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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算他借机拿下新雍,罗郡王府一样要面对皇帝将来的报复和反攻。”凤西卓道,“皇帝当然不可能坐视新雍落入别人手中。”
阮东岭眼角瞥见陈元殊走过来,神情自若道:“所以用张多闻调开三位世子,好为皇帝提供进攻缅州的最佳时机。等皇帝攻打缅州骑虎难下之时,他才向新雍下手。这样就算皇帝有心收复失地,也因兰郡王府的牵制,而两头难顾,无力回天。”
邢晓晓想了想,才喃喃道:“好毒辣。可是,他怎么知道皇帝一定会攻打兰郡王府?”
陈元殊见众人转头看着他,便接口道:“那是因为,皇帝与我们已到了只要一有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对方的地步。”
大头从刚才就一直屏着口气,现在才吐出来道:“咿呀娘的,说来说去,张多闻居然是尚翅北那小子的人。”他转向陈元殊,“哎,他原本不是和你们打得比较热么?”
陈元殊苦笑道:“都是假的,张多闻一开始的目的正如阮大哥说的那样,把大哥调离缅州。大哥原本也不很信他,但毕竟他手中有两万兵马。而且自从阮大哥那次强行穿过松原城之后,张多闻便以惧怕皇帝怒火为借口,频频向大哥示好……”
邢师叹道:“有心算无心,也难怪大世子会相信。”
大头道:“那现在是什么意思?尚翅北大获全胜?”
八斗忍无可忍地解释道:“就是尚翅北用张多闻调离萧世子,让皇帝和兰郡王府鹬蚌相争。又自己出马引钟家出洞,和张多闻前后夹击,占了新雍。所以……”他叹气道,“没错,他大获全胜。”
大头道:“你早这么讲我不就明白了么。”
八斗恼怒道:“刚才我哪有讲话的机会?”
邢晓晓茫然道:“那宋城怎么办?”
瑞州可说是被乔郡王府、张多闻、钟正三者瓜分的。如今张多闻投靠了罗郡王府,钟正却下落不明,宋城前景堪忧。
邢师瞄了眼凤西卓,大声道:“快吃东西,我们休息完便上路!”
众人正饿得饥肠辘辘,闻言如蒙大赦。
凤西卓拿着包子匆匆咬了两口,趁众人注意力仍在食物上时,走到邢师身边,“咳,邢叔。”
邢师放下拿包子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二当家若是想回宋城,请恕我无法赞同。”
凤西卓咬了咬嘴唇道:“撇开钟老大不谈,单说钟老,他私下放我们离开,可说于我们有恩。我自认虽然不能在千军万马中力挽狂澜,但总还能保护他老人家的安全。再说钟老大,”她指着让手下拿着的剑,“他好歹有赠剑之德,而且当初也是他在我们无处可去的时候收留我们……”
“二当家不记得是谁害你差点命丧松原?”
“也没那么严重。”
邢师默然看她半晌,才慢慢咬了一小口包子道:“二当家若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不过希望二当家记得,救急不救贫,救人一时可以,但不可救人一世。凡事当三思而后行。”
凤西卓郑重点头道:“我记下了。”
“大头和一字带几个人随行吧。”
“不必了,我只是回去看看,希望情况并未如预料中的这般糟糕。”
邢师点了点头。论武功,凤西卓的确远在大头和一字之上。
凤西卓见众人吃得七七八八,便站起来道:“我要去办件事,你们随邢叔先行前往缅州,等我办完后再与你们会合。”
众人齐齐一怔。
八斗与阮东岭却似早有预料。
陈元殊转了转眼珠道:“凤姑姑是要回宋城么?”
凤西卓竖起拇指,“三世子不愧三世子,果然聪明绝顶。”
他做了个鬼脸,“战场很危险,姑姑多保重。”
邢晓晓跳起来,“我和姑姑一起去。”
“没听三世子说么?很危险的,到时候可没大阮跑来救你咯。”凤西卓朝阮东岭站的位置努努嘴巴。
邢师拍了拍手道:“那就兵分两路。”他转向凤西卓道,“二当家保重。”
生与死(上)
辞别众人,凤西卓独自踏上回宋城之路。由于在虎口对岸,若要返回,必须再过一次黄水。想到自己的行踪每每被人料得一分不差,她便放弃原路折回的打算,转而在渡口租了条船,顺黄水西行。
供不应求正是漫天要价的大好时机。她狠狠地掏出了两锭十两重的银子,才总算租到了一艘看上去不太保险的小船。船家还一脸遗憾地说:“要不是看你小姑娘一个人在外头可怜巴巴的,我还不去呐。”
凤西卓腹诽:拿钱时怎么不见你可怜我?
于是两人同坐一条船,却各怀心事,彼此相对无言。
她从宋城出来时,经麦垛子村、常津,再到虎口是绕了远路的。而乘船则可从黄水转入燕杏河,直达松原。她想到钟老大在丽川兵败,若未被生擒的话,定然会逃向宋城。松原是张多闻的老本营,在他那里兴许能打听到些消息。
到松原时,已是八天之后。六月进入下旬,天气渐转闷热。
一个多月前,凤西卓曾将这里的大小街道摸的一清二楚,可现在踩上去又是另一番滋味。
不停口对门的小酒坊里依然人声鼎沸,说的却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言碎语,偶尔提起几句丽川之战的话头,也只是用来打趣,并无实质内容。
凤西卓坐了一会,便决定先回宋城。听他们的口气,张多闻大军依然在新雍和瑞州交界一代搜索钟正的下落,还顾不得进攻宋城,钟老总算平安。
她匆匆结完帐,片刻不敢多呆地赶往宋城。
宋城的气氛比她想象中要好,至少敞开的城门中依然有百姓进出,不至全城戒严。
钟府看上去也是老样子,唯一不同的是换了钟粟做主。门房见她回来,很是高兴,不禁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离开后的情形。
比如钟正与钟粟为着他们的事大吵了一架。
比如钟夫人产期将至。
“钟老大有传书回来么?”她随口问道。
门房警戒地看了她一眼,“小人不知。”
凤西卓苦笑,果然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恐怕现在在钟家人的心目中,对她的信任藏着大大的疑问。
气氛僵硬着到了花园外。
“钟老还在花园?”她惊讶道。
“是,钟老爷子前几日吩咐过,若凤姑娘回来便直接请到这里。请稍等。”说着,他径自走到园内通报。
凤西卓郁闷地皱着脸。她的行踪果然全天下都知道。
须臾,门房走出来道:“凤姑娘请。”
凤西卓含笑道谢,才走进园内。
那满园娇花嫩草鲜艳依旧。
她四处扫了几眼,“有哪株能吃的么?”
钟粟瞪着她,“你当这里是饭堂?”
“随便问问。”她在他身边蹲下。
钟粟不理她,兀自修剪枝叶。
凤西卓等了半会,忍不住道:“有钟老大消息么?”
“要换个人来问我这个,我会以为他是奸细。”
“没关系,刚才已经被当过一次了。”
钟粟笑了,“怎么?告状?”
“哪敢啊,只能自我反省。”她说得虔诚。
“有什么好反省的。天下的人除了父母兄弟,谁和谁有着剪不断的关系?”他嗤笑道,“亏你这么大个人还看不透。”
“钟老不是料定我会回来么?”
“所以我说你看不透!昨天是昨天,能放到今天来过么?”
“那今天不也是从昨天这么过来的么?”
钟粟摇头,“明明挺机灵的人,怎么就专往笨处机灵呢?”
凤西卓也摇头,“不然怎么体现您的智慧呢?”
钟粟嘴巴张了张,什么都没说地转过头,半晌才道:“饿了没?让厨房去热几个菜吃吧。”
“你还没告诉我钟老大的消息呢?”
咯嚓。剪子利落地剪下。
“要回来早回来了。”
凤西卓从厨房端了些冷菜回西院。院子屋子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只是少了晓晓他们,多少显得有些空荡。
她吃完东西立刻躺上床睡觉。看钟老的态度,恐怕不会轻易离开宋城。老人家嘴上说不会回来了,但心里总还抱着一丝希望,除非见到尸体。那么接下来的就是硬仗,至于下一步怎么走……还是等睡饱了再说。
为了赶路,她已经好几天只合眼一个时辰了。
躺下不过两个时辰,院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凤西卓霍然起身开门,正好对上丫鬟敲门的动作。
“出什么事了?”凤西卓睡眼稀松地看着她惊慌的神情。
“钟老爷请你到正厅。”
正厅就是以前钟正召集他们议事之处,不过大多谈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真正的大事一般是在书房里说的。
凤西卓点点头,回身穿了件外衣,便匆匆赶去。
再小事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是大事。
到了正厅,发现钟夫人也在,且精神萎靡,全然不见当初的张扬自信。
钟粟从上座走下来,“有正儿消息了。”
凤西卓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不比钟夫人好看。
“张多闻在偏霞山抓到他了。”
凤西卓一怔,道:“钟老大为何从偏霞山走?”偏霞山,离松原只有十几里。从那里走等于是送羊入虎口,自己走进张多闻的网里。
“身边自有小人煽动。”
凤西卓目光一动。
“宋城……恐怕也是迟早的事。”没了那一万兵马,宋城已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不如,”凤西卓咬牙道,“请乔郡王出马吧。”与其让宋城落入尚翅北手中,倒不如送给乔郡王,还能保住一命。
钟粟苦笑,“你以为我不想么?那也要乔郡王肯才行啊。”
凤西卓想起那片田园后的花海,幽幽叹了口气。能堪破节气,种出不合时令之花的人,想必已是心如止水,难装天下了吧。
钟粟严肃地看着她道:“既然你回来宋城,老夫就厚颜向你提个不情之请。”
凤西卓虽隐约猜到他要说的事,但仍问道:“何事?”
“思红腹中乃我钟家最后一点血脉,请你务必将她保住!”这等于是对钟正平安生还不抱希望了。
凤西卓看了看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的钟夫人,又看看老眼含泪,神情坚毅的钟粟,郑重地点了点头。
生与死(中)
“思红?”钟粟看着她皱了皱眉。
钟夫人自沉思中抽出神来,目光有些犹疑不定,“公、公。”她与钟粟不亲,平时也极少见面,因此这声‘公公’叫的很不自在。
钟粟却转过头去,朝凤西卓招了招手。
凤西卓只好起身跟他走,走到内堂转角,眼角蓦地斜到钟夫人看过来的目光,尖锐中似乎夹杂着莫名的疯狂。
“磨蹭什么。”钟粟回头轻念了一句。
凤西卓耸肩迈进内堂。
这里她还是第一次来,钟正一般直接招呼去书房。
门对面,是一幅一人高的画像。画中女子坐在满池荷边,垂首看书,端得是容比花娇。“钟皇后?”传言当年钟皇后进宫时,比的三千粉黛无颜色,惟蓝皇后还可一较,只是最后也没较量过她。
钟粟点点头,拿起案上的香,上了一柱。
凤西卓跟着拜了拜。
“果真是美人如玉啊。”凤西卓自认长得不差,但比起她来,也只能和那三千粉黛同一下场了。
钟粟伤感道:“却也逃不过薄命一途。”
她想起钟正当初在书房议事时提起钟皇后乃是因死谏才会早殇,同情中不免带了几分唏嘘。皇宫果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钟粟默站了半刻,道:“当初若非我沉迷仕途,琳琅也不必走上绝路,正儿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田地。说到底,终是我害了他们。”
凤西卓心里认同他的话,嘴上却少不得安慰道:“活在今天的人,哪里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却知道后天会发生什么。”
凤西卓略作思索便道:“张多闻攻打宋城?”
“从正儿被抓的消息传到宋城,再算上偏霞山到宋城的路,最晚后天也该到了。”
凤西卓捏了捏耳垂,试探道:“今天走还来得及。”
“老夫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走来走去,不过换个坟地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人生自古谁无死啊,大多数人出生地和坟地还在一个山头呢。”
“你别老变着法地想着怎么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啊。”钟粟半埋怨半调侃道。
凤西卓道:“那你想个不折腾的法子。”
“早想好了,还指望你?指望你马都能下海了。”
“……据说海里真的有海马。”
钟粟瞪了她一眼,“你还听不听我的法子了?”
凤西卓嗤笑道:“不折腾的法子还能有什么,不就是献城么?”
钟粟叹道:“钟家大势已去,留着这座城也无用。”
凤西卓默然。以钟家现下的景况,的确可以说是大势已去。尚翅北若真是志在天下,应会给钟家留条后路,博取仁名。只是等风头过去,天下不再注目之后就难说了。
钟粟突然把手伸到钟琳琅的画像后,摸索了半天,取出一张牛皮。
“咦?”她微愕。
“你见过?”
“牛皮人人都见过吧?”她嘿嘿笑着打了个哈哈。
“张多闻的那张秘宝图应该落在你手里了吧?”
凤西卓尴尬地笑笑。
钟粟把牛皮递到她面前,“与其便宜尚翅北,还不如送给你。”
凤西卓为难道:“不要吧?”
“别人抢都抢不到,你竟然白送给你还不要?”钟粟错愕道。
“牛皮越拿越多,哪天吹破就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