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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武功高到何种程度,破绽总是存在,但这并非绝对,相对的是对方能不能看出来。
好比低手看高手,无破绽。高手看高手,一个破绽。而绝顶高手看高手,到处破绽。
慕增一和仇轻客正在绝顶高手看绝顶高手——
一个破绽足矣!
仇轻客的枪已动,四尺短枪在他手中暴长三尺,长度顿时与慕增一的剑堪比。
无形剑气!
慕增一的瞳孔微微一缩。
所谓武器,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但他的短枪打破了这个常规,集两者长处于一身。枪头所指,剑气如弘!
慕增一一动不动地站着,好象呆住。
仇轻客的剑气已近他的咽喉!
只有一寸!
但就是这一寸,却如重山所阻,半寸难进。
——三枚银晃晃的针正依次插在他右臂的天宗、肩贞和天井穴上。
枪头剑气倏散。仇轻客看着他,“不可能!”他满是不信。
这样石破天惊的一枪,集中他三十年所学武功精髓的一枪,竟这样轻易败在三枚针下!
“我右手拿剑绝不是因为我剑法好,而是想让大家误会我剑法好。其实,我拿手的是绣花针,嘿嘿,”他笑嘻嘻地把针拔下来,“这是秘密,一般人我都不告诉的。”
仇轻客的枪慢慢垂落。
他身后的房门打开,阿扎衣粗壮的身体轻巧地走出来,“我家主人有请慕公子。”
慕增一拱了拱手,正往前走。
仇轻客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慕增一。慕名已久的慕,价增一顾的增一。”
仇轻客轻轻将这个名字在嘴巴里念了一遍,手中的枪猛得一震,却是裂成碎片。
慕增一并不意外。
如仇轻客这样的高手,已经不需好枪,所谓圣不过是借着主人的威名,其实枪本身随处可买。
“三年后,我再来找你。”仇轻客边往外走边道,“你不要死。”
慕增一差点跌倒,“你还是多担心你脸上的皱纹不要乱夹飞虫吧。”
两个人的身影若无其事地各自离开,若非地上碎枪,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几无留痕。
慕增一脚刚跨进门槛,便听南月绯华道:“他是个好对手。”
慕增一藏起剑,一屁股坐在躺椅对面的书桌上,“我打赌,你是在幸灾乐祸。”
南月绯华笑道:“哦?那我赌你赢。”
“没意思。”他信手拿起桌上的军机要件,漫不经心地翻开,“你千里迢迢连派八大高手追杀我,该不会只是叫我来这里表演武功给你看吧?”
南月绯华斜靠在躺椅上,任由他翻来翻去,“恩,你不觉得……我们师兄弟应该好好聚聚吗?”
慕增一浑身一哆嗦,“仇轻客的枪都没你这句‘师兄弟’厉害。”
“你这样说,可太让我伤心了。”他眼角一瞟,似笑非笑。
他虽然妖魅,但一举一动中全无娘娘腔的做作。那种风情好似与生俱来,即使媚眼,也是男人引诱女人时的勾魂夺魄。
慕增一摸下巴道:“你不能练童子功了吧?”绝对是身在花丛,不沾片叶的境界。
南月绯华挑眉,“师父好象没说过,入废门要练童子功哦。”
“如果现在加了这条呢?”好象扯远了。
“那要看……你是以什么身份加的?仅仅是师父之子?还是……废门另一个传人。”马上兜回来。
“怪不得你叫绯华,废话果然很多。你劳师动众把我叫来,不是只让我听废话吧?”慕增一伸了个懒腰,“外头都是追兵,我赶时间。能不能长话短说?”
“可是我不赶时间。”南月绯华调整了一下姿势,“追兵都是我的人。”
慕增一道:“你想留下我?”
“难道不应该吗?”
“为什么?”他皱了皱眉。他想不出他们有什么瓜葛。
“为了废门的另一半。”
另一半,另一半,另一半……那不就是老婆?!慕增一呆若木鸡,“你想娶我?”
南月绯华也呆住,“什么?”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诡异地交流了下。
“咳,我想师弟误会了。”南月绯华不愧是南月绯华,一怔之后立刻恢复自若,“我指的是……废门预言。”
慕增一摊手道:“这是你们废门的事,关我屁事。我最多不幸有个叫废人的爹,其他与我完全不相干。”
“可是师父只教了我废门心法……”南月绯华裸露的脚趾在躺椅上轻轻一弹,“我这个废门传人似乎有些不合格。”
“你不是已经知道‘天下纷争,数五休戈’了么?”慕增一在他解释前抢先截断道,“别告诉我这不是你传出去的。”废人再废,也没傻到这种程度,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师父没告诉我这句话何解……”他笑容渐冷,“我很伤心呢。”
慕增一极无良心地叫道:“那是他的错,你应该去找他的。不用给我面子!”
“那师弟是不准备告诉我答案咯?”
“我随便编一个你要听吗?”
南月绯华不声不响地看着他。
慕增一叹气,“其实,这句预言指的人……就、是、我!唉,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数五是我小名,我大名增一,次名添二,再次名加三,再次次名有四,再次次次名就是数五了。呵呵……这是秘密,一般人我都不告诉的。”
南月绯华嘴角依然上扬,但利如那把圣天银枪尖,仿佛随时会把慕增一没心没肺的笑容刺穿。
阿扎衣的身体紧绷如弦。
只有慕增一,浑然不觉地坐着。
“既然师弟也不知道,那就没办法了。”南月绯华的笑容骤如春日融雪,冰霜过后,散发阵阵暖意,“如果你看到师父他老人家,千万要记得提醒他这里还有个没出师的不肖弟子正苦守寒窑等他教诲。”
慕增一揉揉头发,“行。我也怕你再搞八个十个高手天天追在我屁股后面喊打喊杀,要死要活。”
两人的视线再度交流,却是各怀鬼胎,又各自清明。
“阿扎衣替我送师弟出去。”南月绯华徐徐坐起身,金灿的麦穗耳饰刷拉拉地垂在腿上。
慕增一跟着阿扎衣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了,追杀我的第八个高手身材和你有点像,是巧合吧?”
“师弟看呢?”他不答反问。
慕增一笑笑,“反正他挨了我几支毒针,现在应该不大好受,谁管他。”
南月绯华含笑不语。
等确定慕增一走远,他才倏得吐出一口黑血,擦擦嘴巴,站起身,默默走到书桌前,手指轻轻抚过慕增一坐过的地方,一寸一寸,细致如牛毛。
阿扎衣回来的时候见他站在书桌边不动,“太子?”
南月绯华叹笑道:“他果然受伤了。”
阿扎衣走到他身旁,看了半天,“咦,桌面凹了一小块。”
“是仇轻客的剑气。”南月绯华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掩饰得好。这个师弟……呵呵,真有意思。”
阿扎衣懊恼道:“刚才拿下他就好了。”
“未必容易。”南月绯华嘴角微扬,“我中了他的毒,他受了仇轻客的伤,都不是一时三刻能好的。大家打平。”
“那废门预言还查不查?”
南月绯华目光一闪,笑道:“查什么?我就是废门传人,预言何解,自然由我来定。”
阿扎衣楞住。
“其实之前我离开大业城去狙击他,就是为了查明他的武功路数。现在看来,除了由曾祖师爷废墟自创的飞针以外,慕增一的武功皆传自自在老人。如此看来……呵呵,废门这一代的确只有我这一个传人。”
阿扎衣想了半天,仍摸不着头脑,“那太子之意是……”
“废门传人的身份对宣朝大势可说举足轻重。”南月绯华眼睛一眯,奸猾如狐,“这样大礼,尚翅北又怎能拒绝?”
“太子想借用废门帮助尚翅北?”阿扎衣急道,“但是废人他……”
“他正在南月国忙着如果让我弟弟登上王位,应该还顾不过来。”
“太子不回去抢?”阿扎衣想不通。向来把南月国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太子,难道真要改变主意留下在宣朝帮尚翅北打天下?
南月绯华头一侧,偌大耳饰发出一声清响,“反正师父会等我回去再行动的,我又何必着急?”
“为什么?”
“因为要从废门出师,必须打败师父,这是铁律!”南月绯华目光一凝,既然废人将战场选在南月国内,他也只好奉陪到底。“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放水呢,真期待啊。”
惊无险(上)
凤西卓现在看起来有点狼狈。
尽管凭着绝佳轻功在万军中杀出一条血路,但肩腿挂了好几处彩。幸好没中要害,滴了一路的血看起来却有点狰狞吓人。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长啸。
追兵脚步微乱,很快就分出一部分朝那个方向追去。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肯定出自慕增一口中。乍听气势浑厚,但凤西卓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的武功路数最是清楚,当下心中一震:他竟然受伤了?
要知跋羽烈的凝气甲乃是当世最强的防御武功,慕增一自从学了它之后不知道横走过多少血路,没想到竟会败在南月绯华手里。
她当然不知道知府府邸还藏着一个绝顶高手仇轻客,顿时对南月绯华的武功高看好几许。
不过她现在自身难保。在厉害的高手也顶不住千军万马,别说一万人,就算一千个人站在面前一动不动让她杀,也能让她杀个筋疲力尽手脚发软,何况他们还能动。
西城门已然在望。
城头上一片肃静,弓箭手早已就位,明晃晃的箭头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凤西卓深吸一口气,在第一轮箭雨射出的那一刻,身体弓成一团,朝身后追兵卷去。
田正威一边喝令身后士兵列鹤翼阵,一边大刀一挥,横扫如风。
凤西卓虽然头裹在双膝中,但眼睛却似看到他的动作,正到刀锋临近她背脊的刹那,身如游蛇,竟贴着刀面划了开去。
田正威只觉得刀面沉浸在水中,分滑而过。
凤西卓身体平直,却是掠向鹤翼右侧。
鹤翼卷拢,瞬息将她包围在中心。
凤西卓虽然陷入围困,却左闪右避,将身边士兵当作盾牌,令城头的弓箭失去作用。
田正威眼见鹤翼阵右翼越来越向城门移去,不由急道:“后退!不要被她牵制住!”
身在包围圈内的士兵虽然听到却也暗暗叫苦,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凤西卓光是赶人,却不伤人,众人的攻势节奏反掌握在她的手里。他们中任何一个若是停下,身后战友的刀就会砍到身上。
田正威很快看出其中门道,但城门已关,彼此形势犹如瓮中捉鳖,因此他也并未太在意。
只是让其他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他们围了起来。
正在他以为这桩功劳十拿九稳之际,场上风云突变。
凤西卓人如弹珠,竟蓦地从包围中跃起,点踏城墙,瞬间冲上墙头。
这番变故莫说田正威,连一直趴在城头观战的弓箭手也是措手不及。仓促间,凤西卓蚕丝织成大网,从上罩下。
弓箭手第一反应是举弓,第二反应是缩头,第三反应是眼睁睁看着她已快如流星的速度从城头闪过,坠向城外。
田正威怒吼:“开城门,给我追!”
当时城门里满是追兵,虽然很快顺流让出地方,但等门打开时,凤西卓早已芳踪无影。
田正威气极,大刀一扬,朝去路虚劈出一道刀影!
比起凤西卓终于逃出升天,慕增一要惨烈十倍。
为了减少她的压力,他硬是运气吼了一嗓子,引来一半追兵。偏偏他的轻功比凤西卓略逊半筹,又受了内伤,境遇反倒更加危险。
跑了这许多路,血气内涌,喉咙锈味阵阵,他停下步,将涌上喉咙的甜血吞下。胸中淤血上下相冲,痛得他险些晕过去。
正当他踉跄站住,巷子转角出来一个小童,远远地朝他招招手。
慕增一也不想对方是何人有何目的,便跟着他走。若是追兵的话,现在过来的就不是一个小童,而是大军了。
小童左拐右拐绕了一圈路,才走进一处偏僻宅子里。慕增一跟在其后。
门里只有极简单两间屋,一正一侧。浓烈的药香从正门传出,一个清雅身影倚在门侧,见到他,微微一楞,“阁下是何人?”
慕增一叹气道:“昨天还是劫匪,今天已是逃犯。”
小童急道:“公子,你让我救的不是他?”
公子上下打量慕增一两眼道:“阁下也来自自在山?”
慕增一虚弱地翻了个白眼道:“在审问之前,可不可以先给把凳子……老虎凳也行。”
公子已心中有数,微笑道:“是我失礼了。苔痕,将这位公子扶到屋里来。”
苔痕以为自己救错了人,扶慕增一的时候手脚略重。谁知慕增一竟不知好歹地叫道:“轻,轻点……”
苔痕被公子瞥了一眼,心中更气,低声抱怨道:“大男人,一点痛都忍不了。”
“我不是怕痛,”慕增一苦笑道,“我怕痒。”
屋子里,一碗黑糊糊的药正放在桌上。
慕增一鼻子嗅了两下,“这是治什么病?怎么什么药材都有一点?”
公子笑道:“我怕屋子里血味引来追兵,所以特地用药材掩盖。”
慕增一微讶,这说明他早有救人之心,才作了万全准备,“不知……”
“阁下还未回答,是否来自自在山?”公子看着他,目光清潋,竟有几分出尘绝俗之态。
慕增一摸摸鼻子,“在下慕增一。”
公子面色微松,“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