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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外科医生非常年轻,他是他的老同学——三井。
“斋川,你还好吧?”三井笑睇著他。
“死不了。”麻药刚过,他说起话来还有点虚弱。
三井笑叹一记,“年纪也不小了,还干什么架?”
“谁知道他会在背后捅我一刀……”
“你也打断了他的鼻梁骨,他伤得不比你轻……”说著,三井略弯下腰,近看著他,“怎么?争风吃醋?”
法嗣蹙眉一笑,“争什么风?他是个想强拉女人上宾馆的混蛋……”“外面那个小姐?”三井一笑,“她姓二条,是二条商事的干金?”
“嗯。”他点头。
“什么关系?”三井问。
“嗯?”他微怔。
“我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是……”法嗣忖了一下,“应该是有机会发展的关系吧。”
为了救她而捱了一刀,他想……她现在应该有比较喜欢他了吧?
“她很担心你,护士说她一直坐在外面哭……”法嗣一怔,“真的?”
三井点点头,“我想你们应该会发展得很好。”
“希望是这样……”
三井若有所思地一笑,霍地起身。“我还有事要忙,你再休息一下,待会儿护理人员会把你推回病房的……”说罢,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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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一走出手术房,坐在外面的元那立刻起身。
“医生,”她红著眼眶,一脸忧心,“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睇著她担心的脸,三井神情严肃而凝重地。“他可能会就此瘫痪。”
听见瘫痪两字,元那陡地一震,两眼震惊而发直地望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看著他,“你说他……”三井点点头,“我还没告诉他,我怕他会受不了这个打击……”“他……不……”豆大的泪珠自她眼中涌出,“他会瘫痪?不……医生,请你再想想办法,他不能瘫痪,他……他……”她再也说不出话,只是哭泣。
把一位美丽小姐惹哭,实在是件非常残忍的事,但偶尔为之的恶作剧,却又教三井感到兴奋莫名。
他愁著一张脸,很歉疚地道:“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元那闻言,掩面痛哭。
三井拍拍她的肩,“待会儿他会被推进病房,我希望你的情绪不要太激动,以免他受到刺激。”说完,他转身离开。
一背对元那,他露出了诡异的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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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被推进病房,法嗣就看见哭丧著脸的元那跟在护士后面进来。
护士离开后,她慢慢地移动到他床边站著。
看她眼睛红红的,他不舍地说:“我没事,你别再哭了……”听见他这么说,她的眼泪瞬间溃堤。
“元那……”
“对不起……”虽然医生已经交代过要她别激动,但她实在忍不祝想到他人都已经躺在床上还要安慰她,她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可原谅。
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她的错。
“不关你的事……”他蹙眉一笑,“是那个混蛋暗算我……”元那掩面轻泣,“如果不是我,事情也不会……”“元那,”他打断了她,温柔地笑睇著她,“你没事就好。”
她微怔,抬起泪湿的眼帘望著他。
他那温柔的眼神让她的心好酸,而想到他下半辈子都要瘫痪在床,更敦她痛心自责不已。
如果她能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感情,她就不会作出那种错误的决定。
假如她没有作出错误又愚蠢的决定,他就不会遭遇这种悲惨命运。
从他的表情看来,他似乎还不知道他即将瘫痪的事实,要是他知道了,他能接受得了吗?
他事业有成,正值人生的高峰期,前途似锦,一片光明的他,如何能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
“法嗣……”她哽咽地捣住了脸,“对不起,对不起……”“元那?”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坦率一点,要是我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不该发生在你身上……”“元那?”他一脸纳闷地望著她。
要不是知道自己没有大碍,光是听她这番话,他还真会以为自己是患了什么无药可医的绝症呢!
“法嗣……”她蹲在床畔,将脸靠在他手边,“都是我……”她伤心自责的眼泪湿了床单,也温热了他的手。
“我根本不想跟他走,我只是想气你,只是想……”她语不成句地,“我真该死……”“元那……”“我是故意的,我……我是故意在你面前表现得不在乎,我……我……”历经了这样的大事件,情绪激动的她突然变得坦率又勇敢。
她不在意输赢的问题,也不怕他知道她的真正想法,输得一败涂地也没关系,她只求一切都还有挽救的机会。
但他真的要瘫痪了,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都是她害的,她真希望自己能代替他。
“元那,你别哭了……”见她哭得伤心,法嗣固然为她因自己担心落泪而感到欣喜,但他实在不愿见她如此难过。
她噙著泪,歉疚又悲伤地望著他,“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敢面对事实,我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你,我……我……”听见她说喜欢他,他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元……”老天,他没听错吧?
“我喜欢你。”像是知道他难以置信似的,她又重复了一次。
这次,她深情地注视他,语意坚定。
法嗣震惊地看著她,“你……你刚才说……”“法嗣,我喜欢你。”元那淌著泪,真心地道:“我一直在跟你竞争,我的目光一直追随著你,我以为我讨厌你,可……可是我发现自己喜欢著你……”他唇角微微上扬,“真的?”
要是早知道这一刀能换得她的真心告白,他还真希望这一切提早发生。
看见他眼中的欣喜,她更觉伤心。
要是他知道自己即将瘫痪,还会因此而笑逐颜开吗?
“法嗣……”她难过地抓住他的手,将脸贴著他的大手,“对不起,我一直……一直……怕自己输,我不想什么都输给你,我……我为了不连感情也输给了你,所以才……”“你就是因为那样而一再地避开我?”他问。
她抽泣著:“是的……”
“你怎么会那么想?”他皱皱眉头,啼笑皆非地:“感情的事关输赢什么事?”
“当然关……”她抬起泪湿的眼帘,幽幽地望著他,“我跟你不同,你的感情经验丰富,可是我……我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什……”他一震,难以置信地,“一次都没有?”
她摇摇头,“就连跟初山达明的交往,都是为了跟你一较高下……”“老天……,”他蹙眉笑叹,“你怎么那么傻?”
“我是傻,但是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她幽怨地道:“我努力的在爸爸面前求表现,就是希望他能夸夸我,可是……”“元那,二条叔叔很爱你,你是他的骄傲。”他一叹,“你知道吗?他常在大家面前为他有个漂亮女儿而沾沾自喜……”“我不需要他为我的容貌沾沾自喜,我要他肯定我的能力……”“元那,你知道对一个父亲来说,什么才是对他最重要的吗?”
“成就。”她不假思索地说。
他一笑,“不,你错了,是幸福。”
她微怔。
“二条叔叔只希望你能得到幸福。”他说:“他不需要你出类拔萃,出人头地,他只要你得到你应得的幸福。”
听见他这番话,元那激动的眼泪又一次不听使唤地涌出眼眶。
是这样吗?她爸爸要的只是这样吗?
“元那,一旦你得到了幸福,你就赢得了全世界,你不懂吗?”他温柔地凝视著她,安抚著她激动又悲伤的情绪。
“如果你真要跟我一较高下,那么我可以说,在感情这项比赛中,我已经输给你了……”她一怔,“法嗣?”
“我爱上你,无可救药的爱上你,你赢了,彻底的赢了。”他说。
看著他真挚又澄澈的黑眸,她既感动又激动。
但是,他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为什么……”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指责他的任何不是,都是非常残酷且不人道的事,但她无法谅解他在追求她的同时,又跟财前一纱旧情复燃。
见她欲言又止,他主动询问:“什么为什么?”
“你……你……”她咬咬唇,艰难地道:“为什么又跟财前小姐眉来眼去?”
他一怔,“我跟财前?”
“你们热情拥舞,不是吗?”她眼底略带怨怼地。
“那天是她邀我共舞,基于礼貌,我才陪她跳第一支舞。”
“你们很亲热……”
“小姐,我能推开她吗?”他皱皱眉,神情无辜,“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好歹交往过。”
“你是说……”她半信半疑地睇著他,“是媒体乱写的?”
“当然是。”他毫不犹豫地。
她秀眉微蹙,“那你为什么不澄清?”
“媒体总爱捕风捉影,乱写一通,要是我什么都要澄清,那我根本别工作了,再说……”他又是一叹,“我要是急著跳出来澄清,那不是很不给财前面子?”
听见他这番解释,她是绝对可以理解,也可以谅解,虽然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不爽。
“所以说,你跟她没有旧情复燃?”她怯怯地问。
“当然。我的心里还容得下另一个人吗?”说著,他深情地注视著她。
迎上他温柔却又炽热的眸子,她心头一悸。
现在真相大白,事实证明,他对她是真心的,但这样的真相实在来得太慢了,因为他……他就要瘫痪了。
想到这里,已经几乎要破涕为笑的她,又掉下眼泪——“元那?”怪了,现在事实证明他们是互相意爱,两厢情愿,怎么她还哭?
“法嗣,对不起……”她哭丧著脸。
他一怔,不解地:“对不起?什么?”
“我……我会负责的……”她哽咽著。
他更觉糊涂了,“负……负责?”
“你的下半辈子,我……我会负责,我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她说。
她愿意陪他下半辈子,不离不弃,他是很高兴啦,只是听她这种口气,好像有点怪怪的……他浓眉微蹙,“元那,我是怎么了吗?”
拜托,他还好好的活著,而且以他的体能,搞不好明天就能下床去活蹦乱跳,怎么她却一副他就快不行了的样子?
“你……你……”元那望著他,欲言又止,不愿将实情告诉他。
只是,能瞒得了他乡久呢?他很快就会知道这个“噩耗”的啊!
“法嗣,你……”她下了决心,决定一鼓作气地告诉他真相,“医生说你会从此瘫痪。”
听见这“恶耗”,他没有震惊,没有激动、没有难以接受及难以置信,更没有歇斯底里,他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莫名其妙”。
瘫痪?她是从哪个医生那里听来的?
见他神情平静,她以为他是惊吓过度,无法承受,而显得呆若木鸡。
“法嗣,你别这样,我……我……三井医生要我别说,但是我……我……”她心痛地掩脸哭泣。
听她提及三井,他恍然大悟。原来是三井那个喜欢捉弄人的家伙在搞鬼……不过也好,既然三井搞了这个鬼而让元那对他敞开心房,那么他就趁这个好机会,一举攻掠她的心。
“元那……”他皱皱眉头,试探地问:“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嗯……”她掩著脸,点点头,“医生说你会瘫痪……”“不,我是说你要负责我的下半辈子,不离不弃,是真的吗?”他问。
元那放下手,眼神笃定地望著他。“是真的。”
“这是不是也就是说……你会嫁给我?”他睇著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但伤心自责的元那并没有发现。
元那抹去眼泪,“如果你希望,我愿意。”
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婚嫁的关系,她都已经决定照料他一辈子。
“你答应我的求婚?”他问。
“咦?”她微怔。求婚?刚才那样就算求婚了吗?
罢了,虽然跟她的想像有点不同,但其实也没太大关系了。
“嗯,我答应。”她说。
听见她的回答,法嗣露出了满意又满足的笑容。“不能反悔罗。”
“绝不反悔。”她神情坚定而认真。
“斋川先生……”这时,一名护士走了进来,“三井医生说秋元议员带著他的儿子来了。”
“秋元?”
“是的。”护士点头,“拿刀刺你的那位先生,是秋元议员的独子……”他挑挑眉,“原本是这样……”据他所知,秋元是个滥用职权、胡作非为,令人不耻的官员,这样的父亲教养出那样的儿子,真是一点都不稀奇。
“他想做什么?”
“他说是来跟你道歉,求你原谅的。”护士说。
法嗣撇唇一笑,“他怕我提出伤害告诉吧?”
“我想是这样的没错。”护士点头。
“简直作梦。”说著,他看著护士,“请你转告三井医生,我不会见秋元父子俩,而且我会立刻对他儿子提起告诉。”
“是,我知道了。”护士微微一欠,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