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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上部-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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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正七吭哧吭哧的把青菜嚼进去一半,“哦。”
  吃完饭,大家各忙各的去了,杨小空帮吴阿姨把碗筷收拾到洗碗池里,忙完后正要出工瓷坊,柏为屿迎面奔回来:“别出去别出去,外头不安全!”
  两个人趴在工瓷坊屋顶,远眺过去,苍茫夜幕中,蜿蜒的山路上缓缓驶来一行车队,待车队驶到近处,一辆辆车在路灯的照耀下光泽清冷,弧线优雅。只见打头是布加迪威龙开路,跟着是四排加长林肯,第三辆是劳斯莱斯,后面押尾的是迈巴赫保时捷帕格尼悍马等等,最差都是辆捷豹,一水的黑色,浩浩荡荡往工瓷坊开来。
  杨小空心惊肉跳地扯扯柏为屿:“柏师兄,这,开车展吗?”
  车队慢慢停下,首位布加迪威龙车门开启,走下两位穿黑西装的男子,一左一右站定,接着,后排的车上陆续下来几十位同样衣着的男子,统一的面无表情却兀自凶神恶煞。其中一位弯腰拉开劳斯莱斯的中排车门,车上下来一位花白头发面目和蔼的老头。
  柏为屿以手扶额,冷汗淋漓:“这哪是走后门?分明是威胁!是恐吓!”
  魏南河站在木楼前不知所措,俨然也是一头雾水。
  白发老头在黑西装们的阵队护卫之下步上台阶,走近魏南河,笑容可掬地说了几句话,紧接着同魏南河一起走进木楼。
  杨小空扒着瓦片,疑惑道:“为屿,这到底怎么回事?”
  “诚实的家长来了。”
  杨小空想了足有两分钟,大惊:“陈师兄?”
  柏为屿幸灾乐祸地说:“不懂了吧?上一届研三谢师宴斗殴事件听说过没有?”
  “听过,怎么?”
  “设计和我们纯艺斗了很多年,上一届我们研三的师兄们定的谢师宴会场被设计抢走了,我们本是去找酒店说理,不想设计的几个家伙过来挑衅,装雕的唐师兄见老师都还没来,就先动起手教训他们。”柏为屿一手支着下巴侧过身子,大有说书的架势:“我柏为屿是什么人?还没等唐师兄出手,我一个长直拳就把工业设计那混蛋的门牙捶断了!后来闹大了,我们油画系装雕系雕塑系漆画系陶艺系全上前线,除了国画和书法的几个温和派,其余个个英勇挂彩。他们设计也不好过,室内设计一个家伙被打塌了鼻梁骨,服装设计的……”
  “是是是,您老所向披靡,”杨小空提醒:“您又开始废话了,捡重点的说,这是和陈师兄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诚实受的伤最重,被人家一个酒瓶砸晕了!”柏为屿指指自己额头上的疤,“我这还不算什么,他那个才叫恐怖,白森森的骨头的露出来了,血流了一路,捂都捂不住,差点闹出人命!闹事的酒店又在市区,第二天上午这事就见报了,影响极其恶劣。这么大的事学校总要找个人顶黑锅,设计和纯艺都没人敢吭声,谁承认谁退学,谁敢承认啊?不想诚实醒过来后把所有事都自己扛了,把他们崔教授吓得……”柏为屿费了好大劲想出一个形容词:“花容失色!”
  杨小空恶寒:“花……花……崔教授……花?”
  柏为屿摊手:“别看崔教授嘴巴上天天骂学生,事情一出来他找了校长好几趟校长都闭门不见,他老人家急得心脏病都犯了。这下诚实退学定了,我们愤慨当然不必说,连设计的人都和我们同仇敌忾,计划好晚上集体闯校长家,要退学大家一起退,量校长也不会把整个美术系研究生都开除。”柏为屿一指楼下,“可校长家的那片小区被这种黑车子包围了,校长家门口全是穿黑西装的人。诚实的后台强硬着呢,哪需要我们操心?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啦!”
  杨小空:“……”
  “这还不算狠的,报导这事的报纸全部回收销毁,一夜之后一片灰都瞧不见。坚持要向我们学校索取赔偿的酒店没过几天就改头换面换了个老板。”柏为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对杨小空说:“用酒瓶砸诚实的那个平面设计的小子差点吓出神经病,天黑之后都不敢出门,就怕被人乱棍打死抬去沉河。他本来都定下留校了,临时变卦跑去西部支教,瞧,留校的名额最后让给装雕系的田师兄了。”
  杨小空:“……”
  柏为屿拍拍杨小空,“咩咩,不管你改不改行,敬请谨记美术学院的至理名言:热爱生命,远离诚实。”
  杨小空:“……”

  白教授的酒品

  白左寒教授,美术学院首屈一指的谦谦美男子,举止低调沉稳,言谈斯文内敛,这是全系师生及行内外人士对他的一致印象,杜佑山多给他一句评价:醉时尤其我见犹怜,喜,眼带桃花,嗔,唇角含情。
  魏南河则以三个字精短概括:神经病。
  白左寒坐在工瓷坊的茶室,抱着一罐啤酒,且喝且道:“魏南河,你背叛我。”
  魏教授抿一口温茶,“左寒,怪不得我,你也不想看到我的工瓷坊被一把火烧尽吧?”
  “我不听——”白左寒一口气把啤酒喝干,一丢罐子扯着魏南河顿足嚎啕:“你背叛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魏南河一挥衣袖将他弹开,烦恼的对杜佑山说:“都叫你别给他喝了,一罐啤酒是他的极限,你看,又撒酒疯了。”
  白左寒不依不饶的扯住魏南河的领带:“我不管,反正我不要那个捣蛋精,你赶紧去评硕导!那孩子长得挺标志,我送给你,送给你。”
  “我不要。”无比坚决。
  “要嘛要嘛!”白左寒从手上卸下一枚戒指:“这个是附赠的,一起给你。”
  “不要不要。”魏南河七手八脚的推辞。
  “要嘛要嘛!”白左寒掏出一叠工资卡信用卡工作证,“给你给你都给你。”
  “我不要。”
  杜佑山抹一把冷汗:“两位教授,注意你们的形象。”
  “佑山,你不懂,”白左寒转而拉住杜佑山,两眼发直,大着舌头说:“每次,那个学生惹是生非,我就……暗地里嘲笑崔教授!这都是……报应啊!”
  杜佑山慈祥地安抚道:“不就是一个学生嘛,以后他做什么你睁一眼闭一眼好了。”
  “不听不听——”白教授撒娇着扑向魏南河:“我要辞职!南河养我——”
  魏南河凌波微步闪开,望着窗外:“啊,阳光明媚!祖国大好河山啊!”
  白教授头发凌乱的扎进杜佑山怀里:“佑山养我——”
  “好好好,我养你我养你,那你先叫我声哥哥。”杜佑山抚着他的背,心下淫|笑:虽然你不是我好的那一口,但换个口味尝尝也不错。
  杜佑山的保镖武甲背着手站在老板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杜老板,应该谈正事了。”
  白教授一个劲摇尾巴,趴在杜佑山膝盖上抱着他的大腿:“佑山哥哥,我想吃棉花糖。”
  魏南河扶着墙,拳头蠢蠢欲动,“我受不了了,他一醉酒我就想揍他。”
  武甲伏身搀住白左寒:“白教授,您去睡个觉休息一下。”
  白左寒盯着武甲,半晌,突然伸手把他的黑框眼镜夺下来:“你!说!为什么老是朝我抛媚眼?”
  武甲:“……”
  白左寒弃了杜佑山,抱着武甲摇晃:“小武甲,眼睛大大的漂亮!来,嘴一个!”
  武甲面无表情地偏头躲过白左寒的章鱼吻,“魏教授,请您想办法。”
  魏南河无力地摆摆手,“我也拿他没办法。”
  白左寒百折不挠地撅着嘴,吸盘一样吸住武甲的脸,狠亲一口,嘎嘎怪笑道:“小武甲,你就从了我吧!”
  武甲摸摸被亲了的脸颊,眉头微皱。
  杜佑山慌张地抬手阻止:“武……”
  武甲手起手落,哐地往白左寒后颈一敲,白左寒痛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杜佑山:“啊咧,说慢了一步。”
  魏南河煞有介事地摸摸白左寒的鼻息,惋惜道:“没死。”走到窗口刚好看到杨小空,便招呼道:“小空!过来帮我个忙!”
  杨小空应声跑进来,和魏南河合力将白左寒搬到楼上卧室里去。
  杜佑山见左右无人,忙屁颠颠抽了一张纸巾给武甲擦擦一脸的口水,“瞧左寒平时一本正紧,闹起来也蛮可爱的,他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动气呢?”
  武甲用衣摆擦擦眼镜,戴上去,淡淡道:“杜老板,我身兼保镖秘书司机助手数职还要暖床,无暇分|身负责公关。”
  杜佑山悻悻地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咳,我没那意思。”心说:瞧吧,吃了窝边草就是这局面,老子还要看他的脸色!
  魏南河把白左寒丢在自己床上,嘱咐杨小空:“你照顾一下,我还有事谈。”转头下楼了。
  杨小空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准备着,将散落的证件和银行卡一张张塞回白左寒的钱包里,再把钱包放在枕边。
  一枚银素戒从白左寒手心里咕噜噜滚出来。
  这是白左寒身上唯一的饰物,以他的身份,戴这样的戒指真的挺低档,可他却戴了很多年,而且是戴在无名指上,但大家都知道白左寒既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女朋友。
  杨小空大一的时候就看到白教授戴着这枚戒指了,转眼五年,他总觉得那戒指里面一定有刻着什么!他把戒指捡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
  确实是一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戒指,里面什么都没有刻,光溜溜的。
  “对不起,白教授,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杨小空念叨着把戒指给白左寒戴回无名指上,自嘲地笑了笑。
  魏南河回到茶室,大大松口气,道:“佑山,谈我们的事吧。”
  武甲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支票递给杜佑山,杜佑山接过,转手递给魏南河,“上次那几个罐子全卖给一个荷兰人,这是分成后的收益。”
  魏南河将支票拿过来看了眼,笑道:“佑山替我交税了?”
  杜佑山脸色一肃,“南河,我和你谈妥是多少分成就是多少,绝对不会多占一分钱,你信不过我?”
  魏南河站起来,笑意浓了,“佑山,瓷器的行价你比我清楚,不过收藏品的最终定价因人而异。你要知道,我给你的每一样瓷器,只要没人能看透,它就是真品。”他抖抖手中的支票,不屑道:“你瞧你,卖大白菜薄利多销啊?不怕拉低整个瓷器市场的价格?”
  武甲略有不平:“魏教授,那位买家几样一起包圆,我们理应给他些优惠。再说,万历瓷行价如此,你还想卖出至正瓷的价格吗?”
  “万历瓷这个行价确实不错,而一旦货物过多出现在市场上,这个价就会自动调低。武甲,瓷器的价格并不全是以年代标高低价的,不管哪个朝代,精品皆无价,万历鸡缸杯的价格就远远超过平平无奇的一件同类至正瓷。”杜佑山给自己倒杯茶,望定魏南河:“南河可是这个意思?”
  “你是商人,由你把握。今后我不批量做,”魏南河伸出一根手指,“每批只做一个,保证精品,我定一个心目中的价格,拍不到这个价格你不要卖,怎么样?”
  “这么有自信?”杜佑山挑眉。
  “你说呢?”魏南河反问。
  “如果出手的价格高于你定的价格呢?”
  “那就要看你炒作和宣传的本事了,我只要我定的价格的十分四,”魏南河将支票放在桌面上,用指腹点了点,往杜佑山那里推过去,“我不要支票,也不要现金,我有权索取你的拍卖行或古董行里任何一件和十分四同价的瓷器,如何?”
  “成交。”杜佑山收回支票,随之从武甲手里接过一个锦盒打开,“这几块底板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魏南河从中挑出一块,扫了一眼,“嘉靖。”
  一行人出了木楼,杜佑山走在前面,魏南河在后面边走边笑:“那我不送了,慢走。”
  杜佑山侧身勾住他的肩,“唉,说起你,在美院里也比左寒有资历,应该混个正教授硕导什么的了。”
  魏南河拱手道:“惭愧惭愧,我在理论方面实在差劲,评正教授或硕导还要出版什么理论著作,几十万字,想破脑袋我都想不出来!”
  杜佑山不信:“左寒那副德性都……”
  “开玩笑,左寒是我们院的头号才子,我怎麽能和他比!他出了四本书,两本现在是多所院校雕塑系使用的教材,其中一本还译成好几国语言在全球范围发行。”魏南河笑意吟吟的与杜佑山一起走下台阶,“别看他那样,还找人养?逗你玩儿呢,他这辈子吃版税都够了。”
  杜佑山愕然片刻,失笑道:“他还真是没正经!我带不走他,只能留在这叨唠你了。”
  魏南河嗤笑:“他常这样了,一不顺心就找我撒酒疯,没事,睡一觉就好。”
  武甲倒车,掉个头开过来停在杜佑山身边,静静等着。
  杜佑山忽而记起什么,回头对魏南河说:“唉,我想起一个古瓷器方面的理论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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