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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解语-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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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瑛每晚必要带着小红、小青到家中各处巡视一遍,看看门窗是否关好;墙土是否有松动,张从前踢下的瓦片,折断的树枝,也不知她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张见解语似有愁容,自得的笑笑,走过去推开房后的小窗,低声叫道“哎!”解语回头望去,见他连助跑都不用,身姿优美的从小窗中轻轻跃了出去。这功夫真帅!解语笑得眉毛弯弯。
  谭瑛带着小红、小青到了门口。解语忙接了进来,谭瑛看看摊了一桌子的邸报、笔录,叹了口气,温和说道“委屈我儿了,连笔墨也无人服侍。不如,明日竟是先到邻舍借两个丫头过来,你先使着。”
  现买的丫头,一个是不知为人如何,另一个还要从头教起,竟不知是谁伺候谁。看解语凡事亲力亲为,谭瑛如何不心疼。
  解语点头同意,“娘说的是。”谭瑛微微一笑,嘱咐道“不许熬夜,早点歇着。”竟似没有看到开着的窗户一般,带着小红、小青走了。
  片刻后,张自窗户中兴奋的探头,“哎,我回去寻两个妥贴丫头送过来,明儿就送过来。”探完头也不等解语说话,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你倒是等着人家去借呀!解语跺脚。第二天张又是从大门进来的,还是来报告好消息,“杏花胡同官兵早已撤了。昨晚有一名形容憔悴消瘦的男子到了杏花胡同,原来他是安汝明安兄。他路上被盗匪劫去财物,便耽搁了数月。”
  解语听到“盗匪”两个字,意味深长的看了张一眼,张红了脸。我虽然做盗匪,也不至于抢劫单身客人啊,我抢劫的全是为富不仁的商人、财主好不好。
  安汝明一向由安瓒资助在京求学,谭瑛亲自照管过他衣食住行,知道他是个有良心的实诚孩子。这时听说他回了杏花胡同,很是惊喜,“那可是好,他人呢?”不会还在杏花胡同等吧。
  “一则,他形容有些狼狈,怕惊到伯母;二则,杏花胡同官兵虽撤了,却不知是否留有暗哨。故此我命人带他去一僻静去处先将养几日,待身子大好了,便带来拜见伯母。”张这一番话说下来,解语对他刮目相看:大胡子虑事很周到啊,一点不像个毛头小伙子。
  谭瑛也是极为满意,含笑道谢,“有劳了。”张今日胡话说得很好,很到位,“伯母您客气了。咱们两家是近邻,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些须小事何足挂齿。我孝敬伯父伯母原是应该的,安伯父一向我视为子侄辈,伯母也要不见外才好。”
  起身长揖到底,“还求伯母教导我。”谭瑛微笑道“无忌客气了。”和安瓒一样称呼起“无忌”来。
  张很是殷勤,“伯母方乔迁新居,下人侍女想必还是缺的。小侄家里有两名侍女,粗通笔墨,人也细心听话,这样雅致侍女我哪里配使?竟是孝敬伯母罢。”
  谭瑛少不得推辞一番。张再三坚持,最后谭瑛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皆大欢喜。
  张告辞后,解语也偷偷溜了出来,“大胡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会说话了。”张得意道“没人教,我自己会的!”
  解语笑倒在路边石凳上。张坐在她身旁,犹豫道“哎,两个丫头怎么够使?我看伯母今儿应得挺痛快,要不我多送几个过来罢。”
  解语连连摇手,“千万别,我家给不起月钱。”张笑道“没钱用好办!咱们再劫个别院珍宝库什么的,手头便宽裕了!”见解语似笑非笑看着他,讪讪道“我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解语忽然想起一位历史名人,就是那位“闻鸡起舞”“击楫中流”的祖逖将军,刚刚南渡的时候很穷,忽然一夜之间“裘袍重叠,珍饰盈列”,为什么呢?因为“昨夜复南塘一出”,出去抢劫了。
  古往今来一提“富人”这两个字,天朝人民总会想起著名的石崇先生。石崇确实豪富,怎么富起来的呢?“为荆州刺史,劫夺杀人,以致巨富。”
  这还真是“官就是匪,匪就是官”。初看岳霆、张不像两兄弟,如今越看越像两兄弟,一个是匪,一个是官,官匪不分家!
  解语思绪极为发散。张不安道“哎,我劫的都是富,济的都是贫,我没杀过好人啊。”以为解语是嫌弃他又想抢劫。
  解语回过神来,笑咪咪说道“这有什么。像蔡新华那样可恶的人便是该抢,抢一个珍宝库我还嫌不够呢。将来若咱们闲了,把蔡家抢光光。”
  张摩拳擦掌,“对极!这厮实在不是个东西!解语,我去练功夫了,等我练成绝世武功,陪你一起去!”雄纠纠气昂昂走了。
  练功归练功,晚上照旧翻墙过来叙话。两个丫头采蘩、采O都机灵有眼色,见他过来,把茶水点心摆好便全都告退了。张问解语,“这两个好使不?”采绿精心挑的,应该是还成。
  解语笑道“极好。采蘩已把我的书房归置出来了,像模像样的;采O不只会读书还精于女工,往后我这屋里的活计,可就有人管了。”
  张点头道“这样还略好些。不然你一个人忙来忙去的,要忙累坏了。你身子娇弱,可大意不得。”解语笑笑,没说话。自己甫一和大胡子见面,便是逃亡加上抢劫,怎么大胡子总会觉得自己娇弱呢?娇弱的姑娘家能单人独骑逃亡,能谋划着怎么抢劫财物?真不知大胡子是怎么想的。
  张晚晚翻墙,一天不拉。这晚他愁眉苦脸的,点心也不吃了,茶也不喝了,眼巴巴看着解语,“沈迈说,傅侯爷打了好几场胜仗。”
  什么意思,沈迈手下的泽山人马打不过傅深?解语很是疑惑,怎么可能呢,傅深临行前一幅“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啊。分明是自知打不过,先泄了气。
  张极为下气,“我爹爹说,傅侯爷以往打仗都是直来直去的,这回学精乖了。只打零星山匪,只打力气小的,像泽山这样的地盘他碰都不碰。”这样一来,部下没死伤,还有些战功。
  这样多好啊,这样有什么不好?解语不明白了。张一脸委屈,“他要是立了大功回京,硬把你认回去怎么办?我劫过他,打昏过他,他能待见我呀。”
  解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我不会认回傅家!”傅深这个人,拿他亲娘没办法,拿谭瑛没办法,难道拿解语能有办法了?他谁也管不了!
  张嘟囔道“可是他也蛮疼你的。”他想想自己,跟岳培生了这么多年的气,最后怎样呢?还不是亲亲热热做父子。
  “他若不疼我,我理他做甚?他若疼我,便要听我的!”解语淡淡说道。不管傅深是疼爱自己还是不疼爱自己,结果都是不会认回傅家。自己的父亲,永远是安瓒,永远是那个手把手教会自己写字的人。
  “嗯,一定不能认回去!”张又跟解语确认了一遍,放心了。把一盘点心吃光,一壶茶喝光,才走。
  过了些时日,安汝明身子将养得差不多了,张命人将他送至当阳道。安汝明伏地痛哭,“侄儿没用,既没护住妹妹,又未孝敬叔父。”他被劫后身无一物,连衣食都无着,靠着好心人周济些饮食,走路走到京城。
  谭瑛也滴下泪来,“好孩子,快起来。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解语吃惊的看着安汝明,几个月不见,他成一根竹竿了!“兄长快歇着吧,不可过于伤痛,还以保养为主。”解语劝着安汝明歇下,命人炖了滋补汤药给他,这身体,可要好好补补才行。
  等到安汝明日渐恢复了元气,安家总算有了一名成名男丁。凡有出头露面的事,都可以由他去做。张也是享受到一些好处的:他可以名正言顺在安家留饭,因为有人陪了。
  靖宁侯府。
  太夫人喜滋滋拉着岳霆的手,“好孩子,总算见着你了,这几日你都忙什么去了?你母亲相看了几家姑娘,说晋阳侯家的四姑娘是个尖儿。模样,性情,都是一等一的。我今日赴宴席也见着了,真真是个好姑娘,便替你定下来吧?”想起四姑娘那娇美的小模样,太夫人心中欢喜。
  岳霆沉默片刻。太夫人略略失望,嗔道“你还是看不上啊。”这是要挑到什么时候。岳霆缓缓道“祖母,我喜欢上一位姑娘,可惜她父亲如今出征在外。咱们等一阵子可好,待她父亲凯旋归来,我便上门提亲。”
  太夫人笑骂道“哪能是你上门提亲?傻孩子,只能是你父母出面提去。”岳霆微笑,“到时便烦夫人出个面罢。”他和大哥岳霁一样,从顾夫人进门起便唤作“夫人”,而不称呼“母亲”。
  太夫人一脸怜爱,“由你,都由你。霆儿,你老大不小了,赶紧的娶了媳妇,我还等着抱孙子呢。”岳霆笑着答应了,陪太夫人用了晚饭,又陪太夫人闲话半日,方行礼告退。
  回到自己院中,采苓、采薇迎上来请安,“二爷回来了。”岳霆淡淡的吩咐她们退下,独自一人在房中处理一回公务。
  采薇暗自咬牙,二爷连着几天没回来,好容易回来了,又这般冷淡!她气哭了,拉着采苓掉眼泪,“咱们姐妹两个,怎摊上这么位爷!太也狠心!”当初的温存上哪里去了。
  采苓叹了口气,也没劝她。你能管得着爷们儿几天不回来?你能管得着爷们儿回来了要跟你亲亲热热?若想那样,你该嫁人做正头娘子才是。
  岳霆处理完公务,已是亥时末刻。采薇已赌气去睡了,采蕉陪笑进来伺候他洗漱了歇下。“你是个稳妥的,”岳霆交待道“待新奶奶进了门,也要这般小心服侍方好。”若像采苹那样过于熟悉自己的喜好,又有些自作主张,少不得要打发了她,省得将来给妻子添堵。
  采苓自是连连答应,“是,是!”心中突突直跳,他要娶妻了?新奶奶是哪家的姑娘啊?


  ☆、35

  “二爷这般的人才;怕是要仙女下凡才配得上。”采苓陪着笑凑趣儿;“我和采薇托二爷的福,能服侍仙女一样的新奶奶,敢不尽心尽力么。”
  是个知情知趣的丫头;岳霆嘴角泛上一丝笑意。采苓忖度着他的心思,抿嘴一笑;“也不知哪家的姑娘,能配得上我家玉树临风的二爷。”她是壮着胆子才敢这么明着问;面上笑盈盈;心里却是突突直跳。
  “总之是位落落大方的女子;断断不会小家子气拈酸吃醋的。”岳霆微笑看着她;缓缓说道“你只管小心服侍着,尽自己的本分便好;旁的不必多想。”
  采苓向来温顺听话,忙满口答应,“是,二爷。”心中却有些凄然。我的二爷,您说的倒轻巧,我们的性命前程全在您和新奶奶手里纂着呢,怎么会不多想?
  一夜安眠。次日卯时采苓殷勤服侍岳霆洗漱穿戴了出门,采薇闷闷的睡至辰时方起,听采苓说“二爷已出门了”,采薇呆了半晌,心里空落落的。
  采苓温温柔柔劝她道“妹妹快别这样!昨夜听二爷说,他已是授了京卫指挥使,往后便常驻京中,这不比什么好?常能见面呢。”这回不好,指不定下回便好了,只要能时常见面就行。
  采薇长长出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心有余悸说道“若是还做外任,三年回来一个月半个月的,那才坑人呢。”三年都见不到面,那可想死了。唉,别人家的公子哥儿做外任都带贴身丫头的,自家公子从来不带,没法子。
  从前二爷身连的采苹姐姐多神气啊,二爷房里的人和事全归她管,她还真管得井井有条的。连侯夫人和太夫人都知道她,都夸她呢,“霆哥儿房中幸亏有采苹这丫头在,凡事都妥妥当当的。”那又怎么样呢,二爷外放一样不带她。
  岂止不带她,这回还说打发就打发了,采薇忽然背上一凉。做通房丫头做到姨娘的有,被打发走的也有!自己会是哪一种?她忽然心里没底起来,采苹可是从小服侍二爷的,情份非比寻常。若是连采苹都能打发,那自己……?
  岳霆再回来的时候,采薇和采苓一样小心小意的服侍,并不敢耍性子。她本是天真活泼没心计的女孩儿,勤谨了两日,得了岳霆的好脸色,便又松懈下来,回复了本性。
  “霆儿留在京中甚好,”外书房中,岳培满意看着高大英挺的次子,“太夫人有了年纪,常记挂你。”原配嫡出的岳霁、岳霆,是太夫人的心头肉。
  岳霆微笑道“是,儿子自当承欢膝下。”父子二人说了几句家常后,岳霆提及,“无忌也该有个正经出身,父亲您看府军前卫如何?”
  岳培欣慰的笑笑,“霆儿很知道友爱弟弟。”府军前卫又被称为“带刀舍人”,是皇帝的贴身侍卫,也就是老百姓眼中的“带刀侍卫”。
  “无忌的前程,咱们再慢慢打算。”岳培笑道,“横竖他还小呢,不急。倒是你,太夫人唠叨你的亲事很久了,昨个又催。”儿子们各有各的愁人地方,无忌是不长心眼儿爱胡闹,岳霆是不肯成亲。
  “夫妇乃五伦之一,一偕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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