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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乱万神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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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引
那天的天气,用小学作文的惯用形容词来说正是“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我闲来无事心血来潮地坐在自家四合院的天井里翻看旧日的相册,顺便晾晒一下自己这把老骨头。我们这一代人年轻的时候大部分相片都保存在了电脑里,能被打印出来的可谓是寥寥无几,都是一些个自己珍爱的精品。
我翻看着这些自个儿保存多年的“珍品孤本”,感慨自己年轻的时候好歹也是个玉树临风风流潇洒的主儿,可如今却只剩下这副只等老天爷来回收废品的老朽身子板了,当然,我是不指望能被循环利用的。
上了年纪的人就是容易怀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自认为年轻时太过优秀,到了老来反差太大,自然心理上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正微微有些感伤,突然从相册的尾页就掉落出一纸相片,它缓缓飘落在地,静静地匍匐在我脚下的青石板上,在秋日暖人的阳光映射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我吃力地弓腰将它拾起,轻轻拂了拂上面细微的尘土,透过老花镜的镜片,相片上的内容呈现在我的眼前——在一片皑皑的白色中一群富有朝气的年轻人正冲着数码相机的镜头绽放出如花的笑靥,看着那一张张年轻靓丽的容颜,顿时那不真实地似乎更胜YY小说般的往事又绵绵密密幡然涌上心头,仿佛当时的一切就发生在我翻开相册前的那一刻……
整个故事还得从那封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的神秘信笺说起。
……
相片背后的文字:
不管你的爱有没有明天
我会坚信
那些誓言
终将在人世流连
“——我们俩一辈子都在一块儿好么……”
“——好”
———200x年冬——————————————
一难道是艳遇?
我自认为是个不算太普通的男人,所谓长得帅的没我有才,比我有才的没我帅,当然,这都只是局限于“自认为”。要是我往京城的大街上那么一杵,不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举止怕是没人会向我看上第二眼。我每天早上起床都要看一遍《福布斯》富翁排行榜,如果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我就去上班。
我对我的日常工作还是颇为满意的,这也是个令大多数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下半身动物艳羡不已的活儿——时尚杂志《男人装》的编辑。
很多看过《男人装》的兄弟们大概都知道,我这活儿不是乱盖,日常接触的除了美女还是美女,每天盯着美女照片仔细钻研这不叫耍流氓,而是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一种表现,采访美女的时候多多少少总得那么调戏一下,这被标榜为采访风格果然与众不同。
那天早晨我依照惯例比闹钟设定的时间多睡了半个小时,迅速完成刷牙洗脸穿衣这件与“面子”有关的琐碎工程后,我背起我的单肩包,顺手拿了个昨晚在楼下面包房买的肉松面包就匆匆准备去我热爱的单位播撒我青春的汗水。
刚打开自家大门,一封淡紫色的信笺迅即映入我尚半睁半闭的眼帘。它应该是被插在我家门缝里的,只是我这人比较粗枝大叶,不打开门根本就注意不到它的存在。
我将信封拾起,这是个纯色的信封,纯得上面连一笔墨迹都没有,看来是有人亲自塞进来的,而不是通过那些个效率低下的中国邮政。
我心里顿生疑窦,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这淡紫色的信封一看就是出自于女儿家的手笔,听胡胖子扯蛋时曾听说紫色还是代表神秘的颜色,那究竟会是哪路美女在大清早往我一《男人装》小编辑的家门里塞信笺呢?以前也听同事提起过,一些个现代都市女孩为了能上我们杂志,频频给我们社几个主要编辑骨干暗送秋波,约见的时候更是眉目传情搔首弄姿,让我们社一帮子没能赶上的牛粪艳羡不已。当然,坦白从宽地说,作为我社芸芸牛粪中的一坨,我心里也是多少有些羡慕的。这可是艳遇啊!这年头能把艳遇当棵大白菜而弃之如敝屣的主儿那可真是少之又少,理论上更应该是不存在的。
我本想赶紧将信笺拆开一探究竟,但低头看了看表,离杂志社开工的时间已然迫在眉睫,再不走我可又要迟到了。要是丢了饭碗,那可就连为“艳遇”买单的资本都没了。至于这信笺嘛,到了社里再拆也不迟。
话说整个白天我都忙得连一丁点儿空闲时间都没有,更别提拆信这档子事儿了。午饭的时候我曾跟几个据说有过实际操作经验的老编辑探讨交流了下此类学术问题,我抱着一颗热忱的求知心,换来的却只是他们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多少还透着些猥琐的味道。
一直挨到晚上下班回了家,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煮碗防腐剂含量丰富的方便面,我就迫不及待地从背包中翻找出那封淡紫色的信封。我把它高高举起通过日光灯的透射端详良久,只见信封中有一张长条形的信纸,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也许各位看官会觉着我这么小心翼翼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不就一纸书信么,又不是啥国家机密文件,用得着如此么?
这各位就有所不知了,我这人小时候恶作剧太多,被我祸害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万一哪天我的仇家心血来潮给我整一出鸿雁传SARS,那我还不得立马歇菜?单我一人歇菜也就罢了,我就是担心波及给无辜的人民群众,那我这罪过可就大发了。
闲话少说,在窥探完信封中的内容后,我一把将信封撕开,从中取出了那张长条形的信纸。
但当我看见那张“信纸”时,顿时傻了眼,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信纸,而似乎更像是一张门票,不,确切地说肯定是一张门票。只见我手中这张长条形纸片上标注着——“‘花开如梭’Sally内地巡回演唱会;2007北京;票价:980元;座位:2排35座;时间:8月25日19∶00。”
一个极其清纯美丽的女孩儿的头像衬着京城霓虹闪烁的夜景,再加上些复古风格的华丽花纹,构成了这整张门票的背景图案,估计这个女孩应该就是此次演唱会的主角——Sally吧。
除了这些,更有一个大大的“VIP”LOGO印在门票的右下角,昭示着这张门票的与众不同。
我拿起门票左瞧右瞅,恁是想不通会是谁竟有如此雅兴给我寄来这样一张门票。要知道,我对这些个歌星影星,不论是大陆土著还是国际友人,向来是一点都不感冒的。
正在我干瞪着手中的门票,万分困惑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二CS护士?!
手机突兀的铃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电话是胡胖子打来的。
胡胖子大名胡羽林,是我的初中同学,更是本人生平四大好友之一,别看这名字文绉绉的,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可要是你见到他本人,那保准得替他这名字喊冤。其实胡胖子在那场席卷全国的非典浩劫之前的确是个看着很温文尔雅还略略有些帅气的大男孩(非典时我们都在读大学),高高的个子,胖瘦适中的身材,甚至有女生觉着他像当年的林志颖,只不过是个大号版的。可一场非典下来,胡羽林同志在家吃了睡睡了吃,真正过起了猪一般的生活,当两个月后在全国人民纷纷庆祝打败非典的时候,胡羽林走下床站在自家的穿衣镜前目瞪口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当年的大号林志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如今的大号曾志伟……
跟胡胖子熟识的人都知道他有过这么一段惨痛的变身经历,自那次变身事件之后,胡胖子由内而外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不仅外形改变了,连原本谨慎胆怯的性格都变得大大咧咧起来,按胡胖子自己的说法,这叫作“配套”。
我按了下手机的接听键,将手机搁置在离我耳朵10cm处的安全接听位置,胡胖子的大嗓门立刻传了过来。
“喂,是我!这周末你准备怎么过啊?”
“怎么过?我还能怎么过?你想我怎么过啊?”
“靠,这周末可是你小子的生日,你问我我去问谁啊?!”
晕,这周末竟然是我的生日?!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没想到日子一晃又到了新一年的8月25……等等,8月25,'奇·书·网…整。理'提。供'我手中这张VIP门票的时间不也正是8月25日吗?难道这是谁送我的生日礼物?!
“亏你小子还记得大哥我的生日,作为大哥我很感动啊,不过你小子已然晚了一步,我的生日已经被人预订了……”我一边思索着一边跟胡胖子通电话。
“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抢我胡爷的人?”
“滚你的,谁是你的人了,要搞断背找邵飞去,我跟你说,我今个儿收到了一封神秘信笺……”我将信笺的始末跟胡胖子交待了一遍。
胡胖子听完问道:“Sally?哪个Sally?就那个刚回到咱祖国母亲的怀抱,人气直线飚升,据传是多国混血的Sally?”
“我哪知道是哪个Sally,你也知道你大哥我洁身自好,虽然常有星探骚扰吧,但是立誓决不涉足娱乐圈的,”互相吹牛扯皮是我俩多年养成的习惯,“说正经的,你觉得会是谁给我寄的这张门票?”
“你想啊,这种大型演唱会前3排的门票没些关系能轻易弄到手?你再想想你朋友里有谁能有这能力?”
我听胡胖子分析得貌似有些道理,大脑迅即开动起来检索相关信息,但仍然找不到什么头绪。
胡胖子见我半天没反应,骂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那些狐朋狗友里不就胡爷我混得比较滋润么,除了胡爷我能送这样的门票,还能有谁?舍我其谁,懂不懂?文盲!”
“你送的?!”对于胖子的冷嘲热讽我早已习以为常,但万万没想到是这门票竟然会是他送的,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唉,怪不得你小子那么瘦,感情你身上的肌肉全塞脑子里去了!我说的是只有我有这能力,但并没说这就是我送的啊?老实告诉你,这门票不是我送的,我敢断定,这绝对是别人塞错门缝啦!”胡胖子说完就在电话那端大笑起来。
“靠!下次别让大哥我见到你!不然不榨干你这身肥膘我跟你姓,姓胖!我叫胖乱!”我现在恨不得把胡胖子从电话那头揪过来打得他二次变身。
“您要能帮我减肥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
跟胡胖子挂了电话,我对这封紫色信笺的来龙去脉已然毫无兴趣,爱谁送谁送,到那天就算我不去看,把它搁TAOBAO上卖了总可以吧,既然这个Sally那么火那肯定不乏热情洋溢腰包鼓鼓的fans啊!
眼看着就到了8月25日,我妈曾来电让我回家过生日,我原本是打算回去陪陪她老人家的,但一听我老爹竟然在家,立马就把自己这一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
此时,我刚从家里出来。我最终决定还是去看一下这场演唱会,也许到了演唱会现场,那个给我送信之人自然就会现身。如果是个美女,那我岂不是可以趁机花叉花叉一下?万一“现身”变成了“献身”,那我这许多年来一直未能如愿的生日愿望岂不就此实现?
我心里正美呢,就差没留哈喇子的时候,忽听头顶有人大喊:“当心,快躲开!”
我下意识往右侧了一步,并仰起头想看个究竟。但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我袭来,所谓迅雷不及掩耳是说面对炸雷来不及掩上耳朵,而并非不想掩上耳朵,所以并不是我不想躲避来袭之物而是压根就来不及躲避。
只听见“咵啦”一声,我就应声垮啦……
倒下去的一刹那,我脑海里只是反复在想:谁TM这么浪费国家粮食,一个大西瓜整个儿就这么拽下来,可把我今天的“生日如愿计划”砸歇菜了!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我这么形容也许有些夸张。但究竟过了多少时间我也不太搞得清楚。总之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
我摸了摸仍然生疼的脑门,回忆了一下受伤的经过,心说幸亏小爷我年轻时练武不辍,这才避过了要害百会穴而用我坚实了脑门挨了这一下奇袭。这要是砸在百会穴上,那我可不得提前去探望马克思他老人家啊。
我又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呵,现在医院的硬件设施真不是乱盖的!剥削了广大劳动人民那么多年果然效果显著哇!瞧这大号的液晶电视机薄得跟张饼似的,竟然还有电脑,还是苹果的!感动啊,哪位美丽动人的护士小姐如此善解我意啊,知道我这个人没有电脑就只能吹灯拔蜡了,竟然给我安排了这么一间病房。
再瞅我躺的这张床,从床单到被褥都是粉红色的,估计是想用来调节病患的心情吧,我早就觉着医院老用白色作主题色显得太压抑,不利于病患的心理健康,瞧我现在住的这家,急病人之所急,想病人之所想啊。
我一边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