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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品酒中之鬼,会诗中之鬼,好!”
说到饮酒,两人方觉得肚子饿了,一看表,已是晚七点半钟。他们开始商量去哪个餐厅就餐,一边漫不经心地翻阅服务指南的陆雯突然发现,这里的中西餐厅都有送餐服务,就指给栗致炟看,俩人就改变了出去就餐的主意。陆雯打了送餐电话,点了美味佳肴,还特地要上一瓶酒鬼。他们把小桌搬至屋子正中,将两把椅子摆放到桌子两侧。半个小时之后,酒、菜、主食等上齐了。服务生特别请示了栗致炟后,用工具打开了酒鬼酒。陆雯对欲退出房间的送餐服务生说,时间太晚了,今晚就别来收餐具了。那服务生说,也行。不过,先生若是觉得这些餐具在房间碍事,可把它放在门口一侧的桌台上。陆雯方想起,走廊上随处可见摆放的小小的桌台,随着服务生离去,陆雯将两个房间的“请勿打扰”电钮起动,栗致炟已将酒鬼酒倒进两只酒杯。二人端杯相碰,栗致炟道:
“为顺城的顺利相会干杯。”
“干——”
醇香四溢的酒鬼酒,顺着两人的咽喉、食道进入腹中,一种热辣醇香的刺激顿然遍及躯体。栗致炟又为两只空杯斟满了酒鬼酒,道:
“来,小雯,干第二杯,为——”
“停停——致炟,今天我要纠正你的这种叫法,小雯。叫我小雯叫了十多年了,从咱相识那时,我是小雯,三年五年过后,再叫小雯尚可说得过去,十年八年以后,我这雯字前边还能加小吗,再说,已经十二个年头过去了,我哪里还是小雯?致炟。”
“可是,在我心中,你永远小,也是永远年轻,青春永驻啊!小雯。”栗致炟辩驳地说。这种感觉其实也是他的情有独钟。
“不对——致炟,这只能是你的一种错觉。三十五岁的陆雯怎能等同二十三岁的小雯呢?”她是在提醒栗致炟,叫他明白,她已过而立走向不惑了。本来,女人是最讨厌提起年龄的。
“噢!对——对。”栗致炟已经发现,陆雯痴情的神色十分执著,他知道,这时候是不能与女人打别和抬杠的,只能顺着她的意思,“雯——为我们专一的相爱干下这第二杯,雯——。”他不仅将雯字前边的“小”字删掉了,且把“雯”字的音拉长了。两人又是举杯相碰,然后一饮而尽。
这杯酒下肚,它的热辣香烈犹如翻卷的波浪,在身心中涌动荡漾,一会儿,血液与神经飘扬起来,潜在的情愫开始激发出来。
“好酒!”随着两人异口同声的赞酒,陆雯已将酒鬼握在手中,她为两只空杯斟上第三杯酒,就举杯与对面的栗致炟相碰,同时吟道:
知我意
感君怜
此情须问天
听到陆雯吟诵的词,尽管酒已下肚,栗致炟正激动的心却一下子冷却下来。他记得,这是五代诗人李煜的词。这词是在诉说两个有情人虽然互相真爱,无比钟情,却不知能不能长相厮守,也不知到什么时间才能厮守的无奈叹息。联想自己与陆雯,他内心知道,两人的关系还不如李煜词中的恋人,他们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长相厮守,而自己与陆雯,不能长相厮守,只能是短暂幽会已成定局,因为陆雯在他的生活中,只能是情人的位置。想到这些,他有一种内疚,又有一种无奈,他想把话题岔开,引向另一条思路。也是触景生情,就取过酒瓶,将两只空杯斟满酒,举杯与陆雯相碰道:
第98节:痴心毕露(6)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来明日愁
陆雯听懂了栗致炟的用意,就附和地引用了另一个诗人的名句:
“‘人生乐在相知心’。来,为能得一知己干杯!”
两杯相碰,两人又干下一杯。
……
酒鬼的力量鬼一样地渐渐发作了,两个人都有了一种冲动。陆雯从挎包里取出那只录放机,按下播放的按键,一支充满感情的《红豆曲》就悠悠扬扬地流泻出来,和着这四拍子的曲调,是幽婉的歌词: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
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满喉
瞧不尽镜里花容瘦
……
在冲动的情愫中,两个人随着四拍子的曲调,相互依偎拥抱着跳进这幽远又幽怨的境地。他们踩着音乐的节拍,是翩翩起舞,还是交流心声。陆雯柔韧的动作,婀娜的身姿,上好的气质,美丽的面庞,征服了栗致炟,使得他的整个躯体紧贴着她。他的双臂搂住她的腰肢,她的臂膀勾住他的脖颈,他们在乐曲的催动下,乘着酒鬼的助兴,一道昏昏然、飘飘然地天旋地转,悠然上路,踏着轻曼飘逸的节拍,向那个梦寐的世界走去。“红豆曲”早已曲尽词终,又接上一曲又一曲的优美乐曲,他们一道闯过坎坷崎岖的小路,挣脱出泥泞混沌的沼泽,走进幽深的园林,划过悠悠的河流,越过静静的湖泊、山峦,迎来芬芳的草原,那里有奇异的花木,有清秀的山水,有安逸的家园。他们终于心想事成美梦成真了,他们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他们获得了自由和欢乐。
不知什么时间,栗致炟与陆雯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他赤身裸体地压在她白皙的富有弹性的肌肤上,他已进入了她的身体之中,她的身躯已将他的身躯融合,化为一体。随着一声声会心的呻吟,一阵阵欢畅的叫喊,热烈狂欢的乐章终于从高峰进入低谷,接下来是凄迷的哀怨和忧伤的心曲:
“我不想活啦!致炟!”躺在栗致炟身体下边的陆雯喃喃地说。
“怎么——怎么——不活啦。”男人紧紧抱住女人,吃惊地问。
“不——不是不想活,是不想这样地活,致炟,你不懂我,至今——”
“不——小雯,我怎么会不懂你。”
“至少是不全懂我,我的致炟。”
“噢——怎么会呢?”
“你要是懂我,就永远给我,永远在我的身体里,致炟。”
“怎么可能的,我的好小雯。”
“不——我说的是永远别离开我。”
“我不是没离开你——”
“我要做你的妻子,你应该是我的丈夫,我们应该有个自己的家,一个光明正大的家,致炟,我想——我都想疯了!我的脑瓜要想崩了,我的身心要想碎了,我实在受不下去了……”接下来,陆雯哭诉起那封匿名信对她的伤害,哭诉着单位党组书记跟她的谈话,哭诉着她的情敌何以狠毒,要把她搞得声名狼藉、身败名裂。她简直要崩溃了,瓦解了!随着她一声声的倾诉,那哭声越来越剧烈,越来越痛楚,越来越响亮……
姑娘的痴心痴情终于显现出来。裸露出来,不知是压抑已久,还是情感爆炸,她只是说,再也不能这样活下去了!要么,就要得到自己钟情的男人,名正言顺地与他组成完整的家,要么,就离开这方世界,到另一方天地寻觅新生活……
栗致炟抱住四肢抽搐的陆雯,方认识到问题的严重了。他极尽所有的手段安慰陆雯,期望她冷静、平静直至安静下来,生怕这哭声难以停止。同时在想,这事该怎么办?
第99节:密室筹谋(1)
三十二密室筹谋
栗致炟接到陆霖的电话,同时收到他寄来的请柬,都是邀请他参加汴阳市实验幼儿园龙城别墅分园开办庆典仪式的。时间是周末上午十一时,实际也是请光临的人物赴一次盛宴。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那时间离下班时间只剩一个钟头,日理万机的领导人物只要有心应邀,是可以将上午的工作做妥或布置好的,然后就可驱车去龙城了。倘若庆典时间放在十一点之前,那是要打乱领导的工作部署的,当然也难以让大人物欣然应邀了。电话中,栗致炟很不客气地对陆霖讲:
“陆老板啊!你要求太高了,一个小小幼儿园分园开办,市长能出场吗?笑话。”
陆霖忙解释道:“栗市长,我确实也这样想过,这等小事怎能打扰市长。可是大家都盼着您能来光顾一下,只是在仪式上露一下脸,电视台记者摄下个镜头就走人,我们就千恩万谢了,栗市长。”
“别开玩笑了。这样吧,我让秘书跟教育局长打个招呼,叫他重视重视你的幼儿园,这也是他的事业向外开拓的业绩嘛,你再邀他一下,只要能派个副局长去,你那里也是蓬荜生辉啊!”
“谢谢栗市长,谢谢栗市长,还是领导水平高,想得周全。栗市长还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我一定竭尽绵薄——”
“对,有这么一件事。”栗致炟像突然被陆霖提醒起来地说,“我想找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栗市长,只要你交办的事,我当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嘿嘿。”
“不用——不用,只是商量商量。这样,待周末你的庆典仪式完成之后,到我那别墅去一下,时间就定在下午一上班时。”
“好——好,我一定分秒不差,准时拜访。”
实验幼儿园龙城别墅分园的开办庆典准时举办了,果然有一名市教育局副局长应邀出席了。随同的还有市教育局的两名处长、实验幼儿园园长。同时,还有陆霖邀请的欲要进入实验幼儿园龙城别墅分园的宝宝们的家长及四面八方的各等人物。特别是电视台与报社的记者们,一家不少地都来了。庆典仪式安排得简洁紧凑,有经验的陆霖知道,这种活动尽可能少“扯淡”,多办实事。例如,午宴要安排得精美高档,纪念品要讲究含金量且货真价实,这方面绝不能哄骗与会人物。只安排一个人物的实质性讲话,就是光临庆典仪式的实验幼儿园园长,其他的几个祝辞都是三言两语,加起来也就是十多分钟。园长是位四十来岁的女性,但看上去却风韵犹存端庄秀丽。显然,这是位幼儿教育界的权威,绝非那类少被人知的“芸芸众生”。她的讲话很是大气,没有人云亦云千篇一律的客套与官话,而是卓有见识的自我表白,也是对实验幼儿园教育宗旨的诠释。特别是当她讲到关于“贵族”这个概念的时候,那话语就更有个性和见地了:
社会上有一种舆论,讲我们实验幼儿园是贵族子女的天地,还有一种谬误的认识,就是把贵族只是与金钱联系在一起,有少数人竟然还把贵族与那些靠不正当手段发家的门户混为一谈,这是一种误区,更是一种误解。我们的贵族,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诚实劳动拼搏起家的,有的新贵的父辈和祖辈就已经很有成就了,可谓民族的精英。我们以为,贵族不仅是经济实力的标志,更是文化精神的象征。要知道,我们的贵族不是太多,而是太少,太少了。尤为缺少的是一种贵族精神,这种精神就是引导我们的人民,我们的事业前进发展的动力,这种贵族就是我们民族的精神领袖,我们实验幼儿园可以骄傲地说,我们就是要从娃娃开始,渐渐地培育孩子的贵族气质、贵族风度,直到贵族精神……
园长的精彩讲话仅用了十分钟,整个庆典仪式也只是二十分钟。之后是与会人员在陆霖亲自陪同下,参观幼儿园先进完善的设施及小区的环境景观,组织庆典的人有意让电视台记者多拍摄一些这样的镜头画面。这项活动用了半个钟点,之后,贵宾们应邀到距此不远的开业不久的“四季生态园”品尝天然绿色宴席……
午后两点,陆霖走进市长的别墅,果然,栗致炟已先到了那里,正坐在客厅闭目静候。看来,他也是刚刚到来,茶几上连茶水还没有。陆霖要打电话,叫小区服务人员送茶。栗致炟说,算了,不要惊动外人了,坐一会儿就走了。陆霖说,也罢,就走至饮水机边按下起动电钮,又从玻璃柜中取出茶叶准备自己沏茶,然后他将一包中华香烟放在茶几上,让栗致炟抽。接着两人先是寒暄一阵,他问栗市长最近忙什么,身体可好,栗致炟问他,上午幼儿园开办庆典活动都是谁来了,有多少幼儿进了幼儿园等等。说话间,饮水机的水已烧好,陆霖将杯子洗了洗,放进茶叶,沏了两杯放在茶几上,又从那盒中华烟里抽出香烟,为市长点上,自己也抽上一支。这时候,栗致炟欲要说正事了,陆霖专注的眼神盯着他,等候市长的指示。栗致炟张了张嘴,看了看陆霖虔诚的面孔,将已经要吐出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呷口茶,又吸口烟,若有所思地琢磨一番,就将自己的事嫁接到了别人身上,这是在话欲出口时方决定的改变。他不好意思让一个生意场上的老板、房地产界的大亨知晓自己的隐私,特别是这事牵涉着他的妹妹陆雯。他问过陆雯,他们之间的隐私,她是否告诉过陆霖。陆雯说,怎么能告诉哥哥呢,这种事,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知道,这种事是不宜、也不能让第三者知道的,尽管是自己的家人,也不行。既然她还没告诉陆霖,自己更不好“越位”了。再说,这种事实在难以启齿,若是去说别人的这种事,怎么说都是很容易很随便的。他就将话锋一转,颇显自然地对陆霖说,他有一个本家兄弟,来求他帮忙解决家庭纠纷。堂弟与弟妹长年不和,缺乏感情,堂弟外边有了相好,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