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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芪荌宣称他可医百病,又宣称百病不医——所谓可医百病,便是说只要他愿意,任何疑难杂症、刀剑创伤、毒疮绝症,他都可以彻底治愈;所谓百病不医,便是说如果他不愿意,任你是王侯将相、江湖名流、达官显贵,无论你得了什么病,无论是伤寒感冒还是棘手绝症,他都不会帮其治疗。
当然,也有人无视黄芪荌的治病原则,强迫他看病——然而,对他用强的后果便是,他会用尽办法,让强迫他的人倾家荡产,直到对方的家底被榨的一干二净,他才肯为其治病——到最后,病人一样会痊愈,可病人健康的状态,却从未维持三天以上,三天之内,病人全家上下暴毙而亡,鸡犬不留!
黄芪荌凭借他诡异的规矩纵横杏林数十载,他救的人很多,杀的人却是更多,慢慢的,“灭门圣手黄芪荌”的名号,便流传开来……
然而,正当人们对这个脾气诡异的杏林怪胎又爱又恨的时候,黄芪荌于两年前再次失踪。他失踪之后,有人说,是因为黄芪荌所作所为伤天害理,所以遭了报应,被阎王取了性命;亦有人说,黄芪荌之所以失踪,是被官差抓进皇宫,当了御医;还有人说,黄芪荌和狂夫子做赌,因为赌输了,不得已才退隐江湖……
种种传言,似乎每一条都十分可信,又似乎每一条都不足信。然而,无论这些传言是真是假,那“灭门圣手”黄芪荌,从人们的视线中彻底消失,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如今,灭门圣手黄芪荌再一次站在了莫降的面前,这让他如何不心惊异常?
莫降现在最关心的,便是冯冲的性命。想这黄芪荌脾气古怪,他主动为冯冲治伤,又是什么居心?冯冲痊愈后,是否会像那些倒霉的患者一样,三日之内暴毙而亡?
“黄,黄大夫,今日冒昧请您出诊,实在是迫不得已。路上,张凛他,他没有怠慢您吧?”因为忌惮黄芪荌的怪脾气,生怕惹恼了他会对冯冲伤情不利,莫降说话,已有些磕磕绊绊。
黄芪荌捻着胡子扭头看了莫降一眼,笑道:“你这小子,今日里怎么对老朽这般客气了?今日早晨,那个意图强闯病房的冒失之人,究竟是不是你?”
“是,当然是我,不过早晨的我却不是现在的我。”莫降赔笑道:“因为人总是会成长的,总是会因为某些事变的成熟……”
黄芪荌微微点头道:“的确,人活一世,总是在不断的磨砺下,慢慢成长。”
莫降见黄芪荌忽然变得好说话了,心中惴惴,生怕对方的微笑之下,掩藏着什么祸心。他现在心乱如麻,一时也不好提及让张凛带黄芪荌来此的用意。
他不想提,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提。这时,只听文逸说道:“黄大夫,这一次请您过来,便是……”
“替洪铁匠解毒疗伤嘛,事实就摆在眼前,何须你再废话?”黄芪荌说着,瞪了文逸一眼,一边说着,黄芪荌便迈步向倒在地上的洪氏父女走去。
莫降见状,心中叫苦,只是想:不知道张凛是用什么办法,把这个杏林怪胎请过来的。只希望张凛没有得罪他,否则的话,洪氏父女的性命就真的堪忧了——如果洪氏父女真的被黄芪荌医死了,自己让张凛请黄芪荌过来,岂不是帮了唐沁的忙,岂不是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莫降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唐沁喝道:“等等!”
虽然此时正被两把绝世神兵锁住了脖子,但唐沁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甜美,不显慌乱。
“等什么等?!”黄芪荌扭头瞪了她一眼,口中说道:“再等下去,这女孩儿的脸就不能复原了!你也是个女人,自然该知道容貌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
“裂尸粉的毒,就是她下的。”韩菲儿善意的提醒道。
黄芪荌此时已经蹲了下来,正仔细查看洪月奴的伤势,闻听韩菲儿说话,他头也不抬道:“我当然知道这毒药是谁下的,不用你来多嘴。”
韩菲儿本是好心提醒,却不曾想只换来一句臭骂,她刚要发作,却瞥到莫降正焦急的对她使着脸色,又是眨眼又是咧嘴又是吐舌头,模样说不出的滑稽——她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黄芪荌不满的发着牢骚,“别人中毒你很开心么?别人的容貌被毁你很高兴么?唉,你们这些女人啊,就是见不得比自己更美的女人,一个个都是蛇蝎心肠。”
“你……”韩菲儿闻言,几乎气晕过去,要知道,她在相府之时,就有“带刺蔷薇”的称号,就连托克托对她也是敬而远之,她何曾受过这等羞辱?而且这羞辱还是来的如此的莫名其妙,这叫她如何能忍?
“菲儿,别生气,别生气哈。”莫降见韩菲儿就要发作,急忙劝道:“黄,黄大夫没见过你的容貌,自然不知道你有多美——可是你别忘了,我却是见过你的脸,在我看来,即便月奴小姐不被毁容,她也没有你好看……”
“要打情骂俏,就请滚出去!不要在这里打扰我看病!”黄芪荌的臭嘴再次开动,回头瞅了韩菲儿一眼接着说道:“再者说了,老朽我阅人无数,找我看过病的绝色女子数不胜数,我只看你的下巴,就能推断出你的脸型和容貌——之前,月奴姑娘或许不如你长的好看,但若经过我的治疗,她的容貌复原之后,会比你美的多……”
洪月奴闻言,激动的问道:“黄,黄大夫,您,您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黄大夫医术高超,能医百病……”
“小子,你若再胡乱说话,我便让你变成一个哑巴,从此之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莫降话未说完,便被黄芪荌的威胁打断。
莫降闻言,恍然大悟,原来他方才不经意间提到了黄芪荌那诡异的规则“能医百病,百病不医”,想到这里,他只感到一股凉气从口中灌入,凉飕飕的,直透脊背,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再不敢说一个字。
莫降这一哆嗦,手中利刃便又在唐沁脖间划出两道浅浅的口子,鲜血直流。
“弟弟,黄大夫来了,你就不要姐姐了么?”唐沁吃痛,微微抬头望着莫降,双眸闪动,秋波连连,“弟弟,你莫要忘记了,黄大夫的规矩……”
“我的规矩,就是希望某些人放聪明些,不该说的话,最好一个字也不要说!”黄芪荌说这句话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他不希望自己的身份暴露。
“黄大夫,规矩是您的,嘴可是我的,我想怎么说,便怎么……”
唐沁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黄芪荌头也不回,只是看似随意的挥一挥手,一枚银针甩手而出,正中唐沁哑穴。
“嘴是你的不假,可无论是谁的,它也应该知道些规矩。”黄芪荌说着,已掏出一把银针——这一次,他却将这些银针,尽数行在了洪月奴的身上,紧接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铁盒,将盒中绿色的药泥涂抹在洪月奴的伤痕之上,他一边为洪月奴治疗一边说道:“小妮子,我的武功或许不如你。但我能救人,亦能杀人,能医人,亦能害人,能用药,亦能用毒——当然,我并不是在威胁你,因为你从不怕别人的威胁——不过我还是要说,你这用毒的本事,在我看来,不过皮毛,当年,我在苗疆以身试蛊,尝遍毒草之时,你怕是还没出生吧……”
说着说着,黄芪荌忽而住口了,因为屋内一时变的极静,静的几乎能听到所有人的心跳声——众人心惊,是因为黄芪荌不经意间提到的“当年”……
“哎呀,这人老了,话也就多了。”黄芪荌自觉言语有失,缓缓摇头道:“不过呢,我却希望你们能聪明一些,有些话,当个笑话听听便可以了,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这时,黄芪荌已经替洪月奴治疗完毕,他缓缓站起身来,缓缓转向众人,森森然说道:“如果你们将不该记的话记在了心里,我会亲手把它们从里面挖出来的……”
第116章 再出发(一)
黄芪荌的语调幽森似鬼,众人听来,也是毛骨悚然。
气势这种东西,自内而外,由一个人的自身经历和实力强弱所决定,它很难伪装,是证明自己强大的最有力的证据。
在场之人,或许还未猜到这黄大夫的真实身份,但观其气势,也就知道此人绝非凡人,可他们都不想再猜测这人的来路,只是屏气凝神,留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黄芪荌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缓缓转过身去,替洪铁翁行针敷药,他医术精湛,手法极快,众人只是默默观瞧,再无人多话。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洪铁翁将洪氏父女二人身上的银针取了下来,一边将银针放进贴身褡裢之内,一边开口叮嘱道:“七日之内,不要取下药泥,伤口不要沾水,忌食辛辣,勿要饮酒,安心休养七日之后,我保你们恢复如初,脸上不会留下一道伤痕。”
洪氏父女闻言,慌忙站起身来,刚要施礼,却被黄芪荌抬手扶住,只听他笑吟吟的说道:“虽说你我乡里乡亲,但咱们都是凭手艺吃饭的人,该算的账还是要算,这诊疗费嘛……”
“我来出。”文逸抢先应道,说着,便从怀里掏出来一片金叶,恭恭敬敬递到黄芪荌的手中。
黄芪荌收下金叶,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问道:“现在,这里没老朽的事了吧?”
“没了,没了。”莫降慌忙点头道:“您老可以回去休息了——那什么,我这就让张凛护送您回去。”
黄芪荌笑着看了莫降一眼,摇摇头道:“我虽然老了,但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的地步。再者说了,你们之间的事还需要有个了解……”说着,他走到唐沁身边,伸手将银针从她的哑穴上取下,不等唐沁开口,便幽幽说道:“小妮子,走之前我得给你讲明白,洪氏父女是我黄某人的病人,我就有责任保证他们的健康,我若是不允许他们现在死掉,就是阎王也不敢将他们父女二人的名字写在生死簿上——这就是我的规矩,也是我的要求——倘若有人不知好歹,要坏我的规矩,我自有办法让她知道坏我规矩的后果。我这样说,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唐沁闻言,咬着牙恨恨说道:“明白!”
“那就好。”黄芪荌点点头道:“小妮子,看来你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说完,黄芪荌再不理会众人惊愕的表情,悠悠然迈着步子离开,只留给众人一个嚣张的背影……
黄芪荌走远之后,文逸才上前一步行礼致歉,他一躬到底,对洪氏父女说道:“洪老丈,今日之事,我非常抱歉,正是因为求您老为我们铸枪,才引来如此祸事,也牵连了月奴小姐——所以,还请您把虎头錾金枪枪头交还于我们,我们再找他人铸……”
“万万不可!虎头錾金枪,必须被我重铸!”文逸话未说完,便被洪铁翁大声打断:“想那虎头錾金枪,本就由我洪氏先祖铸造,如今它不幸损坏,自该由我这个不肖子孙重铸!万万不可经由他人之手!”
“洪老丈,您先听我说……”
“文先生,还是您先听我说!”洪铁翁大手一挥道,“想当年,我洪氏先祖铸造此枪赠与张将军之时,便希望张将军持此枪上阵杀敌,保卫我汉家河山,而张将军也不负重托,于沙场之上闯出赫赫威名,扬我国威!所以,这杆枪对我洪家来说,实在是意义非常,它不单单是一杆枪,还代表着我洪家的民族气节!今日,我若是因为胆怯,放弃重铸此枪的机会,等我百年之后,如何有颜面去见我洪家列祖列宗?!”
洪铁翁的陈辞慷慨激昂,好似全然忘记了,他刚刚才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好像忘记了,他的脸上还糊着黑绿色的药泥……
“既然如此,多谢洪老丈!”文逸说着,再施一礼道。
这一次,洪月奴并未出声阻拦——今日她所经历之事给她的心灵带来的震撼,已让她不能言语,经历过生死之后,她也渐渐明白,这里的事,不是她能左右的了的,于是对众人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望着洪月奴离去的背影,莫降亦是心有歉然,因为方才他还动过牺牲掉他们父女二人的念头,可当他看到洪铁翁的大义凛然,看到洪月奴的宽洪大量,只能暗自庆幸黄芪荌出现的及时,救了这对父女的性命……
莫降正沉思间,忽听洪铁翁笑道:“既然铸枪一事已经商定,那么咱们是不是可以喝茶了?老夫这辈子煮过太多次茶,从未有一次像今日这般艰难的!”
莫降闻言,几欲昏倒,心道这洪铁翁是不是缺心少肺?心如蛇蝎的唐沁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竟然还想着那罐信阳毛尖?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文逸哪里还有心思饮茶,于是推辞道:“洪老丈,并非是文莫不肯赏脸,只是喝茶讲究个心平气和,文某现在心思不定,即便喝茶,也只会觉得满嘴苦涩,糟蹋了那一罐极品好茶。”
洪铁翁闻言,点了点头道:“文先生所言极是,倒是我糊涂了。既然今日不适合饮茶,那么改日再饮也好。”
“那么,我们这就告辞……”
“等等!”文逸的话又被人打断,不过这一次却是莫降,只听莫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