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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看见志义头一个没了命似的跑了上来，马上问道：“你们怎么了？”
志义跑到几个女孩子们面前才停下脚步，看到穆玉娇她们几个女孩子还在拔野菜，他似乎这才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志义喘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们掏了蛇窝了。我哥和二胖他们捡到了几个蛇蛋。哎呀，吓死我们了。”
二丫一听这里有蛇，心里十分害怕，她先是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周围的树棵子，然后她又胆怯地问道：“什么？你们掏了蛇窝啦！还捡到蛇蛋啦！”
“我还当什么事呢！没想到捡了几个蛇蛋，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彩凤在旁一听，嘲讽地说道。
这时维民、小六子和志仁几个也慌慌张张地跑上了土坡。他们一上来正好听见二丫说的话，看见她那神色紧张的样子，这似乎一下又使这几个刚刚摆脱噩运的男孩子又陷入惶恐之中，他们几个此刻都想马上里开这可怕的地方，可是他们被彩凤这么一挖苦，他们一时谁也说不出口。
穆玉娇一听原来这么一回事，她不由地笑了起来，说道：“你们以前可能没有见过蛇。河边和山林里都有蛇，蛇在我们那儿是太一般的动物了。我们在山里还抓蛇玩呢。”
可二丫的心里十分怕蛇，她走过去对穆玉娇说道：“玉娇姐，这里有蛇。咱们别在这拔野菜啦！”
二胖这时瘸着腿也上了土坡，看他那鼻涕眼泪的身上还沾着泥的样，实在是够悲惨的。穆玉蓉在旁看见二胖狼狈的样子，就小声地对他姐姐说：“我还以为他们碰见了狼了呢。要是碰见了鬼；还不知道被吓成什么样子呢。”
志义听到了穆玉娇姐妹两人的话，觉得很没面子，楞了好一会儿。不过，他听见穆玉蓉说话时提到了鬼，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对穆玉蓉说道：“我们才不怕鬼呢。刚才那是二胖被那几个蛇蛋吓破了胆。那天晚上，博文他家给他奶奶发丧祭奠，胡同里都没人了，我们都敢进去看看。我们连鬼都不怕，蛇那更不算什么事啦。”
“又瞎吹。你们什么时候进了他家的大门？”彩凤根本就不相信，反问道。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 志义又有点得意地说道。
“没错！我们几个都去了。”小六子在旁证明似的说道。
“可是刚才看见你们跟丢了魂似地跑，那是谁来的了？”彩凤跟着又饶了一句，弄得小六子一时哑口无言。
原本志仁、维民和小六子商量在这里玩一会儿之后，就去那边的水坝去玩，可经过这么一惊吓，一时无人再提去北面的水坝去玩了。志仁也想打退堂鼓了，就给小六子和维民使了个眼色，但没有说话。他们两个都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谁也没有说话，只是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闲站在土坡上。因为这时他们要说回去那该多没面子呀，这会又被穆玉娇她们几个女孩子如此这般地奚落一番，此时更是一个个面面相觑尴尬地站在那里，真觉得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五
太阳已经偏西了。这时大片的乌云从东南的天空迅速地压了过来，一会儿的工夫，乌云遮住了大半个天空，天开始阴了。
志仁刚才也被彩凤说得挺窝囊的，可一看天阴了下来，穆玉娇她们拔的麻绳菜还没有一口袋呢。他便走过去对穆玉娇说道：“玉娇，我们帮你们拔野菜吧！”
“你们知道什么菜吗？”穆玉娇问道。
“知道，不就是麻绳菜吗！”志仁说着，就在地上拔了起来一棵给她看。
穆玉娇一看他也认识麻绳菜，就高兴说道。“那你们就帮我们拔野菜吧。”
这几个孩子此刻似乎也转过了念头，就起哄似地蹲在土坡上拔起了野菜，只有二胖一个人心有余悸地站在旁边看着。这些孩子揪野菜揪得正起劲，只觉得阳光不见了，但是他们不相信会下雨，继续帮穆玉蓉姐妹俩揪野菜。这些孩子很快就拔了许多野菜堆在穆玉娇的前面，但是，他们拔的野菜里都夹带着杂草。
穆玉娇就叫玉蓉过来拣里面的杂草，自己就蹲在地上往口袋里装野菜，很快就把袋子装满了。穆玉娇一看装满了一袋子，就起身对这些孩子说道：“够了，不用拔了。我已经装一袋子了。”说完，她伸手把袋子立起来，用手压了压袋子里的野菜，然后用一根绳把口袋嘴系上。
“玉娇，你这野菜拿到哪儿去卖呀？”志仁又问道。
“你看那水坝，过了水坝，那边有一个生产队的猪场，那里收野菜。”穆玉娇用手指着水坝那边的几间房子和一片矮棚子说道。
志义一听，从地上蹦了起来，大声地说道：“嘿！正好。我们正想去水坝那看看哪。”
彩凤是个十分厉害的丫头，一看这几个小子又活了起来。她就对志义说道：“你看你们这几个，刚才让蛇蛋给吓的那样！你们现在还敢上水坝去？”
“那是两码事。蛇那是我们头一回碰见。”志义辩解着说道。
“彩凤，你身后有一条蛇！”小六子突然大声地喊了起来。
彩凤被吓得“噌”地一下就从地上窜了起来，可当她跑了两步，转身一看身后什么都没有，只见小六子在旁哈哈大笑。其他孩子也被小六子这一喊吓得了一机灵，可听见小六子的笑声，知道小六子在骗她才放下心来。彩凤知道受骗了，气得抓起穆玉蓉捡出来的杂草扔了小六子一脑袋。
“你看看她！她还说咱们呢，她也怕蛇。”志义高兴地叫道。
忽然阴沉的天空闪亮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空中传来一阵“轰隆、轰隆”的闷雷声。
“要下雨了吧？”
“不会的。”
“你听都打雷了！”
“那是干打雷不下雨。”
“对！咱们来时还晴天呢，哪儿能一会儿就下雨了。”
“可前天晚上还下了一场暴雨呢。”
孩子们以他们各自的经验议论着这逐渐阴沉的天空。
穆玉娇系好袋子口，抬起头一看天越来越阴了，已经有一阵冷风从河面上吹了过来，看样子雨很快就要下来了。她似乎很有经验地对这几个孩子说道：“你们别争了，雨马上就要下来了。你们和我们一快去生产队，去那里避会儿雨吧。”
穆玉容一看姐姐把口袋系好了，就过去帮着把布口袋椆到了她的肩上，然后，她就招呼二丫和彩凤她们一快走。
穆玉娇扛着口袋，回过头来又对志仁他们说道：“快要下雨了，咱们走吧！”说完，她扛着口袋，带着她们几个女孩朝水坝走去。
志义一看很高兴，说了一声“走”，就跟在她们后面朝水坝走去。小六子更是个阵阵到的主，二话没说就和志义走了。
志仁本来已经打消了去水坝的念头，可一看天已经开始阴了下来，再者这大野地里也没有避雨的地方。志仁看维意和二胖他们俩还有些犹豫，就对他们说道：“这雨马上就下了。咱们还是跟她们一快去吧，这地儿没地方避雨。”
六
维意虽然刚才被小蛇吓得有点不知所措，只是有惊无险，这会儿他也总算缓过劲儿来了。他听到志仁这么一说，也很快地回答道：“那咱们走吧！我看这天是要下雨了。先找地儿避避雨再说。”维意说完就想走，可一看二胖还站在那发愣，他就喊了一声：“二胖走啊！”
二胖今天彻底走了背字。一出门就在公园的断墙前出了丑，虽然坐公共汽车时掏钱买票显得比较有派，可没想到又被几个蛇蛋吓得狼狈不堪。他勉强地答应了一声，依然失神惊恐地站在那里没动窝。志仁一看别人都走了，就过来拉他，最后二胖在志仁的拉扯下向水坝走去。
孩子们沿着河岸很快就来到了水坝前面。这里河面窄一点，但是也有二十来米宽，横卧在两岸之间水泥坝体并不太高大，水坝里的三道闸门关着，但是还是有河水从长满苔藓的闸门缝隙中“哗啦、哗啦”地往外流淌着，看水坝它那个懒散的样子，它并没有真正地起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勇作用。河水流到闸门前的一小段水泥平台上继续地往河道里流，汪在平台上的水也就刚刚没过脚脖子，透过清凉的河水可以看见平台上也长满了绿色的苔藓，可是平台下面的青绿色河水一眼看不到底，这里的河道看起来挺深的。由于这时的天阴沉沉，水坝也显得死气沉沉的，孩子们看着这个水坝觉得没有什么特别希奇的地方。
穆玉娇背着口袋来到了河边，她放下口袋对玉容说道：“我还是从平台上淌水过去，背着口袋走水坝不好走。你们走水坝上面吧。”
“行。姐，我们走水坝上面。”穆玉容回答道，然后，她对彩凤和二丫说道：“咱们走水坝上面吧。”
彩凤一看穆玉娇要趟水过去，她就说道：“这水也没有多深。我们也趟水过去吧？”
“我们上几次都是趟水过去的。我姐大概怕你们不敢趟水，才让我带你们走水坝上面呢。”穆玉容解释道。
“那有什么不敢的。”彩凤说得很冲，说完，她又对二丫说道：“二丫，咱们都趟水过去吧！”
二丫往河里看了一眼，平台上水很浅，也就毫不犹豫地说道：“走啊。”
她们几个女孩子就在岸边脱鞋，准备淌水过河。
志义和小六子跟在后面走了过来，他们一看这几个女孩已经把鞋都脱掉了。
小六子便问道：“嘿！你们要下河摸鱼呀？”
“净说那傻话。”彩凤白了一眼小六子说，然后又指着水坝前的平台说道：“你看那水里有鱼吗？”
小六子往河里看了一眼明白了，说道：“你们不就是要趟水过河吗。这小河我们都不愿意下去。”
“你们不敢吧！”彩凤一句不饶。
“这有什么不敢的，昆明湖我们都游了。甭说这小河沟了。”志义把话接过来说道。
“咱们也从这儿过。”小六子对志义说道。
“行啊。咱们回来时，再走水坝上面。”志义对小六子说道。
这俩孩子也坐在河边开始脱鞋。穆玉娇把鞋让穆玉容拿着，她扛着口袋，下了河岸朝对岸走去。穆玉容、彩凤和二丫拿着鞋也下了河。
志仁、二胖、维意三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沿河边往前走，可他们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前边没人了，仔细一看志义和小六子正坐在地下脱鞋，穆玉容扛着那一袋子野菜正趟水过河，穆玉容、彩凤和二丫她们仨人拎着鞋跟在后面。
志仁一看十分奇怪，连忙走到志义和小六子面前。志仁有点着急地对他们俩说道：“她们怎么不走水坝上面呀？”
“穆玉娇嫌背着野菜走水坝不好走，她就带她们走下面了。”志义回答道。
“那你们怎么也趟水过河了呀？”志仁接着问道。
“他们说我们不敢下水过河。这河我们还不敢过。”志义说着，拎着鞋子站了起来。
“你看那平台上净是苔藓。你要是脚一滑，不是摔在平台上，就是也掉到河道里了。”志仁劝阻地说道。
“这小河，我们俩还怕掉到河里。我看她们小心点倒是。”小六子说着拎起鞋就往河里走。
“哥，你看他们都快去了。我们一趟就过去了。”志义说完这句话刚要下河，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过身来说道：“哥，你帮我的鞋带过去吧。”说完，他就把自己的鞋仍到了志仁的面前。
“你这趟水过河，我还得给你拿鞋。”志仁不满意地嘟囔了一句，不过志仁看到志义下了河，也只好把他的鞋从地上捡了起来。志仁抬头一看头上的天空已经变得跟黑锅底似的了，西北角的天空虽然现在还有一点儿亮天，可是天上翻滚着的乌云已经开始向那边压了过去，看样子一场暴雨马上就要下来了。志仁马上招呼着二胖和维意朝着水坝上走了过去。
七
暴雨来临之前气压很低，小河边的空气变得十分潮热和憋闷。河边鸟雀们大概也预感到暴雨即将来临，它们惊叫着飞行在河边的草木和芦苇之间，寻找着可以避雨安身的地方。混乱之中，河岸的上空突然飞出几只蝙蝠，不知这几只蝙蝠是被闪电和雷声震撼的逃出了巢穴，还是它们被乌云遮住了天空迷惑了，而看错了时辰，这几只蝙蝠龇着小碎牙齿发出“吱吱”的尖叫声，在空中东一头西一头胡乱地飞行，它们的胡乱飞行和叫声似乎更增加了河岸边慌乱紧张的情绪。河上刚还有几只穿梭飞行捕食蚊虫的燕子，可这会儿，不知为什么燕子们突然放弃了捕食蚊虫的最佳时机，快速地扇动翅膀飞向了云天，眨眼间，燕子们娇小的身躯就飞驰在大片的乌云的之间。不知这几只燕子是不是一时不满乌云遮住了大地，还是它们试图去改变天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