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查理最终并没有逃。
他非常清楚一件事:尤里没有义务为他做这些。谁都没有义务为他做这些。而这些训练。虽然过程并不享受,但是的确会有好处。
查理心里其实是感激的,只是没有跟尤里说“谢谢”两字而已。他不想说。因为被尤里训惨了,也因为他不觉得说了那两个字,就足以表达感激。进军营时,尤里正手持长剑,追得查理在小小一片地方上蹿下跳。
查理相信尤里不会伤到自己。这信赖与在石碑湖的时候,尤里曾经的承诺无关那毕竟是个无意间地承诺,查理感动了一下。就抛到脑后给忘了。这信赖是因为,他们彼此间既是朋友,也是同伴。
尽管如此,眼睁睁看着明晃晃的长剑迎头劈面而来。查理还是常常会慌了手脚。毕竟,之前是看着一根脏兮兮的树枝逼近眼前,现在却是看着一把锃亮锃亮、可以要人命的武器迫近咫尺。这两者之间的压力,迥然不同。.1 6K.CN
尤里要查理习惯的正是这一点。
无论是谁,都有躲避的本能。在面临危险时,许多人之所以难以躲开,最大一部分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体条件不够好。从而令他们来不及躲开,而是因为他们总是被亮锃锃的武器吓坏,以至于反应慢了一拍两拍,甚至三拍四拍。
尤里确信,以查理地反应,只要保持足够的冷静。就能够躲避他这会儿发起大部分进攻………毕竟他没有竭尽全力。而查理只需要躲开。不需要像战士和盗贼那样,作出更进一步的动作来给予回击。
说真的。这要求并不高。一般人,至少一般地卫兵,都能做到。
“刚才不是躲得好好的吗?”尤里止步垂下长剑,驻在地上,让自己喘口气。“现在怎么啦,开始倒退了?”
用树枝蘸泥浆充作刀剑来训练时,尤里轻轻松松。比查理不知要轻松多少。而现在,尤里消耗很大,比查理消耗更大。
因为将挥砍出去的长剑在最后一刻刹住,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那比单纯挥砍要难许多倍。而如果仅仅只是装装样子,一方面吓不到查理这家伙太聪明了。另一方面,无法像真正的短兵相接一样,带给人压迫感,也就无法达到训练目的。
所以,尤里不得不把动作做到八分逼真。甚至九分、十分。虽然是假动作,可是既要达到效果,还要小心别弄假成真,两头兼顾……
训练难,战斗更难,训练一个大活人,那是难上难!
而且查理躲得越糟糕,相应地,尤里就越难。
刚才和现在不一样嘛。查理在安全距离外喘了两口气,嘟嘟嘴,瞥瞥尤里,故意道:“那把剑特别沉吗?刚才你不是很轻松么,现在怎么累成这样子?”
“太棒了。”尤里又气又乐,磨磨牙,咧开一个笑容,“我还没说呢,你就已经明白了。那么……”他挺直身,深深吸了一口气,集中精神,猛然挥剑扑向查理:“我们继续!”
查理苦了下脸,忽然靴尖用力往前方地上一踢。挑起一捧细砂。他算好了风向,那沙泥纷纷扬扬,直冲尤里面上扬来。
“这招不错,简单,还实用。”尤里赶紧加快半步。抢在尘沙刚刚扬起、尚未扑到眼前时穿过了它们将会经过的空中轨迹,调整自己与风向之间的角度,换了个方向继续砍向查理,“可惜风不够大,你力气也太小,沙子飞得太慢了。而且,现在是训练……所以不许朝我踢沙子!”
“不许朝我扔泥巴!”那是块大石头,大石头!我是说,你得跳过去!跳过去!”不好笑!”一,一坐下来,就好像一个生了根地木头桩子似的,再也不肯起来了。
尤里冲完澡回来:“不吃饭吗查理盯着面前丰盛的晚餐,一边奇怪尤里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缘,一边有气无力道:“不饿……”
尤里挑挑眉。这是累了。累过了头。反而会不想吃东西。缓一缓,胃口就会回来的。所以他收拾了查理地毛巾肥皂和换洗衣服,一叠儿摆在查理面前:“去洗个澡,回来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我烧了热水,就在昨天那儿。”
查理扭头看看,又看看床,总算恢复了点精神,拿起东西去浴室:“好。。。你先吃吧。别等我了。”他在门口回头,调侃尤里:“那样对你而言太残忍了,我会不忍心地。”
这是在拐着弯儿抱怨今天地训练。尤里失笑,同时也放下了心。还有幽默感。说明一切还在承受范围内。他想尽快让查理能够在战斗中保护自己,可没有想要把查理累出问题。
他刚刚坐下来解决一条面包,屋外就传来敲门声。
尤里一抬头,发现敞开的屋门口,疤脸比尔正敲门框呢,一手还拎着两瓶子橘黄色地酒。
“真高兴看到您。随便坐。”尤里瞅瞅疤脸比尔后面。没看到安德鲁。一时不知说什么。他清楚查理记挂着疤脸比尔等人,有心问一下。却怕问到别人伤疤上头,“唔……”
“我们去了北边,昨天傍晚回来的。”疤脸比尔了然。他摊开自己的右手,左手竖掌为刀,在中指无名指和尾指上那么一切,“安德鲁丢了半只手,长官打发他回家陪老婆了。”说完这两句,疤脸比尔难得地露出了点笑容,“我听说你们会在这里住几天,过来看看。还习惯吧?”
“丢了点零件。不算太坏。”尤里笑了。查理不会对这个消息失望的。他示意了一下晚餐,“这儿挺好。至少我觉得挺好。”
疤脸比尔打量了一眼屋子里。发现查理住在这里,但是人没在,他有点失望,可也松了口气。说真地,单纯就个人意愿而言,他并不希望有法师在场。有些是他看不顺眼看不惯。有些,比如贾斯汀那样的,是让他不自在。因为药剂和气质的关系,小法师查理也开始令他不自在了。
“唔,查理呢?”
“洗澡去了。”
“两瓶酒。上次……”疤脸比尔将礼物放在桌上,摇摇头,耸耸肩,解释了一句,“这次是甜橘的。老板说,这酒口味很……”疤脸比尔翻翻眼,终于想起了店老板口中那个文绉绉的形容词:“清雅。”
“水果酒?挺好。我想查理会喜欢的。”尤里拿起来看了看,随手放回原处。两个老兵安然无恙就好,有这个消息就够查理开心了。至于酒,查理不喜欢还有他呢。疤脸比尔可能还希望能够继续从查理的地方弄到药品,也可能纯粹只是来道谢。不管哪一种情况,这份小礼物不用也不该拒绝。不过,目前对尤里而言,还是面包和肉更有吸引力。“来一点?”
“我们已经开过饭了。”疤脸比尔回答,随意撕了一角面包扔到嘴里意思意思。然后他“咦”了一声。又撕了一角仔细尝了尝:“哦,他们把士官长供应品给你弄来了……特级面粉,好东西。”
他看看面包篮里的存货数量,瞧瞧门口,拿起撕过的那条吃了起来。对着查理或者白鸽。他没这么自在。对着尤里就没什么了。说实话,他看尤里挺顺眼地。除了没学过队列和礼仪,尤里完全可以说是一个老兵。
老兵和老兵之间,没那么多规矩。
尤里把盘子都往疤脸比尔面前推了推。疤脸比尔给自己地面包添了块夹心鱼,边吃边帮尤里清点晚餐菜谱:“烤整鹅,盐鲶鱼,奶油蘑菇汤。霍森那小子还算有点记性。。。啊对了,你可能不知道。他表姐夫是个厨师,就在这里。他这次运气不错。唔,我替他谢谢你们。”
疤脸比尔说得简单而郑重。既诚恳,也自豪。尤里腮帮子鼓鼓地看看面包,看看鱼,看看烤鹅,恍然,不由莞尔。他冲疤脸比尔笑了笑,一点头,坦然接受道谢。
战场很大程度上。是个靠经验生存的地方,所以新老传承很重要。并肩作战的同僚间,因为入伍不同,辈分也不同。老兵下头有新兵。上头则有老军士。他们之间,就像父辈和儿辈、父辈和祖父辈,一拨儿带一拨儿,对内讲资历,对外爱护短。疤脸比尔为霍森获救说谢谢,那相当于祖父跟父亲的救命恩人道谢。这种性命相关地事,哪里有说“不用谢”的道理?!
至于自豪,那是因为霍森知道感激。
疤脸比尔嚼着面包。也笑了。笑得疤痕扭曲,看起来分外狰狞。可惜当初连查理都吓不到,这会儿自然更吓不到尤里。
赶在查理回来前,疤脸比尔溜了……
尤里只是和疤脸比尔简短道别,没起身搞什么规规矩矩的送客。他喝了口汤,嚼着鹅肉。瞧着疤脸比尔的背影朝东边的营房去。一直到视线被墙壁挡住,不由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真奇妙。”不是吗?
一物克一物。疤脸比尔居然躲着小法师查理。
查理终于回来了。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拎着洗完了的衣服。尤里吃饱喝足,把桌子收拾收拾,看着查理的确有了点胃口对付晚餐,这才放心去洗衣服擦长剑。
白鸽和格朗姆在外面逛了逛,在湖边找了几种可以用来地驱蚊草,然后到树下乘凉。军需官不折不扣地满足了查理的条件他们那排屋子的北边,同时也是靠湖一边,有两棵大树。树上各搭着一个简单的小哨台,能让两个人值班,可以用来监视湖面,警惕鱼人。这种岗哨对外不对内,所以树下面也就成了公共休憩区。
尤里做完事,去树下溜达了一圈,听白鸽说了下冒险者的情况。他也找了几种可以驱赶蚊蝇的草,不过或许是他们家乡植被情况不同地缘故,和白鸽地不一样。
品种与用法都不一样。
他们就此交流了一下,决定交换一部分。因为白鸽担心格朗姆,大野猪太招蚊子喜爱。而尤里心知肚明,查理不会乐意屋子里充满太富有刺激性的气味。
尤里回到二二零一,发现查理趴在桌边,撑着下巴睁着眼睛,一动不动,脸颊红扑扑地。再看那两瓶果子酒。好嘛,空了一瓶!
他倒过瓶子来晃出一滴尝了尝,入口甘甜清爽,其实醇香悠长,后劲纯厚。像查理一样没喝过几次酒地,喝着只会觉得味道好,怎么尝得出来其中关键。
查理看着尤里尝酒,呆呆地。
尤里莞尔。他让查理坐到床边,弯身给查理脱了靴子,竖起食指,几乎贴着鼻尖摆到查理面前:“这是几根手指?”
查理一张嘴,打了个小小的冷噎,随之乖乖吐出来的,还有答案:“一根。”
尤里扭头看了看敞开的窗子,今晚没刮什么大风啊,夏天夜里再凉爽。也不可能到了冷地地步。尽管如此,他还是走过去掩上了窗子。
查理蜷起膝盖搂着,目光黏在尤里身上,跟着尤里打转。他害怕露馅,平时断不敢这么瞅人。喝醉了酒。心底地小小愿望便挣脱理智的束缚,任性地钻出来了。
尤里一回头,就瞧见了查理的模样,忍不住笑得更厉害了。到这时候为止,他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是单纯觉得查理醉得憨态可掬他并非迟钝,也知道察言观色。但是遇上一些较为微妙的景况,大多还是不解其意。说到底。十八岁半这个年龄,在某些方面,某些难得机会实践的方面,比如情情爱爱,又比如灰色妥协,还不可能拥有丰富地经验,以至于能够了然内情。
所以尤里回到查理面前,挨着查理在床沿坐下来,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查理而言,是多大的诱惑:“在看什么?”
查理害羞了。别开眼小小声回答:“尤里。”
一般而言,这类对话地回答会是“你”。只有小孩子,因为不太懂得你们我们他们之类的代词,才总是说人名。因此尤里更乐了。他够过床里面的毯子打开来。顺便竖起两根指头晃晃,再逗上一句:“这又是几根?”
查理脑袋一歪,认真地端详了一小会儿:“两根。”语气非常肯定。不过,因为醉了,声音没有平时那种冷静甚至漠然,软软的,甜溺而亲昵。
尤里玩上瘾了。他帮查理解开腰带、脱掉单裤,拍拍枕头哄着查理妥妥帖帖躺下。又将毯子拉高盖好,最后拎起那只土黄色的小包搁到枕头里侧查理昨晚就是这么放的。一切安置完毕,尤里竖起三根手指,继续逗弄查理:“那这样子呢,几根?”
查理两手交握放在胸口,舒舒服服倚在枕头上。眨巴着眼。安安静静瞅了好一会儿,抬起一手抓住尤里地手指。拉回自己面前:“尤里。”
“你喝醉了。”尤里大方地给查理握着。他十分满意,因为他终于有充分地证据来支持这一正确无比的结论。
“我没醉。”像所有地醉鬼那样,查理听到这句话,立刻抗议,顽强地表示自己的不满。
尤里当然不会傻到和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