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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浪哈目光一巡就看到了苏浅兰,笑容顿时加深了几许,惊讶又惊艳的向她脚下掠了一眼,又在她面上停留了片刻,才移开视线。
苏浅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老觉得兀浪哈的笑容有点色迷迷的,赶忙借行礼之便低下头去。可惜蒙古女子的裙裾一般较短,盖不住脚,一双奇特美丽的靴子可就没法藏了。
她却因这一低头,没有发现,兀浪哈背后的莎琳娜奇异的目光狠狠在她脚上盯了几眼,眼底毫不掩饰的闪出了嫉妒艳羡的神色。
长公主刚过去没多久,在场这些人都还没有来得及落座,远处旌旗华盖在全副武装的侍卫拱卫下浩浩汤汤开了过来,却是林丹汗跟长公主前后脚之差,也到了。
苏浅兰能感到周围气氛一沉,人人都停止了喧哗,恭敬迎候。心中不由暗暗咋舌:这个大汗的气场,真是凌厉!蒙古早已不复当年成吉思汗的威风,他却依然排场如故。
被这气场压着,苏浅兰也不敢抬头吐气,直到林丹汗过去,竟是没能趁机近距离的瞧上他一眼,替苏秦打打前站,观望一下她的未婚夫婿。
想到苏秦,苏浅兰便忍不住偷偷游目四顾,试图找到她的身影,但找了一圈,却甚是失望,不知是苏秦没有来,还是自己所在的位置不巧,没能看到她的人影。
盛会开始之前,大汗照例先训话几句,苏浅兰心思游离,也没注意听他讲了些什么,然后人人都跟着大汗,纷纷落座,苏浅兰差点鹤立鸡群,好在反应快,得以及时坐下,但这屁股却是有些疼了。
“格格!”阿娜日兴奋的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道:“戈尔泰贝勒该出场了吧?我这心跳得快极了!不知道戈尔泰贝勒的摔跤厉不厉害。”
“你不是最崇拜他的吗?老说他是真正的勇士,现在怎么对他这么没信心了?”苏浅兰白了她一眼。
“谁说的!我有啊!有信心啊!”阿娜日赶忙重重点头以示没有怀疑过戈尔泰的实力。
其实正式的比赛,要从明天开始,今天只是一个表演性质的献技,苏浅兰自然不会替戈尔泰操心担忧,她就是跑来看看热闹,就算戈尔泰演砸了,她也不会伤心的。
表演开始了,有萨满舞,有安代舞,也有顶碗舞等,看得苏浅兰兴高采烈,补回了一些没有电脑电视的娱乐缺憾。
摔跤献技作为压轴戏却是排在最后。接近尾声时,三遍长调过后,近百名摔跤手们终于踩着鼓点、跳着鹰舞绕进场子,陆续经过大汗金帐之前,行礼过后,开始了献技。
这些摔跤手们都穿着专门的摔跤手服昭德格,许多人的脖子上还缀着各色各样的彩条,那是他们获得过胜利的标志——江嘎。苏浅兰看得兴奋已极,这些摔跤手们的装扮,可不比西班牙斗牛士服逊色到哪里去,好看极了!
阿娜日的目光迅速在其中扫了一圈,很快便发现了戈尔泰,激动得差点晕厥过去:“格格您快看啊!在那里!那个不就是戈尔泰贝勒么?天啊!太帅了!”
苏浅兰也早已看到了戈尔泰。他今天穿的昭德格,上身是黑色皮子做的坎肩,腰间也是同色的腰带,星星般都钉着许多银钉,空白的地方,是用银丝线绣着精美的狮子图案,下身一条雪白的孔雀羽形套裤。
这样黑白相配的服饰,无形中给他带去了几分沉重冷酷的色彩,冲淡了他过于俊美而呈现出来的阴柔之气,浑身散发出别样的帅气来,看得苏浅兰都有些眼呆了——果然,明星就是明星啊!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明星!
相比之下,戈尔泰脖子上不少的江嘎,反而被苏浅兰忽略了去。不过戈尔泰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勇士,哪怕是带有表演性质的献技,他摔起对手来仍说不出的干脆利落,常常小幅度的一扭一转,就放倒了对手,姿态还特别优雅,仿若闲庭信步,不费吹灰之力。
“好!”、“好啊!”……
赞美之声不绝于耳,看得出来,整个摔跤献技就是以戈尔泰为中心人物,照这架势,舞到最后,高举双手扮演最后夺冠勇士的,无疑就是戈尔泰。
其实有好几个壮汉,脖子上的江嘎好像比戈尔泰还多些,可惜外形不太讨喜,只好让戈尔泰这个大帅哥占了便宜,被摔倒在地——谁让戈尔泰是主演,又是新贵红人呢!
“戈尔泰!好样的!用力!摔了他!好好!”苏浅兰跟着周围一班看客一起大声呼叫,给戈尔泰鼓劲。反正力捧戈尔泰的女子几乎遍布全场,不独她一个,她也就不怕会太过抢眼而招来旁人侧目。
苏浅兰看得兴奋,忘了脚踝上的铃铛,每蹦跳一下,都会发出几道悦耳的铃声。戈尔泰自幼习武,耳目何等灵敏,周围尽管吵杂,他还是注意到了苏浅兰的存在,进而发现了她脚上的玄机,唇角不由微微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眼里都是笑意。
献技果然以戈尔泰赢取最终胜利,被高高举起而结束,全场掌声雷动。戈尔泰很快被叫到大汗面前接受赏赐。
“戈尔泰!”林丹汗的声音清晰传到了周围人的耳朵:“听说你空悬福晋之位,至今没有娶妻纳妾?”
“回大汗,是的!”戈尔泰一口承认,引得下面是一片窃窃私语,多数男人显得惊讶和不屑,只有少部分男人面上稍带沉思和敬佩。女人们可就不同了,人人眼睛发亮,一脸倾慕和赞许的望着戈尔泰。
林丹汗语气带着几分欣赏的笑训道:“男儿有志四方固然是好,但妻室后代也很重要,那是男人的根本所在!”
“戈尔泰!”林丹汗顿了一顿又喊着他的名字道:“我知道你的愿望,我答应你,这次那达慕你若能夺得勇士之名,我便做主,将一名宗室女子下嫁与你,怎样?”
虽然早已私下里探问过意向,这却是大汗第一次当众公布此事,并且许下了承诺,份量自是大大不同!
戈尔泰这么温雅的人,也现出了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朗声道:“谢大汗!”
林丹汗“呵呵”大笑,目光往旁边掠去,却是笑眯眯看了莎琳娜一眼。莎琳娜强抑着内心激动,欢喜的看看大汗,又目光炽热的望住了戈尔泰。
这一幕落入戈尔泰眼中,不由暗吃了一惊,片刻犹豫之后,深吸口气抬首道:“大汗!不知大汗能否容许臣下提个小小的要求?”
“好!你说!”林丹汗有点意外的笑望着他。
戈尔泰低眉顺眼却又有几分硬气的说道:“求大汗原谅臣下放肆,臣下如能不负大汗期许夺取勇士之衔,望大汗准许臣下,亲自挑选嫡福晋!”
此言一出,莎琳娜笑意顿僵,目光死死的盯着戈尔泰,希翼、幽怨、妒恨、害怕、不甘……等等情绪一齐涌上心头,在面上表露出难以描摹的复杂神色来。
“哦?你要自己挑选嫡福晋?”林丹汗惊讶的望了他几眼,忽然笑将起来:“莫非——爱卿有中意的人了?她,是哪一位?”言下却是忍不住带出了好奇神色。
阿娜日满脸激动,一把抓着了苏浅兰的手腕,用力握着,不住的喃喃轻念:“是格格!是格格您啊!他说的,就是格格……”
苏浅兰嘴角一抽,有种被偷袭的感觉。话说她也没觉得戈尔泰在追求她啊!怎么忽然就提到了亲事……难道,这就是古代男人的婚恋态度?看中了,招呼都不打就强势公布,大力夺取,而不是像现代那样百般追求,软磨硬泡?
心思转了又转,苏浅兰还是不肯相信戈尔泰意中想娶的女子就是自己,虽然他之前又送大夫又送马,还对自己稍稍提到过关于娶妻的意向——可是!他连一句甜言蜜语也未曾说过,手也没拖过,那怎么能算数?
戈尔泰面上微微泛红,倒没有像苏浅兰想的那样罔顾他人意愿,而是实诚地说道:“望大汗见谅!臣下虽有意中之人,却尚未向她提及此事,因此……”
林丹汗下意识的又瞥了莎琳娜一眼,大笑道:“原来如此!既然你未曾向她提及此事,那便说明此事成与不成也尚未确定。好!我就答应你!你如能得到她的应许,我便替你做了这个媒!但你得带她来给我看看,让我好生瞧瞧,是哪家女子,竟然得了你的青睐!”
“如是她不愿意……”林丹汗一笑道:“那我可得替你作一回主,将某位宗室女子下嫁与你,你,可不许推辞了!”
第三十五章 烈焰狂烧
面对大汗的提议,戈尔泰哪能再说什么,只好答应。
莎琳娜却是悄悄松了口气,神情阴郁远远的瞥了苏浅兰一眼,心中暗道:“只要这事一天没定,我就会让你知难而退!”
苏浅兰丝毫没有被人视为情敌的自觉,戈尔泰没有明说自己的意中人是谁,她便不肯认为会是自己,对于莎琳娜的反应,她更是完全没有看到。
没一会儿,林丹汗便散了聚会,让大家回去休息休息,自己也回了金帐。
等到天色黑下来,篝火便会四处升起,到时候,各部前来参加那达慕的子民都会围着各自的篝火欢歌热舞、大快朵颐。当然,金帐前的篝火将是最大的一个,林丹汗和长公主也会亲自列席,与民同乐——自然,这个最大的宴席,都是有份量的人物,才够资格入席。
经过一下午跟蒙古当权人物同席看表演的拘束,苏浅兰已经有些怕了这种比较正式,没法完全放松神经的场合。幸好她和乌克善还不够资格去和林丹汗同席,否则让她绷紧了神经去吃东西,她一定会食不知味,白白辜负了这个美食盛宴。
趁着天还没黑,夕阳西下,满天红霞掩映草滩的时刻,苏浅兰跟乌克善打个招呼,便带着阿娜日溜去了人烟少的偏僻地儿,放开夜辰让它自己啃嚼地上的青草,自己则兴致勃勃的客串了一回采花大盗。
农历七月,也就是公历八九月份,正是即将入秋的季节,远处蓝天如洗,白云染霞,珍珠般的海子(湖泊)散落在绿色广袤的地毯上。近处是满原的肥草,鲜花处处,姹紫嫣红地怒放着,野百合、格桑花、龙胆花……到处都是叫不出名字的花儿。
苏浅兰随意的走着采着,手中很快就捧满了一大捧五颜六色的野花。阿娜日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开始还追着苏浅兰埋怨她不去找戈尔泰贝勒祝贺他献技成功,也好拉近两人的距离,但没有多久,就玩得忘记了所有的不快和忧烦。
怀抱着野花的苏浅兰,最后累得在草地上坐了下来,遥遥望向雪白哈达般静静流淌的锡林河,记忆中,有生以来,心灵竟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一抬头,看到不知不觉薄暮降临的夜空,星星早早点缀其中,美轮美奂使人如坠梦中,苏浅兰心中微动,想起了一首常常听到的现代蒙古歌,默想片刻,发现自己竟然还记得大段的歌词,不由扬声唱了出来:
“黑色天幕,缀满了银珍珠;
月光轻抚,睡梦中的湖;
风的脚步,用温柔的速度,
轻轻踏出,蔚蓝的祝福。
步呗步呗,停下你所有的追逐,
步呗步呗,留住梦中的幸福。
萤光飞舞,用生命的弧度,
夜作画布,绘情景这一幅,
隐约音符,在天空中漂浮,
映入梦中,自由的国度。
步呗步呗,感受神奇的造物
步呗步呗,美好世界中留驻
步呗步呗,停下你所有的追逐
步呗步呗,留住梦中的幸福……”
苏浅兰一开口,阿娜日便听呆了!她从未听过这样优美、空灵、纯净的歌声,调子无疑带着鲜明的蒙古印记,却比她听过的任何曲子还要柔和婉转,恍如天籁!
她却不知道,苏浅兰自己也很意外,这首歌,是用蒙语唱的,过去她不会说蒙语,只好听了又听,曲子都熟悉得可以从头到尾哼唱了,却是无法开唱,记得的,也只是汉译的歌词大意,没想到现在会说蒙语了,毫无困难就唱了出来。
一首没法唱的好听的歌,忽然间会唱了,苏浅兰自是欣喜万分,反反复复的把这首歌唱了三遍,却是越唱越流畅,越唱越悠扬了。
阿娜日也默默的听足了三遍,歌声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却依然有听不够的感觉,眼里冒着炽热的火光,百般谄媚地扑了过来,一叠声的问:“格格!您唱的曲子,是您自己作的吗?真是……真是太好听了!它有名字么?”
不是,不是我自己作的!苏浅兰这话却说不出来,要说了,一定逃不掉被问到歌曲的来历,那她可回答不了,只能把歌曲的名字说了出来:“这曲子啊,叫天韵摇篮曲!”
“格格!您可以,再唱一次吗?”阿娜日几乎是眼泪汪汪的恳求着。
“当然可以啊!”苏浅兰一直被阿娜日悉心的照顾着,对她早已生出亲人般的感情,不会把她当成普通的下人看待,亲人有求,岂能拒绝,当下又开口唱了起来。
唱着唱着,苏浅兰发现,自己对这草原已在不觉中产生了浓厚的欣赏和依恋,这里的天空那么纯净,这里的生活那么自由自在,人在其中,常忘却忧郁,心胸开阔!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