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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沁擦了擦背脊上的血迹。
他说:“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找野牡丹。衣服先别穿,我直接给你上药。”
易逞睿行动迅速,不等向沁转头回应,他已经下到河岸边去寻找野牡丹。
不到两分钟,易逞睿带着野牡丹返回。他把顶部的几片嫩叶摘下来,想了想,问道:“你怕苦吗?”
“怎么了?突然这样问。”向沁没穿上衣,只能背对着易逞睿。
“要把野牡丹的叶子嚼烂,才能敷在伤口上止血。”
向沁犹豫地小声问:“野牡丹的叶子很苦?”
“嗯,会有点苦。”
向沁从小到大最怕苦味的东西,连吃中成药都是要加大把的冰糖下去,才能勉强下咽。她抗拒地摇摇头,嗫嚅道:“易逞睿,你帮我嚼吧,我怕苦。”
“……”
背后没有动静,向沁等待了几秒钟,经不住好奇心,她疑惑地转过头去看。易逞睿仍站在她的身后,神色从容,正不声不响地把叶子送进口中细细咀嚼。
向沁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忽而噗哧一声笑出来:“你好像在吃粮草的兔子。”她捂着嘴巴,笑得肩膀微颤。
易逞睿眼眸中浓郁的沉黑,仿佛也因她脸上纯粹的笑容柔软的融化开来,他的黑瞳染上星点笑意:“好了,请你现在转过头去,‘兔子’先生要帮你上药了。”在向沁面前他无条件地妥协,接受这个孱弱形象的比喻。
向沁偷笑着回过头,感受着易逞睿的手指在她背脊上轻触,动作温柔地将药草涂抹在她的伤口处。
帮向沁擦完药草后,易逞睿又低头用剩余的药草为自己上药。
两人穿起衣服,正要沿着瀑布一路往河水的下游走。毫无预兆的,一场疾风骤雨侵袭了这片丛林。
河岸边没有任何遮挡物,易逞睿一手挡在向沁的头顶上为她挡雨,另一只手拉起她的手,带着向沁往高处的树林跑。内陆的雨势来势汹汹,河水水位涨势迅速,有时甚至只用不到十分钟时间,就能把低矮的河岸淹没。
易逞睿把向沁护在怀里,尽可能让她少淋到雨。
幸运的是他们很快发现了一处山洞,洞口宽阔看起来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此时顾不上其他,易逞睿带着向沁暂时躲入山洞中。
虽然有易逞睿护着,向沁的头发和身上依旧被雨水淋湿,刚停下脚步她鼻子酸痒,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等雨停了我去拣一些干柴生火取暖。”易逞睿转过头视线落在向沁身上。他浑身湿透,衬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寒气正在侵入身体,可此刻他最在意最担心却是他曾经的小姑娘。
向沁不解地问:“捡柴火会浪费时间的,我们不是要在日落前尽快走出丛林吗?”
“这场雨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你的意思是我们今天很可能无法走出这片丛林?”向沁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焦虑。丛林过夜?他们没有食物,没有帐篷,万一遇到毒蛇猛兽怎么办?
她满心担忧在看见易逞睿点头后,越发焦急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人必须适时接受现实,比如此刻。
(补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不是很满,很、有、爱!
☆、过夜(二)
Vol。6
一场大雨肆无忌惮瓢泼而过,天色比易逞睿预计中更快暗下去。
雨刚停,易逞睿便叫向沁待在原地别动,他独身出去在附近找了一些能生火的树枝。
达马树的树脂可以作为火把燃料,他们从前训练的时候管这个叫丛林燃料,点着了可以燃烧很长时间,丛林训练时最容易取得也是最有用的东西。
易逞睿拣回来一些树枝,还有两三段竹子。查看了一下山洞,确定不是被人废弃的火药库后,他开始利用手上的材料生火。
他把树脂塞到削了皮的竹子里,这样就可以做一个简易的火把。做完这些,易逞睿又像变魔法似的,用瑞士军刀削了点儿竹子刨花,因为刚下过雨,地上和空气都十分潮湿,易逞睿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引燃火堆,火星噼噼啪啪作响,山洞里明亮温暖起来。
向沁帮不上忙,干脆坐在一旁围观。
燃起篝火后,向沁挪了挪身子围坐在火堆旁,穿着衣服烤火。
她双手撑在下巴上,望着跳跃摇曳的火焰,眨了眨眼睛说:“我终于知道早上那个缅甸人临走前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嗯?”
“那个把我关起来又开车送我到你身边的黑瘦男人,他离开前曾低声对我说了一句‘天堂地狱一夕之间’。”向沁停顿了一下,转眸睨了眼坐在另一侧的易逞睿,才继续说,“他是在提醒我们,我们不会那么顺利走出这片丛林。我想他悄悄留下瑞士军刀和药瓶可能就是为了帮助我们在丛林中生存吧。”
易逞睿低着头,手上握着一根树枝,时不时翻动一下篝火。他问:“他们把你关在哪里?”
“起先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像杂物间的小屋子里,后来莫名其妙换到了楼上的一间小屋子。房间里面倒是不错,陈设跟普通的民宿很相像。”向沁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神一亮,道,“对了,难怪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间屋子很像有一年农历新年你陪我去古镇外婆家时,你住的那间小旅店。”
易逞睿拨弄篝火的动作忽然滞了滞,心弦被这句无心之语深深触动,他脸上的神色却与心意背道而驰,沉默无言地淡下去。
向沁正说到兴头上,并没有发觉易逞睿表情的细微变化。她继续说:“其实那些绑架我的人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我早晨还吃到一碗汤头浓郁,味道特别正宗的牛肉米粉。现在想起来,我有点后
悔没有再问他们要一碗吃。”
“饿了吗?”易逞睿低垂着眼眸问。
向沁摸摸肚子,无力地点头。说不饿肯定是假的,距离上一顿的早饭早已过去了八九个小时。再加上方才在雨林中徒步行走了那么久,又经历一场大雨突袭,体能消耗已经到达极限。这会儿放松下来顿时觉得饥、饿、难、耐,胃部神经痉挛开始隐隐作痛。
向沁单手撑在胃部,低下头蹙起眉头身体微微躬起来。她安静下来,低着头不声不响地忍着绞痛,不想在这时候给易逞睿拖后腿。
“你待在这里,千万别走出这个山洞,丛林里容易迷失方向。我出去找点吃的,很快回来。”易逞睿倪了她一眼,站起身。
“等一下!”向沁叫住他,“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小沁,我保证很快回来。”他眼神笃定。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待在山洞里会比外出寻找食物更安全。
向沁虽然不想一个人待在一片死寂的山洞里,可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跟着易逞睿只会成为他的累赘。向沁无奈地点了点头,目送易逞睿走出山洞。
易逞睿从不食言,果然很快就返回山洞。
他脱了衬衣用来包裹找到的食物,向沁听见山洞外传来脚步声,她正想站起身,易逞睿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忽然冲她低喊:“别动!”
向沁浑身一滞,停在原地,抬起头疑惑地望向他。
易逞睿全神贯注地盯住向沁脚边的方向,他手脚极快,顺手捞起地上的一根干枯树枝,箭步上前用树枝尖锐端用力刺在向沁右腿边的地面上。
向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惊惧地睁大双眼,倒吸一口冷气,动作僵硬地低下头,这才看见令她更毛骨悚然的一幕——一条大约手指粗细三寸长短且颜色艳丽的毒蜈蚣,被易逞睿手中的树枝刺穿身体钉在地上。
向沁“啊”的大叫一声,连忙跳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拍拍胸口大大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这么大一条蜈蚣,被它咬一口腿都要废了!”
易逞睿感同身受,同样松了一口气。他手腕一转,动作利落地用干树枝将蜈蚣挑起丢进熊熊燃烧的火堆里。
易逞睿丢了树枝,走向向沁,把先前包裹在衬衣里的野果子拿出来递给向沁:“在河边冲洗过了,干净的,吃吧。”
向沁从刚才那阵惊悸中慢慢缓过神,她眨眨眼睛看着面前红里带青,模样类似李子的野果子,又抬眸望着易逞睿,这才发觉易逞睿上半身光裸着,而他价值不菲的定制衬衣正被用来包裹野果子。
向沁定在原地,失神般望着他。
易逞睿以为向沁不喜欢这些野果子,可是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更远的地方找食物,他无法留向沁一个人独自在山洞里太久,只能在周围找些吃的又立刻返回。
他低声道:“对不起,今晚只能吃这些。你多少吃一点,否则晚上会没有力气。”
向沁仍注视着他,目光中渐渐涌起复杂交织的情绪。她动了动嘴唇,欲语还休。
在向沁印象中从未看见过易逞睿这副疲惫且略显狼狈的模样。从认识他的那天起,易逞睿的形象等同于温雅稳重。他生来便是养尊处优的,这样一个金贵的人此刻却为她淋雨外出,浑身湿漉漉,赤/裸着上半身,手中拿着在丛林里寻来的野果子,全数递给她并说着抱歉的话语。
她定定地望着他的脸,不知不觉眼眶里充满了泪水。胸口沉甸甸的,被积压沉淀了七年的情绪压得透不过气。
此时此刻在这座迷失的丛林,山洞里只有他们两人。
篝火堆融融的暖光映照着他俊逸的面容,显得安静柔和,他松懈下所有的防备,眉宇舒展,卸下那层生人勿进的淡漠神情。
向沁深深地望着他,透过那抹随风飘摇不定的微暖火光,仿佛穿越了时光再次看见七年前初次遇见时,那个神秘、泰然、温暖的易逞睿。
作者有话要说: 修框框~
新一轮工作稿今天正式开始了,所以。。。。这个坑的更新速度我不敢保证,尽量做到日更,如果没能成功保持日更,请朋友们多多谅解!合掌~
☆、过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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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外时不时有风刮进来,火苗随风摆动摇曳,光影忽明忽暗。
火光微暖,浅浅的一层橙黄色光晕蒙在易逞睿轮廓分明的俊秀面庞上,看起来竟不似真实。
向沁心头酸苦,眼前泪光一片看得越发模糊。
易逞睿正垂眸望着托在手中的野果子,认真考虑要不要再外出一次寻找其他食物。他低眸时浓密纤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层浅灰色的影踪。
他想了想作出决定,再出去一趟为向沁找点其他食物。
易逞睿抬眸刚想对向沁说一声要外出,不期然地撞上向沁正凝视他的目光。
向沁眼中泪光闪动,一副泫然欲泪的模样。明明想哭,却轻咬着下嘴唇,只肯让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小沁?”易逞睿心头一紧,低着嗓子,试探地问。
山洞里又吹进来一阵轻风,火光摇摇曳曳,仿佛似老电影中的一帧模糊柔美的画面。
向沁定定地望着站在微暖光影中的易逞睿,他的身影再度与她记忆中那个带给她温暖、安全感的男人重叠在一起。泪水开始迷蒙她的双眼,她安静地凝望着近在咫尺的易逞睿,忽然开始掉眼泪,一颗一颗,静默无声地往下坠落。
“小沁?怎么哭了?”易逞睿平静的神色瞬间瓦解,全部的心神为她的一滴眼泪牵动,“为什么突然哭?你哪里不舒服?胃疼吗?”
向沁一下一下摇着头,她拼命想控制自己濒临失控的情绪,可眼泪却不断往下坠:“我没事,易逞睿。你放心,我很好……你消失这七年间,我真的……很好。”
“小沁……”
“易逞睿,我知道就算我问你当初为什么要不告而别,这七年你去了哪里?你只会沉默,你不会回答我。我从前就知道,你不想回应的事情你就绝口不提,也不会给我任何机会去问。”向沁的头脑开始发胀思绪越来越混乱,她希望自己能保持冷静的情绪,可是眼泪依旧不争气的串珠似的往下落。
“冷静点,小沁。”他握紧手指,隐忍着压抑的情绪。
“我很冷静,我冷静了七年。整整七年时间我不断自我催眠,告诉我自己你只是我的一场太美好的幻梦。梦醒了你当然会消失,我是留不住梦里人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在我好不容易自欺欺人以为可以遗忘掉你的时候又再次出现?易逞睿,你真的很残忍。”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已经看不清易逞睿那双眼眸中究竟是流动着怎样的情绪。向沁实在忍耐太久,情绪一旦出现了缺口,如洪水倾泻再无法阻止。她自暴自弃地哭泣,只当这是最后一次在他面前放肆。
她知道今晚说出这些话,往后易逞睿一定会避开她。他不想解释的原因,从没有人能从他口中得知。
可向沁从不知道,她的眼泪会灼痛他的心。
易逞睿闭了闭双眼,在向沁能察觉到之前,将眼底那抹挣扎与苦痛纠缠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