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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特有他在武功上的成就,你也有你在太古魔道上的成绩啊!”
“可是,太古魔道要有工具,我手边什么都没有,也来不及作……”
“那就去想最适合你,又不必用工具的方法啊!”
对这番话抱着怀疑,但最后爱菱也只能把它当成老人的锦囊妙计,因为看着老人的伤口,她实在不忍心再劳动他了。所以,爱菱匆匆忙趴在满是爆破碎片的地上,找根铁条当武器,预备硬闯主控室。
赤先生似乎也没有闲着的打算,他拿了根铁条当拐杖,打算去到韩特那边,希望能给点帮助。在爱菱劝阻无效后,两人分道而行。
不完全天位对上地界顶峰;华扁鹊对上爱菱,不管怎样评估,爱菱这边要获胜实在需要奇迹。而当她气喘心跳跑到主控室前,门半遮半掩著,奇迹发生的第一希望:没人在里头,已经彻底破碎。
“丫头,两个选择:乖乖进来陪我喝一晚上茶,或是让我揍到你三天不能起身。”
以发言人的个性而论,这已经最高度的友谊表示,这样的温和妥协,传回大雪山,将让众多师生诧异不已。
不过,爱菱显然也没有被这温情所感动,她扬高铁棒像只初生的小狮子,大声吆喝,雄纠纠地往主控室冲去。
韩特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样力竭汗喘的理由,并非是因为没命狂奔,而是在连续挨了多记劈空掌之后,险些当场吐血的缘故。
之所以还撑得下去,除了白飞未下重手,护体金绝则是最大的理由。
这套麦第奇家的镇派绝学,韩特习来相当侥幸。
当他凭着天亟剑法,在江湖上薄有名气后,麦第奇家不知怎地,探得剑法的最后一式,有汲电伤敌的威能,于是派出使者,多次秘密相邀,希望能探知此招奥秘。
韩特个性侣傲不羁,虽然出道不久,武功未成,却不肯与之妥协,双方因此恶斗数次,由于对方势大,每次都是在剧战后行险使诈,侥幸脱身。智勇双全的表现,引起了麦第奇家主旭烈兀的高度重视,于是,在摸准了韩特个性之后,旭烈兀亲自出马,除了付出重金,更许诺以七神绝之一,来交换剑招奥秘。
事出突然,韩特大有戒心,但身为当今世上四大公子之一家主人的旭烈兀,展现不凡的气量,主动将一切坦然相告。
原来,自上任家主忽必烈身亡,麦第奇家的一些绝顶武学也宣告失传,睥世七神绝的秘笈虽有传下,但内里最重要的紫电神功却残缺不全,旭烈兀天资纵高,亦受此累无法将七神绝的威力推至颠峰,此次听说韩特有一奇门剑招,能招纳雷电,便亟欲一观,希望能藉此他山之石,补齐紫电功残诀。
从结果来看,旭烈兀当然是亏了老本。因为“鸣雷断空”一式的取电,全凭神剑中的远古法契,与绝世高手的破空摄雷有所不同,韩特当时也因功力所限,无法实际试演,仅是口头空述,对旭烈兀帮助不大。但最后,旭烈兀仍将承诺过的金额和金绝秘笈相赠,除了守信,意欲笼络人才的企图更是明显。
韩特拿人钱财从不手软,唯独此次有些犹豫,因为这人情债着实代价不轻。但再三衡量这份可能成为压箱底功夫的价值,外加也有心与此人结纳,终于收下此份重酬,一直暗中苦练,但碍于功力低微不能配合,施展不出,却哪想到,果然在此次事件中产生奇用,成了救命的压箱宝。
(自忽必烈以来,睥世金绝号称当世护体神功硬度第一,尤胜石家的大地金刚身,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是有这身硬东西护着,早给小白打成蟑螂干了。)
他左奔右闯,想找一处空旷所在,哪知忙中有错,兼之不熟路径,竟是老大时间不能如愿,好在白飞也有意远离主控室动手,不然现在力道稍使大点,就破坏严重,韩特又诡计多端,倘若给他引得亲手毁了机关,那可悔不当初。
“韩特,别再跑了!”为恐夜长梦多,白飞脚下一蹬,潜劲迅速赶到韩特前头,由地面爆开,同时一道掌劲狙击他后心。
前无去路,追兵又至,韩特百忙间瞥见右前方隐有光亮,再硬受一击,窜往其中,落地时全身筋骨奇痛,险些全散了开来,睁眼一看,心中微诧,竟是回到了一切起源的那个密室,尽头的水晶墙,盛放光芒一下闪过一下。
“很好,在这地方解决最好。”白飞出现在门口,立刻堵住退路,“这次你是跑不掉了。”
“哈!谁说我要跑了,别忘了上趟在这交手,我可是前半场的赢家。”
韩特嘴里说话,暗里把各处感官提至极限,想确认基地上方的大气流也是天时所趋,本来以他这样的门外汉,念念咒语便想召雨,根本是滑稽之谈;但地窟所释出的大量天地元气,超过附近空间所能负荷的能源量,引起自然异变,除了地震不停,天空也早已乌云密布,电流窜闪,再被咒语催动,登时大雨傍泥,淋漓而下。
(是时候了!)
时机已经成熟,韩特也不多说,大喝一声,擎剑向白飞奔去。
“正面硬攻!太不智了。”
白飞举手一挡,劲力先柔后刚,预备牵制住韩特,予以重击。怎晓内劲一吐,鸣雷剑立即脱手,直直向上飞去;失去宝剑抵挡,韩特也在下一刻给轰得喷血飞返。
(韩特纵不如我,也不该轻易败阵……中计了)
暗叫不妙的瞬间,韩特已经飞身跃起,鸣雷剑也插在天花板上,而无相诀的感应,则发现基地上方霹雳剧轰,如蟒电光疯狂劈向地面,其中一道,直指鸣雷而来。
爱菱笔直往前冲去,该计算的角度、采用的策略、有利的招式,这些东西她通通不想,反正双方的武功天差地远,华扁鹊也不是傻瓜,一般诈术对她完全无用,那直直往前冲,就是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
只不过,倘若这么简单就能突破,奇迹也就出现得太轻松了。
“啐!”的一声,华扁鹊挥出一掌,抢先击在少女肩头,将铁棒击得脱手,人跌往墙壁,撞了一下。
华扁鹊掌上使的是柔劲,所以反震回去的劲力不大,爱菱也并未受伤。
华扁鹊倒是挺好奇,这武功不知逊己几班的黄毛丫头,会要什么样的诡计手段,来让自己欣赏一下。
不过,这想法错了。
爱菱步伐错乱地站起来,捡起地上铁棒,又是大声吆喝地冲过来。华扁鹊猜不透这丫头的想法,心中纳闷,难道就凭这么蛮冲硬撞,就能突破自己的防守吗?手一挥,又把爱菱的冲势弄偏,跌撞在旁边墙上。
身上颇痛,可是爱菱没有片刻迟疑,只要一能站直腰杆,立即拾起铁棒,退后几步拉开距离,跟着就大步飞奔冲上前。
华扁鹊对这愚蠢攻击自然嗤之以鼻,毫不放在心上,手一挥,爱菱不是向后摔倒,就是去势被弄偏,撞在旁边墙上。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黑袍女郎本来就是个性冷漠,不喜无谓多言。看着爱菱屡屡跌个狗吃屎,也认为既然采取这种笨蛋攻势,就该承受必然的痛楚,所以也不答话,迳自重复挥手的动作,一面暗自提防另外有人偷袭。
但是,这过程重复过百次,而周围又实在不像有人藏匿,她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在推倒爱菱后,做出询问,想了结掉这无意义的二流攻防。
华扁鹊道:“丫头,你就只会这一招吗?赤老头什么锦囊妙计都没交代,就这么放你过来了吗?或者,他正藏在附近,打算用你当诱饵吗?”
爱菱脚步跟蹈地站起来,连摔了百多次跤,她头脸手脚都有淤伤,若非华扁鹊俱以柔劲出手,那非但受创加剧,连骨头都撞碎了。
饶是如此,疼痛是免不了的,但她哼也不哼,俯身再拾起铁棒。
“老爷爷没来,也没告诉我该怎么办。我很笨,也想不出该怎么才好。我问自己,如果是武功高手,会采取什么方法呢?但,因为我不是,所以想不出来。结果,我还是决定用我能做的方法。”
确认赤先生不在,华扁鹊更觉荒唐。论实力,她一只指头就可以杀死这笨丫头,这还不包括她层出不穷的用毒技术与魔法,纵是韩特来闯,也得忌惮三分,可赤先生竟放爱菱独自来闯,是无人可用?还是蔑视自己?
“真可笑,居然沦落到陪小丫头玩游戏。”华扁鹊摇头道:“丫头,我挺喜欢你的,你也是少数能与我侃侃而谈的人,我并不想重伤你。如果你没有别的后着,还是直接认输吧!这方法不可能成功的。”
合乎情理的劝降,却被爱菱固执地否决了。
“不是不可能的。像我这样又蠢、武功又不好的笨蛋,直线突破华姊姊防守的可能,到底有多少呢?把可能的变因算在里面,千分之一?万分之一?还是千万分之一?但总归不会是不可能。”爱菱道:“太古魔道很重视机率,不管多么低,只要有一线机会,研究者就不会放弃。在一样研究成功之前,失败几千次、上万次,都是很平常的,但只要能坚持,就离成功的那次又近了一步。”
少女说着,又吆喝着往前冲,被华扁鹊一挥手,推去撞墙,此次华扁鹊撤去柔力,撞在墙上,痛得厉害,还没回过神来,脖子上陡然一阵冰凉,一枚细长银针抵住喉头,只要稍微一动,就可以刺穿她喉咙。
“蠢材,世事岂能一概而论,你现在不是在实验室,是在战场。”华扁鹊指尖微微使力,针尖在爱菱喉头剌出几滴血珠,冷笑道:“所谓的战场,是随时都会致命的险恶地方,任何天真、妄想,都会在下一刻要你的命。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一招就可以了你性命,你还有机会去算机率吗?”
她对爱菱也只抱着教训的心情,没打算买下杀手,话一说完,撤开银针,一掌搁在爱菱脸上,把她重重打开。满以为如此便可令这未见世间残酷的天真丫头觉醒,哪知道,少女又跌跌倒倒地站起身。
“当然,那是各种机率里面第一个算到的,姊姊如果一抬手就杀掉爱菱,那也没有办法。”百来次的重击,爱菱的嘴唇、双颊肿了起来,声音有些模糊,但仍是那么倔强,“但是,既然我今天站在这个位置,就只能用这种方法;也只要我还没有死掉,就要继续向机率挑战。”话没说完,人又大步奔上前去。
再举起手,华扁鹊这时怒气微生,被这丫头讲不听的驴子脾气,动摇了原本冷静如冰的心绪,手一扬,却不是推在爱菱肩头,而是结结实实撷在她脸上,在赏一记巴掌的同时,更把人击飞出去。自然,这次不会费事再使什么柔劲,仅是控制在不致命的力道,其余一概不理。
哟!咄!舶!舶!咄!啦!咄!一记又一记,因为其中一方固执地不肯放弃,另一方掌下的力道相应加重起来。每一记,都是重重搁在脸上,把人打得向后摔跌,到后来,出手速度极快,同时在两边各拍一记,连人也打得飞出去。
华扁鹊一语不发,心中真的是很生气。恼火之余:心里也有个声音在问着,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再没有过那么激动了呢?从六岁离开华氏一族,流落江湖,投奔大雪山,经历刻苦的学习生涯,艺成后前往魔界,做更深的修炼……回顾过往,大半生的时间都用在漂泊无定。也在这些人生旅程里,习惯了每日处于生死边缘的生活,也习惯了淡看旁人生死哀乐。
天生冷淡的个性,再加上这些经历的磨练,自己并不是个易将喜怒形于外的人,甚至连内心的情绪起伏都不多。除了无波心境能助自己命长一些,也是因为一直觉得,世上没有什么值得大悲大喜的事。
那么,为什么自己现在会这样愤怒?愤怒的来源,是一名驴子脾气的倔强丫头。依照现在情势,自己明明已经给了她一条最有效率、最理所当然、最合乎计算的路径。为什么她就是讲不通,而要坚持那愚蠢行为,不断地与自己挑衅呢?更奇怪的是,要消灭这样一个愤怒来源,只要轻轻一指就可以解决。仅需一指,所有不满就可解除,可自己心底偏生就有某处,怎也不愿对这女孩下杀手,让局面僵持下来。
这情形以往是绝无仅有的。或许说来有些可笑,但是在华扁鹊的人生里,第一次遇上了不能用死亡来解决的问题。这女孩与山中老人不同,不想杀和杀不掉是两码子事,而她打死不退的固执坚持,也与自己素来习惯的杀手风格背道而驰,两相对照,分外激起了心内的怒气。
结果,当华扁鹊注意到的时候,自己手掌上不知何时已沾满鲜血。
她起初还有些诧异,看不出那笨丫头不堪一击的蠢样,意志竟坚强到屡倒屡起,连哼也不哼一下。就算身体没有伤得很重,但一次加一次的痛楚,难道她也全忍了下来吗?这想法确实是有些问题,因为当华扁鹊留心,她便听到了女孩的辍泣声,而每次跌趴在地上,挣扎站起后,女孩也都是先抹去脸上鼻涕眼泪,再往前冲。
华扁鹊感到不能理解,特别是在呜咽声转大,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