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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为屿为期十天的画展结束了,所有画搬回画廊,卖出去的画正在分批打包托运,几幅非卖品选出两幅挂在画廊里展示,剩下的交还给柏为屿。
魏南河走进画廊时正巧碰上武甲在安排托运的工作,便打个招呼,问:“杜佑山呢?”
武甲礼貌性地笑了一下,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杜老板在办公室,他有客户。”
“是吗?”魏南河顿了顿,“那我逛逛就行了,不打搅他。”
“不,魏教授,您往这里请。”武甲扶了扶眼镜,往二楼比划:“杜老板今天本来打算去工瓷坊找妳谈些事,可那个把柏为屿的画全部买走的越南华侨来了,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
魏南河有些好奇,往楼上走了几步,回头问:“那人不是请代理购买吗?怎么,还亲自来取画?”
武甲在下两层台阶,漠然仰视着他,“我不太了解。”
魏南河边往上走边试探武甲的口气:“妳们的古董行最近有没有入手什么东西?”
武甲跟在后面,不冷不热地回答:“每天都有,魏教授可以到店里去看看。”
魏南河扬了扬嘴角,不再多问。
两个人走上二楼,沿走廊拐了一个弯,看到走廊末端的办公室门开了,杜佑山和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笑着往外走。杜佑山看到魏南河,笑得更加热情洋溢,招呼道:“唉哈,真是巧,我正要去找妳!”
“听说了,我也是正巧路过。”魏南河走过去,冲那个越南华侨笑笑,对杜佑山说:“武甲说妳有客户,我还打算在楼下看看就走呢。”
杜佑山指向越南华侨,“给妳介绍一下,这位是富顺橡胶贸易公司董事长,钟和顺先生。”
“钟先生,妳好。”魏南河与对方握握手,心下纳闷:在越南搞橡胶的,怎么会对柏为屿的画如此感兴趣?
杜佑山继续介绍:“钟先生,这位就是美院的魏南河教授,是柏为屿的师兄。”
只见那钟和顺眼睛一亮,用力握住魏南河的手有力地摇撼几下:“妳好!为屿这几年多亏您关照,不知如何感谢!”
魏南河疑惑地看了眼杜佑山,用眼神询问:这口气怎么跟柏为屿的家长似的?
果不其然,杜佑山淡然道:“钟先生是柏为屿的父亲,他带了不少送曹老的礼物,都寄放在我这,一会儿妳带去妆碧堂。”可不是?只有当爹的才会无偿下血本捧儿子。
柏为屿不是说他的穷教书爹死了么?哪里又跑出这一姓钟的财主爹?魏南河抽抽嘴角,将这话吞回肚子里,换委婉一点的语气,犹豫地问道:“是继父吧?”
“不,我是他的亲生父亲,”钟和顺满脸堆笑地解释道:“为屿的户籍没有和我挂在一起,外界都不知道,这事还是保密的好。”
魏南河点点头,“说的是,那么,为屿知道妳过来了吗?”
“我打电话和他说过,他没听完就把电话挂了。”钟和顺悻悻道:“因为一些家事,我们父子关系比较僵,呵呵……”
魏南河皱皱眉,“您下榻什么地方?我通知为屿,叫他……”
“魏教授不用费心了,”钟和顺歉然拍拍魏南河的肩,“这孩子犟得像头驴,给他打了一晚电话他都没接,我本来想在这多呆两天,和他见上一面也好,可是公司有急事,今晚就得回河内。”
魏南河缓声劝道:“钟先生,妳们家什么事我不知道,不过为屿也没那么不讲理,我找他说说,叫他晚上陪妳吃个饭,然后送妳去机场。”
钟和顺苦笑:“算了,我们父子俩是一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不见也好,见了还让我生气。”
钟和顺走后,魏南河感慨道:“为屿这小子挺争气,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赚的,漆画的成本这么高,也不见他向家里要一分钱,我还真的以为他爹早死了。”
“父子间哪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柏为屿年轻不懂事,”杜佑山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早迟会后悔。”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魏南河叹口气,转移话题:“佑山,那几件釉里红的铜料不太好配,我烧了几个窑,发色都不对头,得拖一段时间让我琢磨琢磨。”
“不急啊,”杜佑山保持微笑:“慢工出细活嘛,妳都不急提款,我怎么好意思催着要货?”
魏南河两手插在口袋里,踱到窗边往下张望,若有所思地问:“佑山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青铜器?”
杜佑山片刻踌躇都没有,“有啊,古董行里有不少,随便妳挑。”
魏南河追问:“春秋时期的礼器?有吗?”
“那种东西……”杜佑山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摇头,“没有,南河,那弄不好就是文物,妳知道,我们是知法懂法的生意人啊。”
魏南河笑了,笑容高深莫测,“说的好。”
杜佑山漫不经心地点起一支烟,“怎么,魏教授不相信我?”
“怎么会,妳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魏南河心下愤怒,但面上依然和蔼,坐回沙发上喝了一口茶,问:“对了,妳不是说有事找我吗?什么事?”
“这个……”杜佑山略一斟酌,道:“我想借妳家乐正七几天。”
魏南河冷淡道:“乐正七不是东西,不借。”
“别给我抠字眼,”杜佑山压低声音:“建文帝墓,有兴趣吗?”
魏南河转头盯着杜佑山的眼睛,戏谑道:“佑山是知法懂法的生意人,怎么对古人的墓这么有兴趣?”
杜佑山一歪脑袋,“行,魏教授,妳别挖苦我了。我说真的,我有地图,东西我们平分,比礼器更值钱的东西多着呢。”
“地图?”魏南河眉峰一挑:“给我看看。”
“南河,妳这不是说行外话吗?现在就给妳看,我还捣腾个什么劲?”杜佑山笑着给他递烟。
魏南河一口回绝道:“乐正七不再干这种事了,有风险。”
一直沉默着的武甲忽然开口:“魏教授,我们不会欺负小孩子,干活不缺人,只需要一个懂行的人同行而已。”
杜佑山搭言:“是呢,能有什么风险啊?毕竟辛辛苦苦钻进墓里,总得有个人知道哪些值钱该带出来。”
魏南河反驳:“佑山妳应该是最懂的,妳怎么不去?”
武甲替杜佑山回答:“杜老板一天都离不开画廊和拍卖行。”
“如果真的是建文帝墓,其历史价值远不能用钱来估算的,我奉劝佑山还是把地图交给考古研究所,不要私下毁坏老祖宗的遗产。”魏南河笑几声,站起来,没头没脑地说:“乐正七这死小孩,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我再去找找他。”
魏南河前脚刚出办公室,杜佑山便把茶几上的杯子摔了,不屑地自言自语:“他挖的坟不见得比我少,再说,早几年那批海捞瓷不都是他雇人盗捞的?说的可真高尚。”
武甲合上门,“魏教授只是有原则,知道什么墓能动,什么墓不能动。”
杜佑山冷着一张脸:“挑中意的客人才卖身的婊|子就是有原则的好婊|子?”
武甲正低头捡杯子的碎片,闻言抬头看了杜佑山一眼,“妳们是婊|子的话,另说。”
“找机会骂我呢吧?”杜佑山哑然失笑,弯腰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我来捡,妳别碰。”
武甲收回手,很是不自在,语调清淡地应了句:“是。”
乐正七和同学打完台球已是傍晚,屁颠颠跑回白左寒的工作室,迅速被杨小空逮住寸步不离地牵在身边,乐正七不满地嚷嚷:“别攥这么紧,我都玩完回来了,哪里都不去了。”
杨小空才不听他啰嗦,立马给魏南河打电话,“喂,魏师兄,我抓到小七了。”
“是我自己回来的,不是妳抓到的好吧?”乐正七发笑:“妳们紧张什么啊?”
杨小空拍拍他的脑袋,“买完冰激凌找零的钱呢?”
乐正七嘿嘿笑:“花光了。”
“花哪了?”
乐正七掰手指算:“鸡块啦,饮料啦,爆米花啦……”
杨小空松了好大一口气,“没吃浆糊就好。”
魏叔叔超人一般神速赶到,拎上乐正七丢进车里,一脸凶神恶煞:“胆子够大啊,跑哪去了?见了谁?吃了什么?活腻了吧?”
乐正七笑容满面地耍贫嘴:“胆子不大,跑去打台球,见了几个同学,吃的是鸡块果汁和爆米花,还没活腻呢。”
魏南河见到他的笑脸,一肚子气“咻”地全跑没影了,“死孩子,手机怎么关机?”
乐正七拦腰搂着魏南河,撒娇说:“我怕妳半途跑出来拉我回家嘛,我错了……”
“认错很快,死不悔改。”魏南河抱住他的脸东嗅嗅西闻闻,“真没吃浆糊?”
“没有,说不吃就不吃,谁吃谁是小狗。”
“狗才不吃那玩意儿。”魏南河在小孩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面上终于露出了点儿笑意。
“我保证不吃浆糊,不关手机,”乐正七应得飞快,“那以后妳还放我出去玩吗?”
魏南河给小孩系上安全带,为难道:“看情况吧,妳每小时给我挂个电话,我会考虑。”
乐正七气馁地一撇嘴,伸手掏他的口袋找钱包,“我欠小空一百块。”
“妳怎么吃个午饭就花了一百块?”
“不啊,是一百五十多块,还欠同学五十块。”
魏教授震惊了:“妳中午吃了几桶鸡块?还有,妳怎么这么小就学会欠债了?”
“嘿嘿,鸡块是我请大家吃的……”乐正七挠挠头。
“他们没带钱吗?妳怎么这么大方?”魏教授心说:完蛋,死孩子又多一个大手大脚花钱的臭毛病。
乐正七一副不好意思的羞涩模样,“一般啦哈哈……”
魏南河无语:喂喂,搞清楚,我不是夸奖妳……
我男人
魏南河回到工瓷坊,把柏为屿从饭桌上拖下来,“妳爸爸来找妳了,陪他去吃个饭吧。”
柏为屿吞下一块东坡肉,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转为惊恐,“什么?诈尸了?”攥住乐正七摇晃:“小七,快上黑驴蹄子!”
乐正七抓起一只炒田螺连嘬带吸,“我从来不用那劳什子,老子的血比黑驴蹄子管用!”
“妳的血是化尸水啊?”柏为屿舔舔嘴角的油,“来来来,快借我点。”
魏南河捏住乐正七的手恶狠狠掐了一把,“叫妳不洗手!”
乐正七怪叫着撒下田螺,忙跑去洗手。
魏南河搡柏为屿一把,用命令的口气委婉地劝道:“妳爸爸今晚九点赶飞机,妳去送送,别不懂事。”
柏为屿讪讪道:“师兄,妳管太多了吧?”
魏南河了然,掏出手机,“曹老应该到澳洲了哦?我和他谈谈妳这几年骗他说妳爸早死了,博取他老人家同情,不知道他会不会飞回来揍妳。”
“我哪有让他同情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家的事妳又不懂!”柏为屿大喊:“我去我去!魏师兄妳够狠!”
“别废话,快去!”魏南河急着赶人。
“等会儿段杀会过来,我坐他的车不行啊?”
“那来不及了,”魏南河洗个手坐下吃饭,“骑电动车到村里再打计程车,快。”
柏为屿气鼓鼓地:“妳的吉普借我!”
“不行,”魏南河哼了声,“妳这兔崽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没有驾照,要不是小空和我说,我不知道会被妳骗到什么时候。”
柏为屿全身炸毛:“杨小空妳这打小报告的叛徒!”
段杀下班后在食堂吃个工作餐,然后打算去接柏为屿,电话就来了,柏为屿那口气好像别人欠他万儿八千似的,怨气冲天:“我打车到妳单位门口了,妳送我去一下天元酒店。”
拜托,妳要去天元酒店半途下车就是了,还特地打车过来,再叫我送妳过去,有病呢吧?段杀当然懒得说那么多话,合上手机,从停车场开出车,转过大门便看到柏为屿。这家伙打个赤膊,T恤搭在肩上,穿的是段杀的迷彩裤,上面东沾一块黄漆西蹭一块红漆,脚踏人字拖,姿势丑陋地蹲在门口抽烟,由于迷彩裤大了一号,内裤露出好大一截子,真他妈影响文明城市创建。公安厅对街就是信访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上访的农民工。
段杀按按喇叭,柏为屿一脸颓丧的站起来,烟头随手一丢,拍拍裤子——虽然那上面的漆根本拍不掉。
段杀拉下车窗,“还不快上来。”
“慢来嘛。”柏为屿磨磨蹭蹭地坐上车,看看时间:老家伙的机票是九点的,他应该会提早两个多小时去机场,我到了酒店也不一定见的着他,怪不得我呀~~
“去天元酒店干什么?”段杀问。
“老家伙来了,我带妳去见见他。”柏为屿把肩上的T恤拿下来嗅了嗅,赞叹道:“都是男人味!”
段杀夺过T恤丢到车后排,“我送妳到那儿,在停车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