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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西卓容貌娇艳,又‘身世堪怜’,对这些无家的汉子来说,无异天赐良缘,因此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日,却一逮住机会就大献殷勤。
凤西卓虽有所觉,但她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性子,只要他们不说穿,她也乐得当作不知。“哇,蒸鱼!”手里立刻被塞进一双筷子,她瞄准鱼身还未下手,目标便被另一只手抽走。
一个神情冷峻的男子瞪着她冷声道:“这是做给小姐吃的菜。”
厨房里的温度骤降。
连灶上的火都偃息半高。
提议让她尝尝的汉子尴尬道:“穆大哥,这盘菜都凉了,不如让小风先吃?”
穆大哥看着他,沉声道:“是小姐重要,还是她重要?”
汉子立刻收声不语。
凤西卓腹诽道:果然,姓慕姓穆的都和她犯冲。
“这里是厨房,闲杂人等出去!”穆大哥说完,转身回到他的灶前,再不看她一眼。
凤西卓碰了一鼻子灰,正觉无趣地出来,脚下猛得一颤,船身被撞得向右倾斜了下。她刚刚站稳,右边又是一记,船身又向左倾去!
船上顿时惊吼如云。
厨房中的汉子一股脑儿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穆大哥。“你们先别出来,我去前面看看。”
凤西卓眼睁睁看着他旁若无人地擦肩过去,第一次知道被人彻底无视是何滋味。
“小风你没事吧?”汉子们焦急地看着她。
“我很好。”她笑露出上排整齐的牙齿,自尊心得到小小的弥补。不过这动静……该不会是尚翅北他们改变主意来抓她了吧?
桃色讯(中)
江面上,乌檐红柱的华丽大船被一左一右一后三条官船三面围住。左右两船各以一条宽木板与大船上相连,顷刻间,官兵踏过板纷纷涌向大船。
穆大哥和张老爹站在船头,以身挡住入船舱的通道。映红站在他们身后,紧张地看着越来越多的官兵。
“各位官爷,不知道所为何来?”穆大哥强忍下不安,不卑不亢地行礼道。
为首的官差看他们衣着朴素,知道不是船主,便喝道:“你们船主呢?”
张老爹为难道:“我家主人身体不适,已经卧床多日,还请官爷见谅。”
为首的官差面色一沉。
映红从怀里匆匆掏出一张手谕交给穆大哥。穆大哥转呈那名官差。
官差将手谕展开,脸色立刻又是一变,笑道:“原来是百花洲的秋月小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多有得罪。那个,鲁大人那里,还请遮掩一二。”鲁大人自然就是写手谕的人。
穆大哥连忙道:“不敢不敢,小姐确实身体欠安,还请官爷海涵则个。”
官差将手谕递回,笑道:“无妨无妨,本来就与秋月小姐无甚关系。只是我家世子命我们暗中寻访一位佳人,你也知,这等事情不能太大张旗鼓,以免唐突佳人。”
在新雍境内被成为世子的只有一人。穆大哥连声应是,道:“不知是哪位佳人,竟能得罗郡王世子垂青?我等虽然粗鄙,却也可沿路打探,为世子略尽绵力。”
“这个……”官差犹豫了下,打哈哈道:“乃是位十六七岁上下的少女,至于名讳,我等粗口,不敢轻怠。”
穆大哥点头道:“是是是,小人多口。”
“你们只须注意一位十六七岁,容貌气质出众的少女便可。”他含糊道,也没具体说注意以后该如何。
穆大哥以为尚翅北不欲将此事申张,也不再追问。
官差道:“既然如此,我先告辞了,请代为向秋月小姐问好。”
穆大哥又连声应了,从袖中掏出了些碎银与他。
官差们这才眉开眼笑地离开。
看着并靠的船缓缓退开,映红大大地舒出口气,转头对张老爹道:“你说世子找的那位佳人,会不会就是我们救上来的这个?”
张老爹和穆大哥同时一楞。
张老爹失笑道:“不会这般巧合吧。”
穆大哥将适才的好脾气一收,冷道:“除了年纪外,容貌气质在哪里?”
张老爹应和道:“能让世子心仪的佳人必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闺秀,哪里会落魄至斯。”
映红想了想,暗自庆幸适才没有一时冲动。不然闹笑话不打紧,恐怕还会为小姐带来麻烦。
凤西卓从刚才起就一直躲在船舱内竖着耳朵,听到这里,心中暗道:听描述,倒与我有几分相似。不过……佳人?想起尚翅北那张绝美的脸蛋,她暗暗摇头。巧合吧?
想到尚翅北那种心心念念天下的人居然会有闲情逸致派出大批官兵千里寻芳,她不禁又在心中偷笑: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官船来去莫名其妙,众人只当他们是来讹几个闲钱,事后便抛诸脑外。
张老爹寻到凤西卓,交代道:“小姐已同意你留下,以后你就负责映红姑娘的饮食起居。”
凤西卓自是感激不已。
张老爹踌躇了下,试探道:“你可认得罗郡王世子?”
“啊?”凤西卓夸张地捂住嘴巴,眨眼道:“当然,不认得。出什么事了么?”
张老爹失笑道:“是我多嘴,没事,你忙去吧。”
凤西卓故作惊魂未定地往回走,心中转而暗骂尚翅北无聊,连谈情说爱也要弄得别人鸡犬不宁。
大船西行,有了鲁大人那张手谕沿途皆安。直至樊州境内,周围的船只渐增,多是贵胄富豪,显然也是为了赶赴半月宴而来。
凤西卓打扫完映红的房间,正想找个地方打盹,便听映红在她身后唤道:“这么快打扫完了?我先瞧瞧。”
凤西卓暗暗叫苦,这个姑奶奶每日不来回折腾她个几回就不甘心。
“这角落有根头发,梳妆台上的胭脂也没擦干净……镜子上灰,再做一遍。”映红只是稍稍瞟了两眼。
凤西卓认命道:“是,映红姑娘。”
映红在桌边坐下,略带得色地看着她打扫,“你莫怪我严苛,若换了小姐,只怕立时就打发你走人了。”
凤西卓边力道猛烈地擦着镜子上的灰,边乖巧地答道:“不会不会,映红姑娘这也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的。”但知道和理解全然是两回事。
“你知道就好。”其实映红并不是讨厌她,而是船上难得来了个能使唤的女子,希望互相说说话罢了。偏偏凤西卓又是个懒入骨的,一做完工,除非吃饭睡觉,不然决看不到她出现。所以她每天只好鸡蛋里挑骨头,好让她多陪她一会。
若凤西卓知道她每日反复打扫乃是这个原因,恐怕要吐血三升。
“再过两天,就要和百花洲其他船碰头,你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连带小姐也会丢面子的。”
凤西卓背对她做了个鬼脸。谁这么空没事跑到你房间里找灰,就为了抹黑你家小姐的面子?
“你莫要不信,这百花洲里的人,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出的。”她看到铜镜中那张扭曲的脸,声音立时带了些不悦。
“那个,百花洲来的不止小姐一位么?”
“像半月宴这样的盛会,海棠和雨无暇又怎么会错过呢?”她冷笑道,“何况到时京城的杯莫停,秦阳的沐香楼也会到场,再加上水上居和三两街,天下五大名店齐集一堂,少不得要有一番较量。百花洲怎能不全力以赴。”
说是全力以赴,其实是全家出动蹭饭吃吧?百花洲的确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出啊。不过,五大名店齐集一堂?凤西卓猛咽口水,道:“果然是盛会。”
“虽然长孙公子说过有请贴无请贴都以客礼相待,但这贵客俗客还是有差别的。一般人莫说看五大名店较量,恐怕连长孙府的门都摸不到边呢。”
“幸亏我跟着秋月小姐啊。”凤西卓庆幸道。五大名店坐落各地,平日要吃遍非得踏遍半个大宣不成,现在这个机会可说是千载难逢。
“你少做梦啦。我家小姐去半月宴是献艺,哪里会带你这个累赘。”
累赘?凤西卓手里的抹布被捏地死紧。
“也罢,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累了,要躺躺。”她自觉聊得十分愉快,已尽了一日的兴致。
于是,凤西卓的身体在映红姑娘恩赦下得到解放,而精神上所受的摧残却久久挥之不去。
桃色讯(下)
时至七月中旬。
各家的船从黄水分流渐渐汇聚主流,碧绿江水上,群船并行,煞是壮观。
映红走到正凭栏远眺的凤西卓身旁,指着不远处的红蓝画舫道:“喏,那个就是海棠的船。”
“‘秋月海棠雨无暇’的海棠?”传闻百花洲三大花魁妍尽人间绝色,兼之各有长才,可令天下男儿俯首帖耳。可怜她在船上呆了快半月,却连秋月的衣角都没看到。“哎,船靠过来了。”
映红冷笑道:“她嫉妒小姐排名在她之上,处处与我们为难,呆会你小心些,别让她逮住把柄。”
凤西卓道:“不是吧?想法太消极了。好歹我们也要显些手段治治她,不让她那么嚣张才是啊。”
她白她一眼,“海棠和小姐同为三大花魁之一,身份在我们之上,你少生事。不然连小姐也保不了你。”
是保不了还是不想保啊?凤西卓对秋月的印象大打折扣。
“你去把穆天叫来。”
穆天就是厨房汉子口里的穆大哥。
凤西卓下意识问道:“干嘛?”
映红敲了她脑袋一记,“穆天武功高强,有他在,海棠才不至太过分。”
穆天武功高强?明明只有二流偏上嘛,就算她伤势未愈,但解决几个他这样的绝对没什么问题。唉,为什么她这样一个高高手只能当跑腿,他那样的低高手却能当靠山。凤西卓捂着被敲的地方,郁闷地往厨房跑去。
穆天除了睡觉以外,一天八个时辰都泡在厨房切切炒炒,大有为天下第一厨奋斗到底的架势。
果然,凤西卓一推开门,他一个人又在那里提刀斩斩斩。
“映红姑娘找你。”她喊道。
穆天放下刀,擦了擦手,话也不回一句得从她身边走过。
凤西卓看着空荡荡的厨房,更加郁闷,“好歹也问句‘找我什么事啊’。”
身后传来几个汉子惊喜的声音,“小风找我们什么事?”
凤西卓抹把脸回头,认真道:“没事。”其实不问也没什么关系。
好不容易摆脱他们的纠缠跑到船头时,海棠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过两船间搭起的桥,款款步入映红与穆天之间。只见她明眸如珠,笑靥如花,额头绘着一朵妍开正盛的海棠花,粉里透红,娇艳欲滴。轻薄纱衣穿在她身上不但不显半分轻浮,反觉雍容高贵,傲睥群芳。看她瞟向穆天的眼神,当真是秋波横渡,含情脉脉。
凤西卓不自觉将她与挂在钟府的钟琳琅画像相比。高下立判,海棠美则美矣,却是精雕细啄的装扮,而钟琳琅却是浑然天成的神采。看来能成为一国之后,非万万中挑一不可。
映红向海棠一福,“映红见过海棠姑娘。”
海棠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你家小姐呢?”
“小姐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还大老远来樊州做什么?还不如早早回去,省得丢人现眼更好。”海棠明眸一凝。
凤西卓虽躲在穆天和张老爹身后,也感到一把无形刀锋迎面劈来。
穆天见映红脸色为难,接口道:“海棠姑娘不如管住自己更好?”
海棠神色蓦地一变,双眸水色氤氲,泪珠仿佛随时夺眶而出,“你……为何总是帮着她?”
穆天冷冷撇开头。
两人之间的汹涌暗滔瞧得凤西卓紧张地抓住张老爹地胳膊。
张老爹吃痛道:“小风,你做什么?”
凤西卓回过神,镇定道:“手抽筋。”
海棠目光旋即落在她身上,“你又是什么人?”
凤西卓看到她眼中泪水眨眼不见,速度之快叹为观止,“新来的,无关紧要。呃,你们继续,不要管我。”
海棠冷道:“既然是新收的下人,便算是婢女一系,为何见了我不行礼?”
百花洲分男女两系,三大花魁是女系之首,而穆天张老爹等人隶属男系,虽然地位在三大花魁之下,却并不归其管辖,因此穆天才敢顶撞海棠。
映红忙道:“她才初来,规矩还没学全。”
海棠莲步轻移,走到凤西卓身前,“那就由我来教教她!”素手一扬,眼见一个巴掌就要落下。
凤西卓身体猛得向下一蹲,抱头叫道:“哎呀我的娘喂,仙女打人了!”
海棠一掌挥空,正要发怒,听她称自己为仙女,脸色顿缓,“起来。”
凤西卓偷偷抬眼,见她神情虽冷,眼中却隐有笑意,便小心站起道:“仙女姐姐……”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海棠收回掌,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风。”这一声却不是她答的。众人回头,却见一个以水为肌,以玉为骨的女子斜倚门框,清丽中略带病容,更显楚楚可人。
“小姐。”映红疾步上前,搀住她道,“外头风大,您怎么出来了?”
“难得海棠妹妹来船上做客,我怎能失礼于人。”秋月淡然道。
海棠笑容可掬地上前,拍开映红的手,亲自挽住,道:“我听说姐姐病了,心里头着急,所以才诸多卤莽,姐姐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凤西卓见她从初来的蛮横,到对穆天时的可怜,到现在的亲切,三个面孔各个驾御的自然纯熟,不禁暗暗佩服。
秋月浅笑道:“海棠妹妹一片心意,我这个做姐姐的又怎会不知,又怎会误解?”
顿时,春花秋月两个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