那么精彩熠熠,生龙活虎,让我们这些大人感慨养育孩子千般不易,责任重大之余,也觉得自己的生活充满了乐趣,其实只要看着孩子们健康茁壮的成长,就能让我们心里充满了动力,即使面对生活中的再多困苦,只要是为了他们,我们也会甘之如饴。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1955年。这一年的6月,约瑟夫完成了四年的大学学业,从慕尼黑工大毕业了。由于他所学的汽车与发动机专业正好迎合了德国汽车工业在战后飞速发展的需要,所以他一毕业就在慕尼黑的德国大众总部里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在设计部里担任见习工程师。
为此,看见约瑟夫终于能实现自己的愿望,能亲身参与到汽车新车型的设计与开发中去,我们也都为他感到高兴。他能从一个孤苦无依的小男孩成长到今天汽车行业里的后起之秀,从残酷的战争岁月中坚强的活下来,靠自己的实力考上大学,其实这条路他一路走来,的确很辛苦。他为此付出的许许多多的努力,我们也都有目共睹,因此当他得到今天的成绩,不能说不让我们为他骄傲。
1955年的下半年,值得我们额首称庆的好事接踵而来,似乎这些好事都象说好了一般,都发生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首先就是阿登纳总理终于在9月时,结束了与苏联长达数月之久的谈判,代表联邦德国和苏联签署了建交协议,并要回了仍在苏联关押着的最后一批,共计一万余人的德国战俘。
作为一个在二战时期立场非常坚定的反纳粹斗士,阿登纳总理一直在致力于如何与纳粹法西斯做抗争,期间多次被捕入狱,但在战后他并没有将历史的罪过简单的归咎于这些曾经的纳粹军人,反而就象一个老父亲关心失落在外的儿女一样,竭尽全力的将所有滞留于他乡的德国战俘带回家乡,为此他已经不懈努力了长达10年之久。
在今年,这些不懈地努力得到了回报,那些在异国他乡关押了数年之久的战犯终于可以重新踏上祖国的土地,终于可以重回亲人的怀抱。
二战中,德国几乎全部的成年男性都走上了战场,在战争后期的几场旷世大战中,数百万德国男人都死于战火,留在后方的多是妇女、老人和孩子。因此战后留给联邦德国当届政府最窘迫的事情莫过于德国男性的比例远远低于女性。这种严重失调的性别比例不仅对德国经济的重新崛起造成了障碍,而且非常不利于德国今后社会的正常发展。
这个严峻而现实的问题摆在阿登纳总理面前,也迫使他不得不千方百计地向各个国家要回当初被关押的德军战俘,以期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在相继从欧洲各国或通过互相交换战俘,或通过经济补偿的方式要回了全部战俘后,最后得以解决的才是留在苏联的这批人数最多的战俘。
从报纸上知道了那些战俘回归具体的日期和地点后,沃尔特特地向公司里的上司请了假,决定去首都波恩的机场迎接。接机那天,我陪着沃尔特一起去了。因为这样特殊的历史场面,我并不想失去亲眼目睹它的机会,毕竟这是这个时代里,一个值得后人纪念和警醒的时刻。
一大早,沃尔特便开着车从慕尼黑市区上高速公路,一路开往首都波恩。平时并不拥堵的马路在今天忽然变得车水马龙,似乎整个城市的人都在奔向一个目的地。其实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德国的重新崛起是在劫后余生的一代德国老兵手里完成的,而这些老兵中又有很多人都曾经去过那令他们永生难忘的苏联战场。
在那里曾经有着与他们同生共死的战友,在那里有的是曾经一起浴血奋斗的伙伴,只不过他们都是幸运的,他们都能活着回来,而那些没有回来的人中间,却有很多都永远地留在那片广袤的土地上,再也回不来了。
十年后的今天,当初活着的,没能回来的,被俘虏的德国军人又得以重返祖国,他们这些当今德国的中流砥柱又怎么会不想去看看那些回归的战俘里是不是还有自己相识的战友呢?看着身旁开车的沃尔特,沉默而严肃的神情,我知道他的心里何尝也不是抱有这种想法呢?
苏联,那里沃尔特也曾经去过,甚至还差点送掉性命,只不过万幸的是他回来了。可他的那些战友还有很多都没有回来,是生是死,他无法得知。如今,一万多战俘回归祖国,他一定也想去看看那些人里还会不会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战友吧!
几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我们便到达了波恩,没有多做停留,在加油站加满了油便直接去了机场。当我们离机场越近,路上的车子也越来越多,车速也不得不逐渐放慢。由此,我们看到的悲凉场面也越多,看着看着,我的心中已经开始有些酸楚,鼻子也隐隐发酸,只觉得眼睛里的泪意越来越浓。
在漫长地似乎看不到尽头的车道两旁,聚集着很多的中年妇女、老人和一些年轻人,他们手里拿着大大的纸片,纸片上写的都是自己失去联系的亲人的资料,有些人还捧着一些特地放大的照片,默默地等在路旁,似乎寄希望于这些活着回来的战俘,希望能从他们身上得知自己亲人的下落。
9月底的天气,德国已经是很有凉意了。这天风很大,大风翻卷着他们的衣服,头发,吹乱了原本整齐的装束,让他们看上去都显得那么狼狈和憔悴。可这些在风中等候的人却毫不为意,一动不动地任由风呼啸而过,年纪看上去已经很大的老人也在儿女或儿孙的搀扶下,依然执着地站在原地,朝着机场的方向迎颈期盼,那份坚守的精神着实令我感动。
风几乎吹得他们睁不开眼睛,但他们的手中依旧牢牢地捏着那些纸片、照片。也许在他们看来,这些没有生命的纸片和照片就是他们得到亲人消息的唯一桥梁!看了许久,我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了,别开眼去对沃尔特道:“真希望他们都能在今天得到值得高兴的消息。否则,他们也太可怜了!”
“这就是我们德国人为这场战争所付出的痛苦代价!……这该死的战争!”沃尔特一提起战争,说起话来也咬牙切齿的,脸色就变得非常不好。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但是平时我们在生活中几乎谁都不去主动说起那些战争往事,因为只要一提起,沃尔特的心情就会变得很沉闷。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都活着,如果能再见到他们就好了……”沃尔特轻声地象是自言自语似地说了一句,随即眼睛深深地眺望起远方。我看着他英挺的侧脸,看着他眼角和额际已经出现的细小皱纹,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啊,当年那个年轻的沃尔特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不惑之年了啊!
不由得想到了永远活在24岁的,已经离我们而去十多年的赫曼,我心中不免也感慨万分,是啊,如果他也活着,该多好……
回归(中)
漫长的车龙终于在缓慢移动了一个多小时后,抵达了机场。我只是坐在车里,不用探头出去瞧,就已经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群已经将机场外围堵了个水泄不通,看来想把车子开到机场门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无奈,我们只得把车子开到了机场外的停车场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停车位,这才跟随着人潮一起,徒步走进机场侯机楼。
走进机场里,巨大的热浪和人声鼎沸立刻迎面而来。当下,我几乎有种感觉,是不是全德国的人都来了?否则这里怎么会如此的人山人海!虽然我并不认识他们,但是我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看到了无限的期待,都看到了那殷切而刻骨的思念,那种眼神,那种表情,让我看了只觉得阵阵心酸。
对他们这些失去亲人的家属而言,今天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赌注,他们在用所有的希望和思念在赌一个输赢各占50%的赌注,赌赢了,他们可以在这些战俘中找到失散多年的家人,得以团聚,而赌输了的话,他们的面前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永远地失去了希望,失去了他们日夜盼望的亲人,当然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扭头去看站在我身边,努力朝人群里面张望的沃尔特,他的脸上也挂着和这些人一样的期待,一样的焦急,我知道他也寄希望于那些回归的战俘,希望这一万多人里能看到几个他熟悉的面孔,能看到几个他曾经的战友。
人群虽然很拥挤,但大家却很安静,除了有间歇传来的抽泣声和低声的安慰声之外,没有人大声的抱怨,大家似乎都在屏息凝神地等待着从苏联飞来的专门接战俘回国的专机的飞临。
为了能好好的看清每一个从我们面前走过的战俘,沃尔特带着我朝人群的最前端一点一点的挤去,他人高马大的在前面一路左挤右突的开出道路来,我在他后面步步紧跟,终于象蚂蚁搬家一样,浑身大汗地移到了飞机出站口的最前沿。
等待的感觉是最令人感到揪心的,就在我们的耐心即将告罄之际,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叫一声:“快看,来了!来了!”顿时,原本沉寂的人群象是从梦中被惊醒了一样骚动了起来,大家都朝离自己最近的航班到达告示板望去,果然,告示板上出现即将降落的航班名称时,人群立刻欢呼了起来。
“来了,终于来了!”沃尔特也很人群一样立刻兴奋了起来,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激动地大叫道,我笑着用力的朝他点了点头,回握住他的手,用同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