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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儿抬头,长老的身形竟成了极其诡异的姿势。他的双手不自然地下垂,脑袋毫无精神地耷拉在脖子上,眼神空洞。
那只是一具傀儡。而傀儡身后的人,才是它的主人。
长老的身体轰然倒塌。在他之后,竟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女人。若儿看向女人的脸,却是觉得骇人——
女人的金发遮挡了半边脸。自她的眼睑而下,无处不是红色蔓藤的印迹。
“伊若儿,你喜欢这东西吗。”女人的声音响起,而后是咯咯的笑声。
如果不是她的声音,若儿一定不会认出她来。
“尤尤。”
可是——若儿分明记得司楠已经亲手粉碎了尤尤的所有灵力。她怎么竟然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是在想我怎么会活过来吧?”尤尤冷笑,让人毛骨悚然。“要知道,那天契长老可是一直在你们身后的。”
话音落下,若儿忽然怔在原地。莫非尤尤是借助契长老的灵力才得以活了下来。是她……杀了契长老,然后才得以让他的身体成了手中傀儡。
“你原本是仙女,并不可能吸食长老的灵力——”
“仙女?”尤尤轻易便打断了若儿的话,“要知道,在为你种下红色蔓藤的那一刻,我就成了海妖。你忘记了吗,是你的三叉戟让我变成这样。”
话音落下,尤尤眼中的神色一冷。一支暗箭向若儿飞来,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转而飞了出去。
那是一只大手档在了若儿身前。
男人早已站在了她的身前。她看不见他的脸,却只见他的指尖仍在颤抖着。
尤尤见了这情景仍是微笑。“双子宫。要不是契长老的身份让我知道你身上的封印,或许,你果真会是个完美的男人。只可惜——黑色封印一旦被唤醒,它的宿主也会随之消失……”
话还未完,尤尤指尖微转,嘴唇轻轻念动了咒语。
“不要——”若儿惊叫出声。
她知道,那个女人是要唤醒黑色封印。
尤尤的嘴唇开合。那张脸不断在若儿眼前浮现,构成无数幻影。
“求你……别……”
蔓藤红的作用让若儿眼前一片模糊。她只得胡乱触碰周围的一切。
她才走出不远,便跌落在地。
若儿这才看清,地上的大片血迹竟是来自她自己。这是蔓藤红侵蚀了她自己的血液……
若儿想要伸手去捂住手背上的血口。可是任凭她如何努力,鲜血仍是止不住地涌出。
“别担心,伊若儿,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去。”
听闻到尤尤的声音,若儿滞住了手上的动作。
这个女人也只是静静看着若儿。
“我说过,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丈夫离开。”
话音落下,若儿突然觉得身子一紧。原是让司楠挽住了腰身。司楠的手中已经不知何时唤出了教皇杖来。
金色权杖悬浮在空中,聚集了灵力。
见此情景,尤尤的眼中先是一怔,而后竟缓缓绽开了笑脸。
教皇杖仿佛驾着无形的双翼一般,撞向了尤尤那可怕的身影。在那个女人合眼的一瞬,她分明微笑着的。她的双臂突然无端生出了许多枝节,如同树枝一般节节张开,像是做足了准备迎上一切。
顷刻之间,流光四溢。
待到一切消散,女人那诡异的树枝状躯体早已消失。一个金发的美丽女子,身着一身红裙瘫倒在雪地——甚是鲜艳。
然而——
只听一声闷哼,司楠的口中吐出鲜红。血液很快便渗入了白雪之中。
“司楠……司楠……”
还不等若儿反应,她就被抱起在了半空。
若儿慌忙抓紧了司楠的肩膀,竭尽全力地靠近了他。她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脸,却在无意中让自己的手染上他的血。她慌乱地拉扯司楠的衣袖。可男人却根本不予理会,翻身将若儿带上了马。
不知何时开始,竟下起了雪。
雪花触及若儿的脸,熔化成滴,与她的泪水混在了一起。
“你说过,不会离开我和洛亚的……”
白雪皑皑的天地,既没有终点,也看不到来处。在一片茫茫之中,男人突然拽住了缰绳。
司楠带着若儿翻身下马,却无奈因为没有了力气而跌落在了地上。
若儿的身子在雪地里陷下一个深深的印迹,而司楠则在她之上。
他的嘴角渗出鲜红的液体,瞬间便染红了她的衣裙。
男人也不开口,只是沉默着拾起了她的手。两人掌心相对。
阵阵暖流顷刻注入了她的身体——他这是倾尽一身力气为她解开封印。
若儿恐惧地想要缩回手,却让他死死扣住。司楠执意拽住了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他是想借自己最后的生命让她摆脱痛苦。
“求你……不要这样丢下我……”她仍是止不住的呜咽。
他沉重的气息拂过她的脸,让她一步步走向绝望的边缘。
“司楠,求你……”
“若儿。”他低唤了一声,放下她的手,转而轻轻触碰她的腹部。这里——正有一个小生命在等待出世,可是……
“很遗憾,我这个做父亲的,没能等到这个孩子的出生。”
他的话带着重重的喘息,一只带血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脸颊,“我似乎从来不懂得爱护你……到现在,竟还会丢下你一个人……”她没有听错,此时的他是带着释然一般。
“不……不是这样的……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
“若儿。”
他轻声打断她,却不再言语。
他逐渐靠近了身下的女人,在她的额头印下轻轻一吻。
他的唇一点点地向下,滑过她早已湿润的眼角。他的手紧紧箍住她的脸颊,纵情亲吻着她的脸。不顾她的哀求,他仍是缓缓靠近了她的耳畔。
“我爱你。”
直到轻吐出这几个字来,他在她的唇上印下深深一吻。
此刻,在她唇上停留的温润如同幻影。
她慌忙伸出手去,想要抱住男人的身体。可是这么一来,她才发觉,男人的身体早就不知在何时变成了透明。
身上的重量骤然减轻,让她惊恐。
“不要丢下我……”
可是还未等她说完,男人的唇就离开了她。
司楠的大手盖过她的眼前,却丝毫遮挡不住光亮。那双明亮的黑眸近在咫尺,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
“司楠……不要丢下我……”
“司楠……”
倦意袭上了她的身体。她明知这是司楠的法术,却无法摆脱。她越是想拽紧了他的衣袖,却越是无力。
她仿佛还能听见他的呼吸。
她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
只是到最后,眼前的一切都成了雪白……
无边的白雪之中,只剩下她的身影嵌入其中。她的金发铺洒开来,散落在雪地之中,一身白色衣裙早就让血染成了鲜红。
雪花纷飞,落在她白皙的脸上,然后渐渐将她淹没……
……
……
一个红衣女人悄悄靠近。
她凝视着雪地里的女人许久,最终蹲下身去。她拨开伊若儿身上一层薄薄的积雪,而后轻触她的脉搏。她知道,伊若儿腹中的孩子是属于那个男人。
她轻笑一声,五指赫然生出了诡异的红色血甲。她紧扣着若儿的手,只看那指尖几乎就要刺破了她的肌肤。
“住手!”
伴随着这声,红衣女人松开伊若儿的手。
她却也丝毫不慌张,镇静地站起身,转过身去。
“默林,你还是来了。”她轻声唤着,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对她来说,那毕竟是她一直深爱的男人。
“胆敢伤害安菲的人,你该知道,我会怎么惩罚。”男人的声音没有丝毫犹疑,手中早已持起了三叉戟。
红衣女人瞬间收敛了脸上的所有笑意。
“你果然……是在担心自己的孩子么。”红衣女人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说着,“只是看来已经难保了……”
默林毫不犹豫地举起了三叉戟,指向身前这个女人。
“我该庆幸,最终我还是恢复成了原来这样子……”
她的话,到最后竟成了遥远空中传来的呼唤。女子笑靥如花,一身红衣顷刻散落成了无数红叶。它们在落地的前一刻,却让风扬起了更高。
血色红叶尽数飘散远去,默林走近雪地里的女人,将她抱起在怀中。
无边的积雪,最终只留下他一人的足迹。
……
曲终
清晨,整座海神殿浸没在皑皑白雪中。东方破晓,大地回暖。
海神殿。
“法长老,我既然将教皇杖交还给你。你也应当知道我的意思。”
伴着这声,原本倚坐在殿前的金发男人突然起身。他向一旁的祭司作了手势。便有人呈着教皇杖而来。
白发老人接过教皇杖来,行过谢礼:“那是当然。”
“六芒星早就不存在了。”海皇顿了一顿,“她是海域的皇后,不再属于大地。”
白发老人会意,而后缓步离开了海神殿。
海皇迟疑不久,便也转身离开了正殿。
……
东大殿的走廊上来往许多女祭司。
默林只身走进大殿之中。殿内的女祭司纷纷行礼,而后适时地退了下去。
最后留在床边的只剩依夏一人。她见了默林前来,只是无声地摇了摇头。
默林轻步走近,生怕惊动了床上的女人。
女人的金发随意地落在了肩上和枕上,额前的发丝像是让汗珠沾湿。男人一直凝视着她,时而伸手去抚开她额前的发丝。
“热度一直没能退下来。”依夏轻声道,“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能清醒过来已经是万幸。至于孩子……”
“我知道了。”默林垂下眼眸,“你先退下吧。”
“洛亚……洛亚……”
就在这时,睡梦中的女人突然发出这样的叫喊。
默林捉住她的手。也就在这一刻,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依夏本是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看着眼前脆弱的女人,他让她的手背紧贴在自己的面颊。
他怎么也不会忘记那天在雪地里看到她的样子——一身鲜红的血迹,脸颊上却还挂着温热的晶莹。
……
那天,当默林赶到娜莉海岛的时候,整座海岛已有大半沉入海中。那曾经的海中遗珠早已面目全非。
让他意外的是,那里除了依夏之外还有一个女人——雅典娜。
“他们在南边的雪山顶。”——安佐娜这样对他说。
“你怎么得知。”他道。
“当然,”安佐娜浅浅笑着,一直望向南面高耸的山峰,“别忘了,你的妻子曾经是我的女祭司。她手上的封印会给我提示。”
那时依夏之所以会看到安佐娜念动咒语,也就是因为她正在找司楠的去向。
然而当默林真正带着祭司们去了山顶,却意外遇到了一个红衣海妖。他第一眼竟没能认出她来。她是曾经的“娜莉公主”——尤尤。
那个女人一步步走进倒在血泊之中的若儿,然后将指甲嵌入若儿的皮肤——她竟然狠毒到要对若儿腹中的孩子下手。
默林毫不留情地举起三叉戟。哪知,尤尤最后竟然选择了自己结束生命……
他最终走向雪地里的女人。
那时,她的手臂上早已褪去了蔓藤的印迹,手心紧握着的是教皇杖——这是那人留给她的东西。
他轻抱起她的身体,就连她的累累伤痕也一并带走。
……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黑。
默林本是不经意地一瞥,竟看见若儿的指尖微微蜷起。不久,她的双眼也一并睁开。
“若儿。”默林轻唤了一声。
若儿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男人,竟在眨眼的刹那湿润了眼角。
几天以来,她似乎一直活在一个梦境中。在那里,一个男人一直拥着她度过无数漆黑的夜晚。可是到最后,他却将她独自一人扔在了漫无边际的雪地里。任凭雪花纷落,也无法掩埋她的绝望。
一时间,她觉得喉咙哽咽得难受,泪水竟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她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若儿。”默林在她耳边低唤。
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以致她的身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