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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呀!1938年就见过这座塔了,没有什么稀奇的。”金根姬从容地说道。“1938年的夏天,就被日军抓到县城里,充当日军的慰安妇,就住在四牌楼下的慰安所里,大门朝西,门口有两个下马石,听说当时叫什么育婴堂,是英国人开办的。”
“那地方俺也知道,1960年的时候叫街道食堂。现在有市民居住,是一处小型四合院,对吗?”大塞子的老婆抢先回答道。
“是的,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是一个小型四合院。……不过那里也是日本人犯罪的深渊……在那里真是生不如死呀!被抓到那里的姑娘,很少有活着了来的……万佛塔俺也爬过的,不是去那里去游玩,而是供日军享乐的。”
金根姬讲话十分淡定,只有内心极度不安的女人,才能一字一语表达出来。
而大塞子的老婆,对此一无所知,也许是她对社会的认识程度的关系,她不了解这段悲痛的历史,也没有被感动过,象一个不懂事情孩子在听一位老人说话一样。
而这时候,坐在前面的车把式冯九邦确痛哭流涕,他用梗塞的嗓音,回过头来,看一看她们,说道:
“既然劳模嫂子这样说了,俺也不瞒你们了……俺以前也是城里人,老家在万佛塔西边黄大桥。……日本人侵占县城时,把俺家的两个叔叔,三个姑姑都杀掉……那三个姑姑是被强奸后杀死的……俺爹和俺娘带着俺跑到了大兴集……那个时候俺还在娘肚子里……什么事情一点也知道……呜呜、呜呜呜……驾!驾!”
第二百六十四章、心事压心(二)
金根姬和大塞子两位女人都轻轻地打了一个寒噤。应当说,大塞子的老婆脸色有点苍白了,如同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冯九邦的痛哭声紧紧地揪住了。
而金根姬坠入沉思,没有动弹。
冯九邦使出了怕人的努力,镇定了自己,如同孩子一般吞住自己的呜咽,但是眼泪不停地流出来,润湿了他的眼脸,叭嗒,叭嗒落在车把上。他用袖口擦拭一下。发现流得更迅速一些的泪眼又跟着出来了。
不过金根姬偏偏大瞧出来了,用一个手势通知大塞子的老婆,希望她不要乱说了。过了好大一会儿,金根姬开始说话了:
“日本鬼子进中国,给咱们中国老百姓带来难以挘サ纳送矗勖敲扛黾彝ザ际侨绱耍吃诔实氖焙颉彩侨毡救说闹趁竦亍彩侨绱耍壹叶家槐狙崾贰庵稚送吹绞裁词焙蛞餐涣税。
“劳模嫂子,咱们穷人日子算到头了。今天能有好日子过,真不容易。”冯九邦接着说道。“俺常常跟小孩讲……永远要听**的话,要感谢**,感谢供产党。小孩问是啥意思,啥意思,就这意思。……驾!驾!”
大马车没有从城南门进城,也没有从中心大街穿城而过去,因为城里的人太多,道路堵塞,他们而从城墙路向东拐,然后向北直接绕道过去。快到东门口时,大马车便停下来了。
“劳模嫂子,俺姐家到了。前面就是……你喝碗茶再走吧。等一会儿,咱们一块下码头,俺知道路的。”大塞子的老婆说道。
“俺就不下去了,坐大车到河下,俺还要过闸口到涡北公社双桥大队呢,你快去快回吧。”
“嗯,那好。俺把棉花和香油送到俺姐家,就到直到河下底装沙缸,就两口大沙缸,装得快,俺和冯九邦就在河下等你了。”
“嗯,好!”
俩人说完话,大塞子的老婆一手搂着棉花,另一只手拎着香油,一溜小跑下了城墙,很快会拐进巷子里。
金根姬来到涡河岸边。下车后过了一道闸口,很快找到了涡北公社双桥大队。好所用的时间不过一个小时左右。
她不敢走进村子,照当地的风俗带有祭祀用的物品,是不可以带到村子里。更不可以带着这些物品到处串门的,这样做会不吉利。何况自己又是一名外乡人,而且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更没有明确的目标和方向。
正当她东张西望之时,这在她不远处一位割草的老人,突然从路边荆条丛中站起来,冲她问道:
“大妹子,你哪家来的客人呀!俺怎么好象没有见你过呢。”
“噢……是大哥呀!我向你打听个人行不?你知道,咱们大队有一位叫王文彩的社员吗?”割草的老人椤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她继续说,“大哥你记的……就是58年修安灌河的时候,咱们大队有一位叫王文彩的饮食员,在城南安灌河上工地上给民工做饭的……”
“哦……记得,记得。俺们都叫他天顺,你一说他的大名,俺可想不起来嘞。……他不在了,去年夏天就去世了,是拉肚子没有治好,他就先一步。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呢?”
“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在修安灌河的时候俺认识,听他说你们大队有一座新四军烈士墓,那位烈士位朝鲜人,俺就过来看看她,给她烧几张纸。”
老人一听这话,脸色一下严肃起来了,绕过一条干沟走到金根姬身旁,好象是认真地打亮她一番,问:
“你那也是朝鲜人吗?”
“嗯!俺是的。”
老人异常激动。他先是一惊,后又一喜。但愿在有生之年能找到他所寻觅的一个人,那就是烈士金根姬的亲人,他就别无所求了。
“你……刚刚来到中国吗?”
“不是,不是。俺来中国已经三十多年了。俺的名字也叫金根姬……和那位烈士重名重姓,也算是老乡吧……趁俺还能走动,就过来看看这位女英雄……”金根姬想说什么,但是结结马巴巴,语不成句了。最后,才勉力的说道。“俺不忘掉她,这位家乡的姐妹……也许是她的牺牲,改变了俺的命运。”
那割草的老人并没有听明白人的话,但还是晃然大悟,语气变的不那么紧张了,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噢……你是哪个公社的社员?”
“俺是南城的,安灌公社高陆大队的,上岁数人都知道以前修安灌河的时候,那里有一个裸湖,俺就住在裸湖坡附近。”
“哦!知道、知道。修安灌河俺也去过,那里离这好远,你是走着来的吗?”
“不是,俺搭生产队里的大马车过来的,大马车停在涡河下游黄碾盘对岸的码头上……队里要买两口掏草缸,俺顺便搭马车就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金根姬烈士埋在双桥大队呢,还知道她是朝鲜人?”老人继续盘问她。
“噢……这个……”金根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安灌河工地上,俺认识王文彩老人,他知道俺的名字叫金根姬,很好奇。并向俺介绍了这里也埋葬一位金根姬,她是朝鲜人……俺在异国它乡能看到她,好象见到亲人一样……俺确实是这种心情。”
她知道,也非常清楚,自己说地不是实话。象做了一场梦,这场梦同数次一样,只是这场梦,此时此刻是那样的莫名凄惨,也符合当时的实际的情境。但是给眼前的这位老人留下深刻印象。这一段梦话,给他极大的震动,让他深信不移。
即便是金根姬把实话说出来,那需要长时间的陈述,来不急了,有可能祭拜金根姬的事情就要落空了——希望眼前和这位老人能原谅自己。
“大妹子,俺实话不瞒你,你找到俺就算是找对人了。几十年了,俺一直在给烈士金根姬守墓……金根姬烈士救过俺的命,俺不能忘本。俺知道她是怎么牺牲的。”老人家信心满滿,但他并不知道,活着金根姬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第二百六十五章、母爱若天(一)
“其实,她也并不寂寞。每年清明节都会有学校里的教师带着红小兵和红卫兵给金根姬扫墓祭祀的。俺一个没有了母亲,一直把金根姬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看待。”
守墓人让金根姬坐在一块路旁的青石板上歇一会儿。自己装一袋汉烟一口一口地抽起来,好象他有许多故事要说出。突然,他抬起头来,说道:
“大妹子,你今年贵庚?”
“俺呀!按农村人的说法今年50多岁了,属老年人了。”
“噢……你和金根姬烈士一样大年龄,她活着也该有50多岁了。俺还认为你只有三十多岁呢,俺今年才40多岁,看上去显老吧。……不好意思,有点失礼了,还喊你一声大妹子嘞,让你吃亏了。”
“没有啥事的,咱们彼此不太了解吗,俺总是一个好吃亏的人。”金根姬希望马上能结束对话,更希望马上就能看到那位无名烈士的坟墓。
“依你们朝鲜人的称呼,我应当叫你阿妈妮……金根姬阿妈妮……对吧。去抗美援朝的老战士都是这么说。”此时,这位显得很老的中年人,开始笑了起来。
“你不能这样称乎的,我已经来中国几十年了,按中国农村人的习惯,俺们还是依姐弟相称的好,初次见面称同志也行。”
那位守墓人领着金根姬一直向前走去,向远离村庄的地方走着,他走地不紧不慢。这样不得不使金根姬产生怀疑。她用手遮掩着眼睛,注视着前方,确一直见不到坟墓。
“看你是位外乡人,长相慈眉善止,讲会又合情合理,所以俺才带你去到烈士坟墓祭祀的,”守墓人说道。“如果是陌生的话,那是不允许的,那至少要写拿出两级介绍信,俺才可以带她过去的。……金根姬烈士就如俺的母亲,俺活一天就要守在她的身边,决不允许阶级敌人破坏她的坟墓。”
“谢谢……保护好烈士的墓!俺只能代表金根姬同志,谢谢你。俺不过是一位社员,你能高抬贵手,带俺去看牺牲的姐妹,那真要好好的谢谢你。”
守墓人听见这句话露出了喜悦的微笑,这使他的朴素的面容显得更愉快了。接着他搓了搓自己的手,快乐地叫道:
“这可是一桩意外的事情,她绝没有想到,永远想不到的。”
“一桩意外的事?”金根姬问道,“此话对谁说呢?”
“你没有听懂吗?”
“不知道?”金根姬摇一摇头说道。
“那就是家乡的姐妹也过来看她了。……那就是意外的事情。”
“噢……俺过来看她,那是应该做的事,这也是朝鲜族的传统。”金根姬冷静的的说道
“对这位牺牲的烈士金根姬母亲来说。你知道俺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吗?”
“不知道呢。”金根姬又一次摇一摇头说道。
“最开心的事,就是给孩子们讲这些革命烈士的故事。现在的孩子对当时的事情了解得太少。俺是烈士的守看墓人,算是金根姬的干儿子,这烈士的故事都知道些,俺觉得把这些故事传递给孩子们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这守墓人显出沉思的样子:他们愈走近村子越远,他的呼吸显得急促起来。在路上,他向她谈起往事:
“大概是1945年的时候,日本人投投降那时候,国民党为争夺地盘,凶相毕露,和供产党在本地又打起来了。据说,附近供产党新四军的一个连队,被国民党的两个团部给打散了。……那一年俺只有十二岁,就在村庄的北地里挖毛根吃,因连累带饿一下晕倒在濠中,俺认为这一下俺是活不了喽。可俺醒来时候发现俺躺在一位新四军女战士怀中,俺看她当时不过二十一二岁,年青漂亮,腰间挎着文件包,还插一支短枪……她不赚俺脏,把俺搂在怀中,一口一口地往俺嘴中喂水喂干粮……”
“你活下来了,是吗?”
“是的,她完全是可以走掉的,为了救俺命的耽误了两个时辰。不然她不会在这里牺牲的。”说到这时,守墓人哽咽了,接下去他又说。“俺是一个孤儿,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俺做梦做想能见到母亲抱着俺。……看到四新军女战士就要离俺之去,俺泪着热泪大喊一声‘妈妈、妈妈’,可是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只是回过头来招手示意,笑一笑,然后就不见了。”
金根姬问守墓人:“她是一个人吗,她去了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是的,这位女战士是一个人来的。很年青,也很漂亮。她去什么地方俺也说不清楚,估计可能和部队失去联系吧。”“哦……”
“她离开俺不到一半个时辰,在北边是双沟村,就遭到当地的土匪邹汉三一个中队的围攻,双方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