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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因为干股这东西,和银子可不一样。白花花的银子摆在那里,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些东西旁人都看得见。
而干股,却是一种看不见的“灰色收入”,你说他占着股份,但这不是他手上的钱啊,所以怎么能说他是贪污呢?只要他把占股份的契约找个隐秘的地方一藏,然后就可以等着年终的时候分红了。当然,这分红也会以另一个人的名义转到另一个钱庄里,或者直接就存在店面里。
而分红这笔钱,就完完全全,是他薛敬臣的私人财产。
就算将来事发了,薛敬臣也可以推说是秦焰让自己暂时管理这部分干股,从而将责任推卸干净。
这些店面,一年的盈利大概在四十万左右。薛敬臣一年的分红,至少就有十万两!一年十万,两年呢?三年呢?十年呢?四十年呢?
这可是一颗活生生的摇钱树啊。
当然,这些都很美好。但现实却是,薛敬臣必须确认,秦焰真的有能力买下这些店面。
听到薛敬臣的问话,秦焰轻轻一笑:“薛大人,我没必要骗你。您别忘了,我有个朋友,叫魏师,他的外号可是‘金玉圣手’,大不了我出面,以他的名义盘下这些店,我想他也会很高兴的。而且,根据现在的形势来说,赵国比您更需要这些店,就算魏师不肯出这份钱,家主也肯定会出的。”
薛敬臣想了想,顿时明白了秦焰的意思。
宋现在正在对赵用兵,那么在宋亡之前,或者说在赵恢复元气之前,赵国必然要和陈国保持联盟关系。
而自己身为陈王宠臣,自己的言行有时也能影响陈国对赵的态度。但如果自己有了赵国人在许昌开的店里面的干股,那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言语之间,自然会维护陈赵联盟了。
果然,这份干股对于自己来说,不仅仅是摇钱树,也是一条拴住自己的绳子。
但是话说回来,现在北地三国之中,陈赵弱而宋强,所以陈赵联盟是势在必行的,自己倒不妨暂且应下秦焰,至于以后,陈赵联盟到了破裂的时候,大不了自己忍痛把干股让给别人就是。
便宜是可以占的,但是必须顺势而为。为了私利而损国,那是愚者才会做的事。
薛敬臣心念及此,当即对秦焰点了点头:“秦大人,你的话我都明白了。今天下午我就去见陛下,在此之前,这方信物请借我一用。”
薛敬臣不再称秦焰为“阁下”,而是改口为“秦大人”,就说明他已经答应了秦焰所求之事。这整个过程中,秦焰自始至终没有说自己求薛敬臣做什么,但是薛敬臣却清楚的知道秦焰想求他做什么,两个人能相互猜心思猜到如此地步,倒也不容易。
秦焰寻思片刻,终于还是将印信递道薛敬臣手上:“既然如此,就有劳薛大人了。”
当日下午,陈国王宫。
薛敬臣一路小跑,气喘微微的来到陈思勉的后花园。在一片茂盛的花海之中,陈思勉正闭着眼睛,细细绣着蔷薇的花香。
薛敬臣见到陈思勉这般投入,也不好打扰他,只得在门外静静候着。
过了大概一刻钟,陈思勉好像是不经意般一回头,这才发现了薛敬臣:“薛爱卿,你什么时候来的?”
“哦,陛下,臣刚到一会儿,正巧就让陛下看见了。”薛敬臣笑道。
陈思勉点点头,其实他一个六级武士,怎么会感觉不到薛敬臣这样一个普通人靠近。只是薛敬臣这般反应,却让他十分舒服。
陈思勉笑着向薛敬臣招了招手:“薛爱卿,你过来,随寡人一同游园。”
“多谢陛下。”薛敬臣受宠若惊,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陈思勉身边。
之后,陈思勉在前,薛敬臣在陈思勉身后两步,两个人便在这偌大的后花园中逛了起来。
陈思勉的花园之中,草木种类简直可说是琳琅满目,少说也有一百多种。每到一处,陈思勉就兴致勃勃的问薛敬臣这是什么草木,薛敬臣却总会说出些一知半解似是而非的答案,经常惹得陈思勉哈哈大笑,然后陈思勉就像是炫耀般给薛敬臣讲述这些草木究竟是何来历,当然,薛敬臣总对自家陛下的学识赞不绝口。
两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游着园,看薛敬臣的表现,似乎都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两个人绕着后花园走了大半圈了,这才找了一处凉亭歇了下来。
直到这时候,陈思勉才问道:“薛爱卿,你来找寡人,不会就是特意与寡人赏花的吧?”
薛敬臣这才如梦方醒一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真是对不住陛下了,臣来求见陛下,确实有件事,不过并不是什么急事。今日臣能与陛下同游花园,心中一时激动,居然查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陈思勉笑了笑:“你呀,这都什么脑子,有事儿就早点说嘛。说吧,究竟什么事儿?”
随时责怪一般的语气,其实陈思勉心中却颇为受用。至少,他充分感受到了薛敬臣的忠心。
薛敬臣笑了笑,拿出秦焰的那方印信来:“陛下,赵国派了个使团过来,却不知道意欲何为。”
第238章 谏言(下) '本章字数:2624 最新更新时间:2014…03…11 18:30:07。0'
“什么!”陈思勉闻言一惊,“薛敬臣,你好大胆子,这叫不是急事儿?”
薛敬臣闻言赶忙跪倒在地:“陛下,陛下赎罪。臣只知道陛下的事才是大事,这赵国使臣。。。。。。恕臣愚钝,臣真没觉得他有什么急的。”
陈思勉的怒火这才消了一些,却还是道:“以后看见我再不务正业,有事儿就直接汇报,不用怕打扰寡人的兴致。寡人要是因为贪图享受而耽误了国家大事,岂不成了陈国的罪人!”
薛敬臣眼中终于闪过一抹笑意,低声道:“是,臣谨记。”
陈思勉不再言语,接过薛敬臣手中的印信,仔细端详了一番,方才道:“和田玉,还有天子颁赐的纹章,这些都做不了假,看来真是赵国使臣来了。据探报说,宋国正调大军北上,看来是打算趁慕容岚刚刚统一赵国,来个趁火打劫。哼,那么赵国使臣的意图,也就很明显了。慕容岚这意思,是打算和我大陈联手对抗宋国啊。。。。。。”
说着话,陈思勉却陷入了沉思之中。薛敬臣仔细观察着陈思勉的表情,没有欣喜,也没有厌恶,神色之间,只是一片平静。
薛敬臣心里打了个突,以他对这位陈王的了解来说。若是面露喜色,这事儿十有**可成,若是露出不耐烦的神情,那他必然是持反对态度。如今神色平静,也就是说。。。。。。
他想要坐收渔利?
薛敬臣心中暗道:“这渔翁之利岂是现在能收的?我的陛下呀,您以为宋灭赵之后就会元气大伤,然后您就可以一统两国吗?这根本不可能!赵国刚刚统一,人心不稳,宋国若是灭掉慕容岚的嫡系,很可能就导致那些非嫡系的原其他家族降兵归顺宋国,届时,宋的军力不仅不会削弱,反而会增长,我们就更不是宋国的对手!现在只能先跟赵联合,让赵国减轻一些压力,好腾出时间来将非嫡系部队的心笼络到一起。这样两国才有可能打个两败俱伤。否则,笑到最后的一定是宋国!”
当然,这些话只是薛敬臣心中所想,他必然不会直冲冲的就说出来。
就在薛敬臣思索之时,陈思勉却道:“薛爱卿,赵国使臣前来,肯定是来跟我们结盟攻宋的,这件事,你觉得如何?”
薛敬臣一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陛下,臣下这愚钝的脑子,懂不了太多东西,说出来到怕您笑话。”
“没事儿,你说说,万一有用呢。”陈思勉轻声道。
“我觉得吧。”薛敬臣低笑了一声,“这场战争中,咱们既不应该帮宋,也不应该帮赵。咱们最好是坐收渔翁之利。”
“哦?”陈思勉好奇的看了一眼薛敬臣,没想到这家伙这次居然和自己想到了一起,“你为什么觉得应该坐收渔翁之利?”
薛敬臣笑道:“陛下,您想啊。咱们跟宋国打了几代,早就是相互仇视的两国。而赵国呢?跟咱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也没什么交情。咱们何必为了这样两个丝毫不相干的国家而浪费宝贵的战力呢?”
陈思勉闻言一怔,旋即冷哼一声:“薛爱卿,你没听过一句话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咱们和宋国是不可调和的矛盾,那就应该趁赵国危难之时,雪中送炭将赵国拉拢过来。”
“呃,陛下英明,是臣疏忽了。”薛敬臣似是惭愧般,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但是臣想说,那赵国的威胁也是极大的,别看他现在兵少,但是那个慕容岚,他可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啊。要我看,跟他合作,就好像与虎谋皮,还不如跟宋国联合呢。”
“屁话!”陈思勉怒道,“咱们和宋国可能联合吗?再说,慕容岚就算再有野心,他现在的威胁也比宋国小的多。其实我们支持慕容岚,最直接的是给宋国树立了一个强敌。至于我们?慕容岚真发展起来的时候,我们的实力早就足够将他平灭了!他一个战乱之后的赵国,发展速度还能及得上我固若金汤的陈国不成?”
薛敬臣似是不甘心般,又道:“但是现在出兵,咱们损耗太大了呀。陛下,那个慕容岚不是把赵地几大家族的兵都统一到一起了吗,至少得有十五万人吧?而宋国现在也就二十五万人左右。还不如等他们大战一场,到最后了,慕容岚的人全灭了,宋国也只剩下十万兵,那时候咱们陈国二十万大军一定可以席卷北地!”
“席卷个球!”陈思勉终于大骂道,“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宋国只要消灭了慕容岚的嫡系,那赵国其他战士很有可能会归降宋国。那时候,宋国士兵说不定会一跃变为三十万!三十万啊,我们还怎么跟他打!”
薛敬臣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陛下您的意思是。。。。。结盟?”
薛敬臣这句话一问出口,陈思勉自己都是一惊。是啊,自己本来打定主意坐收渔利的,不知不觉的,自己怎么又开始打算跟赵国结盟了?而且,还对坐收渔利这一方针挑出了一堆毛病?
这就是薛敬臣的高明之处!薛敬臣明明猜到了陈思勉的态度,但他肯定不会明着跟陈思勉唱反调。于是他干脆顺着陈思勉的意思说了下去,但却把坐收渔利的好处只字不提,全然用反话,一开始就犯低级错误,之后一层一层将坐收渔利的坏处摆了出来,一点点引导着让陈思勉,让他自己去发现,坐收渔利是一个错误的策略。
不得不说,薛敬臣这样的劝谏,还是相当有效果的。
陈思勉沉默了良久,薛敬臣这家伙,说了这么多,最后却把坐收渔利的坏处全然让自己给发现了。不过话说回来,看来与赵国结盟,却也是势在必行的,而且,这也是一举扳倒宋国的大好机会!至于扳倒宋国之后,以赵国现在的国力,必然无力染指宋国,届时宋国的大半国土都会归属陈国。那样一来,陈就将一举超越宋赵,成为天下第一的强国!
想到这里,陈思勉转头看了一眼薛敬臣,却发现薛敬臣也在,满眼笑意的看着自已。陈思勉不由得心里一动。
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陈思勉笑了笑:“薛爱卿,你是不是收了人家赵国使臣的好处了?”
薛敬臣也不隐瞒,掏出那两万两银子来:“启禀陛下,赵国使臣确实给臣使了些银子。”
陈思勉撇了那银票一眼:“才两万两,就把我们的礼部尚书给收买了?”
“陛下您言重了。”薛敬臣笑道,“其实他就是一分钱都不给我,我还是会来找您的。因为我觉得,这实在是咱们陈国的一个机会。”
陈思勉点了点头:“好小子,你根本就是支持结盟的,那你还跟我扯什么渔翁得利!”
薛敬臣道:“臣之所以这么说,因为,臣是‘臣’,陛下是‘君’啊。”
陈思勉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君臣,说得好!说得真好啊,薛爱卿,知道为什么我倚重你吗?这才是主要原因!朝廷里,有能力有才智的人不算少,但那些有才能的,哪一个不是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忠臣,大清官?完全不把寡人放在眼里!这帮家伙就算再有才智,寡人也烦他们。但惟独你,薛爱卿,你有能力,也有办法,至少,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人臣。”
薛敬臣赶紧跪拜道:“陛下谬赞了,这是做臣子的本分。”
“本分。”陈思勉点了点头,道,“很好,那你回去告诉他,明天让他带使团来王宫觐见。”
“怕是见不了。”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