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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沉重步子,我用鞋底一寸寸慢慢地开始丈量训练场外环形跑道,一边运动,一边在心里反省,顺便默默揣度。
违反命令,教官先生的言下之意,是我拿竹剑把同窗砍得再怎么悲剧都没问题,但是我踢他踹他挠他就不行?
好吧~我领悟了,下回一定做得完美无缺,掐拳,向着夕阳奋勇奔跑。
为了今天的晚餐,努力吧~
………
半圈…一圈…
………两圈…
………三圈…
………
我目不斜视一圈一圈绕过训练场,视而不见在烈日下闪瞎狗眼的古铜色/肌肤,也不愿意搭理火辣辣的打斗间隙,之前那位同窗偷觑的视线。
许是故意的,那人在与对手激烈争斗同时尚能分出几丝注意力,每当我跑到接近他所在方位,必定能发现他紧随而至的注视。
两人目光短短碰触,随即他会若有似无的勾起唇稍,眼神总有难以捉摸的含意,眉宇之间似笑非笑。
我总是率先调开视线,故作无意地加快速度,将彼此距离拉得更远。
几番下来我很明白,同窗是个不长记性的,理智的我势必做出些退步,以防止战火再起。
先不论胜负如何,因为私怨打架斗殴,关禁闭是肯定要有我一份。
当然,我也不是怕事。
说实话,我的身手已经荒废了快三年,如果换在当初,之前那一脚落到实处,那位同窗估计要进医疗部。
诚然,以上结论并非我过分自信,也没有看不起这世界住民武力值的意思,而是猝不及防间他根本来不及防御。
更何况,他们其实看不起我,或者说,看不起女人。
看低女性,也并非海军本部的特殊风俗,全世界范围内,性别/歧/视都随处可见。
不过算啦~我没有发起女权运动的激情,加入海军也不是奔着功成名就来的,他们瞧不起就瞧不起吧~
我只需要达到自己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就好,顺利毕业什么的,到军舰上服役伺机绑回个神医什么的,霸气侧漏找到救命良药什么的…
被男人看不起,会少块肉么?
犹记得多年前曾经读过的古诗有云:且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
九圈半…十圈…
………十五圈…
……二十圈…
………
长跑是一项极需要耐力和技巧的运动嗯~它还消耗时间。
训练场外环形跑道一圈约等于千米,两天半下来我旁观过好几次同窗们绕场地周长运动,一圈按照五分钟来算,千米乘以五十…差不多可以用掉下午剩下的训练时间了吧?
………二十圈…
九月下午的天气又闷又热,迎面扑到脸上的风热意蒸腾,长时间奔跑让我一头一脸的汗,衬衣长裤布料黏附在身上,动一动就带起古怪触感,湿漉漉,黏哒哒。
连胖次都浸透了吧?我估计。
………四十圈…
随着时间流逝,空气里热度逐渐降低,西斜的日光掺进几丝黯淡云影。
一阵风迎面扑来,带走暑气的同时扑得我满脸尘土。
看样子夜里似乎会下雨?
………四十…圈…意识到自己绕场地次数接近完成数,我精神一震,浅浅呼出一口气,稍稍提快了些脚下速度。
眼角余光中,训练场内一票同窗们直直站立,他们早已经完成对战练习,也不知是不是教官先生下令,同窗们接下来什么也没做,站成两行,目光炯炯盯着我绕圈。
………五十…圈…
踩过终点与起/点,我随后脚尖一转,改变前行方向,偏离环形跑道,慢慢跑向等在训练场中央那组人马。
教官先生站在队伍前端,等我跑到他跟前站定,这位面无表情的男人挥了挥手,眼神轻描淡写落在队伍最末端,“归队——”
他看的方向,是我的位置。
“是!长官。”我沉声应答,随即转身,一瞥之间,侧后方忽地掠起一线暗影,气流涌动,充满攻击性。
卧槽!又来!
接收到敌意的中枢神经第一时间给予反应,反手往后一抓,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把手上这道重量抡了出去。
饥肠辘辘的我表示自己只想做一只安静的美男纸,奈何这奔来的麻烦实在是前仆后继了有没有?就不能等我吃过饭再有所表示么?
………
脱手而去的教官先生在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落点…没有落点。
斜地里窜出的黑影拦下被我扔出去的教官先生,紧接着我听见站在一旁的同窗们,人群里传来依稀仿佛幸灾乐祸的叹息,“耶~真是不得了,力气居然这么大呢~”
你闭嘴!我拿目光直杀过去,斜觑的视线随后对上那人戏谑的眼神。
站在一票人高马大男人中依旧鹤立鸡群的家伙,正是一再戏弄我的混蛋,名字…他自我介绍的名字…波鲁萨利诺,对吧?
很好!我记得你了!
凶神恶煞的盯了眼那人,我就飞快转开视线,把注意力放到教官,和后来出现的人身上。
十几米外,教官先生面色发黑,先前拦下他没让他四脚朝天那人正猛力拍着他肩膀,笑声粗狂又爽朗。
“特里顿,你看我没说错吧?那姑娘——”边说边一手直直点过来,那人在略显黯淡的夕色里龇出一口大白牙,“50圈下来还能一手把你扔飞,老夫给她走关系也算值得了喂!”
………
教官先生被拍得摇摇欲坠,眼瞅着很有些会被熊掌拍倒下去的趋势,站在原地的我看得嘴角默默一抽。
说话乱七八糟的是卡普先生,刚刚也是他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及时对教官先生施以援手,同时拯救了我关禁闭的下场。
当然,卡普先生嘴里‘给她走关系’什么的…呃~事实确实如此我想生气也没立场。
所以啊~怀着某种如鲠在喉的微妙心情,我转开盯着卡普先生和教官先生的视线,目光往另一边移动,落到不远不近距离外,静悄悄出现的另外两个人身上。
那两人几乎与卡普先生同时出现,同样一身西装革履,雪白制式将领披风,隔着些距离,在渐暗的天色下,样貌看得不甚分明。
身量与卡普先生相差无几的那位,黑色西装,古怪的圆滚滚爆炸头发型,远远打量人的眼神若有实质,眼镜微微反射冷光。
而他身侧另一位…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传到耳中的音量开始渐渐变大,是卡普先生和教官先生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
我不着痕迹收回目光,抬头挺胸,站出两天半下来最标准的军姿。
“千岁百岁。”卡普先生的大嗓门人未到声先至,“干得不错啊丫头!”说话间人站在我面前,一掌拍下来,重重压到肩头,然后…捏了捏…
顿了顿,卡普先生的语调变得有点奇怪,“杜兰德说你力气大,原本我还不信。”
我面无表情直视前方,顺便一言不发,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天生神力什么的…你们不相信的结果,就是个个跑来摸我的肌肉么魂淡!
“卡普。”一记陌生的声音蓦地出现,彬彬有礼却异常冷漠,“不要骚扰我的学生。”
话音未落,卡普先生后方转出两道人影,却是先前远在训练场外那两人,一前一后站到教官先生附近。
开口的是黑西装先生边上那位,说话时他不疾不徐迈开步伐。
………
与对方目光一碰,不知为何,我只觉得呼吸有瞬间凝滞。
这人…
耳朵里充满意义不明的嗡鸣,仿佛中了不知名的魔咒,我撑着眼皮,目光错也不错盯着渐行渐近的人,直到虹膜被他的脸完全占据。
离得近了我发现他目光平静冷漠,眼睛深处藏着巨大苦难,抿紧的嘴角,眉宇间透出近乎自虐般的抑郁和隐忍。
这人…他是谁…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跳动…
瞳孔放大,肾/上素激增,从头发丝到脚后跟,细胞发出愉悦鸣叫…
基因本能一瞬间告知我答案。
'苇牙'…我的'苇牙'居然是在这个世界出现!
脑子刹那间被无数震惊和疑问搅得天翻地覆,鹡鸰的本能,与我努力维持了许多年的理智迅速产生剧烈交战。
………
不行!我快要控制不住了怎么办?!
卧槽!好想跪舔!
好羞耻!
嘤~
嘤嘤~
嘤嘤嘤~
第五章
第五章同窗的你
终于听到‘不要骚扰我的学生。’这句话的时候,蒙奇。d。卡普总算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那是泽法认同千岁百岁成为本期海军军校学员的一种表示。
结果没等卡普完全放心,说点什么鼓励的话,又听见泽法沉声开口,“千岁百岁,绕场跑50圈。”
囧…愣了下的卡普心念一转,随后抿紧嘴角。
“是!长官!”话音落下,女孩子毫不犹豫地场外环形跑道上奔去。
不多时年轻姑娘身影越过训练场众人视野消失在环形跑道后半部分,蒙奇。d。卡普沉沉呼出一口气,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泽法的命令虽然毫无理由却不容质疑,作为士兵,服从命令是基本素质。
千岁百岁…倒是很适合成为海军,虽然外表实在不合衬,==。
………
暮色将至的训练场光线浅淡,那年轻姑娘轻轻巧巧奔跑,如一匹佻跶小鹿,任谁也看不出,那样纤细肢体蕴藏着令人惊讶的耐力。
现场变得安静,随着千岁百岁一圈复一圈绕场地周长运动,卡普明显感觉到泽法的气势慢慢变得缓和。
拿眼角余光觑了眼泽法,随后偷偷把目光转向另一边的战国,两人眼神一碰,卡普得意又无声的咧出笑容。
千岁百岁一番表现下来,面上不开口,泽法却已经认同那姑娘成为本期军校学员一事。
怎么说都是共事多年的战友,蒙奇。d。卡普很清楚泽法的性情,前任海军大将,黑腕泽法是刚毅正直又古板严谨的男人。
简单点说就是固执得厉害。
这几天,为了他往精英学员当中插/入一个年轻姑娘的事,卡普没少受到战国的念叨,顺便还有泽法的各种冷眼。
要不是那晚卡普亲身体会过,他也不会真的答应杜兰德的请求。
海军本部军校哪里是说进就可以进的?平日里行事虽然不拘小节,该有的准则坚持,他不会比别人少几分。
………
虽然杜兰德一直夸赞他家姑娘,听在卡普耳朵里,花朵似的年轻姑娘,怎么也不像能成为优秀海军士兵的样子。
那晚后来的发展,倒也证实杜兰德没有夸张。
千岁百岁确实有点意思,她拧开门锁之前,饶是卡普这样久经沙场的将领也无法察觉,若不是听见门锁发出动静,他竟没发现外边有人靠近。
即使那夜去见老上司的蒙奇。d。卡普没有警戒心,可当时他还带着副官,他的副官阿多斯拥有天生见闻色,能逃过阿多斯的感知,绝对不是普通人。
杜兰德家的姑娘,存在感稀薄到接近于零,没有经过特殊训练,就是身怀异能。
不过卡普也知道,如果来历有任何不确定,老上司不会希望她加入海军,本部退役中将杜兰德。斯科特,性情狷介又耿直,做不出给军队带来危害的事。
果然,夜里留宿的时候,杜兰德向卡普透露了些自家姑娘的情况。
他三年前捡到的千岁百岁原本话都不会说,更不识字,可也不过短短半年,就和普通又健全的人没两样。
她拥有异常优秀的学习能力,甚至不必特别教导,下意识就知晓如何掌握语言文字,适应完全陌生的环境。
唯一异常之处就是,到夜晚气息会诡谲的变得稀薄,并且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仿佛是天生的习性。
关于自家姑娘,杜兰德斯。科特似乎并未完全吐露实情,不过卡普没有刻意追问,只是答应在杜兰德为千岁百岁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