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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六道:“我就是打猎,没干别的。”
慕容飞烟没说话,手中长剑一动,嗤!的一声将贾六的袖子划破,藏在其中的一支单筒望远镜滚落出来,刚才正是贾六躲在林中用望远镜偷窥之时,镜片的反光被慕容飞烟察觉到,根据这个线索找到了藏匿在林中的贾六。
胡小天拾起那支望远镜,闭上一只眼睛向远处看了看,然后直接揣到了怀里,明显是要据为己有的意思。
贾六道:“大人冤枉啊……”
胡小天向柳阔海道:“阔海,我记得后面有一段山崖,有几十丈高吧?”
柳阔海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胡小天指得是哪一段,总之后面有很多段山崖。
胡小天道:“如果人不小心从上面跌下去会不会摔死?”
柳阔海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把将贾六从地上拖起,贾六吓得心惊胆颤,这哪是当官的,根本就是强盗啊,杀人放火没有他不敢干的,吓得惨叫道:“大人,大人,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跟踪您了……”
胡小天嘿嘿冷笑了一声,伸出手去在贾六干枯瘦削的面颊上轻轻拍了两下道:“你跟踪我干什么?老老实实说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
贾六道:“我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胡小天背过身去,柳阔海明白他的意思。将贾六老鹰抓小鸡一样拎了起来,贾六亡命挣脱。居然将外衫扯脱,来了个金蝉脱壳,柳阔海只抓住了他的衣物,还好慕容飞烟及时包抄而至,一脚将贾六踹翻在地,挺起长剑抵住贾六的咽喉:“哪里跑?”
贾六跌倒在地上,因为衣服被柳阔海扯脱,上半身赤/裸,露出胸膛刺青。胸膛上刺着一颗威风凛凛的老虎头。慕容飞烟皱了皱眉头,惊奇道:“你是西州虎头营的兵卫?”她从纹身的形状上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胡小天嗤之以鼻道:“这玩意儿随便哪个纹身店都能做!”
一旁柳阔海道:“大人说的不错,俺也有一个!”这货把袖口拉了上去,左臂之上果然也纹着一颗老虎头,只是他这个纹身的工艺实在太差,看起来就像是个学前儿童的作品。
慕容飞烟仔细看了看,确信这纹身绝非普通的仿冒品,认定了贾六的身份,手中长剑向前一抵。威胁道:“说,你是不是虎头营的人?”
贾六神情惨淡,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他咬了咬嘴唇道:“既然落到你们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胡小天听他说得如此硬气,点了点头道:“既然想死,满足他。阔海找个没人的山崖,把他扔下去。”他分明是在故意恐吓。
贾六刚才表现出的勇敢只是硬撑。听说要杀他灭口,吓得顿时魂飞魄散。颤声道:“大人,求您饶命……”
慕容飞烟冷冷道:“西州虎头营乃是西川节度使李大人麾下最勇猛强悍的一支军队,怎么会出你这样的人物。”慕容飞烟虽然远在京城,对西川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西川节度使李天衡乃是大康名将,当年平黑苗败沙迦,为大康西南的边陲的稳定立下不世之功,这才得皇上信赖,册封南西川节度使、光禄大夫、检校兵部尚书、同平章事、西州尹、西川开国公、食邑三千户。坐镇西南,在大康军中被人成为西南虎。而李天衡手下有一支近卫军就是虎头营,每次战场之上,总是冲锋在前,以一当十,勇猛过人,等同于现代社会的特种部队,所以慕容飞烟并不相信贾六这种胆小怕死的家伙会是虎头营的成员。
贾六叹了口气道:“我在虎头营中本是文职,因为我擅长西南各部的方言,才得以加入。”
胡小天点了点头,示意慕容飞烟将手中剑移开,轻声道:“贾德旺也是你们的人了?”
贾六被胡小天道破机密,不由得一脸惶恐。
胡小天笑道:“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你们两个演技实在太差,瞒得过糊涂官,以为能瞒得过我吗?”
贾六道:“大人,我对您绝无恶意。”
胡小天道:“你们身为西州虎头营的兵卫,不在西州服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贾六咬了咬嘴唇道:“大人,实不相瞒,四个月前我等随军前来青云剿匪,可是在天狼山不幸中了埋伏,死伤惨重,到最后只有我们几个逃了出来,如果回去担心遭到军法处置,所以一直流落至今。”他叹了口气黯然道:“今日落在大人手里,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胡小天从贾六的表情推测到他所说的十有八九都是实情,当然其中还有不少隐瞒的成分,胡小天也没有进一步逼问他的意思,示意他站起身来,指了指身后的河中残留的堤坝道:“你对这边的事情了解多少?”
贾六道:“天狼山的那帮匪徒曾经在此筑坝蓄水。”
胡小天皱了皱眉头:“他们想干什么?”
贾六道:“他们想放水冲毁青云桥,可并没有达到目的,最后不得不用炸药炸掉桥梁,造成青云桥被山洪冲毁的假象,青云县的老百姓乃至这帮官僚几乎全都被蒙在鼓里……”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胡小天也是官僚之一,脸上露出畏惧之色。
胡小天道:“你不用顾忌,我和那帮人不同。”
贾六道:“大人,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胡小天嘿嘿笑了起来,他笑得时候显得格外奸诈,贾六听到他的笑声不禁心底一阵发毛,将头颅低垂下去。
胡小天笑完之后又道:“你既然不敢回去,为何还要留在青云不走,这青云县仍然属于西川境内,难道你不担心有一天被人发觉,仍然难逃军法的处置?”
贾六道:“启禀大人,小的家乡就在青云,故土难离。”
“好一句故土难离,我看是另有打算吧。”胡小天目光犀利盯住贾六,贾六眼神飘忽躲避胡小天的注视。只觉得此人虽然年轻,可是非比寻常,目光仿佛能够直视自己的心底。
胡小天道:“本官对你的闲事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这青云县乃是我的治下,我只当没有见过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做人,不要给我增添任何的麻烦,去吧!”
贾六连连点头,他没想到胡小天这么容易就放过了自己,赶紧谢过之后向山下走去,走了两步想起自己的望远镜,回头一看,却见胡小天正拿着自己的望远镜欣赏远方风景呢,估摸着是据为己有了,贾六心中暗骂,可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全身而退已经相当的不容易。
贾六这边刚走,慕容飞烟向胡小天低声请示道:“我跟他去看看。”
胡小天点了点头,这边也和柳阔海一起起身返程。
回到城内天色已是黄昏,走入城门的时候,看到主簿郭守光自城墙上方走了下来,他的身边还有一人,正是青云县尉刘宝举,这两人都算的上青云县的高层干部了,县尉等同于现代社会的县公安局长,在青云县还算得上实权人物。刘宝举和胡小天是第一次见面,这厮是个笑面佛,见谁都笑嘻嘻的,远远招呼道:“胡大人!下官有礼了!”
胡小天没听郭守光介绍之前还真不认识他,心说老子跟你很熟吗?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郭守光为他介绍了刘宝举之后,又道:“胡大人,今晚许大人在县衙后花园设宴,为您接风洗尘,特地令下官在此恭候。”
胡小天心说许清廉总算有点人味儿了,老子来了都两天了,你昨儿躲着不见面,大晚上准备折腾我去给你请安,今天又把我支出去,现在想起给我接风洗尘了?靠!晚了,老子不领你的情。
不领情归不领情,可面子是一定要给的,胡小天道:“我累了一天了,一身的臭汗,那啥,我先回客栈,洗个澡换身衣服马上就过去。”
郭守光点了点头,胡小天的要求非常合理,他拱手道:“那就半个时辰之后相见。”
胡小天笑道:“一定!”
临别之前郭守光不禁向柳阔海多望了几眼,胡小天担心他寻柳阔海的晦气,主动道:“阔海是我表弟。”
郭守光将信将疑地看了柳阔海一眼,很难相信胡小天说得是实话,不过他既然讲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显然是护定了柳阔海,万家也已经主动撤了诉状,郭守光才懒得管这种闲事,没必要因为一个小老百姓跟这位新任县丞撕破脸皮。
胡小天和柳阔海返回福来客栈的途中,柳阔海咧着嘴巴笑道:“胡大人,你真是我表哥?”
胡小天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道:“你十九,我十六,你以为呢?”
“那你是我表弟?”
“咱俩没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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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下黑手】(上)
胡小天回到福来客栈方才记起,原本答应了客栈老板苏广聚去看房子,可因为一天都在外面居然将这件事给忘了,等见到梁大壮才知道他下午跟着苏广聚已经去过了,房子就在附近的三德巷,正如苏广聚所言方方面面的条件都很不错。房主开价二十两金子,听说是新任县丞大人要买,他主动将价钱降低到十八两。
胡小天让梁大壮代为决定这件事,至于那二两的人情就不必要了,因为他的身份所限,不想别人说他仗势欺人。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梁大壮备好马车,载着胡小天来到县衙,据说今晚负责做菜的全都是从鸿雁楼请来的厨子,鸿雁楼是青云县最有名的酒楼,平日县衙有什么重大活动,接待重要客人,要么就来鸿雁楼,要么就从鸿雁楼请厨子过去。经过鸿雁楼的时候,胡小天特地留意了一下,果然看到门前停了不少的车马,其中一辆车内下来了一位熟人,却是万家老爷万伯平,看来随着他二儿子万廷盛病情渐趋稳定,万伯平的心情也开始转好,居然外出吃饭了,因为有事在身,胡小天没有过去跟他打招呼,盯住梁大壮尽快通过。
马车绕行到县衙后门,发现后门也停了不少的车马,青云属于下县,胥吏薪水微薄,能有车马已经不容易,哪还谈得上豪华,即便是主簿郭守光他的马车车厢也是非常陈旧,车帘上还补了几块补丁。跟胡小天购置的这辆新马车摆在一起,顿显寒酸。
郭守光在青云县衙内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大小活动的组织,各个部门的疏通。乃至上下级的指令传递都能见到他的身影。
胡小天这边下了马车,郭守光就迎了上来。拱手笑道:“胡大人,您可来晚喽,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胡小天笑道:“这让本官真是诚惶诚恐了,何必如此客气?”
郭守光道:“大人是今晚的主宾啊!”
“是吗?哈哈哈哈哈!”这货笑得有点得意忘形。
跟随郭守光来到后花园内,却见花园的凉亭内摆了一张桌子,有资格坐在这里的是县令、县丞、县尉、主簿外加各房典曹,至于其他的跟班捕头都另外安排两桌,距离凉亭有十多丈的距离。
郭守光引着胡小天来到凉亭内,县令许清廉端坐首席纹丝不动。他不动,其余那帮胥吏也都没有起身,许清廉道:“胡大人来了,快请坐!”
众人都说胡大人请坐。
胡小天发现给他留得位置并不在许清廉身边,而是在许清廉对面,不对啊!按理说老子是青云县的二把手,又是今晚的主宾,你许清廉应当安排我在你的左手座位啊。虽说是圆桌,你许清廉坐的地方是首位。我跟你对面岂不是末位,我曰,这老许有点不厚道啊,跟我玩心眼儿。想在这么多同僚面前踩我?我靠!赤/裸裸的下马威啊!看来今天是一场鸿门宴。
胡小天还不至于因为一个位置排序就当场翻脸,笑眯眯在空位上坐下,再看酒桌之上。菜也算得上丰盛,不过酒菜全都动过了。还以为这帮人会等自己,搞了半天人家早就开始了。这帮孙子也忒没礼貌了,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得。
这边胡小天刚刚坐下,县令许清廉就道:“胡大人来晚了,按例罚酒三杯!”
胡小天笑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一个在现代司空见惯的理由,在这种时代何其的苍白无力。青云县道路虽然不宽,可整个县城内跑着的马车就找不出几辆,堵车?鬼才相信。
筷子还没动,三大杯酒就端到了胡小天的面前,货真价实的三大杯,确切地说不是杯子,应该叫茶盅,一盅得有二两多。胡小天一看就明白了,这摆明了是坑我,许清廉这只老狐狸是想在所有同僚面前挫一挫他的威风,煞一煞他的锐气,顺便让所有人知道,他才是青云当之无愧的老大。
胡小天心中暗骂,整我啊!这三大杯灌下去,真要将老子给灌翻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真想出我洋相?胡小天笑眯眯道:“我酒量不行,过去从不饮酒。”
许清廉笑道:“凡事都得讲个规矩,酒场如官场,规矩不能乱。”这句话分明带着敲打胡小天的意思。
胡小天望着这有眼不识泰山的老家伙恨不能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