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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妃搏爱记-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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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王只觉臂间刹时一空,心底也似忽的空落一块。之前便觉这断袖身子不好,今日竟是吐出这般大口血来,不知是患有什么恶疾?
  步到那车舆窗前,以刀柄撩开那轻垂的细竹车帘,正想发问,却蹙了眉头……
  这冢宰的车舆外饰看着普通,这内里陈设却甚是讲究,紫檀坐具,上等丝锦铺榻,一只鎏金飞鸟香兽,缓缓喷吐出淡薄的白气儿,因着雨夜的潮湿而凝起一片轻雾,和着淡雅幽香轻柔弥漫,区区一方小天地,竟也有些似真似幻的宁静美感。
  而这缭绕的意境之中,秦将军将昏迷的冢宰搁于膝上,轻搂在怀,一双大手还正按揉着那玉白柔荑的虎口之处。
  秦将军生得清俊,冢宰眉眼精致。即便一旁的众人都认定冢宰乃是男子,可此刻两人这般相依相护的画面实在太过赏心悦目,让他们齐齐感叹着这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儿啊。
  唯有汉王险被这画面刺瞎双目,只觉那秦芜雨的大手每在那玉白小手上揉搓一下,都似在他心上一阵抓挠一般。
  再看那秦芜雨怀中那娇人儿,此时虽说仍是昏迷,可秀眉已渐舒展,刚还没有血色的樱唇,也缓回了些粉嫩的色泽,还微微轻启,吐出些带着娇气儿的细柔低吟,如同那刚破壳儿的小雏鸟儿在柔风中撒娇的软鸣,听来便让人无端生起一种将其揉在手心,含在口中的冲动……
  秦芜雨便是将那小雏鸟儿又朝怀中拢了一拢,大掌还轻轻缓缓的抚其后背,那神色中除了焦忧自责,还有无处隐藏的宠溺疼惜。
  看得一干男人的心尖儿都颤抖了起来,虽说冢宰不是只雌鸟,但此时这般娇娇柔柔的小模样,连耳鬓边散乱的头发丝儿都散发着一种让男人想可劲儿疼惜的气韵……
  汉王更是觉着心焦火燎,更确定这义兄义弟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奸情!再看身旁的一众随将,竟也露出艳羡的神情,汉王觉这断袖之行是有碍大周人丁兴旺国策的。做为一个刚直的铁汉,他觉他应当将这不正之风立即扼杀,便是黑着脸儿出言,喝道“男人之间,就该有点男人的模样!”……
  秦将军这才回神,汉王言外之意也听得分外明白,看着车外众人的眼光,这下与冢宰断袖之名倒更是坐实了,可此间情状看起来也着实暧眛,无论如何辨白,都只是越描越黑。又听那汉王道“太医院离这不远,将他送去治!”
  “不必了!从小的老毛病而已!”,秦将军佯作轻松的答道,可先前那一瞬倒真是焦忧得紧。按鬼医阴一施所教的法子替她顺过心包筋络,此时她的气息已然平顺,脉膊也已正常。听阴一施说那换音丸虽伤咽喉,但不会伤了脏腑,她回去歇上一晚定也就能复元了。便令驾车家丁策马回府……
  可那汉王却又是猛然一把拽了缰绳,看着那柔柔绻在秦将军怀中的娇人儿,喝道“送去太医院!”,他就是忽然想弄清这断袖究竟得了个什么毛病……
  秦将军暗愣,可为何这汉王非要将冢宰送去太医院?莫非是发现了冢宰这只假凤的破绽,想借太医之手来探一个究竟?
  可悄打量那汉王的神色,倒无半点肃杀,反倒是紧紧盯着冢宰的小脸儿。那样的眼光,秦将军忽觉着像极了一个男人看着心爱之人,莫非这汉王看上了冢宰?
  可转瞬,秦将军便觉这个想法真是荒诞,这汉王铁汉一名,不好男色。若是只喜欢冢宰的皮相,当初,小姐嫁去他汉王府时,也就不该那样百般冷落……
  可若是执意不去太医院,反倒会让这汉王起疑冢宰真身吧,秦将军暗暗寻思找个什么恰当的理由拒绝,却听怀中那人儿缓缓出言道“本冢宰最不喜闻太医院的药味儿了!”
  虽语声嘶哑,但也让秦将军松了口气,见那双水眸也已睁开,睨向那车舆外的汉王,道“谢汉王关心啊!本冢宰幼时仙丹吃多了,落下了这老毛病!那些太医哪里治得了?不过,没大碍的!”
  还带着几分水气的眸子闪闪烁烁的泛着莹光,说话间还轻抿了抿嘴唇,那无意间的娇羞情态让汉王更是挪不开眼。可瞅着这断袖仍是坐在那秦芜雨膝上,一双玉手还随意的搁放在那秦芜雨掌心之间,便又觉心上抓挠。
  众目睽睽之下,这断袖与这秦芜雨都这般不避亲昵,那背地里还不知是怎样火热的场面?
  汉王顿觉眼痛心火得很,想了一想,道“既然没大碍了,便随本王去长安狱!本王今晚抓到了掳劫韦家小姐的其中几名流寇,但他们死不愿交待将韦家小姐藏在了何处?
  其中有两个还曾住过你独孤家在玉虚观所设的善堂,应对你很是感恩。你去审,兴许能问出那韦家小姐的下落!”
  冢宰真是后悔说了那句“没大碍”,此时虽是醒了,但仍是力乏嗓痛得很。可拖得越久,那韦小姐就越是性命堪忧。
  但好在有得力助手秦将军不是,由他代本冢宰的去审不也是一样?可刚一抬眸,却见秦将军以端肃之态先行开口道“此事已惊动皇上。冢宰乃百官之首,的确应当亲自彻查此事!”
  冢宰刹时真觉嗓哑得很,用哀怨的眼风狠狠劈向秦将军,别人不知本冢宰刚受了多大的苦,你秦将军也不清楚么?若不是有外人在场,冢宰又想耍横高吼一声,本冢宰才不想做什么百官之首,只想做个木匠。
  可秦将军并不理会冢宰那无力的小眼神,倒是端了神色与汉王商议起来,道“只是那长安狱在西郊甚远,冢宰虽无大碍,但仍是虚弱,不好太过奔波。汉王可否令人将那几名流寇押来天牢审堂过审,莫让冢宰太过奔波?”
  说话间,还暗暗一握冢宰手腕,冢宰暗暗一愣,刹时领悟秦将军是想借此机会留在天牢,定是与先前所见的那囚犯有关吧。想到此,忙扶额做了虚脱之状,道“实在不想又奔去西郊!好歹让本冢宰在审堂里歇上一会,饮上一碗热茶啊!”
  汉王想这点小要求若不应允,反倒引得这冢宰使了性子不帮这忙,便是令了随从前去西郊提人,可回头见那冢宰仍是懒洋洋的赖在秦芜雨膝上,便是喝道“还不去审堂?那流寇的录事薄子难道还让本王写不成?”
  冢宰想起汉王那一手丑得惊鬼泣神的大字,便是感叹了一声“汉王的字别具风格,哪能随便下了笔墨啊?”,用力撑起仍是疲软的小身子,脚步虚乏的挪出了车舆。
  刚一出舆厢,那密密实实的夜雨便劈头盖脸儿而来,脚下不慎一个趔跄,便是迎头朝那车板下栽去,可腰间又是一紧,竟又被汉王抱了满怀,并听那瘟神的厉声飘在头顶,“你要再晕了,那流寇怎么审?”
  说话间,已将她打横一抱,大步朝那天牢审堂而去,她微微一怔,这瘟神的怀抱是这般暖和,让她寒凉的身子都顿时暖融起来……
  抬眼悄看那张曾让她心心念念的英俊面庞,肤色比三年前黑了不少,但倒更显得五官镌利,气宇英武。一双凤眸从来幽深寒凉,不知他在帐闱中拥着那些宠妾时,这双眼是否会有别样的眸光。鼻梁端直,侧面尤为高挺,那薄唇却太显凉薄,也总是说些让人心伤的言语……
  汉王也似感觉到那怀中的娇人儿审度的眼光,可并不敢低头去看,刚抱着这软玉温香的小身子那一刻,绮香楼时所感的邪气便又一阵阵的在四肢百骸狂烈刮刷。
  这断袖身子怎这么软,这么轻,又这么凉?汉王竟是顿感热血沉积,直想将怀中人儿狠狠亲揉,恣意一番。
  这个念头一出,汉王便又觉头脑中千万匹野马狂奔而过,草泥飞溅中,真男人铁汉子的强烈自尊再一次被重狠践踏……
  步到审堂屋檐之下,汉王便是将那断袖看似恶狠狠的一搁,大步跨进审堂,占了那长案后的坐榻,大吼着“倒茶!”,是要好好平息一下胸中邪火……
  冢宰暗嗤一声,也没力气入堂去对那汉王讨好赔笑,就索性等在了屋外廊下,赏那细密雨帘,悄望见秦将军亲自将车舆驶到牢后,然后绕去了后院,冢宰猜测秦将军该是有些什么突然的安排?
  ……
  很快,天牢烧饭的嬷嬷战战兢兢的捧来两碗刚煮开的热茶。
  冢宰早已嗓哑干痛,便是忙端了一碗想润一润喉,可那碗中茶水太过滚热,一时无法下咽,便是将那茶水随手泼了。将袖一挽,露出半截子玉雪皓腕,就在屋檐下,举着茶碗接了半碗雨水,便要下灌……
  嬷嬷见此,忙惶恐道“冢宰身子贵重,这水怎么喝得?会生病的!老奴替冢宰将茶凉一凉!”
  冢宰却是摆手笑道“这无根水才是最干净的!”,说着便是一饮而净,顿觉清凉沁喉,舒爽的抿了抿唇……
  可冢宰不知,汉王见了这幕却已蹙了眉宇。记得近四年前,也是这般春雨不停,他一日傍晚回王府,恰望见那独孤秋萸站在东院的屋檐之下,也是这般衣袖半挽,露出皓腕半截,举着一只白瓷碗接了雨水要饮,她那乳娘裴氏也是上前阻止说这水如何饮得。
  她也是这般笑盈盈的说“这无根水才是最干净的!”……
  同胞兄妹长得相像倒也罢了,为何连说话的语调神色都是一模一样?汉王只觉疑窦丛生……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二 共舆

  冢宰饮了那清凉的雨水,觉着嗓子舒泰许多,这偏方还是她幼时一个朋友所教,果然很是管用,只是不知那故人,如今又身在何方?是否安好?
  望那绵绵夜雨,想起幼时经历,冢宰心下不免生起些许伤感来。可瞅着那端坐审堂坐榻的汉王,感叹眼下真不是能伤感的关头,忙取了录事薄子,走上前去。正琢磨着开口请汉王挪一挪臀,却见那汉王竟是主动让出半边坐榻来。
  呦,汉王有求于人,态度还是可圈可点的啊,冢宰假装谦恭一番,便是撩袍落坐,执了笔墨书写录事。
  而汉王却是重新审视起这冢宰玉薄的耳垂来,这样的耳洞真的只是为了避劫所穿么?
  此时鬓间有几缕微湿的散发别在耳后,将那精致的容颜又添了几分袅袅挪挪的柔美,真是越看越无半点像个男人。如果将一头乌发挽成一个飞仙髻,该是与那独孤秋萸一模一样吧……
  汉王心烦意乱,若不是众目睽睽,他真想将这断袖衣袍立时撕个干净,好好辨一辨雌雄……
  冢宰将录事写妥,疲乏的揉了揉肩,侧目之间,却无意瞥见汉王眼光深黯的紧盯着她的耳垂,微怔后便是暗暗一惊,莫非这汉王仍是怀疑她的真身?可好端断的,如何又会怀疑起来?
  细思后,莫非是因刚在屋檐下喝的那半碗雨水?
  记得曾经在汉王府时,自己因嗓疼接了碗雨水来饮,却恰被那汉王撞见,当时自己还尴尬得紧,觉着端淑之形更是荡然无存,还因此后悔了好一阵子。莫不是因此让汉王起了疑心?
  想到此,冢宰便又咳了两声,招呼那奉茶的嬷嬷再去替她接上半碗雨水来,并一边抿着,一边装作不经意的与汉王闲聊,“汉王莫见怪啊!本冢宰今日咽喉疼得厉害,而无根水倒是有能解嗓疼的妙用啊。这个偏方还是小妹以前告诉本冢宰的!”
  说到此,还刻意顿上一顿,忧叹了一声,水眸潋滟的睨着汉王,“唉,本冢宰与小妹一同长大,不但喜好极为相似,甚至还有些心灵相通的!不然,为何本冢宰会与小妹一样,这般敬仰汉王啊?”
  “心灵相通?”,汉王看着那冢宰刹时显得有些忧伤的玉雪小脸,怔了神色,同胞之间心灵感应,行止相同,并不稀奇。莫非正是因为同胞间的感应,这冢宰才会如他小妹一样爱慕于他?瞬想起绮香楼荐枕之事,若这断袖不是男子,如何敢主动投怀送抱?
  再说,那独孤秋萸女流之辈,会的也不过是些缝袍抚琴的小把戏,如何能有这断袖的智略手段,风度气宇?
  那女人是死了,尸骨定都早已化了泥……
  ……
  很快,吴匀礼一行便是将那帮捉来的流寇绑来了审堂,全全按跪在地……
  冢宰看了看堂下那些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流寇,暗叹不过都是些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苦难流民罢了。
  稍作思量后,冢宰令狱卒替他们通通松绑,并找来些馒头,让他们充饥裹腹。
  一众难民相视讶然,但思忖这冢宰与那韦家乃是仇敌,他们抓了韦家的闺女,让韦家鸡飞狗跳,这冢宰定该很是高兴才对,便是忙抓了那些馒头,狼吞虎咽起来。已许久没吃过饱饭,今日即便是死了,那也是个饱死鬼,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便是纷纷叩谢了冢宰的大恩大德。
  冢宰见他们吃饱,也没有如先前那般后背紧绷,便叹了一声气,道“韦司徒是奸佞小人。可那韦小姐倒听说颇为良善,还只是个不受宠的妾室所生。你们要掳也去掳韦司徒啊,这样拿个无辜女子撒气,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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