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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西卓毫不犹豫道:“是。不过如果常将军问我要证据,那是没有的。”
其中一名老将冷笑道:“捉贼拿赃,捉奸成双,无证无据,是谓诬陷。”
凤西卓懒洋洋地倒满酒,举杯道:“既然如此,我们拭目以待。等整个樊州改姓南月后,我再拿证据给你看。”
“小小年纪,好尖的嘴!”老将怒喝。
凤西卓笑道:“不是你们请我来尖给你们听的吗?”
常循见有人代替了他先前的角色,脾气反倒好了,“老徐,说正事要紧。”
老徐一把夺过放在她手边的酒壶,自己喝起来。
“老程,你怎么看?”常循转向另一侧的老将。
老程慢条斯理道:“南月绯华出身南月皇室,倒也不可不防。”
“程将军以为……最好的防守是什么?”凤西卓不放松地问。
老程眼皮微张,嘿嘿笑道:“这可问倒我了。战事瞬息万变,只能依情势而为,万勿迷信最好,不然只能落得纸上谈兵的下场。”
凤西卓把他归到狐狸类,“我虽然没有证据,但却有几点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说?”
通常说这话的人,就是准备讲的。常循正想多打听些消息,忙道:“说。”
“我与南月绯华曾在钟府共事。”当初阮东岭、南月绯华、凤西卓、尚翅北、钟正的数五之解曾轰动天下。常循等人自然听过,凤西卓这么说,也是想暗示她话的权威性。“他曾不止一次对钟老大说过,宣朝只是一时的落脚处而已。有朝一日,他终究是要回南月国去的。”
常循等人对此倒是毫不意外。
毕竟南月绯华不是南月国无足轻重的平民百姓,而是堂堂前太子,想要复位十分正常。
“但是钟府被灭之前,他就已经与尚翅北暗通沟渠,甚至钟老大逃亡的路线也是他出卖给尚翅北的。”
老徐骂道:“老子就知道,那些小国没一个好东西。”
凤西卓对他的话虽然不赞同,却也决不会在这一刻去扫他的意。
常循和老陈虽然不喜欢钟正,但听到他竟是输在这样一桩阴谋上,也颇为其不值。
凤西卓知道他们已经跟着自己的思路走,微笑道:“其实我当时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南月绯华若要复位,钟正能提供的帮助几若于无,那他因何而屈居其下?”
老程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因此独自浅酌。
老徐道:“难道他是为了尚翅北卧底?”
凤西卓紧接道:“那他又为什么要为尚翅北卧底?”
“当然是想取得尚翅北的帮助,复位咯。”
“他若是复位成功,他以后就是南月国的王,和尚翅北是对等的合作关系。真要卧底,大可派手下去,为何要亲身冒险?”
老徐怔住,不由问道:“为什么?”
凤西卓一字一顿道:“信任。”
老徐纳闷,“信任?”
“若非信任,尚翅北怎么会将大军交到他手里?”
老徐点头称是。
老程见常循也是若有所悟的样子,暗叹了口气,知道借兵之事已有六成机会,“尚翅北只给了南月绯华五万大军,破大业,可,破水秀,勉强,破鲜都,难!”
“尚翅北终究是大宣人氏,不对他报以十成信任也情有可原。”凤西卓换了口气,又道,“何况难不等于不行。南月绯华原名舒漠,在南月国才名赫赫,绝非易与之辈!”
绿光有意无意地低喃道:“鲜都一破,樊州之内,只剩西源城一处屏障。”
凤西卓摇头道:“西源城里外夹击,恐怕不是屏障,是砧板上的肉!”
她一言说得全桌皆默。
老程虽然觉得她说得有些勉强,但仍有几分可能。
很多时候几分可能,就能造就一个不可能的神话,或是一个不可扭转的悲剧。
散席后,绿光跑到凤西卓屋里,“凤姑娘真的觉得南月绯华是奸细?”
凤西卓笑道:“这我哪知道?”
“可是你刚才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
“那是他们不了解尚翅北。尚翅北绝对不是草包,他既然敢将大军交给南月绯华,必然有他的用意。”
“什么用意?”
“天知道。”凤西卓一头栽倒在床上,“你快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决定就这两天。到时候肯定是一场急行军!”
她说得果然没错,不过一天工夫,决定就下来了。
两万骑兵,老徐带领,求得就一个快字。
虽然人马不多,但鲜都和水秀城内原本就有军队,虽然是未经过战场的老爷兵,但搞个人海战术还是可以的。
何况这两万骑兵可是久经沙场,从全国各地调集的精兵,素质比频州大军只高不低。
得了人马,凤西卓一改来时的危言耸听,与老徐一同信誓旦旦,要将南月绯华打个落花流水。
常循受了她的气,也不理她,只嘱咐老徐早去早回。万一遇到皇帝嫡系官员的责问,就说是出来拉练。对内斗,他还是敬谢不敏的。虽然帮了长孙月白,却不等于他和长孙月白是一条战线。
凤西卓理会他的意思,故意和绿光先行半天回樊州报信。
算中算(中)
经过三天三夜不休不眠的殊死血战,频州大军终于登上河岸。
田正威一刀劈落一个人头,喝道:“第一军随我冲!截住退兵!”
朱森智早已不复原先儒雅,袍角鲜血淋漓,淌流不休。他挥舞大刀,朝最中间的战场砍出一条血路,冲杀到阿扎衣身边,“主帅呢?”
阿扎衣趁着身边亲兵抵挡的空隙,把右手袖子一撕,露出整个胳膊,“主人说按计划行事!”
朱森智气得牙根直痒!
自之前从他们作战计划中挑出他那份之后,南月绯华就大摇大摆地当起了甩手掌柜。
怎么打仗?看计划。
何时打仗?问朱森智。
且不说他开战时连面都不出,直接让阿扎衣传令,甚至连现在水秀城攻破在即,他也是躲在军营里睡大觉。若非这两人,他安排在他军营周围的亲信回报说的确看到南月绯华出现,他都怀疑他早就临阵脱逃,不在军营了。
朱森智知道在磨也磨不出结果,何况战场本来就不是磨人的地方,只好一跺脚,转头喝道:“第二军随我攻城!”
现在他俨然是南月绯华之下的真正主帅。他话音一落,便听战场另两边也响起“第三军……第四军随我攻城”的声音。
“老柳留下来清理战场,作掩护!”老柳是第五军统领。朱森智下完令,就一个纵身,挺向前开路。
阿扎衣犹豫着要不要前进,却被一只手扯住。他一震回头,只见一个穿着士兵盔甲,用布蒙住半张脸的男子正张大双眼,笑吟吟地看着他。
“太子?”阿扎衣喜道,“你的毒伤……”
“好了。”南月绯华侧身避开水秀兵砍过来的刀锋,任由阿扎衣接下,“我讨厌鲜血的味道。我讨厌战场。”
阿扎衣将那个小兵拦腰砍成两截,“太子,不如你先回军营等好消息。”
“好消息?”南月绯华嘿嘿一笑,却不言语,只是如云中漫步般,悠然地穿梭在战场之中。
阿扎衣不敢离开寸步,但他的身法比之远远不及,不多时便有些吃力。
南月绯华也不等他,依然照着原先的速度朝城门踱去。
梁岂闲穿着一身厚重盔甲,与城头守兵一起关注城下状况。当破门车撞门的声音从足下清晰传来时,他不免一阵心惊肉跳。
“姚将军,你看这城今天还守得住吗?”他是一介书生,治理一方他能说得头头是道滔滔不绝,但守卫一城他也只能迷信武将。
被他喊姚将军的姚万同只是水秀城守备,论官职比梁岂闲还底半品,此时只能苦笑道:“梁大人还是与长孙公子一同从南门离开吧,我派一千兵马开路。”
梁岂闲听得心下一凉,“那姚将军……”
“我姚万同当了一辈子的兵,除了打架外,拿刀砍人的机会不多。如今碰上,哪里还拔得动腿!”
梁岂闲记起长孙月白昨夜嘱咐要保持实力,忙道:“姚将军何妨先与本官一同退避,待常将军援兵到时再卷土重来也未晚。”
姚万同惨声道:“大人是文官,水秀城百姓又已经顺利转移,守城不力之责不在你身上!但姚某既是守备,只能与城共存亡!”他见梁岂闲还要再说,断然道,“还请梁大人成全!”
梁岂闲见他神情决然,知道再劝无用。正巧紫气走上城头,“梁大人,公子有要事相商。”
其实哪里是要事,分明是准备一起跑路的暗号。
姚万同看出他心底的尴尬,拍着他肩膀道:“长孙公子既然许诺安置城中百姓,我已无顾之忧,平生只愿这江山就算易主,也不落尚翅北之手!”
他说得时候,双眼血丝密布,显然将他恨至骨髓。
梁岂闲只觉眼中一阵酸涩,强忍欲出的泪水,应道:“好!我梁岂闲有生之年,定然和尚翅北势不两立,周旋到底!”
轰!
大地猛震!
惊天的欢呼从城下传来:“城破了!”
姚万同变色道:“快走!”
梁岂闲被他猛得一推,身子倒向紫气。紫气将他后领一提,身如纸鸢,从城上飞掠下去。
梁岂闲努力想转头,却只看到那杆‘宣’字大旗从水秀城最高处徐徐跌落。
“水秀城破了。”罗郡王亲自将信送至尚翅北的书房内。
尚翅北右手平缓地将‘衡’字回勾,才搁笔笑道:“父王不是去灵华庵接母妃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罗郡王尴尬道:“你娘说梅时将至,赏完梅花再回来。”
“那就又是三个月。”
“对了。”罗郡王忙将话题转回来,“没想到那个南月绯华还真有些本事,不到一月时间就连破大业、水秀两城!你立刻派兵援助他,樊州可尽入我手!”
尚翅北微笑道:“没有援兵。”
“哦,没有援兵,什么!”罗郡王一怔,“没有援兵?”
尚翅北面色不变,“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拿下樊州。”
“可是你不是已经与蔺郡王打成共识,暂不交兵吗?而且你用十万石大米解戚州荒饥,换皇帝承诺不向新雍发兵。现在樊州北面两城被接连拿下,这,这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为什么不直下樊州?”说到后来,罗郡王几乎动气了。
“别家不知频州底细,蔺郡王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十二万大军,两万在张多闻手里,一万驻守新雍,五万去攻打樊州,你说我手里还剩多少?”
罗郡王这几年早将整个家都丢给尚翅北,此刻才发现问题症结,“四万?”
“不错,虽说频州各城都有自己的守备军,但樊州前车之鉴尚在,那些所谓守备军遇到正规军根本不经打,不然大业城何以破得如此之快?”
“但是……”
“蔺郡王打成共识的前提是我们互为豺狼,伤之两害,和之两利。但如果我们有一方成了绵羊……父王该知结果。”
罗郡王听得背后一阵冷汗,“难道就任由良机坐失?”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罗郡王想了阵,叹气道:“稳扎稳打也好,毕竟如今频州困坐四方,就算蔺郡王和皇帝不出手,也难保乔郡王不动心。”
尚翅北脸色古怪,轻声道:“其实……”
算中算(下)
“什么?”萧晋与穆归园同时大惊。
陈虞昭日夜不停赶回秦阳,正是筋皮力竭,连喝了两碗茶水,又坐了一小会,才歇过气来。见萧晋和穆归园这两个平时喜怒皆不形于色的人都愁眉不展,不觉苦笑,“我刚知道的时候,表情比你们还精彩。”
萧晋道:“这事是否可靠?”
“我亲眼见过安孟超,他的确就是箫笛双美中的曹孟安无疑。”
穆归园手指在桌上顿了下,猛敲道:“好手段。”
萧晋道:“穆先生是指尚翅北还是安孟超?”
“两者皆是。”穆归园已经收拾完情绪,又是一派仙风道骨,处变不惊的模样,“为何往往伶人最多细作?皆因他们能见人平时所不能见也。安孟超身为乔郡王二世子竟能委曲求全,以伶人的身份周转于权贵,可见此人城府极深,很不简单。”
萧晋沉吟道:“穆先生是指他也许掌握了不少权贵的私秘?”
“甚至和他们达成了某些秘议也未可知。”
萧晋心中一凛。乔郡王本就在四大郡王中占据最广的人脉,若再与其他权贵交好,无疑如虎添翼,“我若没有记错,箫笛二美也曾来过缅州官场。”也就是说,缅州也未必没有官员与乔郡王府暗通。
“尚翅北将他招为妹婿这招,更是高。安孟超忙碌这几年,说不定最后只是给他作嫁衣。”穆归园摇头,显然是对尚翅北这个年纪轻轻的对手,生出十分忌惮之意。
萧晋颔首道:“比起其他权贵,乔郡王手中的人力物力更胜而有余。而且乔郡王势力不足与其他三大郡王比肩,若真有一日面临天下之争,乔郡王也只能成为助臂,而不会成为威胁。”
“正是此理。”穆归园赞许地看着他,“也因如此,反倒罗、兰两府,联姻渺茫。”
其实萧晋不是没想过让陈虞昭或陈元殊迎娶罗郡王府景曦郡主,让两家结成秦晋之好,只是一直不能摸清罗郡王府底细,不敢轻言。如今看来,这桩婚事意义不大。
尚翅北不会为了妹妹,拱手江山。他也不会为了弟弟,退让规避。
一山不容二虎,他们就算联姻也只会将彼此防备得更加彻底。
但让