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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不才究竟犯了什么罪呢?”文逸笑着问。
“先生所犯之罪,不用老夫再重复一遍了吧?”
文逸却道:“不才真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条罪名,竟然惹的老先生再次出山呢?据我所知,老先生辞官归隐多年,已很长一段时间,不曾过问过朝廷之事了。”
柳铁心略略将声音压低道:“文先生,你是个聪明人,自然该知道,无论是对抗朝廷,还是劫法场,救莫降,亦或者是杀害朝廷军官,这其中任何一项罪名,都足够让文先生受那凌迟之刑了。”
“如此说来,时隔多年之后,老先生终是违背了当年辞官归隐时立下的誓言,再次自甘沦为朝廷的鹰犬了?”文逸沉声问。
“老夫知道,老夫这一生,终究是无法摆脱鹰犬之名。但是,老夫却有权力选择,做何人的鹰犬。至于老夫认定的主人是不是朝廷,文先生就无需知晓了。文先生只需要明白,既然犯了法,就该受到相应的惩罚,不然的话,要那法律还有什么用呢?”这一次,柳铁心却是没有正面回答文逸的问题,一段模棱两可的话说完之后,他轻捋长须,笑吟吟的看着文逸,目光锐利,似是要将文逸的心思看穿……
虽然柳铁心和文逸的声音都不高,但站在不远处的莫降却听的清清楚楚,听明白柳铁心的来意,莫降攥着昊冕剑柄的手又紧了紧,顺势向前迈进一步。
柳铁心缓缓转身,如有实质的目光不偏不倚正落在莫降的眉间,他沉声说道:“想我朝对兵刃管理极为严格,凡私藏兵刃者,最轻的也是发配边疆的罪名——年轻人,你若是不想被老夫抓个现行,还是将那长剑收起来的好。”
“老头,你以为仅凭你一个人,就能战胜我们?”莫降冷声问道。
“年轻人,你最好看清形势。”柳铁心面无惧色道:“老夫真的是一个人么?”
莫降闻言,眉头一皱,他环视四周,果然发现在这一船的乘客之中,隐藏着十数个目光锐利,身形精瘦的汉子。这十几人,相貌平凡,气质内敛,若不是有柳铁心的提醒,莫降还真是看不出这些人有什么异常,可一旦被柳铁心点破,莫降才发现,这十几人呼吸绵长平稳,身体却像是钉子一样,稳稳的钉在微微晃动的甲板上——毫无疑问,这十几人的身手都是不错。而且,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个包袱,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鼓胀的包袱带着尖锐的棱角,这也就是说,这十几个人,都带着兵刃……
这时,便听柳铁心说道:“老夫承认,你们的功夫都很高,若想强行制服你们,凭老夫和这些手下,恐怕还是不够。但你们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正乘船走在长江之上,如果这船沉了……”
“柳老先生,您不会是要凿沉这渡船吧?”文逸出声打断了柳铁心的话,“您要抓我们,我们只管应战便是,可这一船的百姓,都是无辜的。”
柳铁心却是再一次提醒道:“文先生,世人都说您有惊天之才,那么您的目光,为何就不能放远一些呢?”
“放远一些……”文逸喃喃说着,下意识的朝烟波浩渺的江面望去,却看到有几艘小船,漂在宽阔的江水之上,不远不近的绕着这艘渡船荡来荡去……
“船沉之后,老夫自然会先救起船上的百姓,以避免伤及无辜。”柳铁心信心十足的说道:“可是你们的安全,老夫就不敢保证了——尤其是车厢里的那两个女子,凭她们柔弱的体质,又能在这冰寒彻骨的江水中撑上多久呢?更何况,据老夫所知,她们二人之中,还有人身上带伤……”
“老头,你怎能这样……”
“这样卑鄙是么?”柳铁心笑着接过了莫降的话,“年轻人,你要知道,老夫的大半辈子,都在和罪犯打交道,面对卑鄙狡诈凶残的罪犯,老夫只好比他们更卑鄙,更狡诈,更凶残——其实,这便是执法者冷酷无情的一面了,因为在法律面前,是讲不得温情和怜悯的。”
“柳老先生,您既然已经握住了我们的命门,为何还不动手呢?”文逸问道。
“老夫说过了,你们本事通天,武艺高强,若是强取,即便最终将你们抓获,想必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柳铁心自信的笑道:“所以,老夫只想兵不血刃,只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只想你们认清形势,自愿请降。”
“老头,你休在这里异想天开了!”莫降冷声道:“在我这里,根本就没有投降这两个字!”
柳铁心也不和莫降争论,只是淡淡说道:“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希望能看到你们自缚双手,跪在我的面前,主动认罪。”
这话虽然极为嚣张,但柳铁心波澜不惊的语气,却彰显着他的自信。说完这句话后,柳铁心再不多话,只是紧一紧披在身上的大氅,低着头向船舷走去。
没走两步,柳铁心便和一个头戴斗笠之人擦肩而过,趁着一错身的功夫,柳铁心低声和那人交谈一句,之后二人便再无交流,像一对陌路之人分开了。
莫降听到了二人简短的对白:
——“家主,已派人暗中跟上了张凛,您看什么时候收网?”斗笠遮面之人首先问道。
——“不要打草惊蛇,暗中监视便可,他们跑不了。”这是柳铁心的回答。
莫降依稀觉得,那斗笠遮面之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思索之间,莫降已不知不觉走到了文逸身旁。
“唯战兄,关于此事,你怎么看?”文逸首先问道。
“这一路之上,麻烦不断,我已经习惯了。”莫降望着柳铁心略显佝偻的背影,冷声回答道,“无论如何,无论是谁,凡是给我们制造麻烦的人,我们都要从他们身上跨过去!这些妄图螳臂当车的人,存在的价值只有一个,那就是像扑火的飞蛾般扑过来,而后被我战胜,让世人明白我的强大!”
“唯战兄有这样的斗志,我很赞同。”文逸点点头道:“可是有的时候,仅有一腔热血却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理性的分析——比如,这个柳铁心,究竟是因为何事重出江湖?他究竟为哪一方势力服务?站在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是朝廷?是诸子之盟?还是其他的势力?”
“鬼才知道这老头是哪根筋不对头,放着在家享福的日子不过,非要千里迢迢来追我们,还要我们自缚双手,上门请降。”莫降正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道:“文跛子,我想,这老头找上我们,该不是因为某人偷了人家的毛驴吧?”
莫降的玩笑,让凝重的气氛稍有缓解,此时却听文逸说道:“唯战兄,这毛驴可不是我偷来的,它确确实实是我从一个老农手里买来的!一共花了七两银子,你看,文契还在这里!”说着,文逸在怀里摸索一番后,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
摆在莫降面前的,是一张再平常不过的买卖文契,文契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独纸张一角那个卖主的名字,却让莫降陷入了沉思……
在这张发黄的草纸一角,有三个歪七扭八的丑字——“李子明”。
第148章 建康王家(一)稍后还有一更
“文跛子,这回我们可赚了。”莫降说着,将那四十两黄金从怀里掏出来,递到文逸面前,“你买驴的时候,花了七两白银,我这倒手一卖,就是四十两黄金,赚了何止百倍?起初,那老头要我的驴,我还不肯,早知道你买那头又蠢又犟的倔驴只花了七两,我巴不得早点卖给那不识货老头呢。”
可文逸却不敢去接那两个金灿灿的元宝,因为他知道,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果真有一天,有两个金元宝从天而降,砸的你眼冒金星,那么等金星散尽,等待你的必定是个陷阱。
于是,文逸出言提醒道:“唯战兄,柳铁心无缘无故送你两个元宝,背后定有隐情啊。”
莫降闻言,却神秘的一笑,轻轻点着那张买卖文契说道:“即便有隐情,咱们这笔买卖也是大赚!即便要冒险,可那头蠢驴换来的情报,却值得我们冒这个险。”
文逸双目一凛,用心琢磨起莫降的话来,他喃喃道:“你是说……”
“嘘,小心隔墙有耳。”莫降笑着打断了文逸的话,同时不由分说,便将那两个元宝塞到文逸手中,示意他将文契和元宝一齐守好。
这时,却听唐沁的声音从车厢里飘出来:“小笨蛋,你说隔墙有耳,是不是怀疑姐姐和那柳铁心勾结?”
莫降闻言一愣,他却不曾想过,唐沁如此的敏感——他言外之意,当然不是指唐沁,可唐沁却偏偏闻者有心——莫降急忙解释道:“沁姐姐,您想多了,方才我听的清楚,那柳铁心拿您和菲儿的安危威胁于我,这足以证明,您跟那柳铁心不是一伙的。”
“哼!算你这个小笨蛋还没有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唐沁那特有的甜腻嗔怪之音飘进莫降的耳朵,“不过小笨蛋,姐姐我说过,除非你们答应姐姐早日启程赶赴崖山,否则的话,在建康姐姐我可是不会帮助你们的——所以呢,究竟是带着姐姐我这个累赘继续在建康和柳铁心纠缠,还是早日离开这里,你可得想清楚了。”
“嘿嘿,不瞒沁姐姐说,小弟我前前后后,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莫降微笑着回答。从他的笑容中,文逸亦是读到了从容和自信,但与柳铁心表现出的霸道和自负相较,莫降的自信,还是少了些成竹在胸的底气。
那么,柳铁心又是哪里来的自信?他就那么有把握,自己一定会在三日内向他屈服?亦或者,柳铁心等的不是屈服,他在等自己寻求庇护?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在建康城中,又有什么样的难题在等待着自己……
就在文逸思索的功夫,渡船已缓缓驶到了南岸。
与长江北岸那个略显破败寒酸的渡口不一样,长江南岸供船舶停靠的港湾,却是个巨大的码头。人工开凿出的船港,整齐的镶嵌在高大厚实的江堤之中,横着望过去,好似长江南岸上长出了一排巨大的牙齿;码头之上,铺着木板,从远处看去颇为平整,木板在船港之后连成了一片,形成一个巨大的货场,想必在码头的繁忙时节,这里定是堆满了货物,人头攒动,热闹至极。只是现在正值寒冬,整个码头之内却没有几艘大船,所以那货场显的有些冷清,倒是刚下船的渡客,为其增加了几分人气。
在码头的外围,有高高的围墙,围墙之上,除了有巡逻的兵士外,还插着大乾帝国的黄金狼旗,江风徐徐,旌旗猎猎,倒也颇有威势。高墙之内,围有碗口粗细的铁链,围成一圈的铁链,只在围墙大门处设了出口,三五兵丁,手持利刃站在码头大门,仔细的盘查着即将走出码头的旅人们……
莫降此时还在渡船之上,遥遥望着码头出口之处兵丁手中锋利的刀戟,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皱。
而柳铁心却早就先于莫降等人下了渡船。
莫降站在船舷看的清楚,柳铁心骑着黑驴,牵着原本属于他的那头花驴,悠哉游哉的向码头大门走去。
在大门,柳铁心和他的人几乎没遇到什么阻拦,顺利的出了码头。
莫降看到这一幕,心绪稍定,此时,船家已经开始催促他们尽快下船了。
莫降等人刚踏上码头的木板,还未来得及体会大地带给他们踏踏实实的感觉,便听码头大门处一声厉喝:“站住!”
码头大门那里,出了变故。
一个身着平民服装的百姓,想要强行离开,却被负责盘查的官兵喝住。
那百姓模样的人一愣,撒腿就跑,却听“嘣”的一声脆响,一支羽箭,已自码头围墙之上射出。
那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射翻在地,甚至连一声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
惊叫声中,一个身穿铠甲的校官站出来,指着那人的尸体喝道:“都给老子闭嘴!不许乱!凡乱闯者,皆视为乱民,这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百姓闻言,立刻停止了喧哗,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如若寒蝉。
莫降和文逸对视一眼,二人齐齐皱眉。
见此一幕,他们已经猜出来,张凛等人下船的时候,定然不是从这个渡口走出去的,否则的话,这里早就尸横遍地了——至于张凛他们是在哪里下的船,莫降和文逸就不得而知的,对于张凛现在身在何处,恐怕柳铁心都比莫文二人更为清楚……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码头门口的校官高声喊道:“包袱都打开!接受检查!”
百姓顺从的排好了队,低着头,在围墙之上的兵士严密的注视之下,鱼贯前行。
有了那人做反面教材,无人再敢造次,百姓们都乖乖的接受检查,任何违禁物品,都老实的上缴了,当然,除了要交出这些违禁物品之外,若想离开重兵把守的码头,还要交上不菲的财物——虽然不舍,但命总比钱财重要,那些负责盘查的士兵虽然凶狠贪婪,但好歹还有金银能堵上他们的嘴。
莫降等人,排在队伍的末尾。
他们看的清楚,柳铁心的部下,也混杂在队伍之中,可他们接受的,却是和普通百姓迥异的待遇。他们非但不用打开包裹,而且不会被搜身,他们只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