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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结婚的那一天,双方家长都缺席了,只有我们几个好友到场力挺。
在杯盘狼藉的海鲜餐厅里,我们轮流表演才艺,我一连清唱了六首我自己写的歌,森弘表演很干的胯下运球,肥仔龙花钱请了两个上了年纪的脱衣舞女郎代替自己表演!你可以想象那有多轰动!
「干这两个有没有四十岁啊?」我大笑,举杯。
「妈啦你们只会嘴炮,是我一个人出的钱耶!」肥仔龙很干,举杯。
原本我们以为肥仔龙在好友的婚礼上请老女人跳脱衣舞已经很绝了,没想到正在准备考托福的杨泽于更绝。
他表演了一段非常白烂的英文秀:杨泽于一边看着在婚礼台上放映的周星驰电影,一边用字正腔圆的语调将那些对白同步翻译成英文……这一段长达九十分钟的冗长表演,没有人觉得有趣,也不晓得他这么搞到底是在冲虾小,但也因为如此,所有人都因为杨泽于的白目笑翻了。
后来我将那一天晚上去喝酒的情境写成了一首屌歌,你一定没听过,因为没有歌手愿意在专辑里收容我那首歌。
——「婴灵大追杀,我那忘了穿衣服的屌!」
后来西瓜从大学毕业时,小孩子皮皮也正好出生,迎接他的是快去当兵的爸爸、努力学习跟西瓜爸妈相处的小妈妈,以及一堆兴奋异常的叔叔阿姨。
我们在人生周期表上首度落后西瓜,往后的八年也没能赶上。
「说起来,我们几个里面,就只有西瓜一个人结婚了呢。」肥仔龙试着稍微转移话题:「森弘,你一直没找到对象吧?」
森弘无辜地说道:「我之前都玩奇摩交友啊,现在都上无名留言,我很努力在找了啦,不过缘份还没到的感觉。」
一直在正妹的无名网志上乱枪打鸟地留言,听起来就是怪叔叔的行径啊。
阿菁倒是自己招了:「我妈妈帮我安排过几次相亲,但对方一直不交出身分证、驾照跟健保卡,我觉得不适合我。」
靠北,我倒是可以想象是什么样的画面,我很同情那些去相亲的男人。
可已经被度烂到的西瓜兀自不停口:「白痴,正确来说,就只有我顺利长大到三十岁。森弘,你的性经验除了手之外还有别的吗?我敢打赌你一定常常买新的硬盘!」
「……我有认真在买书学搭讪了啦。」森弘委屈地说。
「那种烂书就是专门卖给像你这种臭阿宅的!还有肥仔龙,你每天都一边在校门口卖鸡排一边偷泡高中女生,你是不知道耻字怎么写吗?人家年纪还小耶,就要被你这种白痴中年大叔调戏!万一心灵受创怎么办?」
「我?中年大叔?」肥仔龙显得很吃惊:「我才三十岁耶。」
「白痴你还知道自己三十岁了。杨泽于不在这里我就姑且不说他了,不过干陈国星你根本就定不下来,你还记得住几个女朋友的名字?」西瓜说上了火。
靠,又是一个被报纸养坏掉的人。
我快速反驳:「喂喂喂,我这辈子就交过四个女朋友,四个女朋友的名字不会很难记谢谢。」
「对啊,报纸上不是说,你有一个圈外女友吗?」阿菁问。
「嗯,小惠,最近分手了。」
「是因为水果日报那件事吗?」阿菁锲而不舍。
「扯你的蛋,完全不相干啊。就只是找不到想继续交往下去的感觉,所以就提分手了。」
「听不懂,你不爱她了吗?」还是阿菁。
「……」我傻眼。类似的对话不是在于筱薇婚礼上已经播映过一遍了吗?
以下这些话,其实我已经说得很熟练了,因为我不停地跟小惠说过很多次。
要一直交往下去,也没什么不可以。毕竟有爱。
但怎么说那种「毕竟有爱」都缺了一种疯狂的质素。
我很喜欢那种为一个人痴狂的感觉,为一个女孩不断写歌,为一个女孩在电话里不小心说漏的一句话彻夜失眠,为一个女孩不断不断去她常去的咖啡店枯坐等待……任何得过失心疯的人,都会知道那种心脏随时都在拚命怦怦跳的感觉。
爱情有很多种,我没办法否定爱情展现出来的种种形式。
但我知道自己特别特别喜欢这一种。
小惠很好。
但相处久了,那种「非你不可」的感觉渐渐淡去。
明明有爱,却因为我失去特定的感觉而提分手,对小惠不公平。
若继续下去,迟早会因为失去热情而褪去这段爱情里的其它感觉,接下来,就只是无限制拖时间罢了。再来当然也不会结婚。
除非……试纸出现两条红色的杠,而我又接到来自森弘的恐吓电话。
我的见解说完,森弘那小子竟然给我做笔记。
「做什么笔记啊?追女生不需要做笔记!」我笑骂。
「可是你讲得很有道理啊,我想记下来,下次当作是我自己讲的话说一遍给喜欢的女生听,你不介意吧?」森弘无比认真地看着我。
害我很想打他。
西瓜慢慢踩煞车,停在红绿灯前。
「陈国星,你这是烂人提分手的标准借口。」西瓜看着后视镜里的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承认:「如果这是烂人的借口,我当烂人也没关系。」这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森弘又给我低头抄笔记:「这句不错,很有魄力。」
「既然要记,那就再加上一句……总比某人说,早知道在十八岁就把输精管焊死,当诚实面对自己感觉的烂人要强多了。」我用脚踢了踢坐在我前面的西瓜。
红灯转绿。
西瓜泄恨似地重踩油门:「结婚是不自由,但你当每个结婚的人都是白痴啊?结婚当然也有结婚的爽啊!」
虽是故意重踩油门,不过VISO的瞬间加速度并没有让满座的我们感到传说中的「贴背感」。西瓜似乎又败了一次。
「对啦,再过十年你四十岁,你儿子就十八岁了。他上大学以后你可能就有钱买跑车了。再十年,撑一下喔!」我哈哈大笑。
「你当西瓜不用帮他儿子付大学学费啊?」阿菁转头过来。
西瓜冲车大叫:「白痴!我一定会逼我儿子半工半读,给我办就学贷款!」
「如果不小心又有了,西瓜的跑车又要等一等了。」森弘很认真。
「白痴!闭嘴啦!」
西瓜一手抓住方向盘快转向左,右手朝后座比了根中指。
技术真好,拿来开跑车一定很杀。
话说我有时从台北回彰化,打电话叫西瓜出来喝个啤酒都超困难,他不是忙着交车,就是在家里陪小孩玩积木、写功课。
只有一次西瓜打电话叫我跟他一起去家乐福,因为他要买两个新柜子一个人搬太重,我可以当免费的工人。我们买了一堆木板组合家具,跟他一起回去他家把东西组一组后,顺便吃他老婆将晚餐没吃完的饭煮成的粥当宵夜。
我看着以前的田径健将西瓜肚子凸起了一块,整天穿皮鞋,还满无言的。车子以非常利落的角度,倒飘进路边停车格。
「到了,你们这些白痴都给我滚下车。」西瓜解开安全带。
我们下车,就像以前一样推开聚会过数百次的运动用品店大门,迎接我们的是门上既熟悉又陌生的摇铃声。我们鱼贯走了进去。
店里没几个人,只有两个国中生站在篮球鞋架前讨论。
这间体育用品店很老了,里面的装潢没什么变,东西却越堆越杂,天花板不够高,灯管也没那么亮,视觉上显得很拥挤,已经跟不上那些越开越多、窗明几净大空间的连锁新店。
老板没有换,依旧是那一个戴着深咖啡色胶框眼镜、头发持续维持当年很流行的绝对中分的男人,只是眼角多了很多皱纹、身形看起来稍微矮了点罢了。
这就是老店最让人安心的部分。
「老板,我们要买卡。」我的手肘架在玻璃柜上。
跟以前一样,玻璃柜下摆了好几十张用透明压克力板装好的MLB、NBA球员卡展示,只是这几年NBA已经没什么在看了,新球星认识不多,倒是因为王建民跑去大联盟K死那些老外,对MLB的一些洋面孔倒是看熟了几个。
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正一边吃饭一边看高尔夫球比赛转播,撇头看见我们五个人挤在柜台前,放下碗筷走了过来。
「喔,你们还有在收喔?」老板认了出来,表情中惊讶多过于高兴,看向我,又说:「陈国星,你现在很红喔,还流星街咧,前几天报纸上还有看到你。」
「看虾小……叮当啦,报纸都乱写的。」我翻白眼。
「那个抄你歌的高中生本来就很白烂,叫你经纪公司告他是对的。」老板乱七八糟地挺我:「没必要同情高中生啦,上次有两个高中生到我店里偷鞋子,被我抓到以后还不承认,我要搜他们书包他们就放话要告我,听清楚……说要告我喔!他们还当场打电话要他们家长叫立法委员来店里,呛声看谁的后台比较硬。要打电话?干我是不知道一一〇怎么按喔!就一一〇给他按下去啊,逼得我真的打电话叫警察过来搜书包。这下人赃俱获啦!你说我这样火不火?」
「干我没有要告啦,报纸乱写的。」我没好气地说。
但老板已经演讲上了瘾,继续干下去:「最好笑的是,我跟警察准备押他们去派出所时,那些家长到了店里还破口大骂,奇書網…奇书说我怎么不给那两个小、孩、子、机、会!干剿我怎么不先在店里等家长到了再沟通、再叫警察,弄到大家都要到派出所做笔录咧?去你妈咧,最后竟然变成是我不对!」
「老板,干我就说我没有要告啊,报纸乱写的啦。」我虚弱地强调。
肥仔龙一手勾着森弘的脖子,大声转移话题:「老板,我们今天要买麦可乔丹的签名球员卡,要有认证的喔。」
「那个啊,我自己就有一张啊……」老板伸手弹去嘴角沾了蛋黄的饭粒。
顺着老板弹出的饭粒,我们看向柜台后面墙上挂了几张特别裱框过的球员卡,不只球员卡镶在里头,还附上了Beckett公司正式认证的十级签名证书放在旁边,奖状一样的大小,有模有样。
其中最显眼的一张,上面还有小盏卤素灯的光特别打在上头,闪闪发亮。
——那不就是篮球之神,麦可乔丹正在运球的迫人帅样吗?
「看一下。」森弘眼睛微微发亮。
我们也都精神一振。
老板可得意的呢,没见他转身去取,只是从柜子下面拿出一个小型望远镜,递过来说:「不好意思啊,每天都有太多人指名要看那一张麦可乔丹的签名卡了,拿来拿去的很麻烦,你们就将就一下吧。」
用望远镜?会不会太秋了!
「可是我们要买的话,就要拿给我们看一下啊。」说是这么说,我还是接过了望远镜。
「买?跟谁买?我只是放给客人看,我不卖!」老板科科科地笑了。
虽然无法达成目的,我们还是轮流用望远镜看了一下。
乖乖不得了,麦可乔丹原本就够酷了,而那种好东西限定用望远镜看,更有一种不可亵玩的高级感,看来老板真会做生意。
那张是隶属二〇〇四至二〇〇五年Upper Deck UItimate Collection tradingCard series的球员卡,麦可乔丹穿着号码二十三的白色公牛队服,右手运球正要冲出。蓝色的签名字迹很明显,让整张球员卡顿时亮了起来。
「说真的,到底要卖多少?价钱不是问题。」西瓜放下望远镜,淡淡地说。
森弘恐慌地瞪着西瓜,说:「价钱当然也要考虑啊!」
我瞪着森弘,又看向老板:「不,价钱不是问题。至少不是大问题。」
「不卖就是不卖,那张卡片是镇店之宝,卖了,我连这具望远镜也得一并卖了。」老板用手指敲敲我手肘底下的玻璃柜,说:「你们要买,就买这些吧,有些是寄卖的,有些是我自己以前的收藏,都是好货,从二十几块美金一张到一百多块美金一张都有,挑挑看?」
「白痴,我们只要麦可乔丹。」西瓜以前跟老板说话就一直这样。
老板也没生气,只是没有去取墙上那张裱框球员卡的意思。
「如果不要亲笔签名的超限量版本,我还有这几张,不错喔,你看这一张乔丹复出后的明星赛纪念卡,一比三十的喔……还有这一张,货真价实的奥运梦幻一队,一比二十五,也不容易拆到啊。还有这一张是乔丹的菜鸟卡,我记得卡书上写是一比十,现在可夯了……」
那些乔丹球员卡当然都很棒,全部都是我们被迫穿着高中制服的那些年,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