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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深蓝幽深的眼中,分明只有阴沉狠辣,又哪来的惊,哪来的惧?
Act 5。 妒火中烧(下)
冰依掌心贴在颈上,拖着脑袋从厨房走回房间。一路上脑中都在回放着艾丽莎倒入祈然怀里的一幕,怎么看都是一对俊男美女,天作之合。
她重重甩上门,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偏偏却不知道是气花心的祈然,还是沉不住气的自己。但心底多少是有些委屈的,若真的对自己无意,就不要莫明其妙做些暧昧的举动来招惹。招惹了,却又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
“算什么东西!”冰依狠狠踹了桌旁的凳子一脚,“谁稀罕当你妻子!”
“当真不稀罕?”一道阴沉的声音忽然自里间传来。
冰依吓了一跳,方才踹太重的脚趾还隐隐痛着,一抬头对上一双漂亮得仿如晴空的蓝眸,可惜此刻这美丽的天空中正乌云密布,酝酿着狂风暴雨。
“你……你为什么在我房里?!”冰依惊魂未定地问。
祈然依旧沉着脸,一步步走近她身边。到两人间距离缩短到一米时,冰依忽然像是受了惊吓,狼狈向后退了一步。
祈然的脸色越加阴郁,想起方才在船头她和步杀有说有笑,对着自己却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此刻心底蒸腾的已不是怒气,而是熊熊的妒火。
不过,心中越是愤怒,祈然的神色却反而越是冷酷:“你若不避着我,我也不必在这等你。”
冰依一惊,隐约觉得从那深邃的眼中看到了冰寒的怒气,连讲话都不利索了:“谁……谁说我……避着你了?”
满目都是他神情不善的俊脸,冰依忽然眉峰一敛,怒气被激了起来:“与其说避,不如说我不想看见你。对着别人温柔体贴,有说有笑,外加搂搂抱抱,对着我就一副包公脸。我自虐啊,非得每天受你气?”
祈然只觉自己的好脾性,高超定力统统被她那句“不如说我不想看见你”给炸飞了,低吼道:“我何时跟人搂搂抱抱了,艾丽莎要跌倒,难道我不该去扶?!倒是你自己和步有说有笑,好不开心!”
冰依怒极,恐惧畏缩统统被抛到了西太平洋,踏前两步仰起头不避不让地和他对视:“无理取闹也该有个度吧!我和步杀不说笑,难道还该哭?而你呢,只是扶她一把她会整个人挂在你身上?!只是扶她一把,她会羞红了脸,你骗鬼去吧……啊!你干什么!”
祈然忽然伸手一把抱住冰依,双肘用力压制住她的反抗,将她柔软的身体紧紧按压在胸口。
冰依气得狠狠拿脚踹他,可不知怎么总是踹不着,只得惊慌地大骂:“混蛋,快放开我,你干嘛?!”除了气愤,更多的却是恐慌,不知为何靠在他温热宽厚的胸前,会觉得全身发烫,心跳加快。
祈然冷哼了一声,手上略一使劲,已将那小小的身躯整个包裹在怀里,幽幽道:“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搂搂抱抱!”
冰依浑身都不能动弹,唯有脖子还能转动,此时此刻真恨不得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一口,偏这么被压制着,别说脖子了,连肩膀也够不着,心里越加憋屈的厉害。
她猛地仰起头,嗓子都有几分哑了:“你到底想怎样……”声音停滞。
其实,方才祈然压制下冰依的反抗,掌心贴着她薄薄衣衫下清凉柔腻的肌肤,正觉心中微荡。垂目却发现她一脸愤恨委屈,竟连眼角都微红了,心底竟忽然涌起一阵恐慌。
“冰依。”祈然柔声唤她,松开一只手低下头,想轻轻抚摸她琥珀色的眼睛,“我只是……”
恰好这时冰依也正狠狠抬起头来,恰好这时船身又一阵狠狠的摇晃,两人都是一个趔趄,于是话音嘎然而止于唇上柔软的碰触。
一时间,两人都呆了。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眸,呆呆地任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到对方齿间……
冰依猛地后退一步,脱离出他的怀抱,脸色煞白无措。
祈然本能地想拉住她,手却停顿在半空中。他呆呆瞧了下自己的手,才慢慢收回来,讷讷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冰依低垂着眉眼,看着木制的地板,耳边回荡着他那句“我不是故意的……”,只觉一口浊气吐出,却分不清胸口是轻松还是空虚。
她勉强扯出个笑容:“我知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慢慢放松身体,走过祈然身边,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自然,“很困啊,我要进去睡个午觉,你出去时记得把门关好。”
冰依掠过僵直站立的祈然身边,很慢很轻的步伐,却还是带起了一阵风,夹杂着少女幽幽的体香送入祈然口鼻。他想起方才那红唇的柔软,气息的芬芳,想起近在咫尺仿如阳光般的眼眸,心中潜藏了许久的火苗,忽然燎原,腾腾燃烧起来。
冰依正打算加快脚步逃入房中,忽觉手腕上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竟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她惊怒地正待发问,滚烫的唇却落了下来,堵住她的反抗,夺走她的呼吸,蹂躏她的唇瓣,仿佛要将她一口吞下肚去。
祈然喘着粗气松开那被他蹂躏得红肿的唇,赤红的眼烧着浓浓的情欲看着她。
冰依大口吸着方才仿佛被抽尽的氧气,白皙的手背轻轻掩上肿痛的唇瓣,一时呆看着他,一时又茫茫然把目光转向别处,竟似一时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祈然倾身微微靠近她,灼热的气息吐在她嫣红的脸上。他伸手抓住她白皙纤瘦的手腕,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将她掩唇的手扯开,开口的声音再不似往日般清润,反暗哑低沉得撩人:“这一次,我是故意的。”
冰依微张了嘴,被震在原地。琥珀色的眼眸灼灼闪亮,虽透着惊惶,却难掩那澄澈通透的光芒。红唇下,齿如编贝,粉红小巧的舌尖抵着它们,嫩红衬着莹白,晃乱了祈然的心神。
下一刻,他已将她紧抱在怀里,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插入她柔滑的发丝间阻断她后路,俯身重重吻她。这一次,舌头抵开她的唇齿探了进去,一一舔过那一颗颗莹亮似珍珠的贝齿,最后卷住她的舌,疯狂纠缠。
狂热又不失怜爱的吻让冰依失了神智,她甚至觉得这样炽热仿如要融化彼此的感觉,在很久以前就有过。美好,纯净,让人流连。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荒唐,十七年来,她明明从未与男子有过亲密的身体接触;今晚以前,她明明对他随意招惹自己却又处处留情的举动痛恨不耻。可是,此时此刻,在那样温暖包容的怀抱中,在那样灼热湿软的唇瓣覆盖下,她却失去了一切计较抗拒的理智,只余沉沦。
搁在祈然胸前的双手慢慢放弃了抵抗,无措地揪住他衣襟,强势而霸道地侵略,将冰依的身体弯曲成一个漂亮的弧形,使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
游移在发丝间的手慢慢下移,扯开她薄薄的领子,滚烫的唇慢慢烙在白皙的脖颈上。祈然贴着那晶莹剔透仿如透明的肌肤,双唇甚至能感觉到脉下血液汩汩流动的火热,让人恨不能狠狠咬上一口贪婪吮吸。
下腹猛然蹿上一团火,鼻尖能扰人心神的体香却越来越盛,间中夹杂她苦苦压抑的细喘低吟。那娇柔婉转的低吟,无疑是最猛烈的催情剂,是释放浑身狂躁最好的出口。祈然再按耐不住,发出一声类似低吼的呻吟,俯身猛地将她横抱在怀里,大步往里屋走去。
脚一腾空,冰依便骤然清醒过来。只见身边的景物迅速后退,自己凌空悬在他手臂间,蜷缩在他怀中。这样的景象,让她无法不将此情此景与早晨联系起来。
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明明身体还是火热,呼吸还是急促,心底却冰冷酷寒。她咬牙狠狠一挣,祈然一时不备,竟让她逃脱。冰依在地上打了个滚,才狼狈地站起来。
她看到琉璃镜中的自己,发鬓散乱,衣衫敞开,明明双颊苍白,眼中却还透着情欲。她羞耻得撇开眼,双手紧紧揪着衣襟,颤声道:“你……你出去!”
“冰依……”祈然似也怔住了,只用沙哑的声音唤了句她的名字,就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看她衣襟凌乱,脚步虚浮,怜惜心痛愧疚都涌了上来,正待开口道歉。抬眸却忽然看到她眼中隐隐闪过的厌恶,只觉“轰——”一声,脑中一种名为理智的东西轰然崩塌。
他沉着脸,阴森森地问:“你就那么厌恶我碰你?!”
冰依本就越想越觉得委屈,此刻又被他质问,理智跟着崩坍,红着眼怒道:“是,我就是厌恶!欲求不满,想要女人大可去找早上倒在你怀里那个!再到我房里发情……”
冰依唰得抽出绝丝,恶狠狠道:“小心我废了你!”说完“砰”一下甩上里间的门,力道之大,甚至片刻后空气中还残留着隆隆余音。
祈然在外间气得七窍生烟,长这么大,二十年来,他从没想过会有对女子用强的一天。可是这一刻,妒火怒火欲火被一起点燃,像要将他烧化掉。
他对着那门冷冷地笑:你以为小小一道门能阻隔得了我?
运气于掌,蓝眸中闪过妖冶的赤红,正待狠狠拍下,忽然外间被吹开的门后一道凉风袭来,夹杂着海潮的湿气,兜头兜脸扑在祈然面上。
他忽然一怔,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暗道:我在做什么?我待要做什么?我竟然……想要做如此卑鄙无耻的事吗?
祈然本是极聪明的人,可是一来在他记忆里从未对哪个女人动过心;二来也从未遇过像冰依这般古怪性格的女子;三来他的记忆中也没有与异性亲密接触的经验,无法分辩女子怎样的反应是动情,怎样的反应才是真正的拒绝。是以一时竟想不通她是在吃醋,自己反钻了牛角尖。
他默默握紧了拳头,唇角泛出苦涩的笑,正要拍门向冰依道歉。忽听脚步声从外头急奔而来,一个陌生着船工装束的男子站在门外,喘着粗气满脸惊喜道:“少主,见到了,我们……终于见到陆地了!颜……颜姑娘说,最迟今晚,我们就可登上多哈岛。”
这一日,玻拉丽斯号在历经三个月零十天的航海后,终于登上了第一个有人居住的岛屿——多哈岛。冰依、祈然、步杀三人也即将被卷入雅鲁帝国纷乱史上有名的——“罗比政变”。
Act 6。 属于奴隶的印记(上)
傍晚夕阳西下,船终于在多哈岛南部靠岸。脚踏实地的时候,船上的众人欢声雷动,脸上那既是骄傲又是兴奋的表情,让三人都有些动容。
不过船还是得有人看着,无奈之下,三十人包括主子、侍卫、婢女、船工在内一起抽签。最倒霉的十人留下来看船。
冰依抽到根短的,长舒一口气。回头刚好见艾丽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颜如玉也难掩眼中的幸灾乐祸之色。她愕然地看了看手中的签,心中暗道:这两个女人究竟在计较些什么?
冰依刚把签放下,祈然就将自己的签与她并排放在一起,齐头齐尾的,倒像是般配的一对。冰依面上一红,抬头却只见祈然温柔含笑的看着他,眼中尽是宠溺。她在心中大叫:太奇怪了,明明刚刚还在吵架,此刻干嘛用这么古怪的表情看我?
步杀拿到签随手一扔,冷冷道:“走吧。”
于是连带艾丽莎她们在内二十二人,在余下倒霉看船工的挥泪送别下,兴致勃勃登上了雅鲁帝国所在地——多哈岛。
上了岛才发现雅鲁帝国的风土人情与天和大陆很相似,虽然名字都比较奇特,有些建筑的样式也很古怪,但总体来说,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入目并没有多少华丽的衣衫,却能看到大部分人脸上纯善的笑容,耳边充斥着小贩热情的吆喝声,为这本该寂寥的黄昏平添了几分生机。
这是一个算不上繁华,人民却很质朴善良的城镇。质朴的人往往知足而乐,向往和平,对一个信念可以坚持一生之久。国中若大多是这样的子民,也就难怪一个帝国能存在千年之久了。
祈然一边留心周身的一切,默默记下来,一边又在心里与自己的国家做着比较,分析三人此刻所处环境。这也是他从小善待着世人,却又从未相信过世人的本能反应。
几人在街上东看西摸,兴奋异常,直到夕阳余晖褪尽,才想起要住店。谁知问了几家,居然统统客满。原来,雅鲁神祭司亚瑟会在今晚莅临阿而比亚城,为新君卡尔发表登基宣言。笃信神明的国民自然都蜂拥而来了。
艾丽莎和颜如玉听闻后脸色大变,慌忙用衣帽遮住自己。几人东逛西走了好久,才找到一间有三个空房的客栈。
房少人多。侍卫连连摆手说他们可以不用休息,同来的两个婢女一脸坚决地撇清她们绝不与主人和客人同住坏了规矩,艾丽莎和颜如玉肯定是一间的,步杀见定了落脚的地方一转身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所以说,刚刚还在兴致勃勃观察店中几个伙计茶金色眼睛的冰依真的很郁闷,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不过是六个人,分明有三间房,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