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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骆依语气淡淡的,可傅彦却觉得她似乎不怎么高兴。
“你是……嫌我没哄你?”傅彦试探性地问。
骆依接过他手里的棒棒糖,依旧淡淡地说:“没有啊。”
“你似乎不太高兴?”
“你想太多了。”骆依扯下包装纸,舔了一下,一丝甜甜的味道缠绕舌尖,“我很高兴,其实我很久没有吃糖了。”
“原来一颗糖就能让你高兴吗?”早知道不如买一堆糖算了。
骆依笑了下,她爸爸丢下她的时候就是给了她一颗糖。她贪恋糖的甜,转过身的时候却发现最爱的人已经抛弃了她。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不敢再吃糖,不敢再尝试这种甜,因为害怕。
可是再拿到糖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对这样甜美的味道毫无抵抗力。她一边吃着,一边微微地抽泣着,眼泪从来都流不下来,因为她太懂得克制了。
一路走,傅彦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别过头才发现,她垂着头,神情显得很难过的样子。
“怎么了?”
“没事。”骆依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傅彦皱了下眉,“你在哭?”
“没有。”
骆依扬起来艰难地挤出一丝笑说:“哪有。”
傅彦沉着脸说:“笑比哭还难看。”
“我本来就长得不好看。”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我啊。”骆依调节了下自己的情绪,坦然地说。
傅彦被她这话“咯”了一下,她始终对他充满了抵触情绪。从前他不知道自己有病,只觉得她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好。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去讨好别人的人,何况还是一个讨厌的人。
“你明明很难过,可是不想告诉我是不是?”他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们之间关系为什么变成这样?
“不是。”
“你说慌的时候眼睛习惯性的往别的地方看。”
“啊?”骆依竟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习惯,听他这么一说,突然心里一怔,“其实我没有很难过,只是想起小时候我爸爸走的时候的事。”
骆依微微一笑说:“他走的时候就给了我一颗糖。”
“如果你想哭,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谢谢。”但是不是用了。骆依很想说下面半句,看着他明亮的眸子里满是赤诚,竟然说不出口。
他们看的电影是一部带着悬疑的元素,最初不过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的两个人,原来纠缠甚深。结尾的时候,才发现男主角害死了女主角的前男友,女主角却是来医治他的。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秘密,你不知道不代表它不存在。
骆依偷偷地望了眼傅彦,傅彦心底又有什么秘密呢?
电影有几个地方设计的很巧却也带着几分恐怖片的意味,旁边的人都吓得尖叫,或者依偎在男朋友身上的时候,骆依却很平静地看着。
傅彦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想起她刚刚因为一颗糖突然间难过,她其实很会隐藏自己。这些年她比谁都活得努力,即使是去公司旗下的店铺做小工,她也活得很快乐。一点阳光,她就能够微笑起来,这样的骆依让他觉得生活充满了期待。
电影结束走出场的时候,傅彦问她:“好看吗?”
“嗯。很久没有看电影,突然发现看大屏幕果然和看小屏幕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傅彦笑了笑说:“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常常来。”
“不是说,是客户送的票吗?”
“哦,他也顺便送了我一张电影院的vip卡。”傅彦有些小小的尴尬,解释是件很难做的事,做得不好就显得是在掩饰,就在他很想再掩饰掩饰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如蒙大赦似地接起来,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
“好,我马上回来。”
“怎么了?”骆依看他神色凝重,知道肯定有事发生。
傅彦沉下脸来说:“医院发生火灾。”
“啊,谢阿姨怎么样?”
傅彦面色凝重地说:“没烧到,但是受了点惊吓。”
骆依从来没见过傅彦那样紧张担心的样子,只能安慰他:“没事的。谢阿姨那么好的人,不会有事的。”
到了医院才知道,这场火并不算太大,现在也已经控制住了,一些病人暂时被送到空旷的地方安置。
傅彦连着找了好几个地方,终于找到了谢薇,这才松了口气,望着谢薇却什么也没说。
反倒是骆依看着谢薇说:“还好,谢阿姨你没事,傅彦担心了一路呢。”
“他?”谢薇看了眼傅彦说,“真担心我看见我怎么又不说话了。”
傅彦看看她说:“您这不是没事吗?”
“我被吓到了!”见傅彦没反应,谢薇拉着骆依说,“哎呦,吓死我了。小依,你不知道,今天还真是倒霉。我午觉还没睡醒就听见有人喊着火了,吓得我赶紧跑,唉,一路跑啊,现在还觉得脚疼呢。”
“还好,没事。”骆依看着谢薇能说笑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怎么会着火呢?”
“好像是个女人,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现在还在后面那幢的天台上呢。”谢薇感慨地说,“唉,好像是个挺出名的女模特。”
“女模特?”骆依一怔,“叫什么名字?”
“姓……”谢薇绞尽脑汁想了想,“姓凌……”
“凌?”骆依整个人几乎呆住了,“凌弦?”
“不会这么巧的。”她自己喃喃的说了一句,哪知道谢薇应了一声说,“小依,你还真说对了,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骆依瞬间惊呆了,“怎么可能是她呢?”
“真是她,不信你可以去看看。”谢薇看着骆依的神色不大对,“小依,你不会认识她吧?”
骆依点点头,“她是我的客户,我这次回来就是替她做婚纱的。”
“唉,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谢薇感慨起来,“听说未婚夫要死要活的,都不成人形人好像。”
“啊。”骆依听见谢薇这么一说,吓了一跳,毕竟相识一场,骆依并不希望凌弦出什么事。
“谢阿姨,我出去一下。”骆依急切地说。
谢薇一惊,“唉,小依,你不会真要去看吧。”她话没说话,骆依早就已经跑了出去。
傅彦喊住她,“骆依!”
“我就去看看。”
傅彦来不及细想,立即跟了上去。
骆依跑到那幢楼下时,发现天台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位置稍有不甚就可能摔下去,可是那个人似乎情绪很不好,一路后退。楼下已经围了线,两名警员拦着骆依,“小姐,很危险,你不能进去。”
骆依没有办法,只能呆在站在那个地方,看见傅彦跟了上来,“好像真的是凌弦。”
“嗯。”傅彦点点头。
傅彦那神情,分明是早就知道凌弦没有失踪的样子,“你……”
“之前她失踪的事牵连到了你,我怕你有事,就派人去查了。昨天晚上我才知道她出现了,我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了。”
骆依望着楼上,担忧极了。她在英国的时候见过一个病,那个病人听说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想要跳楼自杀,所有人想尽了一切办法去劝,都没有用。那个病人最终就是从楼上跳了下来,得到了他所谓的解脱。
但是死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一秒又一秒的过去,看着骆依那样的担心,傅彦伸手拉住她攥得紧紧的手,微微一笑。
骆依望着他,他这样做是在……安慰她?
她心头一暖,也朝傅彦笑了下,示意他自己没事。
等到她再抬头看楼上的时候,一个黑影竟直直地往下坠。她心惊,傅彦怕吓到她,立即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一把将她按在怀里,低声安慰,“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她可以听到傅彦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感觉到他整个人微微在抖。他明明也很紧张,可是却第一时间想到了她。
Chapter 07(3)
03
好在警察早早地在楼下做了准备,凌弦失足掉下来时摔在充气软垫上。医生和护士都早早地做了好准备,很快就将她送进了急诊症。
急诊症门口的灯一直亮着,邵成做完简单的笔录后一直呆在门口。同样呆在门口的还有骆依。
只是骆依和邵成的焦虑模样全然不同,她只是呆呆地望着急诊症门口的灯,红得那么触目惊心,心底很多情绪一点点涌了上来。傅彦起先只是以为她担心凌弦而已,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时才发现,竟然是凉的。
“小依,别担心……”傅彦开口安慰她,骆依没有说话。傅彦抬头望着她,发觉她的脸色惨白,仿佛是受了巨大的惊吓。
傅彦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你在害怕?”傅彦试探性地问。骆依别过头,不敢去看他。
她神色慌张,显然心底藏着什么事,傅彦心底有一个揣测,可一时间他也没有办法确定,这个时候他只能紧紧地将骆依拥在怀里,至少不能让她再有别的负面情绪出现。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每一秒都让人觉得很慢长,直到急诊室门口的灯黯淡下来,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告诉他们,手术很成功。
邵成终于松了口气,一路跟着凌弦去了加护病房。然而傅彦却发现,在刚刚灯黯下来的那一瞬,骆依整个人居然吓得紧紧地缩在他怀里。他低头看见她紧紧地咬着唇,整个人的焦虑情绪很明显,但她很克制,明明害怕极了,可是还是装得很镇定。
几秒钟后,骆依才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口气。
“小依,你怎么样?”傅彦关切地问,骆依惊了惊,立即推开傅彦。
“你怎么了?”
“我……我没什么。”骆依神色比刚才好了很多,看见傅彦的脸,骆依只觉得自己的情绪更糟糕了。
傅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骆依这个样子很像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如果是的话,那么她曾经到底受过怎么样的创伤?
骆依匆匆忙忙地站了起来说:“我去看凌弦……”
“我跟你一起去。”傅彦也站了起来,骆依却像刻意要避开他似的,向前快走了好几步。
邵成隔着加护病房的玻璃,凝视着躺在里面的凌弦。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时,才回过头去。发现是骆依和傅彦,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
骆依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下来,看着里面裹得跟木乃伊似的凌弦,还是惊了惊,“她伤得很重?”
邵成摇了摇头。
“那怎么……”骆依不解。
傅彦走到骆依声侧,看了眼邵成,“她真是一个爱你爱得发了疯的女人。”
邵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当他看到骆依的时候,却明白了过来,他望着傅彦,只是一阵叹息,“我知道她爱我,我也努力地去爱她。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
“她……”骆依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完全没有明白过来。
邵成无奈地看了眼骆依,转过头去看着病房里的凌弦。他想起初初见她时,她一抬头那种明艳的感觉,让他蓦然间心动。他承认最初这种感觉是骆依带给他的,所以当凌弦问他是不是因为骆依才喜欢她的时候,他承认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骗她,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宁愿骗她一辈子。”骆成喃喃地说着,骆依听得一头雾水。
“邵……邵成,你说什么?”
邵成没有再说话,傅彦却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她轻轻地甩了一下,傅彦却握得更紧了。
“傅彦,我……”
傅彦对着她摇了摇头,转而对邵成说:“我们先走了,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打我电话。”
“谢谢。”邵成没有转过头,只是低低地说着,语音里竟有些鼻音。
被傅彦一路拉出急诊楼,骆依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你干吗把我拉出来,为什么凌弦会那个样子?”
傅彦望着她一脸不解的模样,无奈地说:“你这个时候问邵成,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吗?你没看到他那么难过吗?”
“我……”骆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