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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通过职介所,给二家人做钟点工,有一家人家是县信用联社的肖主任,肖主任的太太也在银行工作,一看就是精明能干的人。
后来,熟悉了点,张珏曾问肖太太:“大姐,象你们家的条件,请一个保姆不是更实惠?”
肖太太道:“这你就不懂了,请了保姆,就要住在家里吧?家里老是有一个生人,我不喜欢。”
星期六、星期天不让她去。此外,肖太太还严格规定了她上班的时间为上午9时至11时,后来她发现,在这个时间段,基本上就没遇见过男主人。
后来就有点明白了,肖太太防着她哩。
这让她有一种屈辱的感觉。
有一次,肖主任回来拿个材料,遇见她了。
肖主任是个中年男人,有点谢顶,见了她很是热情,问了她不少事,诸如“原来在那工作”,“学历”什么的,得知她还在参加成人高考,就有点意外,也有点感动,勉励她一定要坚持学习,拿到文凭后可以来联社找她。
这似乎是在暗示她,拿到文凭后,可以帮她解决工作问题?
临走时,他的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努力!我最欣赏努力的人!”
这种拍肩膀的动作,不算过份,但却来得太早。
她本能地避开了他,转身做别的事去了。
肖主任多少有些尴尬,但还不至于下不来台。
拿到文凭再说,这句话对她是一个鼓舞。
在另一家做钟点工,就只能是下午去了。
那是家做生意的人,老板姓帅,其实一点也不帅,长得跟猪头肉似的。这家人中午不开伙的,都是在外面对付,晚上一家人才正儿八经的吃餐饭,对晚餐的要求就很高,还特爱吃红烧肉,据说还是老板娘要吃!每当用刀切着一块块肥肉,张珏就为老板娘发愁:天,她就怎么咽得下去?
她的任务就是把米淘好,把菜洗干净、切好,放入冰箱,然后是拖地、搞卫生,洗衣服。
这家人素质很差,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卫生间的篓子里老能看见用过的避孕套,真让人恶心。
辞掉这二份钟点工时,二家人都很不高兴,怪她没有提前打招呼,后来听说她是去了公安交警,脸色马上变了,再不敢说抱怨的话了。
张珏到交警大队上班已经一个星期了,现在已经能够独立工作了,大家知道她是贾县长的关系,对她都不错,只是,她是经历过失去父亲的伤痛的人,内心一直很沉重,很少笑,就有人说,车管科新来的小张,是位“冷美人”。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是怎么得到这个工作的。
这些天,她一直在想:那个“从天而降”的牛书记,怎么就不再露面了呢?
真的是传说中的“施恩不图回报”?
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好人?
这天,张珏突然就接到了牛三立的电话:“张珏吗?我是牛三立。”
她内心一阵惊喜:“牛书记?”
他还是出现了!
“恩”,牛三立道,“我现在在仙都茶楼,你能出来一下么?”
“恩,我先请个假。”
“好,我等你。”
在茶楼,她不但见到了牛三立,还见到了杨一道长。
牛三立道:“张珏,这位是杨一道长,是位神医。”
张珏几时见过如此仙风道骨的人物?震惊之余,很是恭敬地向杨一道长行了礼。
牛三立道:“张珏,是这样,我看你母亲身体不太好,想请杨一道长给她看看。”
张珏听了,当然高兴,连道“谢谢”!
又深深地看了牛书记一眼,心想:“这个牛书记,他还要帮我们?”
牛三立道:“那就抓紧时间去你家吧。”
来到李慧珍家,李慧珍见了牛三立,非常高兴,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牛三立亲切地问候道:“大姐,身体还好吧?”
“好,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近来,李慧珍的气色还真比前些天好了一些。
听牛三立称母亲为“大姐”,张珏心中就很复杂,这样一称呼,表明了人牛书记根本就对她“没想法”,无形中还成了她的“长辈”。
到那讲理去?
李慧珍却是很高兴,嘴里依然道着谢。
牛三立道:“大姐,你要再感谢,我以后就不好意思来了。”
李慧珍这才不说了,这才注意到杨一道长。
张珏道:“妈,这是若云观的杨一道长,是位神医哩,牛书记请他来帮你看病。”
李慧珍道:“哎呀,谢谢,谢谢!”
杨一道长微笑道:“我给你把把脉?”
把过脉,杨一道长道:“你先回房间睡觉,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李慧珍就乖乖地点点头,自己进了卧室。
牛三立就想起,这情形与上次在陆海涛家看到的情形完全相同,那次,也是杨一道长把脉以后,陆柱国老人就乖乖地睡觉去了。
这次,牛三立几乎可以肯定,杨一道长用了某种催眠术!
然后,杨一道长道对张珏道:“你母亲的病,主要还是心病。惊恐过度,长期郁积。”
张珏隐约听懂了一点,道:“是,我也觉得我妈妈心事很重。”
牛三立也问:“严重吗?”
杨一道长道:“已经很严重了,再有几年,神仙都救不了。”
张珏一听,眼泪就出来了。
牛三立道:“张珏,你应该知道一些?”
张珏流着泪道:“我知道什么?我就是不知道嘛!我问过她很多次,她就是不说,什么也不告诉我。”
杨一道长道:“其实,要问,也是可以问出来的。”
张珏就很是意外:“你能问出来?”
杨一道长肯定地点点头:“应该可以。不过,这要征得你的同意。”
“我同意!”张珏急切地道:“我当然同意,只要能让她身体好起来,我……我求你了,道长。”
杨一道长就跟牛三立交换了一下目光。
牛三立道:“张珏,是这样,你母亲心里藏着事,可能跟你父亲的死有关系。”
张珏点头道:“恩,应该是跟这件事有关。”
牛三立接着道:“皮蛋疤子这个人你知道吗?”
“知道,大家都说我爸爸就是皮蛋疤子害死的。”
牛三立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我们没有证据,也许你母亲手上掌握了证据,按道理,她应该拿出证据,为你父亲报仇雪恨,可能她有顾虑,因为担心斗不倒皮蛋疤子,反而给家里带来更大的灾难,可能正是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总有一天,她会承爱不了,会崩溃。”
张珏流着泪,说:“我知道,我知道。”
牛三立道:“等下问出了什么,你一定要冷静,一切由我来处理。如果你不相信我们,我们现在就走,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们了。”
张珏道:“我相信你们!”
牛三立道:“谢谢!只要拿到证据,我会直接交给省里的领导。”
张珏再次道:“我相信你们!”
牛三立这才对杨一道长道:“道长,你看呢?”
杨一道长点点头,独自进房间去了,但并没有关门。
看牛三立坐着没动,张珏到也乖巧,没有跟进去。
十来分钟后,道长出来了,道:“她说,东西藏在镜框后面。”
大家就都想到了墙上挂着的张冬明的遗像。
张珏搬了把椅子,站在椅子上,把镜框取了下来。再找了螺丝起子,松开几个螺丝,打开后盖,果然找着了几页纸。
那正是张冬明生前留给李慧珍的遗书。
张珏一边看,一边抽泣着,但还是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张珏看过一页,便把这页交给牛三立,自己则看下一页。
遗书详细地说明了皮蛋疤子等人多次威逼他转让水泥厂的情形,后面几次,他还偷偷录了音,录音磁带存放在银行的一个保险箱内。
最后一页写道:“慧珍,如果我出了意外,你最大的责任不是为我报仇,而是要确保一家人的安全!不要轻信任何人,不要急于为我报仇,相信‘恶有恶报’,总有一天老天爷会开眼,皮蛋疤子这种社会渣滓会自己撞到枪口上去,到了那时,把这些交给法院就可以了!
牛三立看了遗书,心里也是异常难受,张冬明不惜一死也要跟皮蛋疤子斗,却又无奈地交待家人,不要为他报仇,而只能寄希望于“老天开眼”。
第八十五章 召见(一)
“老天开眼。”牛三立默默地念叨了二遍。
想了一下,牛三立道:“原件还是不动,有复印件就可以了。”
张珏道:“单位有复印机,下班没人的时候,我拿去复印一份。”
“恩”。牛三立道:“小心一些。”
“知道。”
牛三立这才对杨一道长道:“道长,像李慧珍这种情况,应该怎样治疗?”
杨一道长道:“很麻烦,病人气郁不舒,思虑太过,心、脾都伤到了。这种病在西医叫抑郁症,中医就叫郁症。”
张珏听了很是佩服:“是,是,看过西医,说是抑郁症,也吃了药,作用不大。”
杨一道长道:“心病还得心药医啊,你们说是不是?”
牛三立和张珏都道“是”。
杨一道长沉吟了一下,对张珏道:“我开点中药吧?”
张珏道:“谢谢道长。”
后来,牛三立有几次和杨一道长在一起,他都想问问:杨一道长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能让李慧珍说出心中的秘密?
想问,终究没问。秘书出身的他,还是谨记着一条:“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不久之后,他依然是秉持着这一条,去见了朱敏的父亲朱宝国
是朱敏通知牛三立,朱宝国要召见他。
拿到张冬明遗书的复印件后,牛三立才把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朱敏。
朱敏惊讶之余,道:“要死!牛三立,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牛三立就嘿嘿地笑。
“笑!好笑吗?”
朱敏责怪的语气让他感到温暖。
朱敏问道:“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牛三立道:“我想来想去,这事要绕过市里,直接向省里反映。如果你父母觉得不便插手,就只有找宋副书记了。”
“你认识宋副书记?”
“我不认识,杨一道长认识。”
“明白了。等我电话。”
“恩。”
听了朱敏的介绍,聂唯敏先就表了态:“宝国,这事你得管!”
朱宝国道:“幽州市的情况很复杂,这事得俞书记下决心才行。”
“那你就跟俞书记谈啊。”
“谈是要谈的。让我想想。”
二天后,朱宝国告诉朱敏:“你通知牛三立,让他带着东西直接来见我。”
时隔一年,牛三立再次见到了朱宝国。
朱宝国一见牛三立,就放下了手头的文件,站起身来,当然,并没有移步。
牛三立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朱书记您好,我是牛三立。”
朱宝国面带微笑道:“三立啊,我们见过,呵呵。”
示意牛三立坐下。
待牛三立坐下了,朱宝国再次细细打量牛三立。
二人这次见面,与上次在通南县委招待所见面的情形已经大不相同了。
那次,牛三立还是被审查对象,“待罪之身”,处于人生的最低点。
而此时的牛三立,毕竟已经重新站立起来了,精神面貌就好了很多,人也更为自信。
又一直在练功,眼神有点特别,让人觉得……怎么说呢,这人心里很干净?
对,干净。就是这种感觉。
因为朱敏的关系,牛三立与朱宝国的关系也变得复杂与微妙了。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朱宝国,想多了也没用,干脆不想。怎么简单怎么来。
所以,牛三立也不等朱宝国发问,主动道:“朱书记,东西我带来了。”
说罢,从包里拿出张冬明的遗书,放到朱宝国的办公桌上。
朱宝国看了张冬明的遗书,放入一个文件夹,起身走了几步,在沙发上坐下了,又冲牛三立一招手:“你坐过来。”
牛三立就又恭恭敬敬地坐在沙发上,只有半个屁股挨着沙发,双手也放在膝盖上。
朱宝国道:“三立啊,你那个冠山乡,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怎么样了?”要回答这个问题,可长可短,只是,朱书记日理万机,有耐心听你长篇大论么?
牛三立尽量以精炼的语言道:“到目前为止,冠山乡的经济排在全县倒数第四,还是比较落后的。”
朱宝国点点头:“恩,不到一年,能前进三个位次,不容易了。”
牛三立道:“水泥厂如果能搞起来,乡里的发展还会提速。”
朱宝国看了牛三立一眼,心想:“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啊。”
就道:“既然说到水泥厂,我问你:如果不是那个什么皮蛋疤子影响了你搞水泥厂,你会不会管这事?”
牛三立没有正面回答:“要不是想搞水泥厂,我还真不知道有皮蛋疤子这个人。”
朱宝国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的视野还不开阔,说明你对通南县以外的情况了解得不多啊。”
“是。”牛三立似有所悟。
朱宝国接着道:“你想办水泥厂,可以堂堂正正地办,可以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