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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克?”苏浅兰认出马背上的人,欢喜地朝他招了招手。
“格格!”蒙克神色激动,坐在马上对苏浅兰行了个礼,却是标准的草原礼节。
“兄弟,接着!”李岩招呼一声,取出打包的食物,以及装酒的皮袋朝他抛了过去。
蒙克愣愣的接住,眨眼瞪着李岩。苏浅兰只好用蒙语对他笑道:“这是给你的食物,吃饱了好有精神赶路!这位是李循方的师弟李岩,仗义相助,可以信任!”
“多谢格格!”蒙克咧嘴一笑,朝李岩抱了抱拳,也不客气,拔去塞子,仰头便干了小半袋的烈酒,仍面不改色。
“都说草原的汉子海量擅饮,今日一见,果然如是!”李岩佩服的赞了一句,转头对苏浅兰道:“只是这几日中,苏姑娘最好还是教会这位兄弟说些简单的对话,至少一些军中常用到的口令也该能听懂,可以免却许多麻烦!”
“李兄说得是!”苏浅兰深以为然。与其装哑,不如装沉默,再配一副冷酷的面孔,以蒙克那能唬人的魁梧身板,必定能使大多数人见之退避三舍。
数人在道旁稍事停留,等蒙克狼吞虎咽也吃饱了肚子,便齐齐上马,望北而去。
五人赶了两天一夜的路,终于顺利到达玉田。按照计划,军队最迟将于次日傍晚到达此地,而这个时候,准王妃失踪的八百里加急公文很有可能已经送到玉田府的官衙,说不准就在安排着追查搜寻的任务,因此接下来的一天一夜,会是他们最危险最难熬的时段。
稍稍商议了一下,数人便选取一家中流档次,但往来客商极多的客栈住了下来,这样,既不会在人群中太过扎眼,也不会因人流太少而让店家注意并留下印象。
住下之后,数人便深居简出,只让两名扮作随从的手下轮流出去,在预定地点等着和吴府少爷接洽,以免彼此错过。外面的各种消息也经由这两名手下陆续地传递回来。
果然他们住下的当天下午,京中准信王侧妃失踪,疑是被歹徒挟持的消息就传遍了街头巷尾,过往行人对此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幸灾乐祸、惋惜……不一而足!
据说,这位准信王侧妃或许是因为太过美貌,而被大隐隐于市的昔日江洋大盗看上,暗中策划,冒充吴府的人从皇宫中把人接出,拉到城南的山林里,丢下所有侍仆随从和嬷嬷婢女,单把准侧妃本人劫去,从此不知所踪。
闻此消息,天子震怒,朝廷晃动,一时之间京师侦骑四出,上到锦衣卫,下至六扇门的衙差,全体出动,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然而贼人的动作麻利迅速,既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连人连车一古脑全拉出城南,想必也不会留在京师,而是早已远走高飞,隐匿南方。
受此事牵连,京城守备大人被降职调用,其他守备将领也都被罚掉了半年的俸禄,奉皇命要接信王侧妃回去团聚的吴府各人,也被皇帝臭骂了一通,怪他家动作缓慢,拖延时辰迟迟不去皇宫接人,以至耽误了解救准信王侧妃的时机。
然而这事不管怎么说,胆大包天的贼人却是从皇宫门外把人直接骗走的,是皇宫本身一时失察弄丢了人,其重大罪责不在吴府头上,皇帝恼羞成怒之下,也只能将西华门的禁卫撤职了事,至于有没有暗中整顿皇宫守卫秩序,不得而知。
苏浅兰含笑听着各种八卦,虽然有些版本离奇得叫人不能不佩服市井小民们丰富的想象力,但总体来看,李循方和吴府都没招致什么嫌疑,林青和梅妍作为受害者,又是准信王侧妃的贴身侍婢,如今在田府里头,更是没受什么委屈,实在让人高兴宽心。
这种种街头流言和猜测,似乎后面有一只推手在运作,成功将朝廷的视线和侦缉主力都引到了南方,使得北方城郡的压力普遍不高,情势远比苏浅兰等人预料的还要轻松。据说,玉田的各个城门口,都只贴了些告示而已,连个模糊的图形都没有,盘查十分马虎。
有些提心吊胆的一天很快过去,到了入夜二更时分,吴府少爷终于带着两名亲随赶到了玉田,跟李岩的手下顺利接头,也住进了同一家客栈。
“哪位是苏姑娘?”一进房间,吴府少爷劈头便问,目光扫过屋中各人的面庞,最后停留在苏浅兰身上,眼里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李岩的两名手下完成使命,已经各归房间歇下,屋里头只有苏浅兰、李岩和蒙克三人,吴府少爷那两个亲随则被留在其他房间,也没有过来。
苏浅兰其实也有点头皮发麻,早知有今日,当初离开吴府便不该用那等手段对付眼前的少爷,乍见之下还好说,屋里烛光昏黄,自己的妆容又画得偏黑偏阳刚了些,他一时认不出来,但要一开口,还能躲得过去么?
吴府的少爷问完话,苏浅兰却不搭腔,气氛变得有点点僵,李岩赶忙干咳一声,对吴府少爷抱拳道:“在下李岩,李循方是我师兄!”
“原来阁下便是李岩兄!”吴府少爷目光一闪,注意力顿然从苏浅兰的面庞跳转到李岩身上,惊讶说道:“循方叔常说我和李岩兄生得相似,如今一看,果然奇妙!却不知李岩兄年庚几何?小弟吴三桂,今年虚岁十六!”
李岩微微一笑:“岩虚岁十七!”
吴府少爷和李岩在那里一见如故,互相攀谈,苏浅兰在一旁却是大吃一惊!她在吴府住的时日不长,由于吴府的大夫人跟二夫人之间也不甚融洽之故,竟是谁也没跟她提过吴府少爷的名号,大家言语之间统统以少爷呼之,怎么想得到,这位吴府的少爷,便是后世冲冠一怒为红颜,引清军入关的吴三桂?!
这时李岩和吴三桂两人寒喧攀谈已毕,李岩便负起了介绍的责任,先介绍蒙克:“这位是草原的勇士蒙克,苏姑娘的贴身护卫!”然后便伸手引向了苏浅兰:“这位便是苏姑娘!为方便苏姑娘混入军中,还得劳烦吴少为她另取一个军中所用的名号!”
吴三桂狐疑的目光再度望向苏浅兰:“我记得我应该是没有见过苏姑娘……”
苏浅兰不但头皮发麻,简直连头发都要炸了,囧到极点,反而镇定下来。吴三桂又如何,眼前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男孩而已!怕他何来!咱能揍翻他一次,便能揍翻他第二次!想到这里,胆气一壮,脸上便带出了笑容,轻声道:“浅兰倒是有幸见过少爷的!”
“这笑容!这声音!你……”吴三桂陡然像见了鬼般,一下瞪大了眼睛伸手指住苏浅兰,“你你你”了半天竟是说不出话来。
苏浅兰清咳道:“那天的事,真是抱歉!没能替少爷您把马儿牵去马厩!今后却又要麻烦少爷照应,看来浅兰和少爷,倒也有缘之至!”
听这吴三桂口口声声称呼李循方为“循方叔”,又对李循方的师弟李岩十分尊重,可知他父亲吴襄和李循方交情非浅,他这个做儿子的,绝不敢违逆长辈的命令,那就算被他认出来又如何,他还不是得乖乖地送自己出关!
苏浅兰越想越淡定,笑眯眯望住了吴三桂,倒显得吴三桂变成了被调戏的一方。
蒙克虽然听不懂他们对话,但这吴三桂脸上异样的神色他还是看得懂的,立即横跨半步,隐隐把苏浅兰护到了身后。
吴三桂忍着怒意瞪了蒙克一眼,才对着苏浅兰好一阵咬牙切齿地笑道:“原来是你啊!好!很好!等到了军中,我自然是会看在循方叔的面上,好好照应你的!”
苏浅兰嫣然一笑,怡然不惧。
第一百七十七章 报复(上)
一夜无话,次日天刚放亮,李岩和他两个手下便先一步辞别苏浅兰和吴三桂,离开了玉田。吴三桂果然没敢抛下苏浅兰不管,给她取了个“哈儿”的怪名字,蒙克还是叫蒙克,冷冰冰的拉长黑脸,二话不说就带着他们往城外军队驻扎的营地赶去。
苏浅兰心中好笑,也不去骚扰他,只跟他的另两名随从攀谈交流,打好关系以利今后一大段时间的相处愉快。
那两名随从都姓吴,是吴家的家仆之子,一个叫吴昼,一个叫吴晚,是亲兄弟。苏浅兰心想,那自己的全名岂不是该叫“吴哈儿”?把这问题问了吴氏兄弟,比较善谈的吴昼便忍不住透了话,原来这哈儿没有姓,它就是吴三桂童年时养过的一条叭儿狗!
狗……苏浅兰嘴角抽了抽,原来如此!亏得自己还以为他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蒙文名字叫哈日珠拉,便简称哈儿呢!这个小子!
“哈儿!”策骑奔在前头的吴三桂忽然冷冷的开了口:“军营要到了!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不要再开口说话!”
“知道了!”苏浅兰白了他一眼。放现代也不过是个刚读到高中的男孩子,居然也装得这么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这里人人年纪都比他大,亏他好意思摆谱。
吴三桂身上带着朝廷发给的印信,出城极其顺利,到了军营,守营的军士反而比城门的守卫更严厉,目光在数人身上来回扫了好几圈,才挥手放行。
作为随军的小部将,吴三桂也有自己的一座军帐,他把苏浅兰和蒙克丢在帐内,带着吴昼、吴晚兄弟便去了中军帅帐应卯报道。
苏浅兰在帐中转了一圈,发现这帐篷倒也不小,分成内外两个空间,里头可以睡人,外头可以议事,到了晚上,外头也是近身随从值守安寝的所在,可以睡两个人。也就是说,每天晚上四名随从得两两轮值,只有半个夜晚可以休息。
果然,花木兰并不好当啊!当亲随虽然可以最大限度减低暴露女身的危险,却是很累人的活!若不然跟其他普通兵士睡大营通铺,时间倒是够睡的了,作为女子,却要跟一堆男人骈头抵足的睡,想想都觉得浑身难受!
只能睡半个晚上,就睡半个晚上吧!好在从这里到山海关,也不过四五天的路程,就不信这些许日子自己会撑不过去。苏浅兰咬牙给自己打气。
“格格!”蒙克轻唤一声,看清四周无人,对苏浅兰小声道:“为应付可能的意外情况,吴将军肯定会把我们俩分开来,跟吴昼他们两兄弟混搭值夜,轮到我的时候,我会尽量多值守些时间,让格格能睡久一些!”
“蒙克,谢谢你!但你不必这样!”苏浅兰感激回答。
“我是男人,没关系!还是格格的身体要紧!”蒙克忙摆出一副威武姿势。
苏浅兰轻笑一声,瞥见远处有人经过,忙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跟吴三桂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是身着便服,如今到了军营,就要穿统一的军服了。苏浅兰跟蒙克打了招呼,便捧着分给自己的那套亲兵袍甲进入内间,迅速换到了身上。
没一会儿,外头号角声起,一等军队集结收拾完毕,便准备拔营前进。吴三桂领着吴昼、吴晚也赶了回来。苏浅兰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吴昼、吴晚两兄弟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帐中物品,动手拆卸帐篷,动作那叫一个快!
蒙克也是打过仗来的,这事更难不倒他,动起手来比吴昼、吴晚两兄弟不遑多让。苏浅兰也想帮忙,却感觉插不进手去,不管是蒙克还是吴家兄弟,都有意识的挡着不让她做事,往往她刚想做些什么,就被那三人接手抢了过去。
“哼!”吴三桂冷哼一声,那神态好像在恼怒苏浅兰偷懒般,话里带刺的说道:“你能做什么?不要帮倒忙了!管好你自己的私人物件就好!千万别叫人连那个也替你收拾!”
苏浅兰张了张嘴,想起自己不能开口以免露馅,到嘴的反讽不得不咽了回去,只好瞪着吴三桂以示不服。
吴三桂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他无论说苏浅兰什么什么不好、什么什么不对,苏浅兰和蒙克都只能忍着,无法出声反驳,吴昼和吴晚又都是他的手下,无法替苏浅兰求情。这一发现令他精神大振,更加起劲的找起苏浅兰的岔子来。
“笨蛋!叫你拿马鞭给我呢!”
“没脑子的东西!你怎么可以走在我前头!靠后!到后面去!”
……
吴昼、吴晚两兄弟全都同情的望着苏浅兰,不晓得这位美得惨绝人寰的姑娘怎么惹得自家少爷如此窝火,处处看她不顺眼,简直像是见着了冤家对头。而蒙克虽然跟苏浅兰突击学了些常用到的汉话,要听懂吴三桂这些带刺的话还是不可能,于是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皱紧了眉头,总觉得这吴三桂真是话多得讨厌。
苏浅兰斜睨着眼底带乐,神情得意的吴三桂,气哼哼的暗自想起辙来。虽说自己先打了他有点不对,但他这样打击报复自己,可就有点讨厌了!不整他一下这心里没法舒服!
作为吴三桂的亲随,别的好处倒是显而易见,比如他们只需要紧跟在吴三桂身后,比如他们也有马骑,不用跟小兵兵混在大队伍里,不用负重跑步,不用推拉粮车大炮,不用听号令集结,不用管那些军令……
赶了一整天的路,连中午也只是就地歇歇,用过干粮就继续上路,直到傍晚才又在一处叫做丰润的重镇扎下了营盘。
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