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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万一直涨到了年薪27万。逐年不断增长的数字,仿佛让拉拉看到了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
在一个漂亮的盒子里有一个被仔细收藏的信封,拉拉不用打开就知道,里边装的是前总裁何好德代表公司写给她的信,他在信中感谢她在上海办装修项目中为公司做出的重要贡献,并对她的专业和敬业表示敬意。
在拉拉终于被晋升为经理后,各部门同事发了好些恭喜她的邮件,当时她挑选了一些打印出来,仔细地保留起来了,现在拉拉抽出几张又复习了一下其中用得最多的恭喜活是:“Y0UDESERVEIT!(名至实归)!”
在最近的文件中,拉拉抽出份360度评估的测评报告,那是年初曲络绎安排拉拉接受了测评后得出的结果,里面显示她的下属们认为她什么地方做得令他们满意什么地方他们期望她改进,还有她的上司曲络绎和一些同僚们对她的评价,这份报告是由曲络绎亲自协助拉拉解读的。
拉拉一样一样地看过去,往事历历在目,伤感逐渐占据了她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感到胸口有一股热流在不停地翻涌,要冲出她的喉咙把她融化,她用力地抿紧了双唇。
调成静音的手机扔在桌面上,拉拉看到手机屏幕在不停地闪着。她知道王伟已经打来过两次电话。拉拉看了看手机,没有接。这会儿,她不想对任何人说话,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拉拉终于把想要的东西都打包好了,她把纸箱推到一个角落,然后留了张纸条在海伦的桌子上,麻烦她叫快递公司把纸箱送到她家。
做完这一切,拉拉发现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伤感地在办公室里慢慢走了一圈,她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就像她熟悉自己的身体。拉拉踱到孙建冬助理的CUBICLE前停步了,八年半前,她来到DB,从一个小小的销售助理做起,那时候她的座位就是现在孙建冬的助理坐的这个小CUBICLE(格子间),有一天晚上,她在这个座位上加班,接到相恋七年的张东昱的趟洋电话,他通知她分手,后来她买了房开始还房贷;后来,她升成了行政主管,按公司相关规定,她换到了一个大CUBICLE办公;直到三年半前,她终于获得了梦寐从求的经理级别,于是,和陈丰一样,她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拉拉绕了一圈,来到前台接待区,她抚摸着前白的桌面,不禁回想起,八年半前,就是在这里,第一天到DB上班的她认识了当时的前台接待海伦。海伦热情地对她说“欢迎欢迎”……那时候的她,是多么的年轻呀。
拉拉终于关了所有的灯.离开了写字楼。已经晚上八点多了,空的士不少,但她不想打的,便在夜色中慢慢向地铁站走去。
地铁的车厢里乘客不多也不太少,灯光不明亮却又不昏暗。地铁过了公园前,拉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靠着长椅的一端坐着.装成很累的样于,把脸大半埋在右手里,用手撑着头靠向一边。
眼泪不停地在她的手中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尽量不哭出声音,不让自己的肩膀抽动,好不让旁边的人发现她在哭。
她感到眼泪正像一条承不停息的河流,缓缓而连绵,从她的胸口奔出,无旁无尽地要将她整个淹没。
“八年多了,人生能有几个八年呢?我最美好的八年。”
“你曾在家公司服务过八年吗?八年后你铁了心要辞职离开它吗?如果你经历过这个,你就会明白我所说的一切。”画外音里,拉拉的心在旁白。
地铁到了体育东站,拉拉才勉力克制住眼泪,缓缓走出地铁站。从公园前到体育东,这一段路线是拉拉坐熟了的,她闭着眼腈都知道地铁一号线运行这段区间需要12分钟,她就哭了这整整12分钟。
拉拉向出口走去,远远看到王伟正站在那里等她。
“起先在办公室,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会儿,所以没有接你的电话。”拉拉低声对他解释道。
王伟伸手帮她拢了拢刘海说“我明白。”
拉拉问他:“你怎么会等在这儿的?”
王伟说:“我就猜你会坐地铁,所以在这儿等你。”
拉拉说:“那我要打的了呢?下次别这么傻等。”
在这战斗 25。生活就是旅程;今天我要启航;奔向另一个港湾
接下来的一周里,拉拉认真地准备了工作交接,特别针对上海、广州和北京的工作做了细致的交接准备,就等曲络绎发话,到底安排谁来和她办交接了。
话说曲络绎一回上海,马上宣杜拉拉觐见。
拉拉早等着了,出差的行头前两天就放在办公室里了,撂下上海的电话,她一查上午十一点有航班,运气好不塞车的话还来得及,便立马奔机场去了。
当天下午两点来钟,拉拉就进了上海办.把曲络绎吓一跳,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跟地下冒出来似的。
拉拉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得未免有此太快了.恐怕要让人觉得她太迫不及待想离开DB。她知道,辞职的时候这样猴急猴急的会让老东家心寒。拉拉有些后悔自己太性急,本来蛮好乘傍晚的航班,第二天早上再进上海办,那就显得自然多了。拉拉有些不好意思,可如令来也来了,那就谈吧。
这天,曲络绎关起门来和杜拉拉谈了整整一下午。
我们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我们的责任,责任这个东西,意思是你喜欢也罢你不喜欢也罢,你都应该去做。比如曲络绎和杜拉拉,他们都不喜欢这场谈话,但他们又都不得不尽心尽力地去谈。这场谈话就像炎夏里的马拉松,累人累心。
曲络绎呢,根本就不是个随和的人,如今他一半是舍不得一半是不得已只得笑吟吟地装成不在意的样子,把筹码一个一个地往外抛,看杜拉拉对哪些条件感兴趣。杜拉拉呢,明明打定主意不谈判,可又不能不让老板谈,还得奉陪着把对方抛过来的筹码一个一个地小心往回抛,劲儿不能用过了,以免失手伤着曲络绎的面子,劲道太小也不行,恐怕误导曲络绎,让人家以为这事儿还有得商量。
曲络绎开头就满面笑容地和拉拉说:“2007年度全员调薪完成了,公司正准备参加新一轮的欧美企业薪资调查,我们也想借此机会,重新核对一下宽带薪酬制的情况,毕竞去年我们是第一次做,有些匆忙。对了,最近朱启东和王宏都提到,按市场上的一般情况,行政经理应定在4级,不过,考虑到你的职责还包括部分招聘,工作范围大于一般的行政经理——他们建议公司把你的级别由4级调整到5级。我们会在上半年把各个需要做级别调整的岗位都列出来,一起报给齐浩天——我会把对你的级别调整也一起上报,估计问题不大。”
拉拉笑道:“谢谢ROY。这方面我没什么经验,相信公司的决定。”那意思,随您便吧。
曲络绎见拉拉虽然很客气,但显然没兴趣的样子,他就抛出下一个筹码说:“DB的HR运作模式将会面临一次重大改革,我们准备实行HRBUSINESSPARTNER模式(HR业务伙伴模式),明年,最迟明年下半年,我们就要在中国正式实施。一旦按这个模式运作,外围HR将全方位地支持我们的销售团队。到时候,HR的各项职能,OD(组织发展)、TRAINING(培训)、RECRUITMENT(招聘)C&B(薪酬福利),以及ER(员工关系),你们都要涉及——你将会成为一个HR的通才,这对你的职业发展是非常好的机会。拉拉,你再好好想一想?”
虽然曲络绎不会说假话,但拉拉已经下决心和王伟结婚,拉拉心说,到时候,我不走您老人家也要赶我走的。可这话拉拉又没法和曲络绎说,只得哼哼唧唧地表示,这回得到的是C&B经理的职位,这是自己的职业理想,万万不愿放弃机会的。
曲络绎听说她还真搞到C&B经理的职位了,不由惊愕得张开了嘴: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人敢用一个完全没有做过C&B的人僦C&B经理!
曲络绎断然说:“拉拉,我也不问你是哪家公目的职位——不是500强公司吧?我劝你一句,不好的公司你就不要去了!别说是个C&B经理,销售总监它部敢给你做!可是那样的公司你也待不久。”
托拉有点抱歉地回答说“是一家500强公司。”
曲络绎闻言,有点透不过气来似的,满脸的不可思议。过一会儿他说:“拉拉!这太不符合常规了!不是我说他们坏话,这其中搞不好有什么隐情,你的日子恐怕会很难过的。你要三思呀!’
拉拉不信能有什么可怕的阴谋在里面,小过是一家化工企业.又不做军火毒品。她不好太和曲络绎争辩,只得一口咬死说:“为了理想,龙潭虎穴我小杜都要闯上一闯了!”
曲络绎把自家能给的好处都说了,也把下家的坏话都说了,怎奈拉拉就是油盐不进。他沉吟半晌说:“这样吧拉拉,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跟齐浩天沟通一下,你呢,也跟朱启东开开会,谈谈你手上的工作。”
第二天,整个上午,杜拉拉和朱启东都关在朱启东的办公室里交接工作。朱启东越听越烦,一边做着记录,一边情不自禁地锁紧眉头。谈到一半,他终于忍不住了,放下笔来,用亲热的口气抱怨拉拉道“拉拉,我说你就算了嘛,不要走了!让老板加工资!再把头衔直接定为HR经理,把级别也调一调。干吗非走不可呢,你看,R0Y诚心诚意想挽留你,大家也不会舍得你走的!我们就这样说好了,你不走了!”朱启东以前从来没有和杜拉拉月这样的口气说话过,几分埋怨几分撒娇,有点类似一个泼辣的女人管自己男人叫“挨千刀的”。
拉拉笑道:“你老实交接吧!”
朱启东叹气道“女人就是狠呐!”
拉拉由他抱怨,笑而不笞。朱启东对着电脑发狠道:“不行,我得赶紧把你的继任者招进来,不然我不累死也得烦死!”
等交接得差不多了.拉拉开门走出朱启东的办公室,冷不防周酒意正站在门口,把拉拉吓一跳,周酒意的表情很奇怪,那是拉拉没见过也说不清楚的种表情,周酒意这时候开口了:“拉拉,你怎么这样?竟然就要走了?”
拉拉一惊,本能地抵赖说:“你说什么呀?哪儿的事情?”
周酒意说:“你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的。我本来还奇怪你怎么突然来上海了,昨天下午和R0Y谈了整整一下午,今天上午我看你又和朱启东谈了整整一上午,我就彻底明白了!”
拉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好,她下意识地回头看看站在身后的朱启东,朱启东摊手,赶紧往外摘自己:“不关我事!我啥也没和她说过!”
周酒意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别人告诉我吗!”
拉拉觉得再瞒也没啥意思,只得含糊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我还在和老板商量,现在我不好乱说什么的。”
朱启东也帮腔,告诫周酒意道:“酒意,你不要出去和别人乱说,ROY会不高兴的!拉拉不是不肯告诉你,是现在还没有最后决定。你先安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周酒意这才不再追问,但是她转身就打电话跟周亮说了这事。周亮大吃一惊,一点没看出来拉拉要走呀!
周酒意说:“拉拉要走,我不奇怪。”
周亮说:“其实我也不奇怪,宽带制一实施,我们这个团队得职能整个定得那么低,换了谁,不心里有气呀。可她跟我谈年终绩效评估的时候,跟往常一样一板一眼非常认真,一点不马虎——一般想走的人,不都多少有点应付懈怠嘛,总能看得出迹象的,所以这次我还真没看出来她这么快就真要走了。”
周酒意承认说:“那是,我也没料到她说走就走。”又试探周亮道:“你知道她要去哪里吗?”
周亮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呀!”又关心地问,“拉拉跳槽以后是啥职位?”
周酒意猜测说:“根据我对拉拉的了解,她肯定是得到一个HR经理的职位了,而且下家应该仍然是一家大公司。否则她不会跳,再难受她也会熬着!”
周亮赞成道:“我想也是。这点上我还是挺佩服她的!她肯拼,学东西又快!经常我觉得很难达到的目标,她想拿下就一定会拿下。”
对于拉拉即将离开,周亮的心情更多的是感慨,毕竟处了三四年了。周亮感到自己进步了不少,和拉拉的配合也比较默契了。周酒意则是高兴为主,她嫌拉拉在工作上PUSH得太狠,在拉拉手下,周酒意敷衍应付的打算往往不能如愿,这下好了,她终于可以喘口气过得轻松一点了。
午饭后,拉拉如约来到曲络绎的办公室,两人继续谈。
曲络绎先笑着问道:“上午和朱启东工作得怎么样?”他有意地避开了“交接”这个词儿.含糊地用“工作”替代了。
拉拉告诉他,重点基本都谈了,一些太具体的事情现在谈也没意思.那只会徒增朱启东的压力,反正下面的两个主管都清楚来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