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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先下去。”托克托面色稍霁,转身对莫降说道:“阿丑,你随我进来。”
待二人到了屋内,托克托直接坐到上手位置上说道:“阿丑,你也太莽撞了一些,怎么没有跟我打招呼就直接寻到内院来了?若不是我在去宫里的途中得知阿弟和别人换了班急忙赶回来,恐怕你已经命丧当场了。”
“小的也是忽然想明白了大人真正的暗示所在,陡然觉得豪气顿生,一时冲动才……”莫降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昨晚,托克托先是对莫降说起了历史上某位皇帝专宠某个妃子的事,就是让莫降把注意力转移到朝廷方面,怕莫降不明所以,还特意将那朝的“天可汗”和大乾朝“漠海汗”联系对比一番;另外,托克托特意强调“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天二也,这天下第二么,自然就是当朝宰相,这是托克托的直接暗示,也是让莫降往朝廷方向思考的引导;托克托还故意把那个所谓家丁晚归的消息透露给莫降,意思就是说有人在干扰我日常思考,即便是我托克托也是此局要算计的一个目标。在常人耳中再正常不过的对话,于莫降来说,却藏着莫大玄机——有托克托的暗示,再加上莫降从那份情报得到的消息,他便推测出了事情的大概……
“嗯。”托克托对莫降的机敏表示赞赏,“想必你也看明白了,这一次风波,先是有朝廷在幕后操纵,再因那德木图行错了招才导致如此局面,咱们丢的东西,怕是就在阿弟手里。”
“大人的意思是……”
“我在想,朝廷之所以这么急就把阿弟推到明面上与我作对,恐怕真正的意思就是肃清我身边党羽,只让我当个战时宰相,主抓南线战事罢了。若真是这样的话,我便只能暗中培育自己的势力了。”
托克托如此说有两层意思:一,大乾朝建国数十年,权相辈出,皇权受到很大制约,这一次朝廷换相,非但是以子易父,还要迫使兄弟反目,最好让新任丞相孤立无援,除了临时军权,别的权力,皇帝都想趁机收回;二,托克托是在向莫降示警,朝廷逼迫我连父兄都要视为敌人,至于你们这些奴仆,朝廷更不会让我留下,但只要忠心于我,而你们若是想活命,最好紧紧抱紧我的大腿。
莫降知道现在不是装糊涂的时候,于是拱手施礼道:“小奴阿丑愿誓死追随大人。”
托克托点点头,继续说道:“至于那份丢掉的情报么……”
莫降急忙说道:“东西既然是小的弄丢的,小的就一定找回来!”——开玩笑,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个怀疑韩菲儿真实身份的家伙,怎么能放弃任务,若是没有了任务在身,做起事请来,就会有诸多不便。
托克托再次点头称赞道:“你的责任心,让我很是高兴。”
“小的职责所在。”莫降厚着脸皮接受了对方的称赞。
“好了,你且去运作此事。”托克托起身说道:“我也要入宫面圣,这下又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也算值得,因为救了你一命。”
莫降心中微微感动,不管对方所说有几分真诚,但是托克托今日的所作所为让他无可挑剔。但是二人生来便代表不同阵营,早已注定此生终为敌手,所以莫降颇有几分无奈,只是再次拱手施礼道:“两日之内,失物一定寻回!”
托克托拍拍莫降肩膀道:“只是以后若是有什么关键行动,总要提前告知我一声,我也好提前有所准备。”
“小的领命。”莫降施礼告退。
出了北偏院,莫降脚步匆匆直奔南偏院。
刚才德木图被托克托警告一番,若是这老狐狸知错就改,回去就把告示撤了,莫降那即将到手的一百两银子还找谁去要?
想到这一点,莫降更是加快了脚步,心中暗自期盼:“老狐狸,最好你被吓破了胆,吓的什么都忘记了,然后乖乖的等着小爷我来揭告示领赏吧!”
可是德木图并没有如莫降所想的那般吓的六神无主,方才他颤抖着跪地求饶,只是对托克托的震怒表现出的一种应有的顺服姿态——其实在他回南偏院的路上,便已经决定撤掉告示,等这场风波之后再和托克托好好商量要不要彻底探查那些可疑之人的真正底细。他本可以在经过中庭的时候亲自把告示揭下来,但是如此便会给别人留下出尔反尔的印象,不利于自己以西院大管事之职责对此院日常事务的管理。于是他决定,一会找个心腹之人趁别人不注意时揭下告示,之后再慢慢淡化此事的影响。
等到德木图回到南偏院的时候,才获知就在他离开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发生的另一件事——于是他当即派人,马上去把那张告示撕下来,对,就是马上!
所以等到莫降行至西院中庭之时,恰巧看见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在撕告示。
断我财路?这怎么能行?!于是,莫降急忙出声高喊:
——“刀下留人,啊,不是,手下留情!!”
第九章 朝廷的手笔
撕告示的家丁有些莫名其妙,他瞥了远处正奔过来的手舞足蹈大呼小叫的莫降一眼,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莫降没有时间和这个客串的家丁争执,而是飞奔着跑过了他的身边,在莫降经过那家丁身后的时候,那张告示仅剩一角和中庭院墙相连。
莫降如旋风一般冲进了南偏院正厅,德木图此刻看上去已经恢复了常态,正坐在了太师椅上。
“噢?阿丑你来此作甚?”德木图微微抬了抬松垮的眼皮,语气略带疲惫。
莫降喘顺了气息才道:“自然是来找你要银子的。”
“银子?”德木图微微一愣,旋即道“哦,老夫明白了。”
莫降没有理会德木图了然于胸的表情,很是潇洒的掏出怀里的银票,单臂伸直举到胸前理直气壮的说道:“昨日管事拉图丢的银票,被我找到了。”
“找到了又如何?”德木图一副关我屁事的模样。
莫降闻言一愣,他看德木图的表情,不像是在装糊涂,仍是说道:“自然是请大管事兑现诺言,奖给我现银百两!”
“唉!”德木图深叹一口气,从身边的桌子上拿起来十几张纸,准确的说,是十几张银票,更为准确的说,是和莫降手上那两张一模一样的银票,连银票编码都一样!
莫降眉头一皱,喃喃道:“这……真是……不可思议。”
“这一切,皆是因老夫的臭招所致。”德木图身心俱疲的徐徐说道:“就在早些时候二公子邀老夫陪他去北偏院的那一会儿功夫,这个厅房内发生了一件事。先是那个叫做范大的汉人奴隶拿着这两张银票到这里来领赏,因为当时老夫不在,下人们就让他暂时等候;熟料刚等不久又有九个汉奴拿着同样的东西到这里来,同时声称捡到了拉图丢失的银票;就在你来之前,老夫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将他们打发走了。”
“不亏是朝廷,好大的手笔!”莫降冷哼一声说道,听完德木图的叙述,他也把这件事想明白了:能在一夜之间做出几十张编码相同的银票的地方,只有朝廷的印钞监;而且还在一夜之间就将这些造好的“真正伪钞”散发到一干人手里,说明相府内有朝廷的内应。现在看来,恐怕这相府之中还有不少汉人奴隶得到了这伪钞,只是出于贪婪或者其他原因私自藏了起来。由此更是可以确定,朝廷设置此局打击范围之广,几乎包括了托克托身边所有的汉人奴隶。让朝廷打击范围扩大至此的,的确如德木图所说,就是因为他贴告示的那一个败笔。
只是这一手也太过阴毒了一些,直接作用就是将德木图摆在了一个两难的境地,若是他兑现承诺给予奖励吧——奖励一个两个十个八个还行,倘若所有得到那银票之人都来找他领赏呢?他并非赏不起,但是他真的肯拿出西院家产的很大一部分兑现奖励么?当然,他自然是不会凭这“真正伪钞”就给那些奴隶们奖励,那就是不奖励了——不奖励么,便会导致德木图成为一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小人,威信全无。
朝廷要对付德木图的原因也不难想明白:你德木图身为黄金一族,竟然仰慕学习汉人文化,怎么能让你留在托克托身边,还凭借胸中汉学大受重用而且甚至有可能影响即将为相的托克托?最起码,要给你一点教训,要让你吃瘪,要让托克托对你的能力产生质疑,让你不受重用。
而这一招真正阴毒的所在,就是让托克托身边的汉人奴隶们都发了一笔横财。虽然德木图明知这横财是“伪钞”,但是你不可能宣扬出去,只因为这东西引你而生,更因为这东西是朝廷正版。若是拿到黑市里去,这些官造“伪钞”同样能兑换成现银。如此一来,这些汉人奴隶就有了赎身的资本,而站在朝廷的角度上想,朝廷只用几张废纸就遣散了托克托身边的汉人奴隶,端的好计谋。
想到这里,莫降的心头陡然一紧:等等!那么多汉人奴隶都有,怎么偏偏自己就没有?!难道说……不行!必须尽快把那个怀疑到韩菲儿或者自己真实身份的家伙揪出来,然后再确认这怀疑者是否将此疑虑透露给了别人,尤其是要确认“十三羽翼”之中是否有人注意到了自己!若是真的让“十三羽翼”注意到了自己,那么自己的潜藏在“红右相”身边的计划,基本上就可以宣告失败了……
德木图看到莫降神色凝重,还以为莫降是在和他因为一件事忧虑,所以便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看来,外面有关大公子不日即将入朝为相的传言是真的了,所以朝廷才会以如此雷霆手段剪除大公子身边的一切助力。无论是你是我还是一干奴隶,朝廷都列为了打击对象,大公子还未称相便被打压,看来朝廷对于这一次削弱相权,志在必得。”
“只是在大乾朝,专权之相几乎已经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传统。若朝廷想以这一次易相为契机彻底削弱相权,恐怕这也太过急躁,也太小看大公子的能力了吧。”莫降冷冷道。
“大公子自然可以保证自身无恙,只是对于咱们这些人,俱是前途未卜啊……”
“不一定吧,大公子一向爱才。对身边有能力的人,很是爱惜的。”
“所以咱们现在才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德木图喘着粗气说着,联想到因为自己这一次办事不利还被朝廷利用可能会和大公子陡生间隙失去信任,面露悲色说道:“可是事已至此,无论老夫如何自责已是为时已晚,只是也一时没有什么办法,消磨朝廷此计在西院造成的影响。若是我再没有什么作为,恐怕老夫的一生,也便就这么完了。”
“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个方向。”莫降看着到处寻找救命稻草的德木图说道。
“快快说来。”一抹红光陡然袭上了德木图那张粗糙的老脸。
“其实,我也在昨日丢了某一样东西。”莫降表情神秘说道,“现在,特领大公子之命寻找,如果大管事能帮帮忙的话……”
德木图直入正题急问:“什么东西?”
“就是,昨天我从你那里拿走的那个信物。”
“啊?!你也太不小心了!”德木图心中一惊,“可有什么线索么?”
莫降朝相府内二公子也先居住的东院努了努嘴。
“二公子?”德木图硬是将松松垮垮的眼皮完全抬了起来。
“没错,那个东西现在很有可能在也先手里。”
“唉!”德木图哀叹,“若是在二公子那边,老夫也无能为力了。”救命稻草刚一浮现便消失,德木图心中一片悲凉。
“不!你能帮我!”莫降突然笑了。
“我该怎么办?”希望再现,德木图强打精神振作起来。
“再贴一份告示,就说阿丑丢失一个信物,有捡到或者检举疑犯者,奖励……”
“呵呵。”德木图苦笑着打断莫降的建议,“因为银票一事,老夫威信几乎全失,再出告示,又能有什么用?会有人再相信么?”
“老头儿,你知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莫降嘟囔了一句接着说道,“既然你的威信因为无法兑现赏钱而失去,自然也可以再用赏钱重新建立!”
“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只要你给出一个足矣让人疯狂的赏银金额!再……”
德木图很没有记性,又打断了莫降的话:“让人疯狂……是多少?”
莫降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
“绝无可能!”德木图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大管事您尽管放心,那信物仿制极为不易。即便朝廷工匠仿制的出来,也不是没有好处,这会给那位和大公子秘密联系的客人一个示警,让这信物失去真正的效用;而最为重要的,我们开出如此赏格,二公子那边手持信物之人不可能没有动作。无论他是否识破了咱们的用意,面对敌人的出招,他最起码要跟上面请示一下吧,如此一来,还愁他不现身?”
“引蛇出洞?”德木图基本明白了莫降的用意。
莫降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大管事应该将桌上的那十几张银票给那些上缴兑现了银子。”
“这……虽然说这样做能挽回老夫一些信用,但是九百两的代价,也太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