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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初年-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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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兰眼神里带出了几分意外,似乎刚刚得知这个消息。阿巴亥见她这副神情,心下一松,当即却是带着她一齐踏进了洞房。

房中早就站着几名福晋,聚在一处说说笑笑。说是来瞧新娘子,其实新娘子蒙着盖头坐帐,又不能随便开口说话,除了看个身段儿,根本看不着什么,来这里的人,多半都是在看新房。从新房的陈设布置,一床一柜、一幔一帐的用料价值,就能看出新娘的陪嫁丰厚程度。

听着大伙儿议论,苏浅兰也就大体知道了哈斯塔娜父兄在她把嫁给多尔衮这件事上面所投入的本钱,果然是丰厚啊!比起她当初出嫁,也不过稍逊一筹,而哈斯塔娜还不是正室呢!

瞧了瞧喜床上端坐不动的那个分明还不足十五岁的小人儿,苏浅兰心中好不感叹,几个月前是自己出嫁,转眼却是以新娘嫂子的身份再度出现,岁月更迭,乃至如斯!

跟着屋里的其他福晋互相寒喧说笑,刚觉得有些无聊想要离去,便听到外头阵阵喧哗,在族老的庆婚歌声中,新郎多尔衮被几个兄弟拥着推进了庭院。

所有女人们都是眼前一亮,八卦之魂炽燃,纷纷跑了出去看热闹。阿巴亥摇头笑着,跟苏浅兰也先后走了出去。

一到房前,就看见多尔衮满面通红,神情尴尬的硬杵在那儿不肯再上前一步,在他左边,跟着蹦跳如猴的十五贝勒多铎,右边则是紧贴着四贝勒,其他几个贝勒都在后头笑哈哈地起哄。

苏浅兰看到四贝勒的同时,四贝勒也看到了她,眸光一闪,忽然侧首在多尔衮耳边说了句什么话,便趁多尔衮一愣之机,用力把他推了出去。他臂力如神,多尔衮也是抗不住,终于被他推得扑向屋前。

“这孩子!害什么臊!”阿巴亥笑骂一句,让过一旁。

苏浅兰也是侧身一让,有趣的望着这个大男孩,小小年纪就成亲,他到底明白该怎么洞房不?

“额……额娘!”多尔衮红着脸朝阿巴亥唤了一句,却是忽然转过头来对苏浅兰拱手一揖,认真道:“多尔衮谢过八嫂!”

“十四弟客气了!”苏浅兰微笑谦让,一愣之后,她已是明白多尔衮谢她的理由。见着他清澈的眼神,好感顿生,看来后世的影视剧总算不全是在骗人,多尔衮对布木布泰果然是真心实意。

“快进去!别误了吉时!”阿巴亥笑着出声催促。同时间却深深凝望了苏浅兰一眼,目光闪动。

“是……”多尔衮脸上尴尬之色难去,不敢再看任何人,腰背一弓,在一大片哄笑声中顺着阿巴亥一推撞进了洞房。

“好啦好啦!接下去可就没你们什么事了!都到前院喝酒去吧!”阿巴亥摆起大妃的派头,笑着开始往外赶人。众人自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跟她较劲,笑哈哈的各自散去。

四贝勒的注意力始终落在苏浅兰身上,眼里全是关切之意,即便被一班兄弟拉着催着,他还是忍不住落后一步,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目光,回头对苏浅兰低声叮咛了一句:“你克制些,别喝得太多!”

他是风闻到自己和大妃拼酒之事了么?苏浅兰想笑,又感动于他的关怀,便皱着鼻子给了他一个调皮的神情。

好在这时院子里剩下未走的宾客已寥寥无几,羡慕而猜测的目光投来的已不多,否则今夜苏浅兰这般既受多尔衮感激,又受四贝勒宠爱的一幕传扬出去,不晓得要生出什么艳闻风波。

“四贝勒这般不好女色的人,居然也能这般对你,真是!”看着四贝勒离去,阿巴亥望着苏浅兰啧啧称赞,好一阵取笑。

“若论夫君之宠,大妃所获不更在哈日珠拉之上么?”苏浅兰低声笑着回敬,两个女人便在互相说笑中结伴相随。

这等亲近的神态落入周围人的眼中,无不暗暗称奇,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其实这话也适用于两个绝顶美人之间,想不到后金两个最美的女人之间却是这般相处融洽,不能不说真是个异数了!

 第二百三十章 疑窦

不能不说,十四贝勒多尔衮真是当下大金国内最为受宠的阿哥之一,为了他这次成亲,努尔哈赤不惜钱财,把汗宫北角大片地盘都划出来,才给他建成了这座美轮美奂的贝勒府。

成亲之后,多尔衮可就算正式开府的成年阿哥了,因此他这次迎娶的虽然不是嫡福晋,而是地位略逊的侧福晋,婚礼却也办得相当盛大,流水的宴席从早到晚就没有断过。直喝到月已偏西,兴尽的各方贺客方才陆续告辞离去。

中过梅妍的五日醉,因祸得福,再不会醉酒的苏浅兰俨然成了整座贝勒府中最清醒的一个,她看看天色,见着贺客已散了大半,便也辞别大妃阿巴亥,走出了贝勒府。

在自家车马旁等了小会,四贝勒也告辞出来,他喝得有些多,便舍了马不骑,喷着酒气钻进车子,坐定在苏浅兰身旁。

车子粼粼的驶回四贝勒府,苏浅兰被他的酒气一熏,皱起了鼻子,忙贴向窗子,掀起一道帘缝,呼吸外面的新鲜气息。

四贝勒见状,戏谑一笑,长臂一伸揽住她的纤腰把她反拖入怀,把头埋入她细洁的后颈,湿吻起来。

“唔,不要……”苏浅兰被他热乎乎的气息吹拂得耳朵脖子一齐发痒,差点泛起一层颤栗,连忙扭动挣扎。

四贝勒本是逗着她玩的,不料这一吻下去,鼻端竟飘来一股异样的香气,不是酒香,不是出浴后的清香,也不是苏浅兰平素特有的幽香,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蜜香,叫人嗅之,心魂俱荡。

“这是什么香?”四贝勒喃喃问了一句。

苏浅兰怔了一下,很快想到了五日醉,她现在喝酒不醉,自然不会有酒气,想必那酒下肚便都转成了其它物质,气味才会有异于酒香。

她不觉得这件事有解释的必要,按下四贝勒不老实的大手,摇摇头揶揄的道:“爷!您还让我少喝呢!您瞧瞧我哪有半点醉意?倒是您呀!满身的酒气!”

四贝勒轻笑一声,没有追究。蒙古人善饮,是不分男女的,苏浅兰酒量再大点,他也不以为奇,倒是有桩事,他更关心,当即便问了出来:“爷瞧着大妃对你很是亲热,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苏浅兰听他明明在意却故作随意的发问,不觉心中一动,抬眼望住了他,当年花厅之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他对大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态呢?历史说他逼死了大妃,是真?是假?为什么?

“怎么不说话?”四贝勒带着笑意又追问了一句。

阿巴亥一晚上跟她东拉西扯,说过的话多了,谁也记不住全部,只不过,她最关键的话,就两段。一是借着她要让布木布泰做嫡福晋之事,意含试探的问起四贝勒的看法态度,二就是探询她有没有收到来自乌拉那拉氏的任何东西。

苏浅兰猜想,阿巴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要查知当年花厅之事,有没有留下把柄。这把柄曾经被乌拉那拉氏用来敲诈于她,但现在乌拉那拉氏已死,阿巴亥恐怕最担心的就是这把柄落到别人手中。

把阿巴亥对这把柄的在意告诉四贝勒?他知道乌拉那拉氏敲诈大妃一事么?他知道阿巴亥曾有把柄落在乌拉那拉氏手中么?

苏浅兰心思电转,决定自己最好不要无缘无故对四贝勒提起当年花厅之事。当年那件隐私若不是对他的德行有亏,他或许不会这般守口如瓶讳莫如深,自己若随意探问,只怕惹得两人俱不开心,何必呢!

有此计较,苏浅兰便放下了八卦之心,只是望着四贝勒,问出了一个自己疑惑了许久的问题:“大妃倒没跟我说什么,只是稍微讨论了一下布木布泰的事,可是爷,您……是嫡子吗?”

四贝勒身子微微一僵:“为何这么问?”

苏浅兰便把大妃阿巴亥借题发挥,问她嫡庶之别的经过仔细说了,看着面沉似水的四贝勒,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不必问了,瞧他这副神情,答案很简单,他不是嫡子!至少不是正宗的嫡子!

虽然依照女真习俗,侧福晋的孩子也算嫡子,也有承爵的资格,但若是大福晋也有儿子的话,那也是轮不到侧福晋的儿子来承爵的,即使承爵,也显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不管怎么算,侧福晋的儿子,始终要差大福晋的儿子一些。

“我额娘……”四贝勒缓缓开了口,低沉的声音在车内微微回荡:“她的身体不好,生下爷之后,状况更加糟糕。当时,父汗已有意将她扶正,连内宅印信,府库钥匙,都交给了她。”

苏浅兰睁大眼睛凝神听着,心跳不觉加速,她隐隐感到,自己或许有机会,揭开一些蒙尘历史掩盖的真相!

“若非额娘身体不济,当年七岁的爷,又岂有机会管家理事?”四贝勒自嘲一句,神色却是迅速沉郁下来:“可惜!为叶赫老女东哥之事,父汗与我额娘的娘家兄弟,反目成仇,爆发了战争,将我额娘扶正一事就此耽搁,直到额娘病终!”

仿佛忆起当年战乱频仍,父亲舅父彼此仇恨的往事,四贝勒陷入沉默之中,曾经强大不可一世的海西叶赫部,那是他额娘的娘家,也是他的外家,按理说,应该成为他最有力的臂助,若非他那舅父执迷不悟,非要与他父汗为仇,那么,他后来也不至于落入夹缝之中,不得不在丧母和失去外家支持的情况下,孤独挣扎,顽强求生。

幸好努尔哈赤是真正爱着他的母亲,从未因他舅父的卑鄙而迁怒他两母子。反是他的母亲,在这娘家与夫家的仇恨纠结中迅速耗尽了生命力,饱受煎熬,终于走到了生命尽头。

母亲临终曾经求见外婆一面,父亲毫不犹豫停战答应,冒着遭受奇耻大辱的危险,去向他的舅父交涉,谈妥了条件,急匆匆派人接送他的外婆,就为了实现他母亲的临终遗愿。

可没想到,父爱如山,却换不来舅家的好意,他守着母亲,陪着母亲,直到灯枯油尽,母亲死不瞑目撒手人寰,等来的却是舅父背信弃义,临阵毁约!两母子望眼欲穿,就是没能等到外婆的莅临一面!

他永远忘不了当年小小的自己,从此对外家满腔仇恨,叶赫城破,他是其中攻打得最勇猛的一个,舅父的儿子,差点就送命在他手中!他的幸运,是还有一个爱他的父亲,也或许正是为了这样的原因,他才获得了努尔哈赤格外的爱惜!

“爷,然后呢?”苏浅兰轻轻的问话,将四贝勒从回忆中拉出,充满了关怀的目光,宛若黑夜里明亮的星星。

“然后?”四贝勒淡淡的摇了摇头:“额娘过世,父汗虽然什么也没说,可爷知道,父汗心中的痛,不会比爷更浅,他越不许人提起,伤就越深!之后,额娘就变成了父汗的禁忌,谁也不敢再向他提起我额娘的名号!两年之后,阿巴亥,便成了大妃!”

苏浅兰凝望着他,渐渐地,心中却是升起了疑窦,叶赫那拉氏之死,即便是努尔哈赤心中永远的痛,可过了这许多年,再深切的痛,也该淡了,为什么努尔哈赤连一个大妃的名份,也没追赠于她?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入宫

苏浅兰没有再问四贝勒关于嫡庶的问题,她发现四贝勒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正经八百的嫡子,哪怕他就是个庶子,坐拥八旗之一,实力强大的正白旗,他就是无可争议的议政和硕贝勒,在这后金地面上,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质疑他的地位。

他在意的,只是努尔哈赤究竟有没有将他的额娘放在心上!

虽然一个名份不见得能够说明什么问题,努尔哈赤令他督造福陵,隆重迁葬他的额娘,亲自为他额娘的棺椁覆上黄色的行幕。

这种种举动都说明了努尔哈赤对他额娘不同寻常的感情。可奇怪的是,努尔哈赤连这些动作都不介意的做了,又何惜名份,迟迟不肯追赠叶赫那拉氏一个大妃之位?

一连两天,苏浅兰便在疑惑不满中渡过,她了解四贝勒,四贝勒闭口不谈这个问题,也不去追问努尔哈赤,该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

她疑惑不满的是,努尔哈赤也太迟钝了吧?四贝勒不问,他就想不到?或者他想到了,却不愿意?还是有别的缘故?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那些身居高位的男人,心思何尝不是同样难料。

姗丹在一旁翻阅今晚的菜单子,按照旧例先点了四菜一汤,再加两个苏浅兰最喜欢的菜色,便将厨房的管事嬷嬷打发了去。

回过头来,只见苏浅兰又望着窗外的风景发怔了,面前摊着新设计的旗袍样式图纸,被风吹得时不时翻起,一眼看去,画上本就灵动的旗服裙袂宛若活了一般,更显雅丽飘逸。

姗丹很佩服自家主子,而且是越来越佩服。这世上不乏美丽的女人,可是美丽的五官并非女人唯一的魅力所在!有的美丽不可爱,有的美丽没气质,有的美丽却骄横,有的美丽而孤绝,有的美丽无灵气。

苏浅兰却不同!她不但美丽,而且聪慧可爱,她举止优雅,气质雍容尊贵,一颦一笑都充满了灵气,她还极具亲和力,从不高高在上歧视看扁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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