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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姜从入宫到今天,楼驿风一直出使邻国,因而她只听过传闻,未见过真人,没想到自己第一次遇见传说中的安定王,竟然会出了那样大的丑!这会儿,云姜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楼驿风走进殿,将弓箭还给楼青煜,说他没记性不长脑子,然后潇潇洒洒地走了。
气得楼青煜在背后跺着脚喊:“十三皇叔你为老不尊。你再喊我小猴子,我就天天叫你小墩子!小墩子——”然后又跟身旁的张公公嘀咕,“十三皇叔他小时候明明壮得跟个门墩似的,都不知道咋长的,如今竟成了这副玉树临风的模样,一回来就抢本皇子的风头!”
那个时候云姜就想,在楼青煜身边当差实在是太辛苦了,明明想笑,可是非得要装作一本正经面无表情。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被笑给憋死了,那楼青煜保准是元凶。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不多久便落了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地,将整座皇城妆点成白茫茫的一片。
榻边点着炭炉,楼青煜倚在榻上看书。不一会儿便睡着了。云姜抱了棉被进来,给楼青煜搭上,然后站在门边伺候着。楼青煜突然一个翻身,那棉被便落在榻上,云姜赶忙过去捡起来重新给他盖上,却听他口里轻正文 第5节 轻一唤,明栀,然后便睁开眼睛醒了。福哇小说下载
云姜赶紧退至门边,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楼青煜盯着落在地上的那本诗集出神。那诗集是洛明栀最喜欢的,也是她送给他,她说你若想要读懂我,便要先读懂这本诗集。如今诗集已读得滚瓜烂熟,佳人却已经不在了。楼青煜内心一股悲痛涌上来,弯腰将诗集一把抓起,哗地便撕成了两半,狠狠一扔,恰好打在云姜肩上。云姜料想楼青煜大概是因洛明栀而伤心了,心底同情,不觉得恼怒,只静静地蹲下将诗集捡了起来,怔怔地握在手里。
却听楼青煜冷冷说:“明栀的死,对你来讲,兴许是一件好事吧?”
云姜的手一抖,半本诗集再度落回地面。
楼青煜缓缓地站起身,逼近云姜,道:“李妃威胁你,要你将桑妃的死怪罪到我身上。这些我知道,却没想到你这小宫女还有几分骨气,所以后来我答应收留你,让你在舜禾宫当差,使李妃不好再打你的主意。”云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没想到楼青煜竟然早就知道李妃的算计,可他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他以为自己只要能保住洛明栀就好,却不想最后竟是那女子不堪承受内心的魔障,选择结束了生命。
看云姜不说话,楼青煜再向她靠拢了些,黑压压的影子,咄咄逼人。
“我看得出,沈将军和你,并没有熟悉到可以倾谈秘密的地步,但他却知道你被李妃盘问,幕后的真相,以及李妃一再对你相逼,他甚至出面请求我舜禾宫接纳你,越过繁琐的礼节,仓促地将你调过来。你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否,还掩藏了什么?”
云姜惊愕不已。她这才知道,原来楼青煜的玩世不恭并没有磨灭他缜密的思考。她更加知道了,原来自己可以在舜禾宫当差,并不是像夏离嫣说的,她疏通了张公公,而是由沈就澜出面向楼青煜说情。
于是云姜并不难推断,之前当她每每向夏离嫣倾诉,说李妃是如何对她逼问用刑,想利用她达到污蔑楼青煜的目的,看来夏离嫣都告诉了沈就澜,而沈就澜再透露给楼青煜,秘密就不再是秘密,难怪她以为楼青煜不知道的事情,他却早已经知道了。
云姜便又想起自己在水榭看到的一幕,她想,夏离嫣和沈就澜之间,原来已经亲密到可以拿生死做信任、无话不谈的地步了,她是羡慕,也是嫉妒,也难过自己的心事无法安息,她的心随之微微发痛,神色黯然,眉头渐渐地锁了起来。
但是,沈就澜为了掩藏他和夏离嫣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告诉楼青煜,他是如何得来那些消息的。所以楼青煜一直都有疑惑,总觉得沈就澜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事情隐瞒了他。以前,当沈就澜告诉他洛明栀如何,李妃如何,他总是问,这些事情你从哪里得知的?但沈就澜不说,只说你最好相信我,我不会害你,只会为你好,你要小心提防李妃,也要提防自己身边的人如此云云。
而事实证明沈就澜透露给楼青煜的那些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楼青煜当然更不甘心,对沈就澜又信又怀疑。这会他正好逼问云姜,看能否从她的口中挖掘一些什么。他一再地问云姜,你和沈将军之间,是否还有什么中间人,他为什么对你的事情知道得那样清楚?
云姜不说。
云姜战战兢兢地想,纵使她的心里再是伤痛、复杂,她也不能将祸及沈就澜生死的大秘密透露给任何人。夏离嫣,沈就澜,他们都是她爱着的人。他们在一起,虽然给予她无情的打击,可她却不能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相反,她要为了他们保守秘密。
云姜定了定神,道:“奴婢根本不知道沈将军在背后为奴婢做过些什么,也不知道沈将军是如何得知那些事情的,但是,六皇子,您为何不想想,沈将军出面替奴婢说情,虽说是为了让李妃不能再轻易威胁奴婢,但说到底,他还不是担心您,为了您的安全才这样做的?”
“好一张伶俐的嘴!”
楼青煜突然朗声大笑,一把捉紧了云姜的手腕,将她向身前一拉,云姜的鼻尖便撞了他的下颚,她的手隔在他胸前,触到暖热的胸膛。两个人近得可以望见彼此脸上细细的绒毛,云姜脸热心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只听楼青煜在她的耳边道:“我看你能瞒到几时——”
这时,门外传来张公公尖细的声音:“六皇子,您可醒着?”
楼青煜钩起嘴角笑了笑,然后丢开云姜,道:“进来吧——”
张公公掀开帘子,猫着腰进来,行了礼,道:“安定王府派人来了,说以前皇上赐给王爷的那件锦袍有些破损,王爷听说靳云姜善做针黹,想把她借去王府,补那件衣裳。”
楼青煜皱眉道:“那十三皇叔,难道自己府里连个像样的裁缝也没有吗?”
张公公道:“不是没有,是那裁缝手不巧,不敢碰,到底是御赐的东西,传出去只怕要惹圣上不高兴。王爷说他听到舜禾宫的人都夸赞靳云姜的手艺,他想来想去,也只有六皇子您,是他可以信任的。”
楼青煜听罢哈哈大笑,他知道父皇向来珍爱楼驿风,是断然不会因为一件袍子就对他发难的,可楼驿风那话说得乖巧,传话的太监也传得伶俐,他点点头,指着云姜说:“你随王府的人去吧。”
云姜不能违抗,只好应声退下了。可是心里却七上八下,忐忑得很。她总觉得楼驿风选自己,仿佛是别有深意。想起之前在皇宫里跟他的冲撞,还有他不知听了多少的秘密谈话,云姜就紧张得满手是汗。
正文 第1节 安定王府,在郦都皇城北面。福哇txt小说。fval同宫城相隔甚远,马车行了好一阵,才到达王府门口,左右两尊石狮犹显气派。
王府内是一进连一进的院落。云姜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满眼的朱楼碧瓦,精致繁华,却有苍松暮鸦,和头顶灰蒙蒙的天,将整个王府罩上一层淡淡的阴霾。
那时,楼驿风正在书房里作画,管家领着云姜前去参见。楼驿风免了云姜的礼,却不搁笔,依然专心致志地画着。云姜不敢惊动他,只好在旁站着,自然而然地端详起那幅画来。
只见一只蛱蝶穿花,栩栩如生,背景的楼阁虽是虚化,却也极为细致讲究。
楼驿风冷不防开口,问:“你觉得画得可好?”
“好。”云姜生硬地答。
楼驿风浅笑着,搁了笔,问:“好在哪里?”
云姜略怔,其实她并不懂得赏画,大概能说的也只有好,好看,美丽,这一类概括性的词汇。想了想,云姜道:“世人素来笑蝴蝶只是虚有其表,内里糟糠,王爷却偏偏画蝶,画得这样美,连奴婢也不禁喜欢上了。”
楼驿风听罢,低头将画上蝴蝶看了又看,便抬起头来直视云姜,道:“蝴蝶之美,仿若女子,一定要有懂得欣赏她的人,才能看到她的美。”
楼驿风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云姜,她不禁脸红了,低头说了一声是。楼驿风看她尴尬,便转了话题,向管家发问:“将锦袍拿来了没有?”
“正在门外候着呢。”管家弯腰。
一名婢女随即将那件御赐的雪青色袍子捧了进来。云姜展开袍子细看了一遍,原来是从前襟到侧腰的位置,拉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破的。因为料子娇贵,所以破开的地方稍有些毛躁,就算可以用针线缝合,也必定要小心再小心,谨防毛躁的地方扩散,一发不可收拾。
“能补吗?”楼驿风侧头望着云姜,就好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向夫子提了问题,然后很虔诚地期待着解答。|福哇。fval小说|
云姜的脸又红了,点头道:“能。”
她不会说这件事情是如何的不容易,需要付出多大的心力,那样只会显得自己自夸或邀功。她只说一个字,当中细节全都省去了。
“王爷。”云姜补充道,“锦袍缝补需要一点时间,不如就让云姜带回宫里,补好了,再给王爷送来,您看如何?”
楼驿风不同意,说云姜可以在王府里住下来,住个三五天的,待将袍子缝好了再送她回宫去。云姜内心忐忑不安,可对方是王爷,她没有反抗的勇气,结结巴巴把楼青煜搬出来做借口,楼驿风也一样回绝得干脆,说楼青煜那边他自会派人去通传,他是不会有意见的。
云姜只有顺从了。
楼驿风甚至给云姜安排了一间华丽的客房。俨然是把她当成前来小住的朋友,而不是什么奴婢下人。云姜觉得尴尬,却听见楼驿风俏皮地说:“你可是六皇子身边最得宠的宫女呢。”
云姜当时就觉得心血翻涌,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云姜本想快一些将锦袍缝补完,然后立刻回宫去,谁知第二天清早刚穿好针线,王府里的家丁却过来说,王爷在前厅等着,请姑娘过去。云姜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便随着家丁去到前厅,只见楼驿风神采飞扬,负手站在一簇锦云琉璃灯下。
她行过礼,便听楼驿风道:“走吧!”
“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市集今日可热闹了,跟我出去转转。”
云姜一愕,还想推搪:“可是那锦袍……”
楼驿风却大袖一挥,道:“不急,留着慢慢缝。”
云姜顿时无语,但楼驿风却不容她再辩驳,吩咐下人去准备马车。
云姜实在不懂这安定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将她从宫里调出来,强留她,却又不让她做她应当做的事,反倒要她陪他微服逛市集?王府里一众丫鬟奴婢纷纷对她横眉竖目,就好像她抢了她们的相公似的——罪过罪过!怎么这样不害臊,胡乱打比方!云姜想到这里,不自觉懊恼地跺了跺脚。
他们一行人到了市集,一看,果然是车水马龙,游人如织。楼驿风要云姜和他并肩走,别丢了。哪知道背后一群随行的王府丫鬟眼睛里喷的火几乎要把自己点着了。云姜自己嗔怪自己,狠狠地一跺脚。楼驿风忙问:“怎么?你的鞋子穿得不舒服吗?”
“不,不是。”
云姜本来就有点泄气,心不在焉的,楼驿风这一问,她没能掩饰得住,不耐烦的神态都堆在眉心。楼驿风便指着街道两旁排成长龙的小摊贩们,朗声对一干随从说道:“你们每人挑一件东西,就当是本王对大家的犒赏。”
随从们欢天喜地地走去摊子前,这个拣一只玉钗,那个选一尊花瓶,都是些名贵的东西,抱在怀里沉甸甸的,满脸的喜庆神色。
唯有云姜始终不见动静。楼驿风便问她:“你要什么?”
“奴婢什么也不要。”
这里难免有负气的成分。要知道,云姜在宫里对六皇子也是摆过脸色的。她心里不高兴,面上立即就会掩不住,倒是让楼驿风感到些许诧异,微微蹙了眉,也不知道说什么。
旁边随行的管家立刻拉长了脸,低声对云姜喝道:“你怎敢扫了王爷的兴致!”
云姜也不是刁蛮任性的女子,管家那样斥她,她便偷偷地去看楼驿风的脸色,虽然他没有明显的愤怒,但是失望与尴尬是显而易见的。云姜心知自己的确是做得不妥,对方毕竟是地位尊贵的王爷,忤逆他,对自己并没有好处。况且自己也只是在王府待几天,过了这几天,就不必再应酬这个古里古怪的王爷了。于是,云姜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