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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他身边。”
冰依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浅淡婉约的笑容:“兰迪斯,一个可以让我深爱,让步杀无怨无悔付出,让这个国家转危为安的人,你如何能说他一无所有呢?”
兰迪斯忽然觉得眼睛有些涩痛,他不知道是那笑容太耀眼了,还是自己本身出了问题。他只觉得灼热微湿的痛。
直到这一刻,他才相信,眼前的女子是别人的妻子,也是一个心中早已容不下他的女人。
兰迪斯紧紧握起双拳,胸口空落落得难受,他对自己说:没什么了不起的,我鹰王兰迪斯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反正我什么都没对她说,我连下台的阶梯都不必找。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兰迪斯一遍遍地对自己说着这样很好,可是他的心底深处,却有一个清晰的声音慢慢冒了出来:不是你什么都不想对她说,而是,你连说的机会也没有……
“兰迪斯。”冰依歉然的笑和清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看你风尘仆仆地赶来一定累了吧?先去休息一下吧。回头我将九重水吟咒还给你。很抱歉,未经你同意,我自己习练了。”
兰迪斯猛地抬头:“九重水吟咒?”声音一顿,随即提的更高,“你能习练?!”
冰依不好意思地笑着点点头:“是久妖给我的。很凑巧地,我居然能看懂,所以就习练它来治疗身上的伤。”
兰迪斯难以置信地缓缓摇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而来……”
冰依没有接话,祈然却是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着,面部表情地脸上,丝毫看不出他在像些什么。
兰迪斯忽然露出个苦笑,心头依旧有些钝痛,全身却忽然轻松了起来。他知道,有些东西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即便强得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兰迪斯从来就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相反,他拥有一颗坚强的心,还有一颗善良正直的灵魂。所以,不管悲喜爱恨如何在他生命中流淌过,他却总能问心无愧地活着。
兰迪斯扯出个笑容,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冰依一怔,刚想说话,一双手忽然从后方勾住了她的腰和脖子,迫地她发不出声音来。
祈然将唇贴在她耳边,低声道:“对不起。”
冰依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全身的都依偎进他的怀里:“祈然,其实,我很心痛。”
“当初,如果我不是那么自私,懦弱,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你也不会有如此惨痛的经历,更不会直到今天还将患得患失的惶恐深埋在心底。我真的……很心痛。”
祈然猛地收紧手,胸口忽然像融化了般灼痛,却痛得很舒服。
他刚要开口,冰依忽然伸手贴上他的唇,摇头道:“可是,我却从不后悔。”她轻轻笑了起来,“爱情不就是这样吗?有苦才有甜,有悲才更珍惜喜。哪怕是成亲后我们的摩擦,也只是一种生命中的火花。你会有莫名其妙的怒火,我也会有无理取闹的任性,可是我们的爱却绝不会因为这些怒火或任性而消失殆尽。相反地,这些摩擦更让我相信,我们也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我们……一定能相守到老。”
冰依转过身,抬起头微笑地看着她深爱的男子:“祈然,你说是吗?”
祈然拧着眉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然后寻着那柔软熟悉的唇瓣,狠狠吻了下去。
Act 24。 预言实现(下)
艾丽莎一生隐忍而自负,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有这样的结局。
罗比军是她一手创建的,虽然仅仅只有十万人马,可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批精锐之师的无坚不摧之力。她一直都相信,只要有这十万兵马再加上自己无与伦比的军事才能,无论面对怎样的对手,她都无需惧怕。
谁知……谁知,她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用计有如天马行空,自己不仅猜不透他每一步棋的用意,更是被他耍的团团转。龙善毒毒不死他,离魂术困不住他,竟连自己最精妙的伪装也骗不了他。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的战争。
远处传来六万援军的哀嚎声,听着让人遍体生寒,而在艾丽莎和城楼下罗比军来说,那更是让他们发狂得来自地狱的呼唤。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援军覆没,没想到,这就是自己的结局。
艾丽莎的发髻已经散了下来,头盔早不知掉到了哪里,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浸透了,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腥臭。她的指尖都是血,那是施放魔法过多后,身体所承受的副作用。
艾丽莎抬头望向那高高的城墙,眼睛已经模糊了,只能阳光下被无限拉长的单薄身影。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毁了自己的理想,毁了自己的一切。
当初在船上蒙他们相救,艾丽莎以为那是最关键时刻的转机,是老天偏爱自己的证明。又何曾想,那最美好的相遇,竟是一场噩梦的开端。
“艾丽莎……”颜如玉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哽声道,“艾丽莎,是我们输了,我们……一败涂地……你……”
艾丽莎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只是失神地看着城楼上那衣袂飘飞的男子,狠狠地,双眼一眨不眨地瞪着。
颜如玉心痛如绞,她从没见从小自负的艾丽莎露出过如此绝望而心如死灰的表情。她猛地越众而出,冲着城楼上的人大吼:“我们输了!我们投降!”
颜如玉微带沙哑的声音在城楼下声声回荡,伴随着不远处山道里几万大军的哀嚎声,听来格外使人心酸感叹。
连兰迪斯也缓缓地叹了口气,他很清楚,这样的过程与结果对于从小受尽宠爱,无所不能的艾丽莎来说,无疑是最残酷的惩罚。
所有人都在为这样的结局心酸,畅快淋漓后又有种不忍心的哀悯。唯有,两个人例外。那自然是步杀和祈然。
祈然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波澜不惊的声音在微风中稳稳传递开来,就像雨水打落在荷叶上一样清润自然:“托德,收了他们的武器,但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祈然那轻描淡写,丝毫不带怜惜的话,就如一个重重的巴掌掴在艾丽莎和颜如玉的脸上。
一直在失神中的艾丽莎忽然冲过来,发狂地冲他大喊:“你像怎么样?你究竟还想怎么样?!若非我当初一时不忍放过你们,我会有今天?!我对你……我对你……一再地手下留情,一再地给你机会,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祈然冷冷一笑,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短笛轻轻吹了一下。那是一种短促,却极其刺耳的尖锐噪声。
站在一旁的步杀和冰依同时浑身一震,还没来得及想起着熟悉的笛音为何,只见城楼下的艾丽莎和颜如玉凄厉哀嚎了一声,随即毫无形象地抱着头在地上狼狈打滚。
冰依看着祈然轻轻放下毫不起眼的笛子,忽然脑中一闪,脱口道:“是血蛊!”
祈然点头道:“是改良后的血蛊,平日潜藏在人体血液里不会发作,这种短笛是唯一引发的关键。”
解释完,祈然看着楼下慢慢停止翻滚的两人,漫不经心地笑道:“艾丽莎,事到如今,你还认为,是你对我们手下留情吗?”
撕心裂肺的剧痛犹在心头,艾丽莎失魂落魄地看着那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只觉灭顶的恐惧和绝望从心底汹涌而来。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咳出鲜血。
“你根本……不是人……你是一个魔鬼!!一个披着天神外皮的,彻头彻尾的恶魔!输给你……我认了……我只恨……我只恨雅鲁神让我遇到你……却偏偏成为你的敌人。我明明,我明明对你……”
“哧”得一声轻响,艾丽莎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祈然收回方才弹出小石子的手,淡淡道:“将他们都收押起来吧。”
他转身将短笛抛给兰迪斯,兰迪斯正在愣神间,顿时接的手忙脚乱,极为狼狈。
祈然面无表情道:“这里是你的国家,怎么处置她们,由你自己决定。”
祈然转身正要叫上冰依,却发现她和步杀却在不知何时已不见了。更离谱的是,自己竟不知他们是何时不见的。
他忽然觉得心里堵塞的难受,全身脉络却又似乎空落落的,有种既心烦又孤独的感觉充斥了他全身。
他转身往城楼下走去,兰迪斯却忽然叫住了他:“你身上的……离魂术,我可以替你解。”
祈然一怔,随即眉头大皱:“就如你对冰依做的?”
兰迪斯脸上唰得一红,恼羞成怒,竟想也未想就脱口叫道:“谁说的!那是我故意……”的。
眼看面前男子眼底开始酝酿起重重风暴,兰迪斯想起他方才的狠辣和冷酷无情,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连口齿也伶俐了:“你……你想好了,可以来找我。就……就这样,我先走了……”
说完,马上念了个瞬移口诀,一溜烟消失在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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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杀追上快步离开的冰依,抓住她的手臂让她停下来。
冰依叹了口气,无奈地倚在墙上,借着楼道外射来的光,打量他冷冰冰的脸
步杀问道:“你在介意祈然使用血蛊?”
这虽是一个问句,其肯定的含义却很明显。
冰依很努力地扯出个笑容,眼底有些凄然:“被你看出来了。那个血蛊……当初是如何害了你,害了祈然,害了我,甚至害了卫聆风,我直到今时今日,还记得很清楚。”
冰依咬了咬下唇,那张精致的脸看上去落寞而哀伤:“有些痛苦的记忆,因为太鲜明,太深刻,所以即便能成为过去,也无法轻易忘记。我想,如果可以,这辈子,我都不希望再见到血蛊这个东西,更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中了血蛊的人。”
“这些话……”步杀看着她说,“你应该对着祈说,而不是,随意留给他一个背影。”
冰依低着头,默默咀嚼着步杀的话,想到祈然看她离去时眼中定然会有的伤心和失望,只觉浑身一颤。
她举手狠狠地敲了自己脑袋一下,随即苦笑道:“我总说祈然把心事埋在肚里,不定期爆发,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步杀,你说得对,不希望他用血蛊,简洁明了对他说出来不就是了吗?我究竟在自寻烦恼什么呢?”
“步杀!”冰依抬头笑道,“我这就回去找他!”
步杀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点了点头。
冰依转身跑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大笑道:“步杀,以后被你爱上的人一定很幸福!”
真的会很幸福。因为他是这样一个外在冷酷无情,内里却细致体贴的好男人啊!
冰依跑在长长的楼道上,阳光从出口处稀疏地照进来,宛如洒了一地碎钻。
步杀看着那被阳光浸染描画的背影良久,直到它完全消失在眼中,才转身离去。
Text 4。 铃铛的来历(上)
祈然从药房里走出来,强烈的阳光照在脸上,他忍不住眯起了眼。
海上航行茫茫无尽头,从出发到现在已经几个月了,却看不到一个陆地。储藏在船上的食物是不少,可新鲜的蔬菜瓜果却早已消耗光了。于他和步杀这些磨难自然不算什么,可对于船上的其他人来说,却只能看着身体一天天变弱。
无奈之下,祈然只得钻进药方,潜心发明出一些可以改良船员体质,避免他们生病的简单药物。也幸好,这船中各种配备俱全,所需药物更是应有尽有。
整整七天呕心沥血的钻研,祈然终于有了满意的成效。他走到甲板上伸了个懒腰,摸摸自己的下颚,发现连胡渣都长出来了,不由摇头苦笑。
有七天没好好和冰依待在一起了吧?每每看到她不舍却又努力笑着的表情,每每听到她撅着嘴说:你快去吧,早些成功早些能休息,每每抱着她却要慢慢松开,他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终于……终于可以搂着她好好温存一番了。
可是,祈然回到房间却没看到冰依,他一个个房间找过去,竟连步杀也不在,心底开始有些不快。走到后船舷处,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从上方飘来:“出来了?”
祈然猛地抬起头,忍不住目瞪口呆道:“步,你在桅杆上干什么?”
步杀的声音清清冷冷,在海风冲击下却依然清晰无比:“睡觉。”
“咳……”祈然自己呛了自己一下,不得不承认,说到自娱自乐,谁也不可能比步杀惬意。他掩住笑道:“冰依呢?”
步杀随手往船舱二楼指了指,随即冷冷道:“风的味道变了,晚上可能有场暴风雨。”
祈然微讶,他知道步杀的灵觉和感应力,如今比他要强得多。他蹙眉道:“胡力(船工领班)他们能应付吗?”
步杀往远方看了看,挑眉,点头:“没问题。”
祈然心神顿松,伸展了一下躯体,才笑道:“那我就不管了,你继续睡你的觉,我去楼上逮人。那丫头,少一刻不注意她,就会把我这个丈夫彻底忽略了。”
步杀眼中露出淡淡的笑意,轻松地靠坐在桅杆塔台上,继续眯起眼享受轻柔的海风和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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